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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道:“我家住陆家村,我爹叫陆传宗,我叫陆喜,恩公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

赵北川脚步一顿,突然想起自己的夫郎也是陆家村的,“你们认识陆遥吗?”

围观的人散去,三人走到一颗树下休息。

“不知恩公说的是哪个陆遥?”陆家村有八十多户全都姓陆,难免会有重名的人。

“别叫我恩公了,我叫赵北川,住在弯沟村,咱们两个村子离得不远,你叫我大川就行。”

陆喜道:“确实不远,我家还有亲戚住你们村呢。”

赵北川:“我说的陆遥住在村西头,他父亲叫陆广生,他有一个哥哥叫陆林,腿有点毛病。”

陆喜一听就确定了,“哦,原来是那个哥儿啊!”

“他这人怎么样?”

提起陆遥,陆喜有些一言难尽,“我们两家是邻居,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这个人……怎么说呢,说好听点叫娇惯,说难听点就是好吃懒做,脾气还不好,除了长得好看几乎没别的优点。”

赵北川心里咯噔一下。

当初他请媒婆说媒,分明是要找个性格温和的哥儿,不求长得多好只要勤俭持家就行,怎么给找反了!

陆喜继续道:“陆遥小时候害过一场大病,险些丢了命,他娘心疼他所以处处惯着。家里什么活都不干,每日睡到晌午才起,还经常欺负两个弟弟……”

赵北川越听脸色越难看,心已经揪成了一团,恨不得立马飞回家看看弟弟妹妹的情况。

“还有,他这些年一直没嫁人,听说跟镇上的一个秀才不清不楚的,具体什么关系咱们也没问,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旁边的陆父忍不住开口道:“小兄弟,你怎么打听起他来了?不会是要聘娶他吧?听叔一句劝,这过日子还得看性格人品,不能光看长相,那孩子虽然长得水灵,但确实不是良配。”

赵北川欲言又止,说这些都晚了,他都把人娶过门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另一边,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的陆遥,哼着歌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陆家村。

“嫂子,你家住在哪啊?”

陆遥指着远处道:“看见那颗大柳树了吗?旁边的木头门就是我家。”

两个孩子一听,撒腿就往前跑。

“慢点,别摔着。”陆遥也加快步伐,不一会就到了家门口。

敲了敲大门,从里面出来一个矮个子男孩,这是他五弟叫陆苗,今年十二岁。

冷不丁看见陆遥吓得他脸一白,转身跑进屋。

赵小年疑惑的问:“嫂子,他怎么不理我们?”

陆遥尴尬的摸摸鼻子,说起来原身在家的时候跟两个弟弟关系不太好。原身性格跋扈,经常欺负两个弟弟,导致这两孩子一见到他就害怕。

不一会陆母出来了,掐着腰刚要咒骂,看见陆遥身边的两个孩子,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回来了。”

赵小年嘴甜的喊,“大娘好!”

陆母脸色稍稍缓和,“进来吧。”

陆遥拉着两个孩子进了院子。

因为赵小年和赵小豆是第一次来走亲戚,陆母也不好太刻薄,从房梁上取下柳条筐,从里面拿出一小块乌糖,给两个孩子衝了碗糖水。

这乌糖应该是用甜菜根粗製的红糖,不像后世的红糖那么甜,里面也有很多杂质,但价格依旧昂贵不已,这么一小块就要三四文钱。

赵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糖,上次吃糖是过年赵北川给两个孩子买的,食指大小的一块饴糖两个孩子愣是吃了五天才吃完。

如今捧着一大碗糖水,两个孩子都舍不得喝。

“嫂子,你喝一口吧。”赵小年吞咽着口水把碗递给陆遥。

“嫂子不喝,你们自己喝。”

陆母惊讶了,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孩子出嫁后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在家的时候,有点好吃食恨不得全塞进自己肚子里,一口都不给别人留。

等两个孩子喝完糖水,陆遥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

“娘,我想借点钱。”

“上次陆林不是给你按上釜了吗?还借钱干什么?”

“我想去镇上买几隻小鸡,等明年开春下了蛋,给孩子们补补身体。”

陆母一听他要去镇上,神情立马紧张起来,以为他找借口又去见那个秀才,没忍住伸手锤了他一拳。

“哎哟!”陆遥被她锤的莫名其妙,“娘你打我干嘛?”

当着孩子的面陆母也不好意思明说,隻得咬着牙道:“你又不会养鸡,买什么小鸡?”

“不会养可以学啊,先借我一百文,等过段时间有钱了就还您。”

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陆母怕他又跟那个大嘴蛤蟆勾搭到一起。

以前陆遥就没少去镇上买东西为借口,跟那个秀才见面。两人虽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传出去也不好听。如今嫁为人夫,就更不应该惦记那人。

“不行,你要实在想养鸡,就把家里这两隻先拿去养。”

陆遥拒绝,“那怎么行,嫂子知道了多不好。”

陆母被他气的无法,恨恨的指了指他的眉心,“你啊,早晚把我气死!”

陆遥满头雾水,心想自己不过借一钱银子,怎么就值当生这么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