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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走好。”

亲卫正要离开,却听大公主祭完酒后,忽然心不在焉道:“璟王妃是不是在护国寺休养?”

“是。”亲卫回道,“听闻璟王妃体虚病弱,患有心疾,受不得惊吓,所以在护国寺已休养小半月。”

姬抄秋满脸泪痕地笑了笑:“皇叔离去这种大事,怎能不让枕边人知晓呢?”

亲卫犹豫:“璟王世子今日扶灵而归,并未带璟王妃回来……护国寺那边暗卫重重,消息恐怕不能轻易传进去。”

姬抄秋歪了歪头,指尖抚去脸上的泪痕,冷淡道:“让白鹤知来为本宫请脉。”

“是。”

楚召淮一夜无梦。

没了姬恂在他梦中搅人清梦,翌日醒来时楚召淮舒爽不少。

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床榻,莫名觉得像是缺了一块。

楚召淮甩甩脑袋,不再想姬恂,准备晨起用完早膳就去殿中拜佛求一求。

只是忙完刚要离开院子,周患拦住他的去路:“护国寺今日在做法事,不让拜佛。”

“哦。”楚召淮又走了回去,想了想,道,“今日初几?”

“十四了。”

楚召淮算了算。

离月底只剩下半个月了。

倒也算快。

周患看楚召淮在那揪着手指胡思乱想,笑嘻嘻道:“王妃在想王爷吗?”

若是之前,楚召淮早就“嗷”地一嗓子蹦起来,瞪他骂他甩手就跑了,但不知这段时日姬恂在梦中的搅扰,楚召淮彻底放弃了抵抗。

“嗯。”楚召淮淡淡道,“想他什么时候来接我。”

周患没挨骂,诧异地挠了挠头。

楚召淮刚要转身回去看医书打发时间,远远瞧见有人正快步而来。

瞧着似乎是白鹤知。

楚召淮在这儿多日,白鹤知每三日就来一次为他请脉,见状赶忙就跑过去:“舅舅!”

白鹤知很快就到跟前,半途被暗卫拦下,似乎说了几句话,随后快步而来,神色不似喜悦,反倒复杂至极。

他勉强露出个笑:“召淮怎么在外面站着,这几日倒春寒,当心着凉。”

“穿得很厚嗷。”楚召淮拽着白鹤知的衣角眼巴巴道,“舅舅怎么迟了一日,昨日我等了舅舅一天。”

白鹤知说:“对不住,昨日临时被大公主叫去请脉,耽搁了些半日。”

楚召淮“嗯嗯”点头:“那今日舅舅多留些时候吧。”

“好。”

周患眼神无情无感,漠然注视着白鹤知,手懒懒地握住腰后的刀,好似随时都能出鞘似的。

楚召淮一无所知,高高兴兴拽着白鹤知进了禅房。

白鹤知一如既往为楚召淮诊了脉,改了药方后,让背着药箱的长随低眉顺眼去后院煎药。

楚召淮给舅舅倒了茶:“舅舅尝一尝,这个茶又苦又甜。”

白鹤知心不在焉品了口,他常年出入京中各大贵人的府中,喝过不少好茶,一口便尝出这是价值不菲的明前茶。

楚召淮大概不知价值几何,掰了一块泡了一壶后觉得不好喝,又倒掉重新泡。

别人都是品茶,他是喝树叶子泡水。

看白鹤知神色不太对,楚召淮喝了口茶,犹豫着道:“舅舅脸色有些难看,可是出了什么难事?”

白鹤知手一僵,轻轻摇了摇头:“没事——舅舅只是在想,你身子不好,受不得一路颠簸,恐怕月底无法回临安祝寿,你可有东西要舅舅帮你捎回临安?”

楚召淮“哦”了声,忙说:“我买了纯金寿星公摆件,正在王府中,舅舅回去后有时间去拿便好。”

那寿星公摆件当时被血染红,姬翊觉得不详,又去了其他店定製了个样式差不多的,让楚召淮拿去送外祖父。

说到王府,白鹤知脸色又是一白。

楚召淮疑惑道:“舅舅?”

“嗯。”白鹤知怕他看出不对,笑了起来,“纯金的寿星公,我们召淮倒是出手阔绰。”

楚召淮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从前没给外祖父送过什么好东西,如今……我在王府存了些金银,刚好能趁着寿诞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白鹤知喝了口茶叶子泡水,笑着道:“召淮有心了。”

“咳。”楚召淮又小心翼翼地道,“还、还想托舅舅给外祖父带句话。”

“什么话?”

“我可能……”楚召淮酝酿好一会,耳根像是被火烧似的,小声说,“……可能暂时不能回临安了。”

白鹤知疑惑:“为何?”

楚召淮不吭声,只是脸越来越红,垂着头隐约瞧见脖颈后颈都红透了。

白鹤知一怔。

之前楚召淮从船上下来时,虽然为的是姬恂,但白鹤知却能敏锐瞧出他对姬恂并未有那样浓烈的情谊。

今日楚召淮话中意思,竟是为了姬恂,彻底不想再回临安。

周患守在门口,余光注视着白鹤知,手缓缓拔出短刀。

可等了许久,却听白鹤知笑了笑:“好,舅舅知道了。”

周患将刀收了回去,歪头注视着白鹤知,似乎不太理解。

楚召淮方才已瞧见白鹤知,若将人赶出去恐怕会引起怀疑,只能让暗卫威胁他几句话。

周患一直警惕着,本来觉得这位和大公主同流合污的白院使会想方设法把王爷死讯告知楚召淮,可他却半句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