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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恂懒懒躺着:“念。”

陆无疾这样大张旗鼓来璟王府送消息,恐怕是宫中出了大事。

赵伯碾碎蜡,拆开里面揉成一团的纸,一目十行看了,脸色微微一变:“王爷,陆统领言,圣上昨日呕血陷入昏迷,可……”

姬恂:“什么?”

赵伯擦了擦汗,继续道:“望仙楼新得举世罕见的药人,以血入药,竟让圣上病痛全消,如今已恢復神智。”

姬恂倏地睁开眼。

“阿嚏——”

京城长街驾车的殷重山狠狠打了个喷嚏,专心致志一挥马鞭,优哉游哉前去吏部尚书府。

车驾内,楚召淮、姬翊和梁枋三人挤在一块嗑瓜子。

“这回咱们把重山叫上了,肯定打得楚召江呜嗷喊叫!”姬翊得意道,“你想要拿回什么,保证让楚荆全都吐出来。”

桌案上摆着一堆吃食,楚召淮捏着块点缀红色的面饼左看右看,好奇是什么。

梁枋含着笑道:“这是樱花面饼,神医尝尝?”

这段时日的施针和饮药,梁枋比之前那副半死不活倒头就睡的模样好了太多,眉眼都有了精神。

楚召淮乖乖咬了一口。

他爱吃甜食,一口花瓣混合着糖,甜津津的。

梁枋拿着帕子给楚召淮擦了擦脸,轻声道:“楚大人八成不会因人多就轻易把东西交出来,咱们也不能真的将人府宅拆了——神医可有最想要的?”

楚召淮想了半天:“我娘的信。”

姬翊道:“想个东西想这么久?包在本世子身上,楚荆若不给,我就当着他的面打楚召江!”

“这手段怎么如此像璟王殿下?”梁枋哭笑不得,“世子今日不要添乱,全听神医的。”

姬翊撇撇嘴:“行吧。”

楚召淮一夜未睡但还精神着,捧着热茶喝了半杯,楚府便到了。

殷重山搬好马凳,抬着小臂让楚召淮搭着缓慢走下马车。

姬翊下意识也要扶着蹦下去,殷重山已撤回手,步步紧跟楚召淮。

姬翊:“……”

凭什么啊?

镇远侯府的牌匾已被摘下,只有「楚府」二字悬挂门上,门庭也比往日冷清许多。

殷重山快步上前,重重拍向楚府的门。

门房打开门,瞧见外面黑压压的人吓了一跳:“大公子?”

“什么大公子?”殷重山冷淡道,“璟王妃何等尊贵的身份,早不是小小尚书府的公子,开门。”

门房忙要拦,殷重山已推开门,恭敬将楚召淮迎进去。

众人来者不善,门房冷汗直冒,赶紧跑着去寻楚荆。

楚召淮很少在楚府这般威风,上次还是仗着姬恂的势,他跟着殷重山缓步走进熟悉的前院,却并没有过多情绪。

他只是在思考,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梁枋说的对,楚荆必然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拿走所有东西,或许还会用白夫人遗物拿捏他。

只要拿到最重要的东西,其余的不要也罢。

楚召淮正想着,就听得噔噔噔有人快步而来。

楚府护院各个持着兵刃乌泱泱而来。

楚荆沉着脸越过人群走上前,瞧见为首的楚召淮,冷冷道:“楚召淮,你翅膀硬了,从哪儿学来的大逆不道,竟敢带人打上自己家?你的脸面、楚府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姬翊一听这人还敢倒打一耙,乐了:“哎呦,镇远侯好大的官威啊……哦不对,如今该称你为楚大人了,你苛待亡妻之子,逼迫召淮替嫁之事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啊,现在倒记得要脸面了?之前做出这腌臜事时怎么不记得要脸呢?”

楚荆:“你——!”

楚召淮早已习惯楚荆上来先倒打一耙再将忤逆不孝的帽子扣他头上的做派,眉眼没什么波澜,淡淡开口:“父亲,年前您让管家去王府送来遗物单子,说要将遗物悉数给我,只是那时我突然有事一直拖到如今,今日亲自上门,请您兑换承诺。”

楚荆视线落在楚召淮还缠着白纱的右手,脸色一变。

就因上次的劫持,楚召淮隻伤了两根手指,姬恂那疯子却硬生生断了楚召江食指和中指,让他再也无缘仕途。

姬恂明显对楚召淮上了心,若再为难他,楚召江不知要被如何对待。

遗物可以给,可却也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得到。

楚荆闭了闭眼,头回有种打碎牙齿和血吞的耻辱,他冷声道:“你娘的遗物自然要给你,只是这段时日有两个江洋大盗混入京城……”

楚召淮眼皮一跳,突然截断他的话:“你莫要说我娘的信被盗贼盗走了?”

楚荆看他变了脸色,终于有种报復的快意:“王妃聪敏,你娘的遗物里只有这一样遗失,此事早已禀报兵马司。”

楚召淮挑眉:“盗贼只会偷窃值钱物件,怎会无缘无故盗不值钱的书信?”

楚荆冷淡道:“事实的确如此,为父又不是盗贼,自然不知晓他们心中如何想的,要不王妃带着人搜查一下楚府?”

姬翊这暴脾气听得心头火起:“若说楚大人见钱眼开,将我们王妃的金银玉器贪掉,本世子还敬你是个聪明人,但你贪个书信有什么用?怎么,百年后没纸钱烧,提前给自己预备着啊?”

楚荆:“……”

楚荆强忍怒意,冷漠看向楚召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