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页(1 / 1)

赵伯欲言又止,连看了世子好几眼他都没反应,隻好借着给王妃盛汤的空当将那碟菜暗搓搓放在楚召淮面前。

一顿饭把赵伯吃得“勾心斗角”。

姬翊吃饱喝足,撑着下颌看着楚召淮。

楚召淮正在喝药,眉头轻轻蹙着,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好似清晨未沾尘埃的雪,一举一动轻缓得像是随时都能随风飘走。

和京城的人完全不一样。

姬翊看着看着出了神,突然喃喃道:“你们江南人都这么好看吗?”

楚召淮没太听清。疑惑道:“什么?”

姬翊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中所想问出口了,脸腾地红到耳根,直接狼狈地蹦起来:“我我我什么都没说!走了!”

说罢,像是狼撵了似的撒腿就跑。

楚召淮不明所以,隻好继续乖乖喝药。

姬翊跑得飞快,恨不得一头栽到雪地里降降脸上炽热的温度。

刚跑出去,就听赵伯在后面唤他:“世子,世子留步!”

姬翊拍了拍脸,故作镇定地回头。

赵伯跟上来,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姬翊很熟悉他这个神情——每次他衝去他爹寝房找楚召淮时,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管家就用这种一言难尽的表情注视着他。

“赵伯,您到底想说什么?”

赵伯无声叹了口气,道:“世子好像也该到成婚的年纪了……”

刚说一句话,姬翊眼睛差点要瞪出眼眶,一把抓住赵伯,惊恐道:“难道是我爹要给我指婚?!不要不要不要!我爹才刚成家我就成亲,这成何体统?!赵伯救我!”

赵伯:“……”

赵伯看他都语无伦次了,哭笑不得:“世子冷静,并无此事。”

姬翊这才松了口气。

“世子也知道王爷已成了家,”赵伯尽量委婉地道,“你小时候能随意往王爷寝房出入自如,可如今已不同了,世子要懂得避嫌。”

姬翊眉头皱起来:“避嫌?避谁的嫌?”

赵伯委婉失败,隻好说:“王妃。”

“他和我差不多大,又是男人,”姬翊更加不明所以,“再说他是误打误撞嫁给我爹的,日后定要和离,哪来的嫌要避?”

赵伯:“……”

怪不得世子如此莽,敢情是这样想的。

哪怕是误打误撞嫁来璟王府,如今陛下已承认这门婚事,皇帝赐婚哪里能随随便便就和离的?

赵伯叹了口气,道:“隻论身份,王妃终究是世子长辈,世子难道在其他人的府中也会随随便便闯入后宅寝房吗?”

姬翊摇头,摇完他好像明白了赵伯的意思,皱着眉道:“哦,那我以后就不能见他了?”

赵伯道:“能见是能见,但尽量不要单独相处,更不能一同外出,过从甚密。”

姬翊撇撇嘴,“哦”了一声算是答应,闷闷不乐地走了。

楚召淮没怎么过过除夕。

在临安他知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尽量不去搅扰旁人的阖家欢乐,在小院自顾自守着无人知晓的岁。

今年仍是如此。

楚召淮将拔步床的门掩上,一整日都在爱不释手玩新得的金针。

房梁上记录「王妃记注」的暗卫腿都要蹲麻了,下午瞧见王妃午睡,这才悄无声息落了地,去寻王爷复命。

刚到书房,就见周患捧着一封信匆匆而入。

圣上怜姬恂不良于行,为其免了朝谒,每日闲赋在家却经常脚不沾地,也不知在忙活什么。

周患将信递到堆满案卷的桌案上:“王爷,大公主的信。”

暗卫垂首在一侧候着。

姬恂“嗯”了声,却看也不看桌案,抬手朝暗卫拂了下。

暗卫一愣,忙将手中记注递过去。

腊月二十九,王妃记注就薄薄一页纸。

「……闲来无事,拔步床内玩金针,午时服药后午睡小憩,半步未出寝房」

姬恂看了两遍,视线落在「半步未出」上良久,忽然问:“姬翊呢?”

“世子正准备寻梁世子一起去护国寺。”

姬恂眉头轻蹙,将记注往桌案上一扔:“叫赵伯来一趟。”

“是。”

姬翊收拾好行囊,打算在护国寺住上个两三天,反正他爹也不在家,就是可怜楚召淮,要独守空房。

不过思来想去,赵伯那话说得也对,“王妃”是后宅之人,无论日后和不和离,现在按辈分都算自己的小娘,哪能随随便便单独相处。

若是被旁人知道,岂不是笑话他爹?

前几天好像也不该带他去画舫,三皇子那群人嘴碎得很,不知道背后会怎么议论楚召淮呢。

算了,日后少见面。

护国寺求签好像挺准,要不替他求一求心疾何时能好?

姬翊正胡乱想着,门口传来赵伯的声音。

“世子。”

姬翊回头,又看到赵伯满脸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姬翊警惕道:“赵伯我冤枉!我今儿可一直在外面玩,没去找王妃!在避嫌呢!”

“咳。”赵伯走上前,清了清嗓子,“王爷说了,护国寺的头柱香已寻人为世子抢到,今晚会派人护送你们出城。”

姬翊一愣过后,直接欢天喜地地蹦起来:“真的?!听说头柱香的价都被争到二十万两了,我爹真的为了我……呜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