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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昀气都不带喘的,“噢”了一声,问辛榕“糖糖几岁”,然后在辛榕带着笑的眼神里自己往下说,“四岁是么,那我就五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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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糖就这么住进来了,而且邵承昀对糖糖挺好的,这一点让辛榕有些意外。

人和人有时候也讲求个缘分,这话不差。

邵承昀起先也不怎么自在,在家里见着小孩连笑容都没一点。但是糖糖性格好,加上成长环境的原因,懂事也早,知道自己这回能跟哥哥生活在一处可不容易,而且这栋大房子好漂亮,和童话城堡一样,糖糖隐隐约约觉得哥哥突然搬来这里也有他的难处,所以在家里格外地乖。

每次见到邵承昀,她都小声地叫“叔好”。邵承昀听着,未必有话回她,有时就顺手揉个头。

邵承昀力气大,也没带过孩子,有一次把糖糖揉得一个趔趄,还是慧姨在一旁眼明手快地扶住了。

邵承昀估计小孩也怕自己,但是每次两人在家里遇上了,糖糖还是会主动叫人的。甚至放下手里的玩具,站起来认认真真地问好。那样子怯生生的带了点可爱。

有一回邵承昀听她问完好,没走,蹲在她跟前和她说话。

糖糖又害怕,又强忍着,眼睛睁大大的看着邵承昀,头上的毛好像都吓得立起来了,回答问题的声音也带了点颤,最后给邵承昀逗笑了。

还是辛榕走过来解救糖糖,站在男人身后,淡淡说了句,“你好好跟孩子说话,别故意吓她。”

邵承昀还不承认,问糖糖,“叔吓着你了?”

糖糖抿了抿嘴唇,摇头,小声否认,“没…有……”

结果邵承昀立马被辛榕从后背拍了一下,糖糖也给辛榕一把拎起来了,抱在怀里。

邵承昀半笑不笑地站起身,辛榕单手搂着孩子,糖糖两条胳膊缠在辛榕脖子上,抱得特别紧。

辛榕哄着怀里的小东西,和她解释,“叔叔跟你开玩笑,嗯?叔叔是好人。”

声音那么温和,看着邵承昀的眼神却有点指责的意味。

就这么一瞬间,邵承昀心里也不知被什么触动了,眼神倏忽沉了点。

他一伸手,摁着糖糖后脑将她轻压在辛榕肩上,不让她抬起头来,继而俯身在辛榕嘴唇上咬了一下,有意咬痛了那种,然后在辛榕蹙着眉舔了舔嘴唇的同时,笑着强调了一次,“是好人。”

这种家庭的氛围,邵承昀自己也是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他感觉新奇,甚至出乎意料的深刻,好像整个身心都被这种看似寻常的俗世情感给浸润了一遍。

早在十岁那年,邵承昀就因为长兄的意外,被父母送去国外的寄宿学校生活了,是当时班里最小的孩子。后来虽然他也回国待过几年,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各间名校里独自长大,有时甚至感觉和朋友的关系都比和家人更近一些。

邵承昀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感情偏淡漠的人,对于婚姻和家庭谈不上多少向往。可是辛榕的出现改变了很多,让邵承昀开始想要抓紧某种东西。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邵承昀觉得小丫头确实不讨厌,还挺招人喜欢。别的他不知道做点什么,反正玩具是给糖糖买了一大堆,一间书房都快放不下了。

还有有一回慧姨给糖糖热奶,奶是半温的,但瓶子刚从消毒柜里取出来,瓶身还有点烫。小孩子手嫩拿不住,邵承昀看她着急想喝奶的样子,就帮她把瓶子拿着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蹲在孩子跟前,手里举着个鸭嘴瓶,糖糖就站那儿,仰着头一直喝。把慧姨感动得,站在一旁都快看哭了。

这是邵承昀从未示人的一面,是温情的,也有了少许的柔软。

尽管他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可是现在他和辛榕在相处时已经带有一种不必多言的默契了,是种让人放松更让人觉得舒适的状态。

毕竟小的一个都这么懂事,更别说大的了。

辛榕把很多事情都平衡得很好,他好像天生就有这种能力,是个情商很高的孩子。总是能优先考虑到邵承昀的感受。

他从来不会主动安排糖糖和邵承昀多相处,一般邵承昀早上出门,糖糖还没起来,或者单独在小厨房里吃早餐。晚上邵承昀如果七八点到家,孩子差不多也要睡下了,不会打扰到邵承昀的休息时间。

这种距离能产生人和人之间的好感,让邵承昀看到的大都是孩子可爱乖巧的一面,不会知道她那些琐碎繁杂、吃喝拉撒的成长细节。

此外辛榕也坚持让糖糖去以前那间幼儿园上学,那里面都是些普通家庭的孩子,他自己送糖糖去学校,或是偶尔请小魏帮忙,但是不让司机开车接送。

邵承昀心里对此很清楚,辛榕惦记着要走,而且随时都做着准备,就连糖糖也要当做一个寻常小孩来养,他们总有一天会从邵承昀的生活里撤离。

辛榕是用了多大的决意才能这样一边与邵承昀日常相处,甚至与他照常亲近,一边却收敛着自己的心,为协议到期那天做好一刀两断的准备,站在邵承昀的角度,自然是想不到的。

他做惯了人上人,没有那么好的同理心。不会想到对于辛榕而言,明知爱而不得却必须朝夕相处,是种什么样的折磨。

他只知道辛榕清醒地做着离开的打算,这一点隐隐地把他刺痛了。

所以邵承昀一面用更加细致而深切的方式对待辛榕,想让他彻底不能离开自己,同时又在暗中加强着对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