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九位前锋:轻浮忍者(1 / 1)

少年随口哼着曲子,在银蓝色的长廊上悠然前行。

拐角处,高而瘦的身影一晃而过,宛若水面上掠过的风,短暂扰动了光影,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哔哔。

短讯从屏幕上再次蹦出来,是陌生的号码。

「不敢置信竟然拉黑我!」

「为什么不回复?!喂!!!」

修长指尖点开头像,直接拨了过去。

“欸、影汰?”

不可置信似的,细细的声线纠颤着:“影汰!!”

“奈绪酱。”

他的声音轻而淡:“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为什么说「不要再联系」了!前几天还聊得好好的……这种断崖式的做法,谁能接受啊?!”

女声几乎是贴在话筒上,尖锐而高亢。

听筒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少年早有准备,将手机移开耳朵。

“因为不想继续了呗。”

“哈?……绝对是搞上其他女人了吧!人渣!去死!!”

乙夜影汰却没什么反应。

他的声音甚至含着笑:“我们可没在交往哟,奈绪酱。”

对面一下子哑了火。

间隔几秒,抽噎的哭声传来:“影汰…为什么不交女朋友?家里的规矩?还是这个强化营的要求?没关系的,我愿意陪着你,你跟我……!”

“不,只是嫌麻烦而已。我一开始就说过吧?”

乙夜截断她:“挂了哦。”

嘟——嘟——

话筒传来单调的断续音,空洞且冷漠,切断一切情感的余波。

“原来在这儿。”

乙夜影汰吹了个口哨,在长廊尽头的门扉站定。

统一配发的黑蓝紧身衣,勾勒出精瘦而清晰的肌肉线条。少年从兜里摸出一盒口香爆珠,随手倒了几颗进嘴里。

霸道的薄荷凉气立刻在唇齿间爆发,清新而刺激。

他将脸对准门口的识别系统,一对狭长的眼似笑非笑。

&ot;……咦?&ot;

才踏入房间,眼前首先映入的是一座高耸入顶的安全梯。

少年插着兜走近,仰头,将声音抛向高空:“柏崎教练——您好——”

“抱歉,请在沙发上稍作等待。”

柏崎智江正捣鼓着中央空调,从臂间露出一小片皎白的侧脸。

女人坐在顶部的宽阔台阶上,一副半旧的尼龙手套,正拿着只手电筒照出风口。

她穿着运动服,腰臀间的布料紧绷,很漂亮。

乙夜影汰欣赏了会儿这极妙的反差,开口道:“我来扶梯子。”

“麻烦你了。”

智江看他一眼。

少年没有多言,俐落地接过空调的单元外壳,找了块空地放好。

“你躲开一点。”

女人把脸缩进衣领,用压缩空气喷枪对准电机。

一阵尖锐的喷射声后,长时间积累的灰尘被强力吹散,大团大团地下落。

她从工具包里抽出一瓶润滑油,仔细在电机轴承上涂匀,再将接口重新复位、拧紧。

“空调怎么了?”

等弄完最后一步,乙夜问。

“想着增强一下排风量,给屋子透气。结果风扇有点卡。”

柏崎智江随口道:“都因为一只不听话的狗……”

“狗?”

“嗯。没规矩的小狗,在屋里乱尿来着。”

她转身,垂下脸同他对视。

女人眉眼冷峭,长发松松拢起,随意地堆迭在颈侧。

乙夜影汰看着那对毫无波澜的褐眸,觉出些妙趣。

“你刚预约的?是什么项目?”

柏崎智江迈下台阶。

少年双手撑扶着梯子,身体微微前倾,像在无言地邀她走进怀里。可当她步履接近时,他又轻巧地后退,仅留一手稳固梯子,为她留出空间。

“刚踢完球,肩背有点痛。”

智江点头,在地面环视一圈,却没发现一点絮尘。

乙夜影汰指指垃圾桶:“我全接住了~”

“小时候练过类似的功法——我家是忍者后裔来着。”

见她惊愕,他掐了个印:“怎么样,终于开始对拙者感兴趣了?”

狭长的睫缝里目光低垂。

鼻线顺眉窝直雕而下,在鼻底掀起珠形的双翼。似笑非笑之间,唇线灵秀扯动起来。

belock不乏长相标致的少年,但乙夜影汰确实独树一帜。

他长得像平安时代风雅的贵族公子,气质却轻佻、诙谐,像在这幅好皮囊里藏了只精怪。

“可能吧。”

柏崎智江笑了。

“把手洗干净,然后去理疗床上坐下。忍者先生。”

战国时代,城邦分立,各自为政。举国上下皆是兵荒马乱。

被称为「影子武士」的忍者,正是在这种乱世中应运而生。他们如同棋盘上的棋子,为诸侯间的权谋斗争效力,日常充斥着伪装、谎言、刺杀与秘密。

乙夜影汰的母亲自不必说,是个血液里流淌着忍者的冷静与机敏的女人。

而她的三个孩子也继承了这份沉默中的狂野。

姐姐通过在赌场面不改色出千,赚取了自己的第一桶金,随后与大学同学合伙创业。

妹妹看起来是个温婉的「文学少女」,却会在夜晚潜入画廊,盗走心仪画作后留下一张写着归还日期的字条,颇有些模仿鲁邦三世的浪漫情怀。

至于乙夜自己——既没有大姐的冷酷果敢,也不具备妹妹的敏感细腻。

小时候,他看上去只是比同龄人稍微皮一点的普通小孩。

直到他五岁那年。

男孩与95的幼儿园女孩亲嘴,然后被其中50的女孩告白。

自此开启了多情种的人生轨迹。

“……真是传奇的一家啊。”

柏崎智江总结:“你父亲应该很担心吧。”

“哈哈,一针见血呢。”

挑染少年挤了挤眉眼。

与超市盗窃犯结婚的正直男大,现在虽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但依旧无法摆脱那种苦恼。

虽说两个女儿的违法行径已经足够令人头疼,但儿子犯下的桃花债……在某种意义上,更令他感到无所适从。

理疗床上,少年赤裸着上身。

他的皮肤摸着有些凉。

肌肉纤薄,腰肢劲窄,一道水蛇般蜿蜒深陷的脊窝旁,两枚腰窝随着呼吸而舒张,微微变形。

“顺其自然、随心所欲。不是很好嘛?”

他将声调拖得很长。

“这是你的人生理念?”

智江沿着脊柱两侧慢慢推压。

“女孩子们都很可爱啊。”

乙夜叹道:“像鲜花、流水一样,遇到就是难能可贵的经历吧?”

“和大家待在一起,无意义的人生也会热闹起来哟。”

这是朝生暮死的忍者之血在作祟?

柏崎智江瞥了眼他不断闪动的手机界面,勾勾唇。

总有女孩子前赴后继,甘愿同他做一对露水鸳鸯,盼着在他心中常青。

可当黎明前的微光尚未透出时,少年便已抽身离去,徒留她成了被采撷的花,指缝漏下的水。

“好了。”

她啪地给他后腰贴上一张暖宝宝。

“你的体温偏低,这可能会延缓运动后的恢复过程,并增加疲劳感。虽然不是个严重的问题,但还是要注意。适当的暖身运动有助于优化整体体能表现。”

“谢啦,智江小姐。”

少年直起身子:“拙者告辞~”

——「暖身运动」?

不易被察觉的角落,乙夜吹了个无声的哨子,眉毛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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