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盈一手扶着床,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但因坐了许久未动,所以双腿发麻得难受得很,眼眶都不自觉的盈满了泪水。

好半晌才困难地坐到了床上,沈寒霁单手在她的小腿上揉捏许久,麻意才逐渐消退了下去。

温盈可不敢让一个生着病的病人照顾自己,所以在麻意消退了些许后,忙低腰拉起了他的手。

“可以了,不是很麻了,夫君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吧。”

沈寒霁在床边的矮杌子上坐了下来,微微摇头:“不困了,伤口有些疼,疼得也有些睡不着,我坐一会,你睡吧。”

说着,便起身去脱了温盈的鞋子。再而转身握住了温盈的肩膀,力道温和的把她推到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衾。

温盈确实很累很困乏,可不免还是担心道:“可你的伤……”

沈寒霁打断她的话:“我便在这帐篷中,哪也不去,若是不舒服便喊醒你。”

温盈望着他,思索了一下,因实在太累了,所以便轻轻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双眸。

她很快就睡着了,沈寒霁看了眼地上的水囊,想了想,还是拾起,走到了矮桌几旁。

许是为了不间断的给他喂温水,所以桌上的小炉子一直温有热水,还散着淡淡的热息。

他把水囊中尚有余温的水倒了一半,再倒入炉子中的热水。

掺了一半热水,隔着水囊透出来的热息并不会太烫,热度刚好。

转身缓步走回了床边,微掀被衾,把水囊放进了被窝中。

温盈没有沉睡,感觉到了热乎乎的物什放进了自己的被窝中,一惊。

双眼微睁,满是迷茫的看向他。

沈寒霁对着她笑了笑:“抱着睡,能暖和些。”

快到十月份了,山里的夜晚越发的寒凉,被衾还是太薄了些。

温盈脑子不甚清醒,听到他这么说,呢喃的应了声“嗯”,随而抱着水囊又闭上了双眼。

见温盈熟睡之后,沈寒霁才坐到了一旁,手撑着脸,一脸温色看着温盈。

看了许久之后,才陷入了思索,思索着如何对付裕王。

——该如何才能逼得裕王把野心暴露出来?

——又该如何才能揪到其罪证。

沈寒霁想到了调香阁的齐豫。

经过这一次刺杀,若再说调香阁没有任何的问题,沈寒霁是不信的。

但明明是有问题的,可以刘家女的角度去看,调香阁是在裕王谋反,东疆不轨之下尚能全身而退的一个存在,所以她才敢去威胁的。

锦衣卫和大理寺一等,在裕王和东疆事情相继爆发之后,也不可能那么无能的连调香阁有问题都查不出来。

如此,只有几种可能。

一,微乎其微,或者完全没有的一个可能——是全然清白的。

二,或者是——狡猾如斯,避开了所有证据。

可即便如此,朝廷也是宁可错杀,不可能放过。

三,又或者是——以重要的信息交换,再而弃暗投明的来保全自己。

思索了这几个可能,沈寒霁眼眸微阖,眼底溢出丝丝冷意。

或许这个齐豫,将会是绊倒裕王的关键。

待回到金都,从长计议,他再去会会调香阁的东家。

——

天色亮了,芙华让人送来了早膳,还传了太子的话,说是沈三郎受了伤,沈娘子也就留在营地照顾,不用一同上金月庵了。

太子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不去见太后的借口,温盈也得以缓一口气。

金月庵——

昨晚,太后听到孙子和孙女都平安无事,才能睡得一个安稳觉。

早起的时候才想起了沈家三郎的事情。

昨日嬷嬷回禀,说来请太医的人是永宁侯府的沈三郎。

怎一听到沈三郎这名,太后眉头瞬间紧皱了起来。可太子和七公主尚未有消息,她便也就没有花费心思去想。

今日听说太子会到金月庵,太后便等着那温氏到她跟前来,看看那温氏有什么脸见她!

可在太子和公主,还有一众贵女一同到金月庵给她报了平安后,却是没有看到温氏和沈三郎。

好一会后,她才不悦的问:“怎的,温氏和沈三郎夫妻相见,小别胜新婚,连给哀家请安的空闲都没有了?”

太子和芙华等人听到太后的话,脸上的神色都变得微妙了起来。

太子敛了敛微妙之色,淡淡的回道:“回禀皇祖母,沈三郎昨日受了伤,沈娘子现在留在营帐中照顾。”

太后愣了一下,随而疑惑的道:“昨日我听嬷嬷说,那沈三郎到金月庵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现在就受伤了?”

芙华回道:“昨日沈三郎在刺客跑了之后,带着一百人赶回营地,救下了差些被刺客围堵的沈娘子,也为沈娘子挡了一箭。”

那些没有外出的妇人在听到这话,都露出了诧异之色。最为惊诧的无外乎是孙氏。

孙氏是最为了解那夫妻二人的。

在半年前,成婚后的那两年,这夫妻二人感情寡淡得很,怎就仅仅半年,感情就浓厚得可以生死相许了?

太后也是露出了几分惊诧之色,可还是露出了不悦之色。

“夫妻鹣鲽情深倒是让人讚叹,但此行哀家与众人是来金月庵祈福的,太子是敬重哀家才来看望,但这沈三郎怎也跟着来了?而且成了婚的又不是她温氏一个,怎不见其他人的夫君也跟着来,这未免太不把祈福当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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