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程雨竟然不抗拒温旭尧的触碰,两人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密关系好像是他永远也达不到的。

那个男人他都没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见程雨提起过,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例外。

林予安真的是气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说什么程雨想离婚是因为温旭尧。

事情还没解决,带着气,林予安又回到了程雨追求他的这一年。

十年后的老婆要跟他离婚,眼前的年轻老婆还爱着他呢。

反正老婆会追他,他才没有丝毫悔改之心,依旧和以前一样我行我素,妄图先吊一吊程雨的心,然后再答应交往。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的林予安不会吃醋,现在看见程雨跟别人多靠近一毫米,他都恨不得拿尺去量。

越在意越生气,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无理取闹想让程雨多关注自己。

却没想到程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仅不爱他,而且对他有一百分的讨厌。

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还有那些人,不管是燕楷,还是温旭尧……每一个接近程雨的人他都……

林予安拿着沾了药水的面前对镜消毒,想到这里他行动迟缓下来。

“予安,找我什么事啊?”

赵临清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和这个夏天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脸被钱高峻扇了好几下,时间一久,淤青都散开薄薄的一片,更加显眼,幸好是周末,如果不是林予安找他,他连出寝室门的心情都没有。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也不敢和家里打电话,幸好医生说过段时间散了就会好,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就是这段时间不能见人了。

周一辅导员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找他们谈话。

赵临清有些衰颓消沉,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被人打,还是打脸。

“之前,钱高峻说你骂了程雨的那件事情,是真的吗?”

赵临清闻言,脊背缓缓挺直,墨镜后的双眸躲闪不及,他不慌不忙谨慎解释,“我怎么可能说程雨哥的坏话,是刘三儿他们胡说八道栽赃到我头上的,当时在警察面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当时刘三儿问他,他只是没否认。

并没有说那些令人不堪入耳的话,从刘三儿嘴里出来就成了他说的了。

他也是受害者啊。

现在林予安不信,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他。

赵临清和林予安一块儿长大,男人从来都隻站在他这边,自从出现了程雨,他在林予安心里就再也没有地位了。

赵临清还没来得及就此借题,林予安又转移了话题,“这件事我之后再找刘三儿,我叫你带的备用钥匙你先还给我。”

赵临清带了,可他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

他的手放在口袋里,钥匙在他紧握的手心里嵌出痕迹,他小声询问,“是……要搬家了吗?”

“没有,你经常过来不太方便,对你对我都是,过两天我把你留在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给你送到学校来。”

林予安说话从不扭捏,好像公事公办,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可是赵临清没在林予安这儿听过这样的话,墨镜后的双眸顿时湿了眼眶,他哽咽道,“不要。”

说什么好像要彻底割席变成跟其他人一样,他不想这样。

“你不给钥匙我也会换锁的,”对于赵临清的任性,林予安有些不悦,“我今天过来只是通知你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予安……”

“我在追程雨,”林予安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不想他误会。”

林予安的话一锤定音,似乎任何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听到答案的赵临清,到此时此刻也已然冷静了下来,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了,“所以……那我呢?”

“你要是也喜欢住外边,让伯父伯母帮你跟学校申请,租个房子很简单。”

听到林予安这么说,赵临清几乎涨红了脸,他站了起来,“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予安,你是在报復我当初没有答应跟你交往,所以现在才用这样的方式刺伤我吗?”

“我喜欢程雨,跟报復你有什么关系,你病了吗?说的什么胡话?”

林予安一连串的反问砸过来,赵临清站在那儿的身体因为伤心摇摇欲坠,亲耳听见林予安说着这些话,他才知道被拒绝有多让人痛苦。

强忍住泣声,赵临清说了最后一句,“对不起,我们改天再聊吧。”

他快步离开这里,背对着林予安摘掉了口罩和墨镜,那张清秀的脸早就被泪水沾湿,他是想挽回的,可林予安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曾经的感情好像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那是林予安曾经给他的独一无二的情感,不是抽丝剥茧的,而是一下从他身上全都拽开。

这么痛苦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沟通无果。

林予安决定先回去请个阿姨把赵临清放在他那里的东西整理出来。

弄完全部的东西,送走阿姨,林予安站在窗台前叼着烟没点,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双腿发麻,他才拿出打火机来点烟。

风吹散他指间的烟雾,扬起一阵雾霭,在茫茫的薄烟中,他看见程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