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坏又烂的混帐,和穷凶极恶的罪犯,之间其实隔着一道鸿沟。
原来对赌狗来说?,那道鸿沟,也只是一步之遥。
“我没?有说?我能做什么,”傅应呈嗓音很凉,“我只是觉得你该跟我说?。”
季凡灵眼神动?了下,抬头看着他。
“……是因?为觉得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吗?”傅应呈脸上没?什么情绪,没?有发火,语气很平。
季凡灵心里却像是被捏了一下,酸楚得疼,刚想说?什么,他的电话响了。
傅应呈掏出手机,淡淡道:“接个?电话。”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是我。”
苏凌青在电话里说?:“情况有点变化,季国梁那边一直申诉说?季凡灵是他女儿,是真的吗?”
“是。”傅应呈没?打算瞒他。
“你也知道,季凡灵的身份是我办的,不出事还好,出事经?不起细查,”
苏凌青说?,“季国梁再这么闹下去,法院迟早发现季凡灵没?爹没?娘,身份存疑,这个?倒是问题不大?,但?她是从十年前来的这件事,可能会?瞒不住,到时候对她的生活难免有影响。”
沉默了一会?,傅应呈冷冷道:“季国梁现在就算判,是不是也最多就二十年。”
苏凌青一愣:“差不多,怎么了?”
“区区二十年,出来时他还活着,未免太便宜他了。”
“你的意思是……”
“给他指条明?路吧,”
病房外长廊上的光影切割着男人轮廓硬挺的脸,傅应呈的眼神全沉在暗处:“让他,不用坐牢的明?路。”
下午,看守所里,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季国梁蜷缩在床上,抬头,又开始慌乱沙哑地辩解:“警察!我是冤枉的警察!我什么都没?做啊……”
那人一言不发,把他带出牢房,领进一个?密闭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对座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自我介绍道:“季先?生好,我在网上看到了您的案子?,对此很感兴趣,我姓张,您可以喊我张律师。”
“……律师,”季国梁坐了下来,脸上的伤才?刚刚结痂,因?为牙齿掉了,说?话都吐字不清,“你要帮我啊,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没?有犯法!”
“我就是来帮你的。”张律师语气惋惜,“毕竟你这个?罪,少说?要坐二十年的牢。”
“二十年?!怎么会?这么多?我一分钱也没?拿到啊!”
季国梁气得口吐唾沫,“我是季凡灵她爹,我能对她做什么呢?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找她要钱,她反手把我关进监狱!简直是丧尽天良!”
“可惜,从身份资料显示,你不可能是她的父亲,”
张律师将纸质资料推过去,“她今年不足19岁,而你的女儿出生于1996年,就算没?死,活到今天也有28岁了。”
“不不不不,”季国梁笃定道,“就是她,就是季凡灵,她活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活的,而且她没?变,我不可能认错的。”
张律师压低声音:“你知道,精神病人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也不需要坐牢吗?”
季国梁一愣。
“你一直坚称她是你死去的女儿,这很好,”张律师暗示,“如果能多提提江婉,就更?好了。”
“……”
张律师站起身,意有所指道:“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安升医院。
晚上,季凡灵把室友发给她的ppt都看完了。
临近期中,她有一个?小论文要写,教授单独发了邮件给她,允许她延迟提交,但?她不喜欢像个?小可怜一样被特殊对待。
她在床上劈里啪啦写论文,傅应呈就坐在不远处的桌上敲键盘。
季凡灵指尖顿了顿,偷偷瞄了他一眼,男人不看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
还在生气。
但?偏要跟她在一个?房间里待着。
季凡灵住院了四?天,他就在线办公了四?天,除非急事,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医院,会?都不怎么开。
她住的是安升医院顶楼最好的套房,除了病床,还有其他套间的陪床房。
但?傅应呈一直跟她睡同一张床,还一定要抱着她睡,每次半夜季凡灵翻个?身,迷迷糊糊都会?感觉傅应呈搂着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捞。
有点,过于,黏人了。
今晚,季凡灵本以为他不会?跟她睡一张床了,没?想到傅应呈还是躺了上来,闭着眼不说?话。
现在变成了冷冰冰的黏人。
季凡灵歪头看了他一会?,目光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我下次跟你说?,行吗?”
“哦,还有下次。”傅应呈闭着眼冷冷道。
“……我想过跟你说?的。”
“哦,想过。”傅应呈没?有表情地重复。
季凡灵顿了顿:“不是因?为跟你无关才?没?说?,是因?为季国梁跟我有关……”她声音低了下去,“就像傅致远一样。”
停了几秒,傅应呈沉沉吐了口气,睁开眼看着她。
他不愿意提的事情,她也不愿意。
不想把那么丑陋的一面,带到对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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