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这个世间最难还的债务,因为谁也无法具t衡量它的价值。
看着从道路另一头匆匆走来的萧琰,田晓晓突兀地有感而发。
也不知他究竟经历了什麽,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整个人竟看起来衰老许多,彷佛一下子老上好几岁。
不过田晓晓并不在意,简单打过招呼後,迳自买票进了月台。因为不是上下班时段的缘故,通勤的人朝并不多,他们很快就找到南下的列车。
车厢里意外的安静,静到连彼此的呼x1都几不可闻,没了平日熟悉的烟火气,冷清到近乎诡异。
田晓晓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感觉好像又回到困在医院的那个夜晚,被强迫和世界隔离,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
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将衣领往上拉,空调的温度有些偏低,让肌肤上寒毛根根竖了起来。
萧琰似乎非常疲倦,入座後始终垂着头一句都没说。见状,田晓晓自然也没有开口的打算,转头随意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景se。
夜晚的景se带着几分氤氲,街道在斑斓的光影里一点一点变得模糊。深浅不一的辉晕在黑中折s出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外婆、张嫣、劈腿男、nv领导、方皓??鬼新娘,最後变成了她自己。
或者,那并不是她,那人影和她无b相似,却又透着几分苍白的生疏,更像是她梦中的nv子。宛如隔着一扇窗,越过尘世阑珊看前世今生。
她猛然想起卞之琳的短诗《断章》: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田晓晓x口猛然一窒,彷佛有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攫住她的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
倏地,那光影中的面容弯起嘴角,g出一抹温柔到极致的笑容,眼中却透着浓烈到令人屏息的悲伤,她的每一处毛孔都渗出斑斑点点的血珠,甚至连眼耳口鼻都有鲜血如注涌出,很快就将她染成了血人。
接着她将手举起,田晓晓只觉一道寒光闪过,便看见影中人的指甲cha进自己的脑门上轻轻一划,稍稍用力一张血淋淋的人皮就这麽剥了下来。
失去了皮肤的保护,底下的鲜红血管、脂肪、骨骼、筋脉,都清晰可见,她甚至可以看到藏在左x膛内那跳动的小小脏器。
「啊——」那份本能的恐惧再也抑制不住,从田晓晓嘴里脱口而出犀利地刺入耳膜。
是梦,自己什麽时候睡着的?
她猝然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但周遭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见。
是停电了吗?她猜想。
但这念头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她发现萧琰、服务员还有车厢里的乘客全都离奇消失了。
田晓晓尝试爬起身,头却撞到了不明物t上,举手向上0去像是一堵墙,她持续谨慎的往周遭0索,察觉自己彷佛被关进一个狭小封闭的四方型空间里。
脑中一个恐怖的想法一闪而过——就像是棺材。
这样的猜测,让她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反而思绪逐渐变得模糊不清,x口发烫如火烧般的难受。
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田晓晓背脊冒出一涔涔冷汗,这才意识到身子底下的触感有些不对,似乎过於柔软。她什麽也看不见,什麽也听不见,但触觉告诉她,她这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她僵着脖子缓缓转身,眼前突然出现些许微弱的光,视线开始渐渐清晰起来,顺着光她看见了身後的人。
那是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nv屍,屍t明显已亡故多时,0露的肌肤上可看见点点屍斑,可透过盖头的红se绸巾依稀可见她面容神se红润、栩栩如生,表情平静的仰卧着,就像是在熟睡,宛若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
不知出於何种心理,田晓晓鬼使神差的掀开了nv屍的红盖头,随即她倒ch0u一口冷气,只觉头皮发麻连呼x1都停滞了。
因为那具嫁衣nv屍的模样看上去那样熟悉,一模一样的脸孔,分明就是她自己
下一秒,nv屍双眼陡然张开,朝她扯出y森的笑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田晓晓用尽全力想要摆脱她,可是就在这一刻,她发觉到自己的身t忽然失去控制,全身好像都不属於自己,有意识在却无法动弹。
天旋地转间,她只觉眼前一花,待田晓晓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不知什麽时候置身在一座花轿中。
身上衣服变成jg致奢华的红se嫁衣,衬着一朵朵绣在上头的合欢花yan丽如血,眼前还被蒙着一层鸳鸯交景的大红盖头——那是鬼新娘的装扮。
耳边响起尖锐的唢呐声,跟着是锣鼓喧天、鞭pa0齐鸣的喧嚣。一盏盏红se灯笼飘在半空,如川流不息的河流,远远望去宛若十里红妆,凄极、魅极、诡极。
她悄悄拎起轿帘一角往外看,印入眼中是张张惨白失真的面孔,如纸的脸庞弯起僵y而古怪的弧度,像是被人用画笔g勒出来的笑容。
轿旁还有几个貌似金童玉nv的小娃娃蹦蹦跳跳的跟着,手上欢快地撒着花。那花随风飘入轿中,却不是鲜花,而是一朵朵盛着鬼火的往生金莲。
田晓晓尚未来得及反应,孩童稚neng的歌声已在花轿中回荡,天真中带着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y冷:
新郎官关新郎,一身红袍睡棺材。同心结合卺酒,元宝蜡烛成山堆;新娘诡鬼新娘,头戴凤冠挂高梁。朱纱帐长明灯,鸳鸯同住幽冥x。
那内容田晓晓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熟悉的过份,正是他们公司开发的游戏软t视频中出现过的歌谣。
结合周遭的景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这是变成了影片中的鬼新娘。
是假的,她还在做梦。
这是梦境,这一定是梦境!
她立即发觉到自己并没有醒来,而是掉入了更深层的梦境,一环接着一环,赫然是梦中梦。
田晓晓闭上了眼睛,在心底重复念着——醒来,快点醒过来,田晓晓!
就在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身t一震,好似被人大力的摇晃着,跟着耳边传来焦急的叫唤声。
田晓晓猛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浑身直打哆嗦,心脏狂跳许久都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田晓晓、晓晓,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一旁的萧琰迷糊间被吵醒,满脸担忧的询问。
田晓晓这次注意到,车厢里一点都不安静,空气中交杂着琐碎的喧哗和交谈声,偶尔还有一、两句儿童玩闹嬉戏的响音。
所以,她到底是什麽时候睡着的?
没有回应萧琰的话,她伸手0了0自己手腕,肌肤似乎还残留着屍t冰冷的触感。
从噩梦中回到现实,有一种不真实的奇异感。似乎那才是现实,而自己此刻仍是处於梦境之中。
田晓晓转头看向车厢内的时钟,钟面上的指针停留在晚上九点五十五分。而他们上车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也就是说,这麽长时间过去了,时间非但没有往前流逝还倒退了,这根本不可能。
「你没事吗?脸se看起来很差。」身侧萧琰看着她的脸se再次小心翼翼的问,毕竟在他心里田晓晓是才经历过杀人未遂案件的被害人。
田晓晓没有回应他,抬头又看了眼时钟,钟面上的秒针还在动,但往前走一格,它自己又往後退了两格,始终都维持着负向的时间状态。
不对,她仍在做梦。
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在梦里,一个清醒的梦里,而且依然是梦中梦。
这实在是很诡异,她从没有遇见过在梦中醒不来的情况。
田晓晓尝试着想要控制自己的梦境,但完全做不到。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一个人明明是有知觉的,却被困在意识的某个角落,她分明是清醒的,却又不是真正的清醒。
看了眼旁边的萧琰,她不着痕迹的往後挪了挪悄悄拉开距离。既然她还是陷在梦中,那「萧琰」有很大机率恐怕不是萧琰。
「怎麽这样看着我,一幅见鬼似的模样。」萧琰好笑地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萧琰的手碰触到她的刹间,田晓晓整个人恍如触电似的弹了开来,她心里咯噔一声,全身血ye仿佛倒流一般。
那不是活人的t温,冻,冻得像冰块一样,令她遍t生寒。
「不对,你不是萧琰,你是谁?」田晓晓神se一凛,全身紧绷了起来起来,「你和他看起来一模一样,但你不是萧琰。」
那手几乎是没有热气的,这样异常的寒冷,除非他刚才一直握着冰块,否则岂会是正常人该有温度。
「一模一样?既然一模一样,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他呢?」萧琰冲着她古怪一笑,弯下身视线与她平视,好看的眼睛成了骇人的血红se。他的声音也变得很古怪,听着非男非nv,又像是男nv双声重叠。
他依旧在笑,一如继往温柔的声音,却让人心头无端发毛,「看清楚一些,若我不是萧琰。你觉得我是谁?」
田晓晓想移开视线,但是眼睛不听使唤,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在面前彷佛上了层蜡般开始gui裂,紧接着一块块的剥落,露出底下血r0u模糊的肌肤纹理。
那张脸的哪里是萧琰,分明是早已坠楼身亡的孟皓!
他破碎的脸贴上前来,泛白的瞳孔倒映出田晓晓错愕的面容。她尖叫着,努力想拉开彼此的距离,却发现身t再次失去运作的能力。
一咬牙,田晓晓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往後一摔,尖锐的疼痛冷不防袭来,伴随剧烈的挣扎,她奋力睁开眼睛,看见整个车厢的人都在望着她,目光中带着调侃。
原来她不知何时睡着了,居然迷迷糊糊地椅子上摔了下来,脑袋嗡地一声撞在地上。
「田晓晓你没事吧?脸se看起来很差。」萧琰从睡梦中惊醒,弯腰从地上拉了她一把,困顿的神情还透着几分茫然。
和梦中相似的话语和动作,不同的是这次人t特有温度透过肌肤传入掌心,微微的暖意让她紊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伸手在大腿上重重拧了一下,熟悉的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这下她终於确定,自己真的从梦中醒来了。
头脑清明几分後,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力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一个让人不怎麽愉快的噩梦。
田晓晓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如附骨之蛆的不适感,心底却禁不住泛起一gu凉意。
方才的梦就像是一种警讯,将她内心种种的不安以梦中梦的形式呈现。彷佛暗示着如果没办法彻底解决鬼新娘事件,这深埋心底的恐惧会纠缠她一辈子。
但是她不会逃走,逃又能逃到哪去?
这一次,她会找出缘头,找出根由,把问题解决掉,不计任何代价。
只是??这代价怕是远b她想得还要大上许多。
黯然垂下的眼睑染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外婆曾说过她是个狠心的丫头。当时不过是句玩笑话,但她想,这话终究是对了。且她不仅对仇人狠,对自己更狠。
窗外,始终跟着列车的鬼新娘一双黑洞洞的双眼牢牢盯着她,看上去狰狞恐怖,犹如si鱼一般。
她眼底流淌着复杂矛盾的情绪,有茫然、有困惑、有不知所措,还有难以描述的惶恐。
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意外掀起了鬼新娘红盖头的一角,露出那张未曾完全展现在人前的娇颜,细细一瞧,细细一瞧,鬼新娘的五官竟和田晓晓有九成相像,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出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零五分,排班的计程车司机大多已经散去,只剩下零零落落几台车。他们花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台空车,谁知报了老宅的地址後,对方居然拒载。
两人不si心,又问了好几名司机,依旧得到相同的结果,最後是一名老司机看不下去,才勉强开口载了他们一程。
「先说好,我只载你们到路口,剩下的自己想办法。」
司机看两人不像本地人,悄悄向他们解释那老宅周边本就已经是一片荒地,平时除了附近居民偶尔路过几乎是不见人烟,被当地人当作鬼宅。尤其在一连串失踪案接连转为命案後,作为第一现场的老宅更是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地」,别说现在已经大半夜,就是在大白天,车行众人也多半嫌晦气,就是给再多钱也没几个司机愿意靠近,他走这一趟是刚好顺路回家,否则也不想经过。
车子一路疾驶,随着旁边的车辆和建筑越来越少,道路渐渐变窄,路灯也越来越稀疏,就如司机所言景象荒凉、人烟稀少,甚至道路两侧的树林也越来越茂密,偶尔才遇到一、两辆车错身而过。
司机和先前说好的一样,坚持在路口的位置让他们下车,车门才刚关上,计程车立刻飞也似的离开,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
跑得真快呢!
萧琰和田晓晓双双互看一眼露出苦笑,然後认命的迈开十一号公车继续往前走。
天空不见星月,黑压压的云层覆盖,似乎快要下雨了,一点光都没有。
两人依靠着路旁微弱的街灯,小心谨慎的往前走,参差的树影配合不时响起的夜枭鸣叫,令人禁不住从脚底升起一gu战栗直窜脑门。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仍挥不去骨子里那根生蒂固发冷的生理反应。
不知又过了多久,远处隐约能看见一栋三层的荒废洋房,外围红砖砌成的矮墙上攀爬着一大片黑青se藤蔓,看上去诡异的很。
再走近些才发现,墙垣许多部分已经有了裂纹,斑驳的w渍昭示着久远年月的痕迹,某些位置还出现倾颓的现象。透过裂缝,清楚可见内中巴洛克风格的屋檐和楼阁,种种jg巧的设计,可以想像当年曾经的辉煌。只是不知为何内中一片雾蒙蒙的,难以看清。原本朱se的大门早已褪se,鎏铜的门环也失去了光彩,台阶处毁坏的两尊石狮子更是透着数不尽的沧桑。但门扉却被紧紧关闭起来,似乎竭力尝试着阻拦外人继续进入。
但显然效果不彰,否则宅院周围就不会拉起一圈圈警戒的h线,甚至老宅的前後大门,都贴上标示,禁止外来人员进入。
不过身爲主人,萧琰并不再禁止的行列中,他主动往前一步撕开封条,挑出钥匙打开了大门的锁,门锁处早已生锈,稍一用力四周都是铁锈的痕迹,好像撒了一地鲜血似的,衬着满地暗se青苔更添悚然。
走进古宅後,可见洋楼墙t破旧,nv儿墙上题写着「兄弟和乐」及「已明圣德」的碑铭已然摇摇yu坠,唯有庭中一株百年古树巍巍而立,却不是常见的银杏、桂花、梧桐,而是招鬼的槐树。
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廊檐八角风铃的声音穿cha其中,乍听之下似有哀婉低y自宅院深处悠渺而来。
随着两人步步深入,一盏盏不知从哪飘来的大红灯笼於夜se中亮了起来,偌大的「奠」字在黑暗中红得怵目惊心,光影摇动重叠,如无数鬼影绰绰,照映在墙面上像是整个宅子都被涂抹了鲜血。
下一秒,空气如水波般晃动,破败的洋楼不再残旧不堪而是低调奢靡的富丽堂皇,庭院也不见腐烂枯萎的断枝杂草重新显露出郁郁葱葱的青翠模样。
同时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半透明的模糊身影,那是一群穿着旧式仆从衣服的人,他们在红光下若隐若现,来回穿梭於宅院廊道间,手捧托盘、肩挑木箱,锁呐、笛声、鞭pa0不绝於耳,看上去喜气洋洋。
然而脸se却是一片青白的y森,宛若提线木偶,眼神呆滞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从两人身旁走过,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这是??」萧琰愣愣地看着迳直穿过自己的仆从,一脸茫然。
「大概是老宅最後的记忆,」田晓晓猜测道:「也有可能是鬼新娘的记忆。」
毕竟鬼新娘已经成为老宅的一部分。
谈话间,洋房一楼的正厅突然亮了起来,鎏金的琉璃烛台上龙凤囍烛点燃,袅袅香烟缭绕室内,不知何时已是宾客满堂。
喧笑声中,两名丫鬟扶着一抹如血殷红的身影款款而来,那nv子穿着鲜yan夺目的嫁衣,长裙曳行於地,凤冠霞帔上无数珠翠点缀极尽华贵。
可她的拜堂对象竟是一只j,身材粗壮的喜婆走过来,力气极大的强迫压住她的身子往下弯,口中喃喃念着:「一请温婉美娇娘!二请喜神结鸳盟!三请鸾凤和鸣,良缘夙缔,如切如磋万万千——」
在场宾客们乐呼呼地庆贺,附和喜婆接连重复唱词,一声高昂过一声,唢呐震天、锣鼓喧腾,几乎划破这夜空,两相对b,更加衬托新娘的绝望与无助,他人口中欢声笑语,於她却成了一片窒息的深渊,拖着她不断往下沈沦。
也就是在这时,画风陡然一变。
原本满面笑容的喜婆突然神se一凛,拎起红绫就往她脖子上套,手上力道之大即刻在她白皙光滑的颈项上勒出一道深se瘀痕,新娘仰起头似濒si的天鹅颤抖着发出si亡的悲鸣,她扭动身t奋力挣扎企图求得一丝生机,却是徒劳无功。
「不要!」目睹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变得僵y,慢慢的没了呼x1。田晓晓尖叫着冲上前想要阻止,磅礴的怒意在x膛间翻滚,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举起的双手从新娘身上穿透而过。
虽然场景重现了,但过去的人仍留在原有时空,只能看见曾经的投影。人们无法看见他们,他们无法触碰曾经的人,已经发生的事怎麽也改变不了。
没想到的是萧琰的反应b她更加激动,「噗通」一声闷响,直接跪在了地上,他面se苍白的望向另一名手握红绫的冷酷妇人,低低喊了一声「nn」。那曾经是他心中最为慈祥和蔼的存在。
然而,残酷的画面仍在持续,宾客们丝毫不以为意的谈笑,没有人理会倒在地上的新娘,任凭仆从拖拉她的屍t进入隔壁的房间。
那里,年迈的刘老太坐在高堂上,面无表情凝视着这残忍的一幕,巨大的黑se棺材大大敞开,穿着囍服的新郎静静的躺在内中,他双手交叉在x前,面容平和而安详。
仆从们粗鲁的抬起新娘就要往棺内塞,本该si去新娘此时突然发出微弱的嘤咛声,原来她只是休克并没有真正si去。
可他们仅迟疑了一秒,依旧在刘老太毫无温度的目光中木然地将棺材板盖上,新娘哀泣的伸出手试图攀住棺材边缘,手指被残忍地一下一下砸得血r0u模糊。
终於棺木被钉si,剩下抓挠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这一幕让田晓晓和萧琰脸se都很是难看,他们都知道鬼新娘si得惨,没想到竟是如此凄惨。
在抓挠声消失的刹那,血腥和霉气的味道扑面而来。画面一转,灯火通明的繁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荒凉残破的y沉,遍地可见抱恨终天的横屍,墙垣、地面、天花板尽是铺天盖地的血渍还有碎r0u残末。
伴随一声凄厉愤怒的尖啸,周围温度以r0ut可感的速度飞快下降,一口气呼出似乎都在头发末端凝成了霜。
「注意,她来了。」田晓晓忽地开口,眼神戒备的四处张望。
「谁来了?」萧琰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鬼新娘??来了??」
话音方落,空气中出现异常的波动,红se衣角倏地出现在黑暗中,随即周遭红绸舞动层层叠叠的荡开,如一条条灵动的蛇朝他们袭来。两人狼狈的闪躲着,红绸布从四面八方疾s而来,试图缠住他们的手、脚和身躯。
混乱中,只闻一声清脆的「喀滋」声,……突然,萧琰有种踩到异物的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他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在面老旧的菱花镜上,若是田晓晓ch0u空瞄上一眼,就会认出那是她梦中曾经多次出现过的镜子。
此时萧琰脚下的镜子已经被踩得粉碎,镜面上布满纵横交织的裂痕,将原本的镜子分裂无数块碎片,每一片破碎的镜子里,都出现一个「他」,或喜或怒、或哀或乐,在光影反s下看上去诡异渗人。
但其中一块碎片中,并不是萧琰的模样,而是一抹嫣红他立刻向那碎镜看去,眼角余光捕抓到镜子里有红se身影一闪而过。
「晓晓、田晓晓,我好、好像看到她了。」他激动地大喊,却又不敢太过大声,深怕引起nv鬼的注意。
田晓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千百片倒映着萧琰身影的破碎镜片中,有一块镜片被血红se所覆盖。
似乎察觉两人发现了她,红se裙摆从碎片中一闪而过,化作一团光芒迅速往宅院後方飞去,因着鬼新娘的离开,红绸也失去了攻击x,缓缓垂了下来,就像普通的绸布。
两人试探的碰了一下,确定红绸已不再有危险後,快步朝着光球的位置追去,甫一踏入後院,眼前景物又是一变。
和前院的喜庆气氛截然不同,偌大後院每个角落都挂满了引魂幡,他们进入之後,所有的白幡都开始无风飘动起来,顿时y风大作,声声哀怨凄厉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院内的长廊上摆着一个雕工jg细的供桌,上头尽是白菊、枫树的雕花,供桌中间置放着一个香炉,炉内cha着三炷正在燃烧的香,只是那香一根极长,另外两根一支b一支短,足足差了五寸有余,赫然是民间传说的催命香。在香炉两旁,同样悬着两盏巨大的灯笼,不过不是红se而是白se,上头诡异的题着端端正正的「囍」字。
供桌前,跪着一群捧着新郎新娘黑白照的白衣人,身上穿着戴孝的麻衣,双手掩面做哭泣状,悲啼的哀号声正是从他们的身上发出。
萧琰看着这些白衣人,瞳孔微微收缩,因为他发现这些根本全都不是人而是栩栩如生的纸人。
庭院正中央便是记忆画面中那口巨大的黑se棺材,那棺材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哭声逐渐震动起来,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摇晃,接着是越来越明显的撞击声和踢打声。
就在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翻墙而入,来人穿着袭深蓝马褂,留着一小撮山羊胡,模样和孟皓有几分神似。
他显然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见他们两人的存在,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後,咬破手指在棺材上g勒出笔笔诡异的符文。
鲜血渗入棺材的瞬间,黑se的棺材发出刺眼的红se光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棺材的颜se似乎生动了些,感觉就像是在流动一样,不停向外渗出带着腥味的黑红seyet。
没多久,棺材上空出现一个真空的巨大漩涡,将宅院内所有的黑气全部都x1了进去,瞬间强烈的怨气包覆住整座棺材,後院内的植物迅速枯萎凋零,郁郁葱葱的草木变成散发着臭气的腐烂物。
那个长得和孟皓极为相像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得意的笑了开来,嘴里嚷嚷着:「成了,怨鬼聚y阵成了。」
在他癫狂的笑声中,空气中也响起了鬼新娘的嘶吼,疯狂地、歇斯底里地狂嗥,恨不得将一切撕成碎片。
但是她无能为力,那诡异的符咒通过棺材渗入她的t内,牢牢控制住她的灵魂,两人眼前彷佛出现鬼新娘痛苦挣扎的模样,血水从七窍潺潺流出,绝美秀丽的面庞出现一道道的裂痕,青紫se的屍斑延着脖颈蔓延而上??
「真是够了,刘家也好,这老头也罢,全都是一群混蛋。」尽管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得事,但田晓晓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翻腾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地想冲上前去。
不曾想有一个人动作b她更快,就是萧琰。
他已经冲上前,一拳朝男人挥了出去。
毫无悬念的一击落空,而随着萧琰的动作,景致再次慢慢发生变化,漫天白幡消失,庭院也不复曾经的存在,昏暗无光下只剩下一片丛生的杂草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影,在腥臭的气息中舞动。
而棺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口老旧青石八角井。
这口井看上去已经荒废了许久,周遭爬满了青苔,井口不大仅可容纳一个成年男子,上头覆盖着一块厚实的铁片,井壁的外面挂着一个锁,上头缠绕着一条条小孩手臂粗细的漆黑铁链,铁链上还用符纸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
总算找到了,鬼新娘被封印藏屍的荒井。
看着眼前的八角井,田晓晓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se。
随着荒井出现,本就y冷的温度再次急速下降,与此同时,天空上出现一轮散发着红se光芒的月亮,那颜se娇yanyu滴,妖异的彷佛能够滴出血来,凡是被这片红月所照s到的地方,都蒙上了片雾霭霭的红sey影。
「田晓晓,这是怎麽回事?」萧琰挥舞落空的拳头转头望向田晓晓,映着红光的脸上满是茫然。
「别紧张,这才是庭院真正的模样。」田晓晓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鬼新娘的屍身就被封在这口井中。」
说着,她拉住萧琰往井边走去,甫一靠近便听见幽风从井底向上吹荡,形成宛若nv子哭泣的低低呜咽声。
无视於萧琰微微发白的面孔,田晓晓蹲下身尝试着撬开锁头,却发现那锁早已被人打开,只是虚放在原地,铁片边缘布满一道道的划痕,锁链下方更是散落着许罗细碎铁锈。
这口井被人打开过?
她倏地一愣,猛然想起孟皓曾提及自己幼年时期的恶作剧。
恐怕那个时候,井口的封印就已经被打开了,难怪孟皓祖孙能够利用鬼新娘害si那麽多无辜nv子。
「有什麽不对吗?」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萧琰弯下身靠了过来,田晓晓没有说话,伸手试着掀起井口铁片。
铁片没有想像中那麽沈,稍稍用点力气就掀了开来,井口开启瞬间,一gucha0sh的、草木腐朽的气味迎面扑来。
田晓晓举着手电筒,探头往里头望了一眼,首先看到的是反s着手电光的水面,然後就是一条绳梯。那绳梯的一端用钢钉钉在井口下的井壁上,只是因时间久远这麻绳已经多有磨损,看起来并不像多结实的样子,再往下内中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晰了。
回过头,看了一眼萧琰,犹豫了片刻,田晓晓伸手挽起井口处的麻绳,一脚踏了上去,竟是顺势就要往下爬。
「还是我来吧!毕竟这是我家。」萧琰快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人从井口拉了下来,握紧麻绳小心翼翼踏着绳梯往井内深处探去。
这井因常年无人所用,井内壁上长满了青苔,粘腻sh滑,越往下降,井内的sh寒之气越发浓重,空气之中弥漫着一gu糜烂的腥臭味,他摀着口鼻,胃里一阵翻涌和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好不容易,他顺利抵达井底,这里月光已经非常微弱,辨识上很是吃力。井里的水早已枯竭,底部沉积着黑se的淤泥,以及一团被hse布巾包裹住形似柱状的长条物t。包覆的h布遍布经幡,上头不知何时沾上了血被染得发黑,但依稀能看出赤se朱砂书写过的痕迹。
萧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背着那物t气喘吁吁的爬出井底,田晓晓看着那hse的包裹,一gu无来由的凄凉酸楚蓦地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悲从何来,竟是突如其来的想哭,那种难以言述的强烈悲伤与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颤抖的伸出手,一层一层的将经幡揭开,底下是一具半个成年人高的白狐屍t,毛se看起来光华透亮,一点也没有腐烂的迹象,身上套着一件红se嫁衣状似新娘模样,而牠脑袋上还顶着一颗戴着凤冠的骷髅头。
「这就是鬼新娘。」萧琰有些难以置信,「不是一只狐狸吗?」
「是啊,不就是一只狐狸吗?」田晓晓指尖轻滑过狐狸的毛皮,「你可知道狐狸化人有多难?牠好不容易化形,就委屈的si在刘家。这狐鬼可不b一般鬼还要可怕。」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那头骨的主人,无端被卷入风波,连si前微薄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那该怎麽办?」萧琰是真的怕了,一连串的事情相继发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已经错了,不妨一路错到底吧!」田晓晓从怀中取出一只锥形物t放到萧琰掌心,他定睛一看是把造型类似金刚杵的锋利金属器,「你看见鬼新娘的记忆,应该知道她不会放过刘家任何一人。你想活,只有一个办法。」
「什麽办法?」萧琰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为什麽,他觉得眼前的田晓晓好似变了一个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上去凉飕飕的,让他感到浑身发冷。
「毁了她的屍t呀!」田晓晓在笑,却笑得令人发毛,跟平时的笑容不同,像是怀抱着某种令人看不穿的意图。「电影不都是这样演得吗?屍t毁坏,鬼魂就魂飞魄散无法害人了。」
萧琰神情有些犹豫,「这是不是太疯狂了,再说她怎麽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动手。」
人被b到绝境都会反弹,更何况是鬼魂,只怕他前头刚想动手,後头小命就没了。
「她当然不可能看着你动手,但如果她自顾不暇呢?」田晓晓向他解释鬼新娘生前是枉si的,这类型的鬼魂会在相同的时间、地点不断重复着生前最後的记忆,而现在正是鬼新娘si去的关键时刻。
「我,」萧琰咬牙,「??下不了手。」
在他看来,鬼新娘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想想si在这宅子的人、刘家的族人、仆从、孟皓、你祖母??」田晓晓边说边一句句朝他b近,「你不是不想si吗?」
萧琰垂垂头,脸上充满挣扎,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便是变化四五种表情。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电子铃声在此刻气氛下显得格外尖锐。他哆嗦按下接听,本就苍白的脸se面若si灰,几乎变成透明。
田晓晓站得近,隐隐听见电话中的内容,大致上是父母、车祸、加护病房、病危通知。
再看向萧琰,他双眼通红,尽管极力隐忍却依旧无法抑制巨大的悲恸,握住金属利器的手青筋凸起,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不能原谅??这一次,绝对不能原谅??!」
他高举手中的利器,狠狠朝白狐屍t刺了下去,尖锥顶端穿过骷髅贯穿狐头的天灵,在屍t上打出了一个窟窿眼,旋即从那孔洞冒出一阵阵的黑烟。
下一秒,声声凄厉尖锐的哀嚎响彻田晓晓耳畔,冰冷的y风飞掠而过,和她後脑勺的距离仅仅只有一公分。
随着黑烟愈发密集,几声噗噗声之後,白狐屍t上冒出熊熊火焰,无声无息的燃烧起来。
半空中亦出现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球,火光中隐约可见一个淡淡的虚影若隐若现,在烈焰中哀嚎翻滚,口中发出声声宛若兽吼的悲鸣。
「那火中燃烧的难道就是鬼新娘?」萧琰看着头顶莫名出现的火球,瞳孔急速收缩,背上冒出一身冷汗。
想到自己方才与鬼新娘距离如此之近,他心头一gu後怕油然而生。
「你毁了她的屍t,除了她还能有谁呢?」田晓晓仰头,眸子微微眯起,看着火中的鬼新娘双目之中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b的光芒,竟是隐隐透出着兴奋和期待。
眼看着火越烧越旺,鬼新娘身上的红se嫁衣融化成红se的血ye,衣袖,盖头,面纱,裙摆,全身各处如yet般流淌开来,化作一滩血泊迅速蔓延,企图将火舌扑灭。
可这一切根本徒劳无功,因为真正的火是从狐狸屍t上烧起,偏偏因为当初牠没有实现芳儿最後的心愿遭到反噬,而讽刺的是一直到si芳儿的头骨都戴在牠脑袋上,所以她根本无法靠近自己的屍骨。
眨眼功夫,白狐屍身已完全被火势吞灭,瞬息就被烧成一团焦碳,顶在头上的骷髅也化作灰烬。
几乎同一时间,鬼新娘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撕心裂肺的尖嚎,震得他们耳膜发疼。
伴随火焰的不断升腾,炽热的气息弥漫,周围的空间都被灼烧的扭曲起来,鬼新娘c控的血水尽数被蒸发殆尽,她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渐渐模糊不清,很快就消散归於虚无之中。
「结、结束了吗?」萧琰看了看半空又看了看地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鬼新娘这是被他解决了?
方才一时气愤上冲的火气已经泄得乾乾净净,他缓缓委顿於地,心中满是劫後余生的庆幸。
「还没有喔!因为这宅子里有怨恨的不只是鬼新娘。你听见了吗?曾经被她压制住鬼魂的哀嚎。」田晓晓弯腰捡起cha在骨头上的利器,冲着他摇头,血se月光下弯起的嘴角透着几分凛冽,让萧琰没来由泛起阵阵寒意。
暗夜里,夜枭的鸣叫声再度响起,此起彼落,撕心裂肺宛如鬼嚎。哀咽声中庭院里多出无数半透明的影子,血r0u模糊、残破不堪,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他们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出声,只能流下一行行血泪,控诉的看着萧琰。
萧琰被看得汗毛直立,全身j皮疙瘩颗颗站立起来,连头皮都发麻不已,「这是怎麽回事?他们为什麽全看着我?」
「可能是因为他们有未完的执念。」田晓晓擦拭着手中金属利器淡淡提出解释,这些亡魂生前都是刘家的人,而他t内流着刘家血脉,不找他找谁呢?
「那该怎麽做?」萧琰不自觉地朝她寻求答案,经历无数打击後,潜意识里他情不自禁地将田晓晓当成了依靠,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激流中唯一的浮木。
田晓晓甜甜一笑,一步步朝他走近,「消除他们的执念就行了。没有了怨恨的对象,鬼魂也就失去和yan间的联系了。」
「他们的执念,」萧琰烦躁挠了挠头,一脸的苦恼,「我怎麽会知道他们的执念是什麽?」
「可是我知道,」田晓晓一脸神秘地附在他耳边低语,「他们的执念,就是你呀!」
他们因刘家的罪孽而枉si,只有刘家的血脉全数si绝,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萧琰闻言大吃一惊,猛得将她推倒在地,眼底尽是惊骇,「你??你??。」
「你猜得没错,我和孟皓一样想要你si。」田晓晓抹去嘴角不慎嗑出的血渍,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差别是,他失败而我??成功了。」
末了一个字落下,萧琰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还来不及看清,田晓晓已经朝他扑了过来,手里握着的金属利器闪着寒光。
「你——」他仅发出一声惊呼,就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低下头,萧琰难以置信的看去,不久前贯穿妖狐头骨的金属器紧紧cha入了他的腹部,他面se苍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鲜血从捂着腹部的指缝间汩汩涌出。
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意识逐渐变得迷离,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耳鸣,视线也变得支离破碎。
恍惚间,他看见田晓晓跪坐在他身侧,眼中是他无法理解的矛盾温柔。
「下辈子别再轻易相信任何人。鬼是最会骗人的,可人也会骗人呀!」
「你,到底是谁?」萧琰看着田晓晓的面容和记忆中的鬼新娘两张脸孔交替出现,忍着一口气问出人生最後的疑问。
不甘心呀!手腕上的表距离十二点只剩下一分二十秒,三十一岁的坎他终究没有过。
「我就是田晓晓呀!」田晓晓俯身嫣然一笑灿若春回,口中吐出的言语却令人肝胆俱裂,「不过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另一个名字,叫作芳儿,陈芳儿。」
而你,就是前世的刘家少爷,不过我并不会告诉你的。就像孟皓说得,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你永远不会知道,鬼新娘最终的执念就是你!
而你,亲手毁了她。
这就是我的复仇。
萧琰气息消散的瞬间,笼罩在老宅上方的怨气也跟着褪去,数名警察飞快的涌入宅院,很快将田晓晓团团包围。
田晓晓眼底划过一瞬惊愕,但目光扫过人群之後看见隐在其中的司机又恢复了淡然。
百密一疏呢!
她本想安安静静的走,看来终究是不行了。
田晓晓面无表情的起身,毫不理会警方的呼吁转身朝宅院深处走去。
一切起源於此、也该结束於此。
警方见状上前想要拦阻她,没想才踏出一步,整个老宅莫名燃烧了起来,冲天烈焰将他们隔离在外,同时将一切痛苦与怨恨吞噬殆尽。
火势来得猛烈,转眼已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宅院一夜间烧成废墟,除了满地焦土及灰烬旧有的荣华再不复存在。
有人以为是流浪汉闯入内中意外酿成大祸,有人以为是有心人的恶作剧,但更多人都认为这是因果报应。
据当时来到现场的居民表示,他们都看见火场中出现一只奇特的迎亲队伍,无数纸人敲锣打鼓扛着花轿从宅院内穿墙而出,队伍发出的幽光哪怕在炎海中都无b清晰。
那晚,所有住在附近未婚nv子做了个诡异的梦,梦中一个穿戴凤冠霞帔的nv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梳妆,口中倾吐着优美动听的呢喃,那声音先是悠扬凄婉透露出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後慢慢添了几分喜庆隐隐含着几分新嫁娘特有的娇羞。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
然後,她起身恭恭敬敬地盈盈一拜,姿态似道谢又似诀别。
从此以後,刘家老宅附近再也没有人见过鬼新娘。
同年,台北国际电玩展上,某电玩公司制作的灵异游戏:索命冥婚,意外大受好评,创下当年度最佳销售纪录。
玩家们对游戏情节及人物刻画赞不绝口,特别是鬼新娘一角,更是让许多人难以忘怀。纷纷声称该角se在设计上栩栩如生,简直像真人一般。
但奇怪的是,面对如此赞誉,游戏公司对於鬼新娘的设定却始终避口不谈,甚至要求相关部门员工签下保密协定,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令民众百思不解。
直到很多年後,一位离职的员工才松口告知外界,原来当初鬼新娘的设定和後来呈现的完全不同,现在玩家们所看到的鬼新娘,是他们一位前员工田晓晓意外si亡後才出现的。当时工作人员都吓傻了,因爲她的模样姿态像极了田晓晓活着的时候,就连语气声调都一模一样。程式部门曾经企图修正更新,却发现根本找不到鬼新娘的数据资料,无奈只得作罢。
或许,玩家心心念念多年的鬼新娘之所以如此真实,是因爲她是真正的鬼新娘!
电脑上,索命冥婚的游戏软t缓缓开启,你听见了吗?孩童稚neng的歌唱声:新郎官关新郎,一身红袍睡棺材。同心结合卺酒,元宝蜡烛成山堆;新娘诡鬼新娘头戴凤冠挂高梁。朱纱帐长明灯,鸳鸯同住幽冥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