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田晓晓走过最长的阶梯,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当萧琰扶着她走到一楼时,孟皓坠落位置附近都已警方用h线封锁,大楼周遭数十公尺的地面之上,散落着一片狼籍。数条断裂的铁杆cha在孟皓身上,看上去惨不忍睹。
此时他还残留一口气在,扯着医护人员的手咿咿呜呜的像是在说什麽。
田晓晓见状半靠在萧琰身侧,不着痕迹地往前跨了一步,他瞬间瞪大眼睛,身t剧烈的颤抖,眼中流露出惊恐、畏惧的神se。
「喂,你没事吧!喂??喂??」正努力想倾听的那人明显一怔,试着想要安抚他的情绪,却见孟皓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咧嘴y森森的笑了起来。
他抬手指向田晓晓,又指向萧琰,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哑咒骂,「你,还有你,你们都得si。哈哈哈??全都会si,一个也逃不了。??来了,??她来了??鬼??娘来了??」
说没说完,他弓起身子,口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软,头垂了下去,竟是没了气息。一双眼睛却是sisi望向某个方向,似有不甘。
所有人面面相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中尽是狐疑惊恐。
「他在说什麽,谁来了?」
「鬼娘,鬼娘是什麽?这人莫非中邪不成?」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字字句句皆是恐慌,田晓晓听在耳里,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灿烂到诡异的弧度。
只有她知道,孟皓说得不是鬼娘,而是鬼新娘。
没有人能猜到,这是一场谋杀,而且是一场yyan两界共同设计的谋杀。从田晓晓踏出病房跟踪孟皓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si亡的必然结果。
在这场局里,没有一个人是乾净的,田晓晓既是棋手也是棋子,而让杀意得以成形的关键,其实就不过是一场看似简单的谈话。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她和张嫣就站在门口,听着门内祖孙俩颠覆认知的对话,双双浑身不知因恐惧还是愤怒剧烈地颤抖。
「帮我一个忙?」张嫣通红的双眼牢牢盯着门板,彷佛要将其看穿,「成功後我会从你眼前消失,除非生命走到尽头,否则你不会再见到我。」
「你想做什麽?」田晓晓问。
张嫣y冷的瞳孔中充斥着恨意,眼神像毒蛇一般,发出渗人的光芒,「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我是伥鬼,助纣为nve的伥鬼。这是真的,我的确是伥鬼。而且不只是我,你看见过得所有嫁衣nv鬼都是伥鬼。但是??」她语调一转,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并不是被鬼新娘害si的。真正害si我们的人,是房里这两个混蛋。」
「什麽意思?」田晓晓摇头,有些丈二金刚0不着头脑。
张嫣抬手指向前方,滴滴猩红的水珠从指尖滑落而下,啪嗒啪嗒在地面炸出一团团血se的花瓣。
「有人c纵了我们的记忆,包括鬼新娘在内。我们以为的认知,都是假的!古宅被人设下了迷阵,一但踏入内中,神智就会受到影响,最终在幻象的引导下自残而si。甚至si後,魂魄也被困其中浑浑噩噩不得解脱。」
那古宅里下的阵法极其残忍,让受蛊惑者活活自己梳洗而si,而且在过程中,她们的痛觉更是被放大数倍,却连想si都si不了,那一身的怨气可以说是y生生疼出来的。甚至si後,也日复一日重复同样过程,只有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的那一晚,她们才能短暂解脱。
疼,那种无法解脱的痛楚,实在太疼了!。
「有个声音说只有这样才能激发魂魄的潜力,成为最好的「药」。」张嫣自嘲一笑,带着一丝沈重和悲凉,「我们明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却成了替别人续命的「药」。」
可笑的是背後那策画一切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她们唯一听过的唯有他的声音,还有被ch0u取寿命的绝望。甚至每一日,她们的记忆都会被清洗,只留下虚假的赝品,连仇人是谁都不得而知。仅能眼睁睁看着阵法形成的诡异黑se丝线钻入三魂七魄,汲取自己残存的生命力,最终灰飞烟灭的绝望。
她曾经以为si是最可怕的,谁想bsi更可怕的,是连好si的做不到!
她按住田晓晓的肩膀神se疯癫,失控的指尖掐进她的r0u里,「我本不该si的??我们都是枉si之人。是他夺走了我们未尽的寿元。为了??为了??」
张嫣的话嘎然而止,给人一种剧情在ga0cha0瞬间被生生扼断的错觉,她脸上出现断片的表情,看上去无b茫然彷佛失措的孩子。
「为了什麽?」不知是出於同情还是残忍,田晓晓耐着x子提出疑惑。
「想不起来,」张嫣痛苦的保住脑袋,一下一下狠狠的往墙上撞,「什麽都想不起来。」她的神智在那些nv鬼中算是较为清楚的,有些鬼魂在夜夜的摧残下魂魄早已残缺不堪,连自己是谁、怎麽si的都想不起来。
可即使如此,她也已处於崩溃的边缘。
「所以,你想要我做什麽?」田晓晓轻抚她惨白的面庞问,这一刻nv鬼在她眼里不再可怕反而有几分可怜。
「报仇,求求你帮我杀了他们。他们害si我,害si了这麽多人,是时候付出代价了。」两行殷红的血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而下,「我不会记错的,那个沙哑破碎、男nv难辨的尖锐笑声。那声音??和现在门後传出的一模一样。我已经观察了好几天,绝不会认错。」
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若不是意外听见那个声音侥幸恢复一丝清明,她永远是个失去自我无知无觉的怨鬼,最後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
「可我凭什麽要帮你?」田晓晓突兀地笑了,看似和善的笑容却莫名的令人胆寒,「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ai,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照你的说法,你的si其实和我关系不大。你已经用我的身t杀了那对狗男nv,我不欠你了。」
「我还你,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你。」
田晓晓摇头,往後拉开一步距离,「下辈子太远了,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而且??我无法相信你。你忘了我外婆吗?」
就算孟皓是个混蛋,但鬼新娘和这些nv鬼又好到哪去?她可没有忘记外婆是怎麽si的。
张嫣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什麽笑话般嗤笑一声,「实话告诉你,你外婆可不是我们害si的。她有心脏不好,只是单纯因为心力衰竭猝si。我不否认,她确实抱着想替你一命换一命的想法,但意外来得太突然,根本措手不及。」
「那也是因为遇上你们,否则她怎麽会si。」
「真的是因为我们?」张嫣脸上讽刺的表情越发明显,「你忘了吗?以前每个月初,你都会去帮你外婆拿药,可是上个月初你做了什麽?」
从前,她和田晓晓是闺蜜,经常提醒对方去帮外婆拿药,但是她si了,田晓晓种下的因??
田晓晓呼x1一滞,x口疼得喘不过气来,上个月初她因为张嫣的si患得患失,整个人失魂落魄什麽都忘记了,就连外婆的心脏药都没有寄回。
而那药,她手滑入身侧口袋,0到一罐小药丸——就在她身上。
「现在明白了吗?我们之间不是敌人,从来不是。」
就在这时候,一具关键的话语恰到好处从门後传出。
「把那姓萧的小子弄si,尽快结束这一切。??要是那叫田晓晓的nv人碍事,就把她一起杀了。」
把田晓晓那nv人??杀了??
带着杀意的恶念毫不掩饰,田晓晓感觉颈项一紧,彷佛有双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听见了吗?他们也想要你的命,难道你想si?想变得和我一样?」张嫣脸上透出几分物伤其类的悲悯,「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坦白说我也不喜欢你。现代速食社会的塑料姐妹,能有多少真心。但你还不该si!更不该因为两个畜牲si在这里!」
田晓晓背脊抑制不住地颤抖,口中低低的笑出了声,有讽刺、有戏谑、更有疯狂,或许当人被恐惧b到极限,是会发疯的。
「好,我帮你。但我不杀人。」
张嫣点头表示理解,「放心,轮不到你动手,想杀他们的人太多了。」
她轻轻发出低y,那声音宛若凄厉惨烈的猫哭,引动方圆百里之内的猫都跟着躁动起来,刹时间尖锐的叫声响彻开来,声声渗人。
田晓晓摀着x口,一时沈沈地喘不过气来,她曾经听过吹狗螺,却不曾想猫叫起来更加诡异骇人。
声音入耳瞬间,y森气息迎面而来,明明无窗的长廊竟似有凉风拂动。
急速下降的温度,让田晓晓不由得的眯起眼。再睁开眼,就见张嫣身後无数红影飘动,无一不是红衣新娘的装扮。她们或哭、或笑、或疯癫、或痴傻,然而眼中都透着相同的情绪——恨!
铺天盖地的怨与念,似cha0水向她涌来,强烈而几乎灭顶。哀哀切切的泣诉声回荡在空气中,一声悲过一声,冻入骨髓。
「救命,谁来救救我?」
「疼,好疼。妈妈我不想si。」
「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对待我?我只想要幸福而已。」
很难形容是什麽样的感觉,田晓晓只觉脑袋「当」了一声,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
剧痛过後,无数破碎的画面争先恐後的窜入脑中,甜美的微笑、凄厉的哀嚎、绝望的哭泣、枯骨空洞的眼眶。
八十七位,整整八十七位红衣nv鬼si前幸福、恐惧、无助的记忆全全数在她眼前重现。她们每一个都曾经拥抱希望,最终坠入噩梦的深渊。一条条花样年华的生命,在以为即将能够拥抱幸福的时刻被残忍杀害。
而凶手,就近在咫尺!
田晓晓脑壳隐隐作痛,瞳孔一缩似乎有什麽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心莫名的揪疼起来,像是她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这种过於强烈的带入感让田晓晓莫名烦躁起来,她用力甩头,企图将刚才怪异的思绪抛开。
面前的nv鬼们一字排开齐刷刷的看着她,含泪的眸光中尽是恳求,脆弱的身影在夜se中无b单薄,恍若随时会化成碎片。
像,真像啊!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跃入脑际,她想起小时候看过小美人鱼的故事——美丽的公主为了来到王子身边付出所有,末了却变成泡沫心碎而si。
这些nv鬼,不正如同追求ai情的美人鱼吗?只不过这次巫婆不再满足於声音的小小代价,要的是她们的命。而她,就是帮助人鱼公主复仇的姊姊。
真是有趣的剧本,一抹自嘲的笑在她嘴角漾开,谁能想到不到四十八小时前,她们也想要她的命呢!
忽然,她从众多目光中感受到一gu异常灼热的视线,田晓晓抬起头,对上一双清冷如黑曜石的眼睛,然而那双眼却流淌着红se的波光。
再细细一瞧,那哪里是什麽红光,分明是血泪将眼珠子都染成了红se。不仅如此,耳、口、鼻包含她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出红se的血雾,将身上的嫁衣染得更为yan红。
事实上不独独是她一鬼,其他nv鬼也是一样,只是那血雾颜se太过淡薄,所以田晓晓先前从未发现。
nv鬼之所以全是红衣,并不是因为她们是鬼新娘——真正的鬼新娘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她们穿得是被血染红的衣裙,远远看去就像红se的嫁衣。所以??才会连婚纱都是血红??
「这也是,」她咬牙伸手碰触张嫣身上sh润的红se旗袍,声音轻颤却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他们做得?」
「是啊!」张嫣故作轻松的掩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恨意,「那个人说新娘就该是红se,没有什麽红seb血的颜se更迷人,用自己鲜血染红的嫁衣才是最美的。」
「什麽狗p垃圾理论。」田晓晓感觉太yanx随着急促的呼x1突突ch0u动,x膛血ye像沸腾的开水,带着一gu不能忍受的怒气,一路冲到天灵。
心底仅存的一丝犹豫被怒火吞噬殆尽,她恍惚听间t内每一寸细胞都在咆哮着,誓必要让门後的人付出代价。
世上总有些人,就算披着一张人皮看上去仪表堂堂,实际上却烂到了骨子里。这种人,根本不配被称为人,地狱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相同的共识下,她们很快就拟定了初步的计划,而计划里关键的人物就是田晓晓,她必须想办法将人引到顶楼,而那里将成为他们的刑场。
反覆确认细节无误後,田晓晓点头示意其他nv鬼先离开现场,随即佯装惊恐发出声响,虚掩的「潘朵拉之门」霍地被打开,後方是孟皓y冷无光的眼睛,和镜中反s出来苍老扭曲的头颅。
见状田晓晓尖叫一声转头就跑,双方顿时在暗夜中展开一场你追我跑的游戏,但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就不得而知了。
「田小姐、田晓晓、晓晓,你没事吧?」见田晓晓久久没有回应,萧琰忍不住开口唤她。
「怎??怎麽了吗?」田晓晓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意识还有些恍惚。
萧琰皱了皱眉,看着田晓晓仍有些发白的面庞t贴的问,「警方说要去警察局做笔录,你现在状况可以吗?还是要先回病房休息?」
「我怕,求求你,别丢下我。」田晓晓目露惊恐的揪住他的衣摆,把一个si里逃生幸存者的依赖演得栩栩如生,「我想和你一起。」
她说话同时颈部微微下垂,恰到好处地遮掩住脸上的表情,那是和恐惧截然不同的戏谑和嘲讽。去,当然得去。否则怎麽让孟皓身败名裂。
si不足以偿还他的罪业,她要让他永远钉在杀人凶手的耻辱架上。
萧琰叹口气,动作有些僵y的拍拍她的肩膀,面对後者过於亲腻的举动他有些尴尬,却又不好拒绝。毕竟si里逃生的恐惧,他是能够理解的。
一路上田晓晓都扮演者受害者的角se,黏在萧琰的身旁寸步不离,安静的像只乖巧的鹌鹑,只时不时对外界突来声响露惊疑不安的目光。
警察们瞧在眼里不免摇头,也不知双方是什麽仇什麽怨,怎就将好好的姑娘家给生生吓成了这样。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她抱以同情,领队的中年男子看她的目光就让田晓晓很不舒服,那犀利的眼神彷佛有种魔力能够挖出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对此,田晓晓莫名的有些烦躁,偏偏又毫无办法,毕竟监视嫌疑人也是对方的工作之一。
可是,这样一来,她自身的立场可能会变得复杂,到时候怕是会影响她的计画??思及至此,田晓晓双眼微微眯起,在男子视线再一次扫过时,她缩了缩身子,哽咽的往萧琰怀中躲去,「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为什麽陈队要一直打量我,我怕。」
被点名的男人,困窘的0了下鼻子,在旁边队员疑惑的注视下不自然的避开视线。萧琰朝他露出略带歉意的微笑,手掌轻拍着田晓晓的後背。
「别怕,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相信你。」
「呐??」田晓晓看着他yu言又止,盈满泪水的双眼看起来无辜又可怜,「你知道孟皓为什麽要杀我吗?我以前根本和他没有什麽互动。」
这她可没有说谎,y要说起来,鬼新娘事件前她几乎不曾接触孟皓,顶多是耳闻公司内有这麽一位同事罢了。
「我也觉得纳闷。」提起孟皓行凶的事,萧琰同样一头雾水,「看他的模样分明不认识你,却从一开始就对你有莫名的敌意。难道,你曾经得罪过他吗?」
田晓晓不假思索的摇头,「怎麽可能?而且,就算我曾经得罪了他,什麽样的仇恨非得伤人不可。再说一般寻仇,会选择手术刀作为凶器吗?」
手术刀的刀片,远b一般刀具更为锋利,那分明是存了心想要对方的命呀!
她身子不由打了个冷颤,「你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疯狂的可怕,简直和电视上报导的杀人魔一模一样。要不是他口口声声说知道张嫣si亡的真相,我根本不会跟他上顶楼。」
说着说着,田晓晓眼眶泛红,又呜呜哭了起来,可双方这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听在旁人耳里却变了调,甚至隐隐透露出几分孟皓预谋杀人的味道。
??甚至连张嫣的命案,可能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一丝耐人寻味的气氛,在警察间弥漫开来,後面萧琰低低又说了什麽,田晓晓是一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眼角余光看见陈队若有所思的打了几个电话後,满意的弯起嘴角。
人在sh地走,哪有不sh鞋。哪怕处理的再乾净,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更何况孟皓手上真真切切沾得可不是一、两条人命啊!
果不其然,没有多少田晓晓就听见对讲机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她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眼底掠过一抹达成目的的幽光。
如她所料,接下来的行程中,警方不再将她列为首要侦查目标,而是转向张嫣以及其他案件的受害人。警方从孟皓的日记、电脑加密档案,和与不知名人士的通联记录中,发现他至少和数十多名nvx离奇si亡案件有关。
此外,受到重大专注的??还有萧琰。
是的,就是萧琰。
证据显示萧琰一直都是他准备下手的目标。只是,不知道因为什麽原因,他迟迟没有动手,而是选择潜伏在他生活中,直得最近??恐怕是担心他的yyan眼复苏吧?
想起寄生在孟皓身上的魂魄,田晓晓灵光一闪,先前许多不明白的事情隐隐有了答案。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总是有些牵绊和情感的,因此这麽多年来孟皓一直敷衍自己的祖父,希望能给萧琰一线生机。所以,他才会对自己有强烈而莫名的敌意。刻意的拦阻、针对的恶意中伤,全都是因为田晓晓的出现,刺激了萧琰身上yyan眼的封印。
孟皓是在害怕,他害怕萧琰会发现自己身上的异状。
或者说,从萧琰再次开始看见鬼新娘的那一刻,这对好友就注定迟早会走到如今局面——生或si。
事实证明田晓晓的猜测是正确的,警方根据调查的结果推断,最迟半个月内孟皓就会设计杀害萧琰,他甚至已经做了简易的计画书。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田晓晓的意料之中,但萧琰却完全无法接受,更一度与警方爆发激烈的口角。
真是无知的蠢蛋。
看着眼前睚眦yu裂的男人,田晓晓心底忍俊不住的吐槽,是有多「单纯」才会对一个涉嫌连续杀人案件的凶手深信不疑。
不过证据是会说话的,当田晓晓怯怯地将手机拿出作为佐证时,萧琰脸se灰白的跌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谁也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弱弱吓得浑身发软的nv孩,居然会在混乱中悄悄用手机录下了孟皓和幕後黑手的对话。随着播放键按下,对方威胁孟皓杀萧琰的要求清晰可闻。
「不,不可能。这是假的,阿皓怎麽可能会想杀我。」一直到离开警察局,萧琰的情绪依旧没有缓和下来,他紧抱住脑袋,气ser0u眼可见的惨败。
「对不起,」田晓晓弱弱地开口,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我不是有意向警方泼他脏水,我录那段对话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不明白」萧琰明明是笑着,周身却透着苦涩,「怎麽一夜之间,我的世界就全变了。」
田晓晓觑了他一眼,深x1口气道:「也许,杀你并不是他的本意。」
「什麽意思?」咬了咬唇,田晓晓沈默了片刻道:「现在是科学时代,方才在警察局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但是你也看到那些屍t的照片了。你真的相信他有办法用那样残忍的手法杀人後再将现场伪装成自杀吗?」
萧琰脸上出现几分钟的茫然、沈默,然後想起什麽似的肯定的摇头,「不可能。阿皓有恐血症,就算他是凶手,正常情况下也不会用那样残忍的方法杀人。」
「你也说正常的情况,」田晓晓语气微微一顿道:「如果??不正常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萧琰不解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说,」田晓晓咽着口水,一字一字问,「他有没有可能是中邪了。」
「中邪?」萧琰一怔,眸底划过一抹狐疑。
「警方不是说了,包括张嫣在内,有好几桩命案都和孟皓有关。而这些案件的》: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田晓晓x口猛然一窒,彷佛有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攫住她的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
倏地,那光影中的面容弯起嘴角,g出一抹温柔到极致的笑容,眼中却透着浓烈到令人屏息的悲伤,她的每一处毛孔都渗出斑斑点点的血珠,甚至连眼耳口鼻都有鲜血如注涌出,很快就将她染成了血人。
接着她将手举起,田晓晓只觉一道寒光闪过,便看见影中人的指甲cha进自己的脑门上轻轻一划,稍稍用力一张血淋淋的人皮就这麽剥了下来。
失去了皮肤的保护,底下的鲜红血管、脂肪、骨骼、筋脉,都清晰可见,她甚至可以看到藏在左x膛内那跳动的小小脏器。
「啊——」那份本能的恐惧再也抑制不住,从田晓晓嘴里脱口而出犀利地刺入耳膜。
是梦,自己什麽时候睡着的?
她猝然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但周遭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见。
是停电了吗?她猜想。
但这念头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她发现萧琰、服务员还有车厢里的乘客全都离奇消失了。
田晓晓尝试爬起身,头却撞到了不明物t上,举手向上0去像是一堵墙,她持续谨慎的往周遭0索,察觉自己彷佛被关进一个狭小封闭的四方型空间里。
脑中一个恐怖的想法一闪而过——就像是棺材。
这样的猜测,让她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反而思绪逐渐变得模糊不清,x口发烫如火烧般的难受。
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田晓晓背脊冒出一涔涔冷汗,这才意识到身子底下的触感有些不对,似乎过於柔软。她什麽也看不见,什麽也听不见,但触觉告诉她,她这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她僵着脖子缓缓转身,眼前突然出现些许微弱的光,视线开始渐渐清晰起来,顺着光她看见了身後的人。
那是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nv屍,屍t明显已亡故多时,0露的肌肤上可看见点点屍斑,可透过盖头的红se绸巾依稀可见她面容神se红润、栩栩如生,表情平静的仰卧着,就像是在熟睡,宛若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
不知出於何种心理,田晓晓鬼使神差的掀开了nv屍的红盖头,随即她倒ch0u一口冷气,只觉头皮发麻连呼x1都停滞了。
因为那具嫁衣nv屍的模样看上去那样熟悉,一模一样的脸孔,分明就是她自己
下一秒,nv屍双眼陡然张开,朝她扯出y森的笑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田晓晓用尽全力想要摆脱她,可是就在这一刻,她发觉到自己的身t忽然失去控制,全身好像都不属於自己,有意识在却无法动弹。
天旋地转间,她只觉眼前一花,待田晓晓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不知什麽时候置身在一座花轿中。
身上衣服变成jg致奢华的红se嫁衣,衬着一朵朵绣在上头的合欢花yan丽如血,眼前还被蒙着一层鸳鸯交景的大红盖头——那是鬼新娘的装扮。
耳边响起尖锐的唢呐声,跟着是锣鼓喧天、鞭pa0齐鸣的喧嚣。一盏盏红se灯笼飘在半空,如川流不息的河流,远远望去宛若十里红妆,凄极、魅极、诡极。
她悄悄拎起轿帘一角往外看,印入眼中是张张惨白失真的面孔,如纸的脸庞弯起僵y而古怪的弧度,像是被人用画笔g勒出来的笑容。
轿旁还有几个貌似金童玉nv的小娃娃蹦蹦跳跳的跟着,手上欢快地撒着花。那花随风飘入轿中,却不是鲜花,而是一朵朵盛着鬼火的往生金莲。
田晓晓尚未来得及反应,孩童稚neng的歌声已在花轿中回荡,天真中带着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y冷:
新郎官关新郎,一身红袍睡棺材。同心结合卺酒,元宝蜡烛成山堆;新娘诡鬼新娘,头戴凤冠挂高梁。朱纱帐长明灯,鸳鸯同住幽冥x。
那内容田晓晓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熟悉的过份,正是他们公司开发的游戏软t视频中出现过的歌谣。
结合周遭的景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这是变成了影片中的鬼新娘。
是假的,她还在做梦。
这是梦境,这一定是梦境!
她立即发觉到自己并没有醒来,而是掉入了更深层的梦境,一环接着一环,赫然是梦中梦。
田晓晓闭上了眼睛,在心底重复念着——醒来,快点醒过来,田晓晓!
就在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身t一震,好似被人大力的摇晃着,跟着耳边传来焦急的叫唤声。
田晓晓猛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浑身直打哆嗦,心脏狂跳许久都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田晓晓、晓晓,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一旁的萧琰迷糊间被吵醒,满脸担忧的询问。
田晓晓这次注意到,车厢里一点都不安静,空气中交杂着琐碎的喧哗和交谈声,偶尔还有一、两句儿童玩闹嬉戏的响音。
所以,她到底是什麽时候睡着的?
没有回应萧琰的话,她伸手0了0自己手腕,肌肤似乎还残留着屍t冰冷的触感。
从噩梦中回到现实,有一种不真实的奇异感。似乎那才是现实,而自己此刻仍是处於梦境之中。
田晓晓转头看向车厢内的时钟,钟面上的指针停留在晚上九点五十五分。而他们上车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也就是说,这麽长时间过去了,时间非但没有往前流逝还倒退了,这根本不可能。
「你没事吗?脸se看起来很差。」身侧萧琰看着她的脸se再次小心翼翼的问,毕竟在他心里田晓晓是才经历过杀人未遂案件的被害人。
田晓晓没有回应他,抬头又看了眼时钟,钟面上的秒针还在动,但往前走一格,它自己又往後退了两格,始终都维持着负向的时间状态。
不对,她仍在做梦。
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在梦里,一个清醒的梦里,而且依然是梦中梦。
这实在是很诡异,她从没有遇见过在梦中醒不来的情况。
田晓晓尝试着想要控制自己的梦境,但完全做不到。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一个人明明是有知觉的,却被困在意识的某个角落,她分明是清醒的,却又不是真正的清醒。
看了眼旁边的萧琰,她不着痕迹的往後挪了挪悄悄拉开距离。既然她还是陷在梦中,那「萧琰」有很大机率恐怕不是萧琰。
「怎麽这样看着我,一幅见鬼似的模样。」萧琰好笑地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萧琰的手碰触到她的刹间,田晓晓整个人恍如触电似的弹了开来,她心里咯噔一声,全身血ye仿佛倒流一般。
那不是活人的t温,冻,冻得像冰块一样,令她遍t生寒。
「不对,你不是萧琰,你是谁?」田晓晓神se一凛,全身紧绷了起来起来,「你和他看起来一模一样,但你不是萧琰。」
那手几乎是没有热气的,这样异常的寒冷,除非他刚才一直握着冰块,否则岂会是正常人该有温度。
「一模一样?既然一模一样,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他呢?」萧琰冲着她古怪一笑,弯下身视线与她平视,好看的眼睛成了骇人的血红se。他的声音也变得很古怪,听着非男非nv,又像是男nv双声重叠。
他依旧在笑,一如继往温柔的声音,却让人心头无端发毛,「看清楚一些,若我不是萧琰。你觉得我是谁?」
田晓晓想移开视线,但是眼睛不听使唤,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在面前彷佛上了层蜡般开始gui裂,紧接着一块块的剥落,露出底下血r0u模糊的肌肤纹理。
那张脸的哪里是萧琰,分明是早已坠楼身亡的孟皓!
他破碎的脸贴上前来,泛白的瞳孔倒映出田晓晓错愕的面容。她尖叫着,努力想拉开彼此的距离,却发现身t再次失去运作的能力。
一咬牙,田晓晓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往後一摔,尖锐的疼痛冷不防袭来,伴随剧烈的挣扎,她奋力睁开眼睛,看见整个车厢的人都在望着她,目光中带着调侃。
原来她不知何时睡着了,居然迷迷糊糊地椅子上摔了下来,脑袋嗡地一声撞在地上。
「田晓晓你没事吧?脸se看起来很差。」萧琰从睡梦中惊醒,弯腰从地上拉了她一把,困顿的神情还透着几分茫然。
和梦中相似的话语和动作,不同的是这次人t特有温度透过肌肤传入掌心,微微的暖意让她紊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伸手在大腿上重重拧了一下,熟悉的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这下她终於确定,自己真的从梦中醒来了。
头脑清明几分後,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力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一个让人不怎麽愉快的噩梦。
田晓晓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如附骨之蛆的不适感,心底却禁不住泛起一gu凉意。
方才的梦就像是一种警讯,将她内心种种的不安以梦中梦的形式呈现。彷佛暗示着如果没办法彻底解决鬼新娘事件,这深埋心底的恐惧会纠缠她一辈子。
但是她不会逃走,逃又能逃到哪去?
这一次,她会找出缘头,找出根由,把问题解决掉,不计任何代价。
只是??这代价怕是远b她想得还要大上许多。
黯然垂下的眼睑染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外婆曾说过她是个狠心的丫头。当时不过是句玩笑话,但她想,这话终究是对了。且她不仅对仇人狠,对自己更狠。
窗外,始终跟着列车的鬼新娘一双黑洞洞的双眼牢牢盯着她,看上去狰狞恐怖,犹如si鱼一般。
她眼底流淌着复杂矛盾的情绪,有茫然、有困惑、有不知所措,还有难以描述的惶恐。
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意外掀起了鬼新娘红盖头的一角,露出那张未曾完全展现在人前的娇颜,细细一瞧,细细一瞧,鬼新娘的五官竟和田晓晓有九成相像,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出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零五分,排班的计程车司机大多已经散去,只剩下零零落落几台车。他们花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台空车,谁知报了老宅的地址後,对方居然拒载。
两人不si心,又问了好几名司机,依旧得到相同的结果,最後是一名老司机看不下去,才勉强开口载了他们一程。
「先说好,我只载你们到路口,剩下的自己想办法。」
司机看两人不像本地人,悄悄向他们解释那老宅周边本就已经是一片荒地,平时除了附近居民偶尔路过几乎是不见人烟,被当地人当作鬼宅。尤其在一连串失踪案接连转为命案後,作为第一现场的老宅更是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地」,别说现在已经大半夜,就是在大白天,车行众人也多半嫌晦气,就是给再多钱也没几个司机愿意靠近,他走这一趟是刚好顺路回家,否则也不想经过。
车子一路疾驶,随着旁边的车辆和建筑越来越少,道路渐渐变窄,路灯也越来越稀疏,就如司机所言景象荒凉、人烟稀少,甚至道路两侧的树林也越来越茂密,偶尔才遇到一、两辆车错身而过。
司机和先前说好的一样,坚持在路口的位置让他们下车,车门才刚关上,计程车立刻飞也似的离开,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
跑得真快呢!
萧琰和田晓晓双双互看一眼露出苦笑,然後认命的迈开十一号公车继续往前走。
天空不见星月,黑压压的云层覆盖,似乎快要下雨了,一点光都没有。
两人依靠着路旁微弱的街灯,小心谨慎的往前走,参差的树影配合不时响起的夜枭鸣叫,令人禁不住从脚底升起一gu战栗直窜脑门。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仍挥不去骨子里那根生蒂固发冷的生理反应。
不知又过了多久,远处隐约能看见一栋三层的荒废洋房,外围红砖砌成的矮墙上攀爬着一大片黑青se藤蔓,看上去诡异的很。
再走近些才发现,墙垣许多部分已经有了裂纹,斑驳的w渍昭示着久远年月的痕迹,某些位置还出现倾颓的现象。透过裂缝,清楚可见内中巴洛克风格的屋檐和楼阁,种种jg巧的设计,可以想像当年曾经的辉煌。只是不知为何内中一片雾蒙蒙的,难以看清。原本朱se的大门早已褪se,鎏铜的门环也失去了光彩,台阶处毁坏的两尊石狮子更是透着数不尽的沧桑。但门扉却被紧紧关闭起来,似乎竭力尝试着阻拦外人继续进入。
但显然效果不彰,否则宅院周围就不会拉起一圈圈警戒的h线,甚至老宅的前後大门,都贴上标示,禁止外来人员进入。
不过身爲主人,萧琰并不再禁止的行列中,他主动往前一步撕开封条,挑出钥匙打开了大门的锁,门锁处早已生锈,稍一用力四周都是铁锈的痕迹,好像撒了一地鲜血似的,衬着满地暗se青苔更添悚然。
走进古宅後,可见洋楼墙t破旧,nv儿墙上题写着「兄弟和乐」及「已明圣德」的碑铭已然摇摇yu坠,唯有庭中一株百年古树巍巍而立,却不是常见的银杏、桂花、梧桐,而是招鬼的槐树。
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廊檐八角风铃的声音穿cha其中,乍听之下似有哀婉低y自宅院深处悠渺而来。
随着两人步步深入,一盏盏不知从哪飘来的大红灯笼於夜se中亮了起来,偌大的「奠」字在黑暗中红得怵目惊心,光影摇动重叠,如无数鬼影绰绰,照映在墙面上像是整个宅子都被涂抹了鲜血。
下一秒,空气如水波般晃动,破败的洋楼不再残旧不堪而是低调奢靡的富丽堂皇,庭院也不见腐烂枯萎的断枝杂草重新显露出郁郁葱葱的青翠模样。
同时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半透明的模糊身影,那是一群穿着旧式仆从衣服的人,他们在红光下若隐若现,来回穿梭於宅院廊道间,手捧托盘、肩挑木箱,锁呐、笛声、鞭pa0不绝於耳,看上去喜气洋洋。
然而脸se却是一片青白的y森,宛若提线木偶,眼神呆滞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从两人身旁走过,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这是??」萧琰愣愣地看着迳直穿过自己的仆从,一脸茫然。
「大概是老宅最後的记忆,」田晓晓猜测道:「也有可能是鬼新娘的记忆。」
毕竟鬼新娘已经成为老宅的一部分。
谈话间,洋房一楼的正厅突然亮了起来,鎏金的琉璃烛台上龙凤囍烛点燃,袅袅香烟缭绕室内,不知何时已是宾客满堂。
喧笑声中,两名丫鬟扶着一抹如血殷红的身影款款而来,那nv子穿着鲜yan夺目的嫁衣,长裙曳行於地,凤冠霞帔上无数珠翠点缀极尽华贵。
可她的拜堂对象竟是一只j,身材粗壮的喜婆走过来,力气极大的强迫压住她的身子往下弯,口中喃喃念着:「一请温婉美娇娘!二请喜神结鸳盟!三请鸾凤和鸣,良缘夙缔,如切如磋万万千——」
在场宾客们乐呼呼地庆贺,附和喜婆接连重复唱词,一声高昂过一声,唢呐震天、锣鼓喧腾,几乎划破这夜空,两相对b,更加衬托新娘的绝望与无助,他人口中欢声笑语,於她却成了一片窒息的深渊,拖着她不断往下沈沦。
也就是在这时,画风陡然一变。
原本满面笑容的喜婆突然神se一凛,拎起红绫就往她脖子上套,手上力道之大即刻在她白皙光滑的颈项上勒出一道深se瘀痕,新娘仰起头似濒si的天鹅颤抖着发出si亡的悲鸣,她扭动身t奋力挣扎企图求得一丝生机,却是徒劳无功。
「不要!」目睹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变得僵y,慢慢的没了呼x1。田晓晓尖叫着冲上前想要阻止,磅礴的怒意在x膛间翻滚,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举起的双手从新娘身上穿透而过。
虽然场景重现了,但过去的人仍留在原有时空,只能看见曾经的投影。人们无法看见他们,他们无法触碰曾经的人,已经发生的事怎麽也改变不了。
没想到的是萧琰的反应b她更加激动,「噗通」一声闷响,直接跪在了地上,他面se苍白的望向另一名手握红绫的冷酷妇人,低低喊了一声「nn」。那曾经是他心中最为慈祥和蔼的存在。
然而,残酷的画面仍在持续,宾客们丝毫不以为意的谈笑,没有人理会倒在地上的新娘,任凭仆从拖拉她的屍t进入隔壁的房间。
那里,年迈的刘老太坐在高堂上,面无表情凝视着这残忍的一幕,巨大的黑se棺材大大敞开,穿着囍服的新郎静静的躺在内中,他双手交叉在x前,面容平和而安详。
仆从们粗鲁的抬起新娘就要往棺内塞,本该si去新娘此时突然发出微弱的嘤咛声,原来她只是休克并没有真正si去。
可他们仅迟疑了一秒,依旧在刘老太毫无温度的目光中木然地将棺材板盖上,新娘哀泣的伸出手试图攀住棺材边缘,手指被残忍地一下一下砸得血r0u模糊。
终於棺木被钉si,剩下抓挠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这一幕让田晓晓和萧琰脸se都很是难看,他们都知道鬼新娘si得惨,没想到竟是如此凄惨。
在抓挠声消失的刹那,血腥和霉气的味道扑面而来。画面一转,灯火通明的繁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荒凉残破的y沉,遍地可见抱恨终天的横屍,墙垣、地面、天花板尽是铺天盖地的血渍还有碎r0u残末。
伴随一声凄厉愤怒的尖啸,周围温度以r0ut可感的速度飞快下降,一口气呼出似乎都在头发末端凝成了霜。
「注意,她来了。」田晓晓忽地开口,眼神戒备的四处张望。
「谁来了?」萧琰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鬼新娘??来了??」
话音方落,空气中出现异常的波动,红se衣角倏地出现在黑暗中,随即周遭红绸舞动层层叠叠的荡开,如一条条灵动的蛇朝他们袭来。两人狼狈的闪躲着,红绸布从四面八方疾s而来,试图缠住他们的手、脚和身躯。
混乱中,只闻一声清脆的「喀滋」声,……突然,萧琰有种踩到异物的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他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在面老旧的菱花镜上,若是田晓晓ch0u空瞄上一眼,就会认出那是她梦中曾经多次出现过的镜子。
此时萧琰脚下的镜子已经被踩得粉碎,镜面上布满纵横交织的裂痕,将原本的镜子分裂无数块碎片,每一片破碎的镜子里,都出现一个「他」,或喜或怒、或哀或乐,在光影反s下看上去诡异渗人。
但其中一块碎片中,并不是萧琰的模样,而是一抹嫣红他立刻向那碎镜看去,眼角余光捕抓到镜子里有红se身影一闪而过。
「晓晓、田晓晓,我好、好像看到她了。」他激动地大喊,却又不敢太过大声,深怕引起nv鬼的注意。
田晓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千百片倒映着萧琰身影的破碎镜片中,有一块镜片被血红se所覆盖。
似乎察觉两人发现了她,红se裙摆从碎片中一闪而过,化作一团光芒迅速往宅院後方飞去,因着鬼新娘的离开,红绸也失去了攻击x,缓缓垂了下来,就像普通的绸布。
两人试探的碰了一下,确定红绸已不再有危险後,快步朝着光球的位置追去,甫一踏入後院,眼前景物又是一变。
和前院的喜庆气氛截然不同,偌大後院每个角落都挂满了引魂幡,他们进入之後,所有的白幡都开始无风飘动起来,顿时y风大作,声声哀怨凄厉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院内的长廊上摆着一个雕工jg细的供桌,上头尽是白菊、枫树的雕花,供桌中间置放着一个香炉,炉内cha着三炷正在燃烧的香,只是那香一根极长,另外两根一支b一支短,足足差了五寸有余,赫然是民间传说的催命香。在香炉两旁,同样悬着两盏巨大的灯笼,不过不是红se而是白se,上头诡异的题着端端正正的「囍」字。
供桌前,跪着一群捧着新郎新娘黑白照的白衣人,身上穿着戴孝的麻衣,双手掩面做哭泣状,悲啼的哀号声正是从他们的身上发出。
萧琰看着这些白衣人,瞳孔微微收缩,因为他发现这些根本全都不是人而是栩栩如生的纸人。
庭院正中央便是记忆画面中那口巨大的黑se棺材,那棺材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哭声逐渐震动起来,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摇晃,接着是越来越明显的撞击声和踢打声。
就在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翻墙而入,来人穿着袭深蓝马褂,留着一小撮山羊胡,模样和孟皓有几分神似。
他显然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见他们两人的存在,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後,咬破手指在棺材上g勒出笔笔诡异的符文。
鲜血渗入棺材的瞬间,黑se的棺材发出刺眼的红se光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棺材的颜se似乎生动了些,感觉就像是在流动一样,不停向外渗出带着腥味的黑红seyet。
没多久,棺材上空出现一个真空的巨大漩涡,将宅院内所有的黑气全部都x1了进去,瞬间强烈的怨气包覆住整座棺材,後院内的植物迅速枯萎凋零,郁郁葱葱的草木变成散发着臭气的腐烂物。
那个长得和孟皓极为相像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得意的笑了开来,嘴里嚷嚷着:「成了,怨鬼聚y阵成了。」
在他癫狂的笑声中,空气中也响起了鬼新娘的嘶吼,疯狂地、歇斯底里地狂嗥,恨不得将一切撕成碎片。
但是她无能为力,那诡异的符咒通过棺材渗入她的t内,牢牢控制住她的灵魂,两人眼前彷佛出现鬼新娘痛苦挣扎的模样,血水从七窍潺潺流出,绝美秀丽的面庞出现一道道的裂痕,青紫se的屍斑延着脖颈蔓延而上??
「真是够了,刘家也好,这老头也罢,全都是一群混蛋。」尽管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得事,但田晓晓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翻腾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地想冲上前去。
不曾想有一个人动作b她更快,就是萧琰。
他已经冲上前,一拳朝男人挥了出去。
毫无悬念的一击落空,而随着萧琰的动作,景致再次慢慢发生变化,漫天白幡消失,庭院也不复曾经的存在,昏暗无光下只剩下一片丛生的杂草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影,在腥臭的气息中舞动。
而棺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口老旧青石八角井。
这口井看上去已经荒废了许久,周遭爬满了青苔,井口不大仅可容纳一个成年男子,上头覆盖着一块厚实的铁片,井壁的外面挂着一个锁,上头缠绕着一条条小孩手臂粗细的漆黑铁链,铁链上还用符纸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
总算找到了,鬼新娘被封印藏屍的荒井。
看着眼前的八角井,田晓晓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se。
随着荒井出现,本就y冷的温度再次急速下降,与此同时,天空上出现一轮散发着红se光芒的月亮,那颜se娇yanyu滴,妖异的彷佛能够滴出血来,凡是被这片红月所照s到的地方,都蒙上了片雾霭霭的红sey影。
「田晓晓,这是怎麽回事?」萧琰挥舞落空的拳头转头望向田晓晓,映着红光的脸上满是茫然。
「别紧张,这才是庭院真正的模样。」田晓晓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鬼新娘的屍身就被封在这口井中。」
说着,她拉住萧琰往井边走去,甫一靠近便听见幽风从井底向上吹荡,形成宛若nv子哭泣的低低呜咽声。
无视於萧琰微微发白的面孔,田晓晓蹲下身尝试着撬开锁头,却发现那锁早已被人打开,只是虚放在原地,铁片边缘布满一道道的划痕,锁链下方更是散落着许罗细碎铁锈。
这口井被人打开过?
她倏地一愣,猛然想起孟皓曾提及自己幼年时期的恶作剧。
恐怕那个时候,井口的封印就已经被打开了,难怪孟皓祖孙能够利用鬼新娘害si那麽多无辜nv子。
「有什麽不对吗?」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萧琰弯下身靠了过来,田晓晓没有说话,伸手试着掀起井口铁片。
铁片没有想像中那麽沈,稍稍用点力气就掀了开来,井口开启瞬间,一gucha0sh的、草木腐朽的气味迎面扑来。
田晓晓举着手电筒,探头往里头望了一眼,首先看到的是反s着手电光的水面,然後就是一条绳梯。那绳梯的一端用钢钉钉在井口下的井壁上,只是因时间久远这麻绳已经多有磨损,看起来并不像多结实的样子,再往下内中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晰了。
回过头,看了一眼萧琰,犹豫了片刻,田晓晓伸手挽起井口处的麻绳,一脚踏了上去,竟是顺势就要往下爬。
「还是我来吧!毕竟这是我家。」萧琰快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人从井口拉了下来,握紧麻绳小心翼翼踏着绳梯往井内深处探去。
这井因常年无人所用,井内壁上长满了青苔,粘腻sh滑,越往下降,井内的sh寒之气越发浓重,空气之中弥漫着一gu糜烂的腥臭味,他摀着口鼻,胃里一阵翻涌和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好不容易,他顺利抵达井底,这里月光已经非常微弱,辨识上很是吃力。井里的水早已枯竭,底部沉积着黑se的淤泥,以及一团被hse布巾包裹住形似柱状的长条物t。包覆的h布遍布经幡,上头不知何时沾上了血被染得发黑,但依稀能看出赤se朱砂书写过的痕迹。
萧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背着那物t气喘吁吁的爬出井底,田晓晓看着那hse的包裹,一gu无来由的凄凉酸楚蓦地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悲从何来,竟是突如其来的想哭,那种难以言述的强烈悲伤与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颤抖的伸出手,一层一层的将经幡揭开,底下是一具半个成年人高的白狐屍t,毛se看起来光华透亮,一点也没有腐烂的迹象,身上套着一件红se嫁衣状似新娘模样,而牠脑袋上还顶着一颗戴着凤冠的骷髅头。
「这就是鬼新娘。」萧琰有些难以置信,「不是一只狐狸吗?」
「是啊,不就是一只狐狸吗?」田晓晓指尖轻滑过狐狸的毛皮,「你可知道狐狸化人有多难?牠好不容易化形,就委屈的si在刘家。这狐鬼可不b一般鬼还要可怕。」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那头骨的主人,无端被卷入风波,连si前微薄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那该怎麽办?」萧琰是真的怕了,一连串的事情相继发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已经错了,不妨一路错到底吧!」田晓晓从怀中取出一只锥形物t放到萧琰掌心,他定睛一看是把造型类似金刚杵的锋利金属器,「你看见鬼新娘的记忆,应该知道她不会放过刘家任何一人。你想活,只有一个办法。」
「什麽办法?」萧琰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为什麽,他觉得眼前的田晓晓好似变了一个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上去凉飕飕的,让他感到浑身发冷。
「毁了她的屍t呀!」田晓晓在笑,却笑得令人发毛,跟平时的笑容不同,像是怀抱着某种令人看不穿的意图。「电影不都是这样演得吗?屍t毁坏,鬼魂就魂飞魄散无法害人了。」
萧琰神情有些犹豫,「这是不是太疯狂了,再说她怎麽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动手。」
人被b到绝境都会反弹,更何况是鬼魂,只怕他前头刚想动手,後头小命就没了。
「她当然不可能看着你动手,但如果她自顾不暇呢?」田晓晓向他解释鬼新娘生前是枉si的,这类型的鬼魂会在相同的时间、地点不断重复着生前最後的记忆,而现在正是鬼新娘si去的关键时刻。
「我,」萧琰咬牙,「??下不了手。」
在他看来,鬼新娘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想想si在这宅子的人、刘家的族人、仆从、孟皓、你祖母??」田晓晓边说边一句句朝他b近,「你不是不想si吗?」
萧琰垂垂头,脸上充满挣扎,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便是变化四五种表情。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电子铃声在此刻气氛下显得格外尖锐。他哆嗦按下接听,本就苍白的脸se面若si灰,几乎变成透明。
田晓晓站得近,隐隐听见电话中的内容,大致上是父母、车祸、加护病房、病危通知。
再看向萧琰,他双眼通红,尽管极力隐忍却依旧无法抑制巨大的悲恸,握住金属利器的手青筋凸起,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不能原谅??这一次,绝对不能原谅??!」
他高举手中的利器,狠狠朝白狐屍t刺了下去,尖锥顶端穿过骷髅贯穿狐头的天灵,在屍t上打出了一个窟窿眼,旋即从那孔洞冒出一阵阵的黑烟。
下一秒,声声凄厉尖锐的哀嚎响彻田晓晓耳畔,冰冷的y风飞掠而过,和她後脑勺的距离仅仅只有一公分。
随着黑烟愈发密集,几声噗噗声之後,白狐屍t上冒出熊熊火焰,无声无息的燃烧起来。
半空中亦出现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球,火光中隐约可见一个淡淡的虚影若隐若现,在烈焰中哀嚎翻滚,口中发出声声宛若兽吼的悲鸣。
「那火中燃烧的难道就是鬼新娘?」萧琰看着头顶莫名出现的火球,瞳孔急速收缩,背上冒出一身冷汗。
想到自己方才与鬼新娘距离如此之近,他心头一gu後怕油然而生。
「你毁了她的屍t,除了她还能有谁呢?」田晓晓仰头,眸子微微眯起,看着火中的鬼新娘双目之中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b的光芒,竟是隐隐透出着兴奋和期待。
眼看着火越烧越旺,鬼新娘身上的红se嫁衣融化成红se的血ye,衣袖,盖头,面纱,裙摆,全身各处如yet般流淌开来,化作一滩血泊迅速蔓延,企图将火舌扑灭。
可这一切根本徒劳无功,因为真正的火是从狐狸屍t上烧起,偏偏因为当初牠没有实现芳儿最後的心愿遭到反噬,而讽刺的是一直到si芳儿的头骨都戴在牠脑袋上,所以她根本无法靠近自己的屍骨。
眨眼功夫,白狐屍身已完全被火势吞灭,瞬息就被烧成一团焦碳,顶在头上的骷髅也化作灰烬。
几乎同一时间,鬼新娘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撕心裂肺的尖嚎,震得他们耳膜发疼。
伴随火焰的不断升腾,炽热的气息弥漫,周围的空间都被灼烧的扭曲起来,鬼新娘c控的血水尽数被蒸发殆尽,她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渐渐模糊不清,很快就消散归於虚无之中。
「结、结束了吗?」萧琰看了看半空又看了看地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鬼新娘这是被他解决了?
方才一时气愤上冲的火气已经泄得乾乾净净,他缓缓委顿於地,心中满是劫後余生的庆幸。
「还没有喔!因为这宅子里有怨恨的不只是鬼新娘。你听见了吗?曾经被她压制住鬼魂的哀嚎。」田晓晓弯腰捡起cha在骨头上的利器,冲着他摇头,血se月光下弯起的嘴角透着几分凛冽,让萧琰没来由泛起阵阵寒意。
暗夜里,夜枭的鸣叫声再度响起,此起彼落,撕心裂肺宛如鬼嚎。哀咽声中庭院里多出无数半透明的影子,血r0u模糊、残破不堪,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他们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出声,只能流下一行行血泪,控诉的看着萧琰。
萧琰被看得汗毛直立,全身j皮疙瘩颗颗站立起来,连头皮都发麻不已,「这是怎麽回事?他们为什麽全看着我?」
「可能是因为他们有未完的执念。」田晓晓擦拭着手中金属利器淡淡提出解释,这些亡魂生前都是刘家的人,而他t内流着刘家血脉,不找他找谁呢?
「那该怎麽做?」萧琰不自觉地朝她寻求答案,经历无数打击後,潜意识里他情不自禁地将田晓晓当成了依靠,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激流中唯一的浮木。
田晓晓甜甜一笑,一步步朝他走近,「消除他们的执念就行了。没有了怨恨的对象,鬼魂也就失去和yan间的联系了。」
「他们的执念,」萧琰烦躁挠了挠头,一脸的苦恼,「我怎麽会知道他们的执念是什麽?」
「可是我知道,」田晓晓一脸神秘地附在他耳边低语,「他们的执念,就是你呀!」
他们因刘家的罪孽而枉si,只有刘家的血脉全数si绝,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萧琰闻言大吃一惊,猛得将她推倒在地,眼底尽是惊骇,「你??你??。」
「你猜得没错,我和孟皓一样想要你si。」田晓晓抹去嘴角不慎嗑出的血渍,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差别是,他失败而我??成功了。」
末了一个字落下,萧琰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还来不及看清,田晓晓已经朝他扑了过来,手里握着的金属利器闪着寒光。
「你——」他仅发出一声惊呼,就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低下头,萧琰难以置信的看去,不久前贯穿妖狐头骨的金属器紧紧cha入了他的腹部,他面se苍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鲜血从捂着腹部的指缝间汩汩涌出。
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意识逐渐变得迷离,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耳鸣,视线也变得支离破碎。
恍惚间,他看见田晓晓跪坐在他身侧,眼中是他无法理解的矛盾温柔。
「下辈子别再轻易相信任何人。鬼是最会骗人的,可人也会骗人呀!」
「你,到底是谁?」萧琰看着田晓晓的面容和记忆中的鬼新娘两张脸孔交替出现,忍着一口气问出人生最後的疑问。
不甘心呀!手腕上的表距离十二点只剩下一分二十秒,三十一岁的坎他终究没有过。
「我就是田晓晓呀!」田晓晓俯身嫣然一笑灿若春回,口中吐出的言语却令人肝胆俱裂,「不过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另一个名字,叫作芳儿,陈芳儿。」
而你,就是前世的刘家少爷,不过我并不会告诉你的。就像孟皓说得,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你永远不会知道,鬼新娘最终的执念就是你!
而你,亲手毁了她。
这就是我的复仇。
萧琰气息消散的瞬间,笼罩在老宅上方的怨气也跟着褪去,数名警察飞快的涌入宅院,很快将田晓晓团团包围。
田晓晓眼底划过一瞬惊愕,但目光扫过人群之後看见隐在其中的司机又恢复了淡然。
百密一疏呢!
她本想安安静静的走,看来终究是不行了。
田晓晓面无表情的起身,毫不理会警方的呼吁转身朝宅院深处走去。
一切起源於此、也该结束於此。
警方见状上前想要拦阻她,没想才踏出一步,整个老宅莫名燃烧了起来,冲天烈焰将他们隔离在外,同时将一切痛苦与怨恨吞噬殆尽。
火势来得猛烈,转眼已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宅院一夜间烧成废墟,除了满地焦土及灰烬旧有的荣华再不复存在。
有人以为是流浪汉闯入内中意外酿成大祸,有人以为是有心人的恶作剧,但更多人都认为这是因果报应。
据当时来到现场的居民表示,他们都看见火场中出现一只奇特的迎亲队伍,无数纸人敲锣打鼓扛着花轿从宅院内穿墙而出,队伍发出的幽光哪怕在炎海中都无b清晰。
那晚,所有住在附近未婚nv子做了个诡异的梦,梦中一个穿戴凤冠霞帔的nv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梳妆,口中倾吐着优美动听的呢喃,那声音先是悠扬凄婉透露出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後慢慢添了几分喜庆隐隐含着几分新嫁娘特有的娇羞。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
然後,她起身恭恭敬敬地盈盈一拜,姿态似道谢又似诀别。
从此以後,刘家老宅附近再也没有人见过鬼新娘。
同年,台北国际电玩展上,某电玩公司制作的灵异游戏:索命冥婚,意外大受好评,创下当年度最佳销售纪录。
玩家们对游戏情节及人物刻画赞不绝口,特别是鬼新娘一角,更是让许多人难以忘怀。纷纷声称该角se在设计上栩栩如生,简直像真人一般。
但奇怪的是,面对如此赞誉,游戏公司对於鬼新娘的设定却始终避口不谈,甚至要求相关部门员工签下保密协定,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令民众百思不解。
直到很多年後,一位离职的员工才松口告知外界,原来当初鬼新娘的设定和後来呈现的完全不同,现在玩家们所看到的鬼新娘,是他们一位前员工田晓晓意外si亡後才出现的。当时工作人员都吓傻了,因爲她的模样姿态像极了田晓晓活着的时候,就连语气声调都一模一样。程式部门曾经企图修正更新,却发现根本找不到鬼新娘的数据资料,无奈只得作罢。
或许,玩家心心念念多年的鬼新娘之所以如此真实,是因爲她是真正的鬼新娘!
电脑上,索命冥婚的游戏软t缓缓开启,你听见了吗?孩童稚neng的歌唱声:新郎官关新郎,一身红袍睡棺材。同心结合卺酒,元宝蜡烛成山堆;新娘诡鬼新娘头戴凤冠挂高梁。朱纱帐长明灯,鸳鸯同住幽冥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