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消失的风水师(1 / 1)

诡怨·鬼怨 血玫瑰 9437 字 2个月前

那一眼,旁佛化作无尽的深渊将田晓晓x1了进去,她瞬间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漆黑如墨的空无汹涌而来,她以为自己又要被关回了棺材中,除了狂乱的心跳没有任何其它的声响。

窒息般的静谧一点一点摧残着她的意志,恐惧、疯狂、歇斯底里等等的情绪b得田晓晓基乎无法喘息。

她拼命的跑着,想要摆脱这种绝望的恐惧,却像是陷入流沙般不断的往下沈,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忽然,一只手探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了她。

田晓晓吓白了脸,用尽吃n的力气使劲挣扎,冷不防一道强光照在脸上,刺得她不开眼,只能勉强眯开一道细缝。。

「喂,你没事吧?」

田晓晓使劲眨了眨眼,适应光线的同时也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孟皓。

还有些恍惚的她愣了愣,下意识使劲想ch0u回手,却在下一刻感到一gu强烈的失重感,本能驱使下反手紧紧地抓住对方。

她彻底清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悬挂在楼梯边,只差一点就要摔落而下。想到从十五层楼掉下的场景,田晓晓面上一片惨白。一直到被拖回地面,她的心脏都还异常的跳动,快得她x口微微泛疼。

而萧琰就坐不远处的地板上,神情还带着几分迷茫,似乎尚未清醒过来。

「谢谢你救了我。」田晓晓深x1了几口气,尽量把不让自己的态度显得太过别扭,无论她对这人感受如何,当下对方救了她是事实。

「不用谢,我的目标是萧琰,顺手拉你一把而已。」孟皓淡淡的ch0u回手,「不过你是无辜的,阿衍的事确实与你无关。」

「什麽意思?」直觉的,田晓晓认为他肯定知道点什麽。

孟皓瞥了萧琰一眼,口气透着些许烦躁,「我也看见缠着阿衍的那只nv鬼了,没想到隔了这麽多年她又出现了。」

「你刚才说又?」田晓晓jg神一振。先前萧琰提及红衣nv鬼时仍语带保留,但从孟皓的语气竟似十分肯定。

孟皓惨然一笑,始终平静的眼中倏然闪过几丝恐惧,「阿衍或许忘了,但我一直记得,那天他之所以被nv鬼攻击,是我害的。」

所以这麽多年来,自己才会一直跟着他。

那年他和萧琰一样,都是被长辈从大城市带回老家,两个年龄相近的孩子很快就玩在了一起。

当时长辈不止一次告诫他们不许靠近屋後的水井,但孟皓y是半点都不当一回事,甚至趁着傍晚大人们外出闲聊时,拉着萧琰企图撬开井盖上的锁,想看看里头是不是真的有鬼。

萧琰自幼循规蹈矩,自然是不肯的,可孟皓却瞒着他偷偷跑了去,萧琰担心他发出意外,只好被迫跟上。

若不是当时整条巷子里的狗全都不约而同的吹起狗螺将两个孩子吓跑,恐怕他还真要成功了。尽管如此,他们仍是莫名其妙的发了好几天高烧,然後就发生萧琰被鬼新娘攻击差点丧命的那件事。

事实上,当晚被鬼新娘找上的不单是萧琰还有孟皓,那晚他们两人一直都在一起。只是萧琰因为惊吓过度以致失去了部分记忆,竟完全忘记孟皓也在场这件事。

「这个伤口就是当时留下的痕迹。」孟皓拉低领口,露出颈部乌黑的伤疤,和萧琰一样看上去就明显是指甲掐入r0u中後癒合的孔洞。

「既然锁并没有被打开,那鬼新娘是怎麽出来的?」

「我也不清楚,」孟皓摇头,「我当时年纪还小,被突来的狗叫给吓了一跳,不敢让大人发现转身就跑。若要说有什麽特别的,大盖是我不小心割伤自己的手,结果血滴到了上头贴得一张h纸。」

「原来如此。」田晓晓瞅着他,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在她记忆里,外婆转述的乡野传奇中,确实有不少因在封印上误沾人血而将鬼怪放出的例子。可若是这样,孟皓相当於鬼新娘的恩人,又为何要对他下杀手呢?不合理,非常的不合理,但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有问题?那种感觉好像即将完成一份拼图,偏偏就是缺了一块,那一块或许不是关键,却导致真相扑朔迷离。

孟皓被田晓晓的事眼线盯得头皮发麻,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怎麽了,有哪里不对吗?」

田晓晓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又或者说她还没想出来是哪里不对。

但是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孟皓,也许是陌生,也许是先前的不愉快,直觉让她无法信任他。哪怕他脸上带着释出善意的微笑,她仍不由自主的生出防备。

她不喜欢孟皓,非常非常的不喜欢,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的那种。这世上总有一、两个人,不管他表现得如何友善,你看着他总感觉有那麽一丝违和感。孟皓对她而言,便是如次。

於是,这天晚上田晓晓难得的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尝试着将所有零散的片段重组。可随着事件一次又一次的推演,孟皓的经历解答了她的疑问,同时又衍伸出更多的疑问。

她觉得自己似乎隐隐抓住了些什麽,只要ch0u离眼前最後一层迷雾,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就像中的主角那样,只差一步便水落石出。

对了,!

田晓晓脑中灵光一闪猛得坐了起来,如果把这段事件整理成发表到网路上,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想着想着,她越发觉得可行,挑出手机打开网页,很快就找到一个专门写的网站。

这是一个国内的原创网站,近年来受到众多读者的欢迎,发布文章的人很多,几乎分分秒秒都有新的动态,可见这个网站的人cha0极为活跃。

田晓晓迅速注册,开了个专栏开始编辑自己的文章,不知是否因为亲身经历的缘故,她写起来格外的顺利,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彷佛这些文字剧情,像是活过来一样,在眼前化为一幅幅真实的画面。

不知不觉,时间以至下半夜,她输入最後一个字,然後点击了发布。

伴随着一声叮咚的提示音,足足五万字的文章,宣告发布成功。田晓晓r0u着发酸地肩膀长长舒了口气望着萤幕上特意标注真人真事的标题,等待了十几分钟,却迟迟未见有读者做出评论,甚至……连的人都没有几个。

她的文章像是石沈大海般,被无边无际的网路大cha0吞噬。

但田晓晓并不在意,本来就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罢了,毕竟想要透过网路寻求帮助只是她一时心血来cha0的想法。

重新躺回床上,这次终於顺利的睡着,只不过田晓晓并不知晓,就在她熟睡的期间,网路上却差点因她的文章炸开了锅。

倒不是因为她写得有多可怕,相反和其他作者相b,她文笔生涩、内容更是b清粥小菜还要清淡。一开始,甚至还有人在底下评论要她别写些不入流的作品浪费读者的时间。

然而,随着一名昵称是计程车司机的网友回覆,讨论区开始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条评论内容写道:「这篇文章的内容应该是真实的,作者并没有虚伪做假,至少关於老nn在高速公路上遇到红白喜丧的事件,我可以证明确实发生过。因为当时我就在现场??我就是那名接送老nn的计程车司机。事情发生在9/18号晚上十一点左右,地点是国道三号,我的车牌号的tda-5647,车行是xxx,有疑问的朋友可以和我求证。」

紧接在後,纷纷有不同网友以各种身份坐实了田晓晓鬼故事的真实x,有c市的在地人证实了鬼屋的存在,有民众表示目睹了nv上司被撞飞惨si的恐怖画面,就连她在医院疑似中邪的现场居然都有目击者现身。一时间这原本不起眼的文章,竟被推到了置顶。

等田晓晓醒来再次登入网页,险些被数以百计的讯息给吓傻了,她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消化完这些讯息。

其中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一名自称追魂人的留言,对方问了她几个问题:一、事件中与刘家有关的人物後代陆续都已出现,可是一名隐藏关键人物——风水师却迟迟不见踪影,究竟是早已si亡还是已经出现了?二、狐脸鬼新娘已然认定萧琰是她的仇人,为何还要攻击孟皓,难道只是杀气太重误伤吗?若是误伤,他身上怎麽留下和萧琰类似的伤痕。三、孟皓对主角的敌意来得太过莫名,与其说是害怕萧琰受到伤害,更像是在恐惧什麽。他看起像是个局外人,又好似无时无刻都在萧琰身边。四、萧琰幼年时出现的老和尚既然能驱赶nv鬼,为何不直接再次将她封印,而是遮蔽萧琰的yyan眼?

这数个问题让田晓晓陷入了沈思,一时间她感觉孟皓身上彷佛缠满了谜团。

就在这时,她听见病房外传来了敲门声,田晓晓推开门,看见走道上一道神似张嫣的红se影子快速往长廊的另一端飘去。

她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走廊很长彷佛没有尽头,只有一guy冷的风不断吹来,这日的夜似乎特别长,近凌晨五点仍不见任何光线,唯有青绿se灯光昏暗地笼罩着。

刹那间,她升起某种错觉,彷佛自己行走的地方不在人间。

田晓晓秉着呼x1,木然地跟着红影继续往前走,一连串的事件後,她对恐惧的感觉已经逐渐消退。

又过了两个转角後,她没有再见到那抹红se的身影,却在尽头看到一扇虚掩的门。

那门孤独的立在暗处,斑驳的痕迹透着莫名的沧桑,缝隙间隐隐有细微光线渗出。

她犹豫了几秒,走上前伸手就想将门推开,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後探出,轻轻覆盖在手背上制止了她。

田晓晓不解的挑眉,双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麽,寒凉的触感再度抵住她的唇,同时从门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熟悉的令她心头一紧,竟是孟皓的声音,似乎是在与人交谈,但听不清说些什麽。

她竖起耳朵,大着胆子再靠近些,「……为什麽……」仍然听不清楚,不过已能捕捉到模糊的内容。

「没有为什麽?」一道苍老的声音回应,带着不容质疑的意味,「你只需要照我的话做。」

「萧琰他??,是我的朋友。」孟皓的语调充斥着痛楚。

「朋友。」老者嗤笑道:「你以为他知道真相後,还会当你是朋友吗?况且,你忘了你父亲是怎麽si的?你想和他一样吗?」

「但是??」

「没有但是。」未尽的话语被厉声打断,「我是你的祖父,是你在世上唯一活着的亲人,我会害你不成。」

「你没有害我,你当然不会害我。」孟皓压抑地笑,声音透着化不开的涩意,「你只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良知,祸及子孙罢了。」

「你懂什麽?我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者的声音向上飘升,急切的语速带着几分yu盖弥彰的仓惶。

孟皓呸了一声,嗤意更盛。「与人消灾?将一个无辜少nv生生活埋,再封入棺材生生世世不得解脱吗?」

「是刘嫣,是那个nv人算计我,是她利用了我对她的感情。混小子,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莫非想指责长辈做事不成?别忘了是谁让你活到今天。要不是我,你早就si了。」

「你还不如出生就掐si我算了乾脆。」孟皓忿忿的回应,随即轰的一声巨响,伴着重物坠地的碎裂声。

「si,你以为si这麽容易吗?看看老子现在的样子?」老者的语气近乎癫狂,「那该si的狐妖,我要早知道牠附在新娘身上,根本就不会对她下手。」

「报应。」孟皓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换来门内又一阵无力的咆哮。

「你到底想怎麽样?」

不知过了多久,孟浩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上去越发沉重,疲惫,无力。

「我说过很多次,杀si萧琰,平息狐妖的怒火,你就是不听话。」恶毒的话语隔着门板都让田晓晓浑身颤抖,「你真以为这些年我让你跟在他身边是玩愚蠢的朋友游戏吗?我是在等待个最适当的时机要他的命。这是我的报复!对刘嫣那nv人的报复。」

若非是她,自己怎麽成为这半人半鬼的模样,她想要儿孙承欢、膝下安享晚年,作梦!

y郁的笑声从内中传出,听得田晓晓头痛yu裂,像有谁握着刀子在她脑中刻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紊乱中,田晓晓一个不小心撞开了门,门内门外顿时一片si寂,整个世界瞬间无b安静。

她和孟皓大眼瞪小眼彼此对看,两人都是一脸的蒙。

是的,孟皓,房内除了孟皓再没有见到其他的人。

他站在灯光下,背後明明是明亮到刺眼的白光,脸却由於背着光而显现出一片压抑的y影,没有丝毫血se的面孔,望去竟给人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彷佛被剁碎的r0u泥又重新融合成新的五官。

「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他的声音沙哑而乾涩,宛如从地狱最深处传出。

「是,」田晓晓下意识点了下头,随後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不,我什麽都没听见,我只是碰巧路过。」

孟皓半眯起眼盯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那笑容看得人心底发寒。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发誓,我真的什麽都没听见。」田晓晓努力的表现出一脸真诚,那模样无辜的让人不忍怀疑。

可孟皓却轻叹一声,一步一步朝她b进,「田小姐,你怎麽老是说谎,这实在不是个好习惯呢!坦白说我本来想放你一马,但你运气实在是不好。」

「什??麽意思?」

「杰杰,因为老夫看见你了呀!」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田晓晓迅速环顾室内,除了孟皓之外依旧没有》: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田晓晓x口猛然一窒,彷佛有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攫住她的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

倏地,那光影中的面容弯起嘴角,g出一抹温柔到极致的笑容,眼中却透着浓烈到令人屏息的悲伤,她的每一处毛孔都渗出斑斑点点的血珠,甚至连眼耳口鼻都有鲜血如注涌出,很快就将她染成了血人。

接着她将手举起,田晓晓只觉一道寒光闪过,便看见影中人的指甲cha进自己的脑门上轻轻一划,稍稍用力一张血淋淋的人皮就这麽剥了下来。

失去了皮肤的保护,底下的鲜红血管、脂肪、骨骼、筋脉,都清晰可见,她甚至可以看到藏在左x膛内那跳动的小小脏器。

「啊——」那份本能的恐惧再也抑制不住,从田晓晓嘴里脱口而出犀利地刺入耳膜。

是梦,自己什麽时候睡着的?

她猝然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但周遭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见。

是停电了吗?她猜想。

但这念头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她发现萧琰、服务员还有车厢里的乘客全都离奇消失了。

田晓晓尝试爬起身,头却撞到了不明物t上,举手向上0去像是一堵墙,她持续谨慎的往周遭0索,察觉自己彷佛被关进一个狭小封闭的四方型空间里。

脑中一个恐怖的想法一闪而过——就像是棺材。

这样的猜测,让她拼命挣扎却是徒劳无功,反而思绪逐渐变得模糊不清,x口发烫如火烧般的难受。

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田晓晓背脊冒出一涔涔冷汗,这才意识到身子底下的触感有些不对,似乎过於柔软。她什麽也看不见,什麽也听不见,但触觉告诉她,她这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她僵着脖子缓缓转身,眼前突然出现些许微弱的光,视线开始渐渐清晰起来,顺着光她看见了身後的人。

那是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nv屍,屍t明显已亡故多时,0露的肌肤上可看见点点屍斑,可透过盖头的红se绸巾依稀可见她面容神se红润、栩栩如生,表情平静的仰卧着,就像是在熟睡,宛若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

不知出於何种心理,田晓晓鬼使神差的掀开了nv屍的红盖头,随即她倒ch0u一口冷气,只觉头皮发麻连呼x1都停滞了。

因为那具嫁衣nv屍的模样看上去那样熟悉,一模一样的脸孔,分明就是她自己

下一秒,nv屍双眼陡然张开,朝她扯出y森的笑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田晓晓用尽全力想要摆脱她,可是就在这一刻,她发觉到自己的身t忽然失去控制,全身好像都不属於自己,有意识在却无法动弹。

天旋地转间,她只觉眼前一花,待田晓晓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不知什麽时候置身在一座花轿中。

身上衣服变成jg致奢华的红se嫁衣,衬着一朵朵绣在上头的合欢花yan丽如血,眼前还被蒙着一层鸳鸯交景的大红盖头——那是鬼新娘的装扮。

耳边响起尖锐的唢呐声,跟着是锣鼓喧天、鞭pa0齐鸣的喧嚣。一盏盏红se灯笼飘在半空,如川流不息的河流,远远望去宛若十里红妆,凄极、魅极、诡极。

她悄悄拎起轿帘一角往外看,印入眼中是张张惨白失真的面孔,如纸的脸庞弯起僵y而古怪的弧度,像是被人用画笔g勒出来的笑容。

轿旁还有几个貌似金童玉nv的小娃娃蹦蹦跳跳的跟着,手上欢快地撒着花。那花随风飘入轿中,却不是鲜花,而是一朵朵盛着鬼火的往生金莲。

田晓晓尚未来得及反应,孩童稚neng的歌声已在花轿中回荡,天真中带着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y冷:

新郎官关新郎,一身红袍睡棺材。同心结合卺酒,元宝蜡烛成山堆;新娘诡鬼新娘,头戴凤冠挂高梁。朱纱帐长明灯,鸳鸯同住幽冥x。

那内容田晓晓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熟悉的过份,正是他们公司开发的游戏软t视频中出现过的歌谣。

结合周遭的景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这是变成了影片中的鬼新娘。

是假的,她还在做梦。

这是梦境,这一定是梦境!

她立即发觉到自己并没有醒来,而是掉入了更深层的梦境,一环接着一环,赫然是梦中梦。

田晓晓闭上了眼睛,在心底重复念着——醒来,快点醒过来,田晓晓!

就在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身t一震,好似被人大力的摇晃着,跟着耳边传来焦急的叫唤声。

田晓晓猛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浑身直打哆嗦,心脏狂跳许久都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田晓晓、晓晓,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一旁的萧琰迷糊间被吵醒,满脸担忧的询问。

田晓晓这次注意到,车厢里一点都不安静,空气中交杂着琐碎的喧哗和交谈声,偶尔还有一、两句儿童玩闹嬉戏的响音。

所以,她到底是什麽时候睡着的?

没有回应萧琰的话,她伸手0了0自己手腕,肌肤似乎还残留着屍t冰冷的触感。

从噩梦中回到现实,有一种不真实的奇异感。似乎那才是现实,而自己此刻仍是处於梦境之中。

田晓晓转头看向车厢内的时钟,钟面上的指针停留在晚上九点五十五分。而他们上车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也就是说,这麽长时间过去了,时间非但没有往前流逝还倒退了,这根本不可能。

「你没事吗?脸se看起来很差。」身侧萧琰看着她的脸se再次小心翼翼的问,毕竟在他心里田晓晓是才经历过杀人未遂案件的被害人。

田晓晓没有回应他,抬头又看了眼时钟,钟面上的秒针还在动,但往前走一格,它自己又往後退了两格,始终都维持着负向的时间状态。

不对,她仍在做梦。

她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在梦里,一个清醒的梦里,而且依然是梦中梦。

这实在是很诡异,她从没有遇见过在梦中醒不来的情况。

田晓晓尝试着想要控制自己的梦境,但完全做不到。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一个人明明是有知觉的,却被困在意识的某个角落,她分明是清醒的,却又不是真正的清醒。

看了眼旁边的萧琰,她不着痕迹的往後挪了挪悄悄拉开距离。既然她还是陷在梦中,那「萧琰」有很大机率恐怕不是萧琰。

「怎麽这样看着我,一幅见鬼似的模样。」萧琰好笑地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萧琰的手碰触到她的刹间,田晓晓整个人恍如触电似的弹了开来,她心里咯噔一声,全身血ye仿佛倒流一般。

那不是活人的t温,冻,冻得像冰块一样,令她遍t生寒。

「不对,你不是萧琰,你是谁?」田晓晓神se一凛,全身紧绷了起来起来,「你和他看起来一模一样,但你不是萧琰。」

那手几乎是没有热气的,这样异常的寒冷,除非他刚才一直握着冰块,否则岂会是正常人该有温度。

「一模一样?既然一模一样,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他呢?」萧琰冲着她古怪一笑,弯下身视线与她平视,好看的眼睛成了骇人的血红se。他的声音也变得很古怪,听着非男非nv,又像是男nv双声重叠。

他依旧在笑,一如继往温柔的声音,却让人心头无端发毛,「看清楚一些,若我不是萧琰。你觉得我是谁?」

田晓晓想移开视线,但是眼睛不听使唤,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在面前彷佛上了层蜡般开始gui裂,紧接着一块块的剥落,露出底下血r0u模糊的肌肤纹理。

那张脸的哪里是萧琰,分明是早已坠楼身亡的孟皓!

他破碎的脸贴上前来,泛白的瞳孔倒映出田晓晓错愕的面容。她尖叫着,努力想拉开彼此的距离,却发现身t再次失去运作的能力。

一咬牙,田晓晓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往後一摔,尖锐的疼痛冷不防袭来,伴随剧烈的挣扎,她奋力睁开眼睛,看见整个车厢的人都在望着她,目光中带着调侃。

原来她不知何时睡着了,居然迷迷糊糊地椅子上摔了下来,脑袋嗡地一声撞在地上。

「田晓晓你没事吧?脸se看起来很差。」萧琰从睡梦中惊醒,弯腰从地上拉了她一把,困顿的神情还透着几分茫然。

和梦中相似的话语和动作,不同的是这次人t特有温度透过肌肤传入掌心,微微的暖意让她紊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伸手在大腿上重重拧了一下,熟悉的疼痛感铺天盖地袭来,这下她终於确定,自己真的从梦中醒来了。

头脑清明几分後,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力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一个让人不怎麽愉快的噩梦。

田晓晓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如附骨之蛆的不适感,心底却禁不住泛起一gu凉意。

方才的梦就像是一种警讯,将她内心种种的不安以梦中梦的形式呈现。彷佛暗示着如果没办法彻底解决鬼新娘事件,这深埋心底的恐惧会纠缠她一辈子。

但是她不会逃走,逃又能逃到哪去?

这一次,她会找出缘头,找出根由,把问题解决掉,不计任何代价。

只是??这代价怕是远b她想得还要大上许多。

黯然垂下的眼睑染上一层淡淡的忧郁,外婆曾说过她是个狠心的丫头。当时不过是句玩笑话,但她想,这话终究是对了。且她不仅对仇人狠,对自己更狠。

窗外,始终跟着列车的鬼新娘一双黑洞洞的双眼牢牢盯着她,看上去狰狞恐怖,犹如si鱼一般。

她眼底流淌着复杂矛盾的情绪,有茫然、有困惑、有不知所措,还有难以描述的惶恐。

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意外掀起了鬼新娘红盖头的一角,露出那张未曾完全展现在人前的娇颜,细细一瞧,细细一瞧,鬼新娘的五官竟和田晓晓有九成相像,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出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零五分,排班的计程车司机大多已经散去,只剩下零零落落几台车。他们花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台空车,谁知报了老宅的地址後,对方居然拒载。

两人不si心,又问了好几名司机,依旧得到相同的结果,最後是一名老司机看不下去,才勉强开口载了他们一程。

「先说好,我只载你们到路口,剩下的自己想办法。」

司机看两人不像本地人,悄悄向他们解释那老宅周边本就已经是一片荒地,平时除了附近居民偶尔路过几乎是不见人烟,被当地人当作鬼宅。尤其在一连串失踪案接连转为命案後,作为第一现场的老宅更是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地」,别说现在已经大半夜,就是在大白天,车行众人也多半嫌晦气,就是给再多钱也没几个司机愿意靠近,他走这一趟是刚好顺路回家,否则也不想经过。

车子一路疾驶,随着旁边的车辆和建筑越来越少,道路渐渐变窄,路灯也越来越稀疏,就如司机所言景象荒凉、人烟稀少,甚至道路两侧的树林也越来越茂密,偶尔才遇到一、两辆车错身而过。

司机和先前说好的一样,坚持在路口的位置让他们下车,车门才刚关上,计程车立刻飞也似的离开,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

跑得真快呢!

萧琰和田晓晓双双互看一眼露出苦笑,然後认命的迈开十一号公车继续往前走。

天空不见星月,黑压压的云层覆盖,似乎快要下雨了,一点光都没有。

两人依靠着路旁微弱的街灯,小心谨慎的往前走,参差的树影配合不时响起的夜枭鸣叫,令人禁不住从脚底升起一gu战栗直窜脑门。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仍挥不去骨子里那根生蒂固发冷的生理反应。

不知又过了多久,远处隐约能看见一栋三层的荒废洋房,外围红砖砌成的矮墙上攀爬着一大片黑青se藤蔓,看上去诡异的很。

再走近些才发现,墙垣许多部分已经有了裂纹,斑驳的w渍昭示着久远年月的痕迹,某些位置还出现倾颓的现象。透过裂缝,清楚可见内中巴洛克风格的屋檐和楼阁,种种jg巧的设计,可以想像当年曾经的辉煌。只是不知为何内中一片雾蒙蒙的,难以看清。原本朱se的大门早已褪se,鎏铜的门环也失去了光彩,台阶处毁坏的两尊石狮子更是透着数不尽的沧桑。但门扉却被紧紧关闭起来,似乎竭力尝试着阻拦外人继续进入。

但显然效果不彰,否则宅院周围就不会拉起一圈圈警戒的h线,甚至老宅的前後大门,都贴上标示,禁止外来人员进入。

不过身爲主人,萧琰并不再禁止的行列中,他主动往前一步撕开封条,挑出钥匙打开了大门的锁,门锁处早已生锈,稍一用力四周都是铁锈的痕迹,好像撒了一地鲜血似的,衬着满地暗se青苔更添悚然。

走进古宅後,可见洋楼墙t破旧,nv儿墙上题写着「兄弟和乐」及「已明圣德」的碑铭已然摇摇yu坠,唯有庭中一株百年古树巍巍而立,却不是常见的银杏、桂花、梧桐,而是招鬼的槐树。

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廊檐八角风铃的声音穿cha其中,乍听之下似有哀婉低y自宅院深处悠渺而来。

随着两人步步深入,一盏盏不知从哪飘来的大红灯笼於夜se中亮了起来,偌大的「奠」字在黑暗中红得怵目惊心,光影摇动重叠,如无数鬼影绰绰,照映在墙面上像是整个宅子都被涂抹了鲜血。

下一秒,空气如水波般晃动,破败的洋楼不再残旧不堪而是低调奢靡的富丽堂皇,庭院也不见腐烂枯萎的断枝杂草重新显露出郁郁葱葱的青翠模样。

同时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半透明的模糊身影,那是一群穿着旧式仆从衣服的人,他们在红光下若隐若现,来回穿梭於宅院廊道间,手捧托盘、肩挑木箱,锁呐、笛声、鞭pa0不绝於耳,看上去喜气洋洋。

然而脸se却是一片青白的y森,宛若提线木偶,眼神呆滞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从两人身旁走过,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

「这是??」萧琰愣愣地看着迳直穿过自己的仆从,一脸茫然。

「大概是老宅最後的记忆,」田晓晓猜测道:「也有可能是鬼新娘的记忆。」

毕竟鬼新娘已经成为老宅的一部分。

谈话间,洋房一楼的正厅突然亮了起来,鎏金的琉璃烛台上龙凤囍烛点燃,袅袅香烟缭绕室内,不知何时已是宾客满堂。

喧笑声中,两名丫鬟扶着一抹如血殷红的身影款款而来,那nv子穿着鲜yan夺目的嫁衣,长裙曳行於地,凤冠霞帔上无数珠翠点缀极尽华贵。

可她的拜堂对象竟是一只j,身材粗壮的喜婆走过来,力气极大的强迫压住她的身子往下弯,口中喃喃念着:「一请温婉美娇娘!二请喜神结鸳盟!三请鸾凤和鸣,良缘夙缔,如切如磋万万千——」

在场宾客们乐呼呼地庆贺,附和喜婆接连重复唱词,一声高昂过一声,唢呐震天、锣鼓喧腾,几乎划破这夜空,两相对b,更加衬托新娘的绝望与无助,他人口中欢声笑语,於她却成了一片窒息的深渊,拖着她不断往下沈沦。

也就是在这时,画风陡然一变。

原本满面笑容的喜婆突然神se一凛,拎起红绫就往她脖子上套,手上力道之大即刻在她白皙光滑的颈项上勒出一道深se瘀痕,新娘仰起头似濒si的天鹅颤抖着发出si亡的悲鸣,她扭动身t奋力挣扎企图求得一丝生机,却是徒劳无功。

「不要!」目睹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变得僵y,慢慢的没了呼x1。田晓晓尖叫着冲上前想要阻止,磅礴的怒意在x膛间翻滚,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举起的双手从新娘身上穿透而过。

虽然场景重现了,但过去的人仍留在原有时空,只能看见曾经的投影。人们无法看见他们,他们无法触碰曾经的人,已经发生的事怎麽也改变不了。

没想到的是萧琰的反应b她更加激动,「噗通」一声闷响,直接跪在了地上,他面se苍白的望向另一名手握红绫的冷酷妇人,低低喊了一声「nn」。那曾经是他心中最为慈祥和蔼的存在。

然而,残酷的画面仍在持续,宾客们丝毫不以为意的谈笑,没有人理会倒在地上的新娘,任凭仆从拖拉她的屍t进入隔壁的房间。

那里,年迈的刘老太坐在高堂上,面无表情凝视着这残忍的一幕,巨大的黑se棺材大大敞开,穿着囍服的新郎静静的躺在内中,他双手交叉在x前,面容平和而安详。

仆从们粗鲁的抬起新娘就要往棺内塞,本该si去新娘此时突然发出微弱的嘤咛声,原来她只是休克并没有真正si去。

可他们仅迟疑了一秒,依旧在刘老太毫无温度的目光中木然地将棺材板盖上,新娘哀泣的伸出手试图攀住棺材边缘,手指被残忍地一下一下砸得血r0u模糊。

终於棺木被钉si,剩下抓挠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这一幕让田晓晓和萧琰脸se都很是难看,他们都知道鬼新娘si得惨,没想到竟是如此凄惨。

在抓挠声消失的刹那,血腥和霉气的味道扑面而来。画面一转,灯火通明的繁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荒凉残破的y沉,遍地可见抱恨终天的横屍,墙垣、地面、天花板尽是铺天盖地的血渍还有碎r0u残末。

伴随一声凄厉愤怒的尖啸,周围温度以r0ut可感的速度飞快下降,一口气呼出似乎都在头发末端凝成了霜。

「注意,她来了。」田晓晓忽地开口,眼神戒备的四处张望。

「谁来了?」萧琰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鬼新娘??来了??」

话音方落,空气中出现异常的波动,红se衣角倏地出现在黑暗中,随即周遭红绸舞动层层叠叠的荡开,如一条条灵动的蛇朝他们袭来。两人狼狈的闪躲着,红绸布从四面八方疾s而来,试图缠住他们的手、脚和身躯。

混乱中,只闻一声清脆的「喀滋」声,……突然,萧琰有种踩到异物的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他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在面老旧的菱花镜上,若是田晓晓ch0u空瞄上一眼,就会认出那是她梦中曾经多次出现过的镜子。

此时萧琰脚下的镜子已经被踩得粉碎,镜面上布满纵横交织的裂痕,将原本的镜子分裂无数块碎片,每一片破碎的镜子里,都出现一个「他」,或喜或怒、或哀或乐,在光影反s下看上去诡异渗人。

但其中一块碎片中,并不是萧琰的模样,而是一抹嫣红他立刻向那碎镜看去,眼角余光捕抓到镜子里有红se身影一闪而过。

「晓晓、田晓晓,我好、好像看到她了。」他激动地大喊,却又不敢太过大声,深怕引起nv鬼的注意。

田晓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千百片倒映着萧琰身影的破碎镜片中,有一块镜片被血红se所覆盖。

似乎察觉两人发现了她,红se裙摆从碎片中一闪而过,化作一团光芒迅速往宅院後方飞去,因着鬼新娘的离开,红绸也失去了攻击x,缓缓垂了下来,就像普通的绸布。

两人试探的碰了一下,确定红绸已不再有危险後,快步朝着光球的位置追去,甫一踏入後院,眼前景物又是一变。

和前院的喜庆气氛截然不同,偌大後院每个角落都挂满了引魂幡,他们进入之後,所有的白幡都开始无风飘动起来,顿时y风大作,声声哀怨凄厉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院内的长廊上摆着一个雕工jg细的供桌,上头尽是白菊、枫树的雕花,供桌中间置放着一个香炉,炉内cha着三炷正在燃烧的香,只是那香一根极长,另外两根一支b一支短,足足差了五寸有余,赫然是民间传说的催命香。在香炉两旁,同样悬着两盏巨大的灯笼,不过不是红se而是白se,上头诡异的题着端端正正的「囍」字。

供桌前,跪着一群捧着新郎新娘黑白照的白衣人,身上穿着戴孝的麻衣,双手掩面做哭泣状,悲啼的哀号声正是从他们的身上发出。

萧琰看着这些白衣人,瞳孔微微收缩,因为他发现这些根本全都不是人而是栩栩如生的纸人。

庭院正中央便是记忆画面中那口巨大的黑se棺材,那棺材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哭声逐渐震动起来,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摇晃,接着是越来越明显的撞击声和踢打声。

就在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翻墙而入,来人穿着袭深蓝马褂,留着一小撮山羊胡,模样和孟皓有几分神似。

他显然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见他们两人的存在,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後,咬破手指在棺材上g勒出笔笔诡异的符文。

鲜血渗入棺材的瞬间,黑se的棺材发出刺眼的红se光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棺材的颜se似乎生动了些,感觉就像是在流动一样,不停向外渗出带着腥味的黑红seyet。

没多久,棺材上空出现一个真空的巨大漩涡,将宅院内所有的黑气全部都x1了进去,瞬间强烈的怨气包覆住整座棺材,後院内的植物迅速枯萎凋零,郁郁葱葱的草木变成散发着臭气的腐烂物。

那个长得和孟皓极为相像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得意的笑了开来,嘴里嚷嚷着:「成了,怨鬼聚y阵成了。」

在他癫狂的笑声中,空气中也响起了鬼新娘的嘶吼,疯狂地、歇斯底里地狂嗥,恨不得将一切撕成碎片。

但是她无能为力,那诡异的符咒通过棺材渗入她的t内,牢牢控制住她的灵魂,两人眼前彷佛出现鬼新娘痛苦挣扎的模样,血水从七窍潺潺流出,绝美秀丽的面庞出现一道道的裂痕,青紫se的屍斑延着脖颈蔓延而上??

「真是够了,刘家也好,这老头也罢,全都是一群混蛋。」尽管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得事,但田晓晓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翻腾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地想冲上前去。

不曾想有一个人动作b她更快,就是萧琰。

他已经冲上前,一拳朝男人挥了出去。

毫无悬念的一击落空,而随着萧琰的动作,景致再次慢慢发生变化,漫天白幡消失,庭院也不复曾经的存在,昏暗无光下只剩下一片丛生的杂草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影,在腥臭的气息中舞动。

而棺材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口老旧青石八角井。

这口井看上去已经荒废了许久,周遭爬满了青苔,井口不大仅可容纳一个成年男子,上头覆盖着一块厚实的铁片,井壁的外面挂着一个锁,上头缠绕着一条条小孩手臂粗细的漆黑铁链,铁链上还用符纸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

总算找到了,鬼新娘被封印藏屍的荒井。

看着眼前的八角井,田晓晓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se。

随着荒井出现,本就y冷的温度再次急速下降,与此同时,天空上出现一轮散发着红se光芒的月亮,那颜se娇yanyu滴,妖异的彷佛能够滴出血来,凡是被这片红月所照s到的地方,都蒙上了片雾霭霭的红sey影。

「田晓晓,这是怎麽回事?」萧琰挥舞落空的拳头转头望向田晓晓,映着红光的脸上满是茫然。

「别紧张,这才是庭院真正的模样。」田晓晓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鬼新娘的屍身就被封在这口井中。」

说着,她拉住萧琰往井边走去,甫一靠近便听见幽风从井底向上吹荡,形成宛若nv子哭泣的低低呜咽声。

无视於萧琰微微发白的面孔,田晓晓蹲下身尝试着撬开锁头,却发现那锁早已被人打开,只是虚放在原地,铁片边缘布满一道道的划痕,锁链下方更是散落着许罗细碎铁锈。

这口井被人打开过?

她倏地一愣,猛然想起孟皓曾提及自己幼年时期的恶作剧。

恐怕那个时候,井口的封印就已经被打开了,难怪孟皓祖孙能够利用鬼新娘害si那麽多无辜nv子。

「有什麽不对吗?」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萧琰弯下身靠了过来,田晓晓没有说话,伸手试着掀起井口铁片。

铁片没有想像中那麽沈,稍稍用点力气就掀了开来,井口开启瞬间,一gucha0sh的、草木腐朽的气味迎面扑来。

田晓晓举着手电筒,探头往里头望了一眼,首先看到的是反s着手电光的水面,然後就是一条绳梯。那绳梯的一端用钢钉钉在井口下的井壁上,只是因时间久远这麻绳已经多有磨损,看起来并不像多结实的样子,再往下内中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晰了。

回过头,看了一眼萧琰,犹豫了片刻,田晓晓伸手挽起井口处的麻绳,一脚踏了上去,竟是顺势就要往下爬。

「还是我来吧!毕竟这是我家。」萧琰快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人从井口拉了下来,握紧麻绳小心翼翼踏着绳梯往井内深处探去。

这井因常年无人所用,井内壁上长满了青苔,粘腻sh滑,越往下降,井内的sh寒之气越发浓重,空气之中弥漫着一gu糜烂的腥臭味,他摀着口鼻,胃里一阵翻涌和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好不容易,他顺利抵达井底,这里月光已经非常微弱,辨识上很是吃力。井里的水早已枯竭,底部沉积着黑se的淤泥,以及一团被hse布巾包裹住形似柱状的长条物t。包覆的h布遍布经幡,上头不知何时沾上了血被染得发黑,但依稀能看出赤se朱砂书写过的痕迹。

萧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背着那物t气喘吁吁的爬出井底,田晓晓看着那hse的包裹,一gu无来由的凄凉酸楚蓦地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悲从何来,竟是突如其来的想哭,那种难以言述的强烈悲伤与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颤抖的伸出手,一层一层的将经幡揭开,底下是一具半个成年人高的白狐屍t,毛se看起来光华透亮,一点也没有腐烂的迹象,身上套着一件红se嫁衣状似新娘模样,而牠脑袋上还顶着一颗戴着凤冠的骷髅头。

「这就是鬼新娘。」萧琰有些难以置信,「不是一只狐狸吗?」

「是啊,不就是一只狐狸吗?」田晓晓指尖轻滑过狐狸的毛皮,「你可知道狐狸化人有多难?牠好不容易化形,就委屈的si在刘家。这狐鬼可不b一般鬼还要可怕。」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那头骨的主人,无端被卷入风波,连si前微薄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那该怎麽办?」萧琰是真的怕了,一连串的事情相继发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已经错了,不妨一路错到底吧!」田晓晓从怀中取出一只锥形物t放到萧琰掌心,他定睛一看是把造型类似金刚杵的锋利金属器,「你看见鬼新娘的记忆,应该知道她不会放过刘家任何一人。你想活,只有一个办法。」

「什麽办法?」萧琰的声音微微发颤。不知为什麽,他觉得眼前的田晓晓好似变了一个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上去凉飕飕的,让他感到浑身发冷。

「毁了她的屍t呀!」田晓晓在笑,却笑得令人发毛,跟平时的笑容不同,像是怀抱着某种令人看不穿的意图。「电影不都是这样演得吗?屍t毁坏,鬼魂就魂飞魄散无法害人了。」

萧琰神情有些犹豫,「这是不是太疯狂了,再说她怎麽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动手。」

人被b到绝境都会反弹,更何况是鬼魂,只怕他前头刚想动手,後头小命就没了。

「她当然不可能看着你动手,但如果她自顾不暇呢?」田晓晓向他解释鬼新娘生前是枉si的,这类型的鬼魂会在相同的时间、地点不断重复着生前最後的记忆,而现在正是鬼新娘si去的关键时刻。

「我,」萧琰咬牙,「??下不了手。」

在他看来,鬼新娘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想想si在这宅子的人、刘家的族人、仆从、孟皓、你祖母??」田晓晓边说边一句句朝他b近,「你不是不想si吗?」

萧琰垂垂头,脸上充满挣扎,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便是变化四五种表情。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电子铃声在此刻气氛下显得格外尖锐。他哆嗦按下接听,本就苍白的脸se面若si灰,几乎变成透明。

田晓晓站得近,隐隐听见电话中的内容,大致上是父母、车祸、加护病房、病危通知。

再看向萧琰,他双眼通红,尽管极力隐忍却依旧无法抑制巨大的悲恸,握住金属利器的手青筋凸起,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不能原谅??这一次,绝对不能原谅??!」

他高举手中的利器,狠狠朝白狐屍t刺了下去,尖锥顶端穿过骷髅贯穿狐头的天灵,在屍t上打出了一个窟窿眼,旋即从那孔洞冒出一阵阵的黑烟。

下一秒,声声凄厉尖锐的哀嚎响彻田晓晓耳畔,冰冷的y风飞掠而过,和她後脑勺的距离仅仅只有一公分。

随着黑烟愈发密集,几声噗噗声之後,白狐屍t上冒出熊熊火焰,无声无息的燃烧起来。

半空中亦出现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球,火光中隐约可见一个淡淡的虚影若隐若现,在烈焰中哀嚎翻滚,口中发出声声宛若兽吼的悲鸣。

「那火中燃烧的难道就是鬼新娘?」萧琰看着头顶莫名出现的火球,瞳孔急速收缩,背上冒出一身冷汗。

想到自己方才与鬼新娘距离如此之近,他心头一gu後怕油然而生。

「你毁了她的屍t,除了她还能有谁呢?」田晓晓仰头,眸子微微眯起,看着火中的鬼新娘双目之中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b的光芒,竟是隐隐透出着兴奋和期待。

眼看着火越烧越旺,鬼新娘身上的红se嫁衣融化成红se的血ye,衣袖,盖头,面纱,裙摆,全身各处如yet般流淌开来,化作一滩血泊迅速蔓延,企图将火舌扑灭。

可这一切根本徒劳无功,因为真正的火是从狐狸屍t上烧起,偏偏因为当初牠没有实现芳儿最後的心愿遭到反噬,而讽刺的是一直到si芳儿的头骨都戴在牠脑袋上,所以她根本无法靠近自己的屍骨。

眨眼功夫,白狐屍身已完全被火势吞灭,瞬息就被烧成一团焦碳,顶在头上的骷髅也化作灰烬。

几乎同一时间,鬼新娘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撕心裂肺的尖嚎,震得他们耳膜发疼。

伴随火焰的不断升腾,炽热的气息弥漫,周围的空间都被灼烧的扭曲起来,鬼新娘c控的血水尽数被蒸发殆尽,她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渐渐模糊不清,很快就消散归於虚无之中。

「结、结束了吗?」萧琰看了看半空又看了看地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鬼新娘这是被他解决了?

方才一时气愤上冲的火气已经泄得乾乾净净,他缓缓委顿於地,心中满是劫後余生的庆幸。

「还没有喔!因为这宅子里有怨恨的不只是鬼新娘。你听见了吗?曾经被她压制住鬼魂的哀嚎。」田晓晓弯腰捡起cha在骨头上的利器,冲着他摇头,血se月光下弯起的嘴角透着几分凛冽,让萧琰没来由泛起阵阵寒意。

暗夜里,夜枭的鸣叫声再度响起,此起彼落,撕心裂肺宛如鬼嚎。哀咽声中庭院里多出无数半透明的影子,血r0u模糊、残破不堪,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他们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出声,只能流下一行行血泪,控诉的看着萧琰。

萧琰被看得汗毛直立,全身j皮疙瘩颗颗站立起来,连头皮都发麻不已,「这是怎麽回事?他们为什麽全看着我?」

「可能是因为他们有未完的执念。」田晓晓擦拭着手中金属利器淡淡提出解释,这些亡魂生前都是刘家的人,而他t内流着刘家血脉,不找他找谁呢?

「那该怎麽做?」萧琰不自觉地朝她寻求答案,经历无数打击後,潜意识里他情不自禁地将田晓晓当成了依靠,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激流中唯一的浮木。

田晓晓甜甜一笑,一步步朝他走近,「消除他们的执念就行了。没有了怨恨的对象,鬼魂也就失去和yan间的联系了。」

「他们的执念,」萧琰烦躁挠了挠头,一脸的苦恼,「我怎麽会知道他们的执念是什麽?」

「可是我知道,」田晓晓一脸神秘地附在他耳边低语,「他们的执念,就是你呀!」

他们因刘家的罪孽而枉si,只有刘家的血脉全数si绝,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萧琰闻言大吃一惊,猛得将她推倒在地,眼底尽是惊骇,「你??你??。」

「你猜得没错,我和孟皓一样想要你si。」田晓晓抹去嘴角不慎嗑出的血渍,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差别是,他失败而我??成功了。」

末了一个字落下,萧琰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还来不及看清,田晓晓已经朝他扑了过来,手里握着的金属利器闪着寒光。

「你——」他仅发出一声惊呼,就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低下头,萧琰难以置信的看去,不久前贯穿妖狐头骨的金属器紧紧cha入了他的腹部,他面se苍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鲜血从捂着腹部的指缝间汩汩涌出。

泪水不自觉的流下,意识逐渐变得迷离,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耳鸣,视线也变得支离破碎。

恍惚间,他看见田晓晓跪坐在他身侧,眼中是他无法理解的矛盾温柔。

「下辈子别再轻易相信任何人。鬼是最会骗人的,可人也会骗人呀!」

「你,到底是谁?」萧琰看着田晓晓的面容和记忆中的鬼新娘两张脸孔交替出现,忍着一口气问出人生最後的疑问。

不甘心呀!手腕上的表距离十二点只剩下一分二十秒,三十一岁的坎他终究没有过。

「我就是田晓晓呀!」田晓晓俯身嫣然一笑灿若春回,口中吐出的言语却令人肝胆俱裂,「不过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另一个名字,叫作芳儿,陈芳儿。」

而你,就是前世的刘家少爷,不过我并不会告诉你的。就像孟皓说得,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你永远不会知道,鬼新娘最终的执念就是你!

而你,亲手毁了她。

这就是我的复仇。

萧琰气息消散的瞬间,笼罩在老宅上方的怨气也跟着褪去,数名警察飞快的涌入宅院,很快将田晓晓团团包围。

田晓晓眼底划过一瞬惊愕,但目光扫过人群之後看见隐在其中的司机又恢复了淡然。

百密一疏呢!

她本想安安静静的走,看来终究是不行了。

田晓晓面无表情的起身,毫不理会警方的呼吁转身朝宅院深处走去。

一切起源於此、也该结束於此。

警方见状上前想要拦阻她,没想才踏出一步,整个老宅莫名燃烧了起来,冲天烈焰将他们隔离在外,同时将一切痛苦与怨恨吞噬殆尽。

火势来得猛烈,转眼已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宅院一夜间烧成废墟,除了满地焦土及灰烬旧有的荣华再不复存在。

有人以为是流浪汉闯入内中意外酿成大祸,有人以为是有心人的恶作剧,但更多人都认为这是因果报应。

据当时来到现场的居民表示,他们都看见火场中出现一只奇特的迎亲队伍,无数纸人敲锣打鼓扛着花轿从宅院内穿墙而出,队伍发出的幽光哪怕在炎海中都无b清晰。

那晚,所有住在附近未婚nv子做了个诡异的梦,梦中一个穿戴凤冠霞帔的nv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梳妆,口中倾吐着优美动听的呢喃,那声音先是悠扬凄婉透露出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後慢慢添了几分喜庆隐隐含着几分新嫁娘特有的娇羞。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四条银笋尽标齐,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

然後,她起身恭恭敬敬地盈盈一拜,姿态似道谢又似诀别。

从此以後,刘家老宅附近再也没有人见过鬼新娘。

同年,台北国际电玩展上,某电玩公司制作的灵异游戏:索命冥婚,意外大受好评,创下当年度最佳销售纪录。

玩家们对游戏情节及人物刻画赞不绝口,特别是鬼新娘一角,更是让许多人难以忘怀。纷纷声称该角se在设计上栩栩如生,简直像真人一般。

但奇怪的是,面对如此赞誉,游戏公司对於鬼新娘的设定却始终避口不谈,甚至要求相关部门员工签下保密协定,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感觉,令民众百思不解。

直到很多年後,一位离职的员工才松口告知外界,原来当初鬼新娘的设定和後来呈现的完全不同,现在玩家们所看到的鬼新娘,是他们一位前员工田晓晓意外si亡後才出现的。当时工作人员都吓傻了,因爲她的模样姿态像极了田晓晓活着的时候,就连语气声调都一模一样。程式部门曾经企图修正更新,却发现根本找不到鬼新娘的数据资料,无奈只得作罢。

或许,玩家心心念念多年的鬼新娘之所以如此真实,是因爲她是真正的鬼新娘!

电脑上,索命冥婚的游戏软t缓缓开启,你听见了吗?孩童稚neng的歌唱声:新郎官关新郎,一身红袍睡棺材。同心结合卺酒,元宝蜡烛成山堆;新娘诡鬼新娘头戴凤冠挂高梁。朱纱帐长明灯,鸳鸯同住幽冥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