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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他怕自己瘸了干不了重活,没办法帮到大兄和嫂子。

赵北川道:“没别的法子了吗?”

“办法倒是有,就是怕他扛不住。”

小春急忙道:“我能行,我肯定能抗住。”

郎中捋着胡子道:“得把他这条腿再敲断一次,重新对齐骨头让它重新长好,不过也不能保证对齐后会不会跛脚,毕竟是来的有点晚了。”

赵北川转头看向他,把腿敲断一般人可忍受不住那种疼痛啊。

小春惨白着脸点头,“敲吧,我忍得住。”

郎中喊来医馆里的几个伙计过来帮忙按住他,给了他几根筷子叼在嘴里,省的咬急了咬坏舌头。

自己则找来锤子,在他腿上垫上一块棉垫子,挥手便敲下去。

“呃!”小春咬着筷子愣是忍着没叫出声。

可是那截断腿长得太结实了,连敲三下都没锤断。

赵北川看不下去了,“我来,你忍着点。”

小春闭着眼睛胡乱点头,冷汗把头髮都打湿了。

赵北川握住他变形的小腿,稍微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顿时断开了!

“嗯——!”小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后倒去。

“行了行了,再忍忍我给你接上!”郎中捏着他的骨头,凭借熟练的技艺,片刻钟将错位的骨头对好,固定上一圈板子,最后用麻布裹紧。

“给你们开几副续骨断筋的药,回去好好养伤一年半载,应当就没事了。”

“多谢郎中。”赵北川跟着去拿药交钱,统共花了四两银子。

小春在一旁擦着冷汗,看着赵北川掏那么多钱给他买药,感动的热泪盈眶,他爹把他卖给牙子才卖了三贯,这家人却舍得花这么多钱治他的腿。

买完药赵北川直接把他背回家,让陆遥赶紧烧锅水,自己帮这小子洗洗澡,身上滂臭,这一路熏得他差点干哕。

赵逢春不好意思让他帮忙,“大,大兄,我自己洗就行。”

“你那腿刚接好,可别再错了位,咱们都是汉子害臊啥?”

小春不说话了,在西屋脱了衣服坐进木盆里,让赵北川帮他搓洗身上。

这孩子瘦的光剩一把骨头,身上还有不少伤疤,最深的地方在后背,足足有半尺长,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赵北川一边搓洗一边叹气,洗完一遍盆里的水都成泥汤子了。

换了一盆水开始洗头髮,上头梳不开的直接拿剪刀剪了,头皮里的虱子多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拿草木灰给他搓洗了几遍,待会再用篦子篦一篦。

第二遍洗完水还是黑的,洗了三四遍才勉强清亮一点,人也看出原本的模样。

这小子长得不丑,眉眼端正,就是太瘦了,两颊和眼眶都凹陷下去显得有些吓人,以后好好养养就好了。

陆遥找了身小年的旧衣服给他穿,深棕色的衣服不分男女都能穿。穿上新衣服,小春被扶着从屋里走出来,小年和小豆好奇的打量着他,刚刚嫂子跟两人说,以后这个小哥哥以后会留在他们家。

小春嗫喏着叫了一声:“小年妹妹,小豆弟弟。”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叫道:“小春哥哥。”

赵逢春鼻子一酸,张嘴轻轻的应了一声,“哎。”

自此赵家又多了个孩子。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1

转眼就到了九月,小春来到赵家已经快两个月了。

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夹板已经拆下。到底年纪小,身体恢復的就是快,虽然还有点坡脚,但几乎不影响走路了。

原本陆遥想让他养够三个月再帮忙,结果这小子死活不肯,大概怕自己什么都不做遭人厌弃,早早就来到食肆帮忙。

不得不说自打他来后,赵北川明显感觉轻松了不少,零碎的配菜基本不用自己动手,小春自己就能做完。而且他很有做厨师的天赋,切菜学了几天就能切的又快又好。

唯一缺点还是太瘦小了,双手都举不动炒菜用的铁杓。

不过这段时间他个子倒是窜了不少,跟着赵家吃得饱穿的好,不到两个月个子已经超过了小年。

这两个月时间,陆遥酿的第一批酒也快出来了。

他是八月初刚入秋时酿的,酿酒的过程暂不赘述,不过这些酒可足足用了十六石的高粱,一家人从早到晚忙了三日才蒸煮出来。足足装了八个大海缸,眼下刚好发酵满一个月,可以拿出来蒸馏提纯了。

陆遥酿的酒跟市面上小曲黄酒清酒可不一样,大曲酿的高粱酒香味更加醇厚,带着谷物特有的芬芳。经过发酵后浓香的酒味四溢,隔着院子都能闻到。

邻居们不止一次上门来问,赵家到底做了什么好东西,怎么这么香!

刚好今天赶上豆子休沐,风和日丽秋高气爽。送走最后一桌客人,一家人把铺子收拾干净准备回去蒸酒!

酒缸都藏在后座房里,八个大圆肚儿海缸挤的满满登登。

陆遥掀开其中一个封缸的纱布,那酒香味扑鼻而来,还没喝就快醉了。

用洗干净的木杓搅拌搅拌,里面渗出不少汤汁,这就是最原始的酒。

陆遥舀出一杓递给赵北川让他尝尝味道。

尽管赵北川喝过的酒不多,但也偿得出,这比酒坊里卖的黄酒好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