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川下车进去打听价格,片刻钟就出来了,“这家住满了,再往前转转吧。”
“看来咱们还真来的晚了。”幸亏许秀才提了个醒,不然他们赶在考试前两天来,怕是还没安顿好就得匆忙把小豆子送进考场。
赶着车继续往前走,前头又有两家客栈,一家叫风来居,一家叫福来客栈。
赵北川又都进去问了问,“福来客栈人满了,风来居还有一间客房,但里面的炕最多能睡下两人。”
一间客房肯定不行,距离县试还有十天的时间,小豆子得有一个安静的地方读书。四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肯定会打扰到他。
“走,咱们去西市那边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再回来。”
赵北川坐上骡车调转方向,沿着大道朝西边走去。中途遇上几个行人,朝他们打听了一下,有人给他们指着路行了过去。
西市这边跟下三里差不多,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房子都是一水的青砖瓦房,就是看着都比较老旧,照比刚进城时矮小的许多。
陆遥下了车步行,看到有人便上前打听,附近有没有往外短租房子的。
刚巧一个卖油的商户道:“我家就有两间偏房往外租,你们要租多久啊?”
陆遥想了距离考试还有十天,考试三天,“至少要租半个月。”
那人道:“半个月房钱是五百文,你们若是觉得可以就随我去看看房子吧。”
“五百文!”陆遥瞪大眼睛,他们家租的房子一年才二两银子。
油铺老板笑了一声,“嫌贵啊?不然你们再去别处打听打听。”
“没,没有……先去你家看看吧。”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多花点就花点吧,况且眼下天色已晚,再找不到住的地方今晚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油铺老板关了铺子门,领着一行人朝自己家走去。
这人是个话痨,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我姓黄,大伙都叫我老黄,你们从城北过来的吧,那边客栈人都住满了吗?”
“嗯。”
“你们来的太晚了,每年正月初八县里的客栈基本就被提前预定了,你们是哪个镇上来的?”
陆遥道:“秋水镇。”
“哦,我知道那边,早些镇北军驻扎在那,附近还有个军营。”
赵北川点点头,“没错。”
油铺老板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们也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
“对。”
“恕我眼拙,看着公子长得这般威武以为是个武将,却不想是读书郎啊!”
赵北川知道他误会了,“不是我考试,是我弟弟参加考试。”
那人又在陆遥和小豆子身上看了看,怎么瞧陆遥也不像汉子,“难不成参加科举的是这位小兄弟?”
赵北斗龇着漏风的小牙点点头,“正是在下。”
“哎呦!”这回他不说话了,心里琢磨这家人没事吧,领个孩子来参加县试,莫不是脑袋有点问题。
很快就到了他家住的胡同,这条路很窄,将将能通过一辆板车,陆遥有些担心会不会卡在中间进退两难。
黄掌柜似乎猜到他们的想法,“往里走,前头陆宽着呢。”
穿过小胡同前面的路果然宽了一些,油铺老板在一个棕色的大门口停下,“婆娘开门,来租房的了!”
院门打开,里面站着一个面容和善的妇人。
“外面冷,快进来吧。”
赵北川赶着骡车进了院子,这家院子还挺宽敞的,也有专门的养牲口的棚子。
“房子都提前收拾干净了,你们直接住就行。”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往外租偏房,所以里面收拾非常整洁。
偏房两间跟赵家的老房格局一样,里间是卧房外面是厨房,厨房里有陶釜,可以供他们烧水做饭。
“院里有井,吃水直接用就行,柴火后面也有,三十文一担,如果需要粟米灰面也可以跟我买。”
陆遥拒绝了,包里还有不少大饼呢,够他们晚上吃的了,明天再去街上买别的东西。
“怎么样?”陆遥拿胳膊碰了碰赵北川。
“挺好,就租这吧。”
陆遥付了五百文的租金又额外买了一担柴,把车上的行李搬下来,开始烧炕取暖。
走了一天又冷又饿,不想再折腾了,赶紧安顿下来歇歇脚。
屋里生了火很快就暖和起来,小年和小豆脱了鞋子上了炕,盖上棉被不一会手脚都开始刺痒。
“别挠,挠破该流脓水了,北川你给他们摸点羊脂油。”
赵北川从包里翻找出小木盒扔给两人,“哪刺痒就抹在哪,别蹭被子上。”
“嗯。”两个孩子扣着羊脂油抹了抹手脚和耳朵。
锅里的水烧热了,陆遥盛出了来先烫洗了包里的碗筷,陶釜也刷干净又烧了一锅水,用热水衝了油茶面,就着烹热的大饼吃了顿饭。
两个孩子累了一天,吃饱饭就睡着了,陆遥和赵北川睡不着,趴在被窝里闲聊。
陆遥:“这小屋子倒是还凑合,比咱们在驿站住的宽敞许多。”
赵北川道:“比客栈里也大,刚才我进去问的那几家客栈,每间屋子最多能睡两人,一日还要一百二十文呢。倒是也有便宜的大通铺睡一宿十文钱,但人多手杂都是大老爷们,你和小年睡在那不方便,还影响豆子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