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豆子的学习越发刻苦起来。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县试了,蒙学馆里已经开始报名了。
凡是参加县试的学子,必须在正月十五前把名子报上去,不然晚了就报不了了。
因为官府还得派人查清户籍履历,凡是商户、军户、吏户、有入刑者等等一律不准参加科举。
除此外还需要有五名秀才做保,蒙学馆只有三名秀才,剩下两个秀才就得花钱去请其他人。
陆遥想起许秀才,找到他帮忙做保,许登科听说是给赵家小兄弟做保,欲言又止。让一个七岁幼儿去参加科举不是玩闹一样吗?便是童声也没那么容易的。
陆遥懒得跟他墨迹,直接甩出一贯钱,许登科立马帮忙写保文。
最后一个找了镇上的老秀才也是花了一贯钱,共同为赵北斗写了保书。
本来林子健也想参加这次县试,但时间可能来不及了。因为过了年收到上京的来信,催促林老爷子尽早归京。
眼下林静贤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赵北斗这次科举。
初十上午,小豆子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林家,先是跟林子健一起在外面打了一套五禽戏,然后进了屋子听林老太爷讲五经的最后一卷《春秋》。
《春秋》又称为《春秋经》、《麟经》或《麟史》讲的是春秋时期鲁国的国史,是十三经里面最长的一部。其内容亦经亦史,众说纷纭。
两个孩子虽然已经能把书背下来了,要理解其中的意义,不是一日两日能讲完的,且他们二人受限于年纪,没办法听懂里面深奥的内容,林静贤隻得挑拣比较浅显的教给他们。
一直学到晌午,小厮端来饭菜,赵北斗起身要离开。
林子健拉着他说:“中午别走了,留下来一起吃吧。”
小豆摇了摇头,“不行,我嫂子该说我了。”
“留下吧,再有几日我们该走了。”
小豆一愣,“去哪?”
“回上京啊,昨几日我听父亲说已经在准备路上的东西了,多则七八日,少则四五日就出发了。”
小豆子不可思议的看向林老爷子,“林爷爷,你们要走了吗?”
林静贤捋着胡子点点头。“本想着等你县试结果出来再走,如今看来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今年是三年一度的大考年,他作为国子监司业得回去主持会试。
小豆子眼眶登时就红了,抹着眼泪抽噎起来,“您走了我怎么办呐……我都还没学会呢……”
林子健见他哭,自己也想哭,他也舍不得这个好朋友。“要不你同我们一起回上京吧。”
“不行,我走了我大兄嫂子怎么办?”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抱头痛哭起来。
林老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莫要悲伤,人生无不散之筵席,北斗你若能好好读书走上科举的路,咱们早晚还会再见面的。”
小豆子擦了擦眼泪道:“林爷爷,我肯定会努力读书,早日进京去看望您!”
林静贤摸摸他的头髮,“好孩子,那爷爷就在上京等着你。”
过完正月十五,十六这日林家人便启程归京了。
路上寒冷,林家雇了十辆马车,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朝镇外走去。
突然后面传来叫喊声,“等一下,等一等!”
赵北川带着弟弟追着马车跑,走在最后面的车夫听见声音拉住缰绳。“你们有何事啊?”
“我,我忘记把礼物送给子健了,劳烦您帮忙转交给他。”
车夫一听连忙下车接了过来,里面有一封信,一根毛笔和小豆子最喜欢的玩具竹蜻蜓。
谁也没想到多年后,朝廷中举足轻重的两位大人曾是总角之交。
林家人走后小豆变成一个人学习,上午在学堂听夫子讲课,下午回家先打几遍五禽戏,身子微微出汗了再开始背书练字。
陆遥和赵北川赶着骡车回来,就看小豆愁眉苦脸的支着下巴,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啦,赵北斗小夫子。”
“嫂子……”小豆扁着嘴走过来,拉着陆遥的衣袖道:“林爷爷走了,我怪想他们的。”
陆遥摸摸他的头,“等你考中举人,嫂子就送你去上京。”
小豆子知道考举人有多困难,听林爷爷讲过每年十三省学子二百万人,能考中的几乎都是千里挑一,不过他有信心!
“还有一件事,今日夫子教书时,有个地方教的与林爷爷不一样,让我十分苦恼。”
“那自然是要听林老爷子的。”那可是国子监司业,镇上的夫子才什么学历啊。
“可夫子说必须按他说的学。”
陆遥皱眉沉思起来,镇上的夫子学识一般,讲的也比较浅显,若是小豆子一直留在这恐怕难有更大作为,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你先准备好这次的县试,若是能考上童生,嫂子再给你想别的办法。”
“嗯!”
晚上睡觉时,陆遥跟赵北川提起这件事。
赵北川还是不太在意,“你担忧的太早了,他能不能考上童生还两句话呢。”才七岁奶娃子,还没他腰高,竟想着去考童生考秀才。
陆遥掐了他胳膊一把,“你不用这么想,孩子有目标是件好事,咱们得鼓励他积极向上,万一真考中童生了,留在这镇上可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