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怎么样了?”
“好多了,今早上爹又给它洗了洗嘴里的疮撒了药,都能吃草料了。”
“那就好。”
坐了一会儿陆母就把他叫进来了,刚发完热不能吹风,不然容易反覆。锅里熬的药也差不多了,舀出一碗漆黑的药汤子递给陆遥。
这味道实在难闻,陆遥捏着鼻子喝完差点呕出来。
陆母连忙给他拿了个桃子,“咱家园子里的桃熟了给你摘了一筐,你以前最爱吃。”
陆遥啃着青红的小毛桃,嘴里酸酸涩涩的半天才把那股恶心劲压下去。
“怎么不见小豆子,这个时辰了还没下学吗?”
他这一提醒大伙才想起来,早上时小豆见陆遥病了非要留下来,小年把他骂了一顿,说他在家也帮不上,不如去多学点书,以后考上功名让大兄嫂子过好日子。
小豆挂着眼泪走的,结果晌午大伙都忙着看陆遥去了,都忘记小豆没回来这件事。
陆遥有些焦急的站起身,“我去学堂看看,这么小的孩子可别出了事。”
“嫂子你别去了,我去找他。”小年匆匆忙忙的往外跑,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小豆带着另一个小男孩,身后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站在他家门外。
“你干啥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嫂子等你等的都着急了!”
“嫂子醒了?”小豆连忙拉着林子健往院里跑,那中年男人也疾步跟上。
进了屋,小豆哭咧咧的喊:“嫂子,嫂子!”
“哎,嫂子在这呢,别哭了。”陆遥坐在炕上应了一声。
“我给您叫来郎中了,这是林子健家的郎中,从上京来的可厉害了。”
林子健在一旁点头,“是专门给我祖父治病的郎中。”
陆遥有些惊讶,“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举手之劳,何,何足挂齿。”林子健觉得自己用了个特牛的词,得意的露出一嘴小豁牙。
郎中走上前道:“让在下先为您把把脉。”
陆遥伸出手,那郎中隔着衣袖搭上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捋着胡子沉吟片刻道:“您这是急火攻心而生的热症,加之你幼时生过大病,身体先天不足所以才格外凶险。”
陆遥惊讶的点点头,这郎中还真两把刷子,只是稍微探了探脉就能诊断的这么清楚。
“我与你开一副清热益气的方子,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还需你自己解开心结莫要胡思乱想,否则容易伤了根本。”
“多谢您。”
郎中拿出笔墨纸,写了一副方子,想了想又把里面几味贵重的中药划去,换成价格便宜的药。想来少爷的同窗家中并不富裕,抓这一副药得花二两银子,吃不起也是白开,不如先用普通的药固本培元。
郎中开完药,林子健道:“北斗你莫要担忧了,有周郎中在你嫂子肯定会好起来的,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多谢你。”赵小豆把人送出门外又脚步匆匆的跑进屋。
“嫂子……”
陆遥朝他招招手,小豆脱了鞋钻进他怀里,眼泪不一会就把衣裳都打湿了。
“好啦,嫂子没事,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让林子健看见该笑话你了。”
小豆子哭的越发大声,早上他看着陆遥双眸紧闭的模样,吓得一上午都没听进去课,连夫子检查背书都没能背下来。
下了学林子健找到他询问怎么回事,小豆便把陆遥生病的消息跟好朋友说了。
林子健道:“你莫要担忧,我家里有从上京来的郎中,你同我回去一趟,把人叫到你家帮你嫂子瞧病!”
小豆子本不愿麻烦别人,但实在是担忧嫂子便点头同意了,跟着林子健去了他家里。
林父听两个孩子禀明来意,非常通情达理的把周郎中叫出来,陪着两个孩子跑了这一趟。
“你别哭了,嫂子刚喝完药让他休息一会儿。”小年过了把弟弟揪出来,带到西屋去。
陆遥身体还没力气,索性躺着又睡了一觉。
期间陆母摸了他头好几次,生怕再烧起来,陆父把郎中开的新药买回来,前后一共花了四百多文。
快到酉时陆遥睡醒了,大概是之前喝的那碗药起了作用,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小豆和小年他们都睡着了,陆母坐在旁边点着油灯正在缝衣服。
“娘……”
陆母赶紧放下针线,“醒了?可是要小解?我给你拿便桶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陆遥起身去茅厕尿了泡尿,回来肚子有点饿了。
陆母又生火,给他煮了一碗粟米粥,煮了两个鸡子。
陆遥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身体比之前舒坦多了。
他想开了,一味的消愁下去也不是办法,无论赵北川能不能回来,家里的日子都得照常过。
铺子一日不开门就赔一日的租金,赶紧养好身体多赚点钱,等以后给赵北川买个乡绅,以后就再也不用去服徭役了!
陆母也察觉出他心情变好了道:“你能自己想开最好,我也不劝你什么,仔细保重着身体,小年和小豆都是好孩子,比亲生的也不差。”
陆遥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忍不住笑道:“没想到小豆子还挺有本事的,居然能请动上京的医官。”
陆母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能有这份心就很不错。以前我总催着你要个孩子,如今看不要也是对了,你这身子骨如果怀了孕还不知道好不好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