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赵北川神色凝重道:“早上送豆腐时,徐掌柜的跟我提了一嘴,说有人盯上咱们豆腐铺子,没想到这么快麻烦就来了。”
陆遥脚步一顿,“他们没占到便宜,这件事肯定不会完,由着他们在外面败坏豆腐铺子的名声,以后咱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可给他们银子更不是办法,先别说手里有没有这么多银子,就算有也不能给他们,这次要了一百两,下次就敢要一千两。
两人忧心忡忡的回到家,小年和小豆听见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嫂子,大兄!”
小年紧张的拉着陆遥的手,“嫂子,你没受伤吧?”
“没事,快进屋吧。”
进屋后陆遥翻出干净的麻布,帮赵北川把手包住,刚才打架用力太猛,手背砸出一条口子。
陆遥一边包扎,一边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原以为豆腐摊这么小的买卖不会引起别人的觊觎,没想到这才半个月的时间就有人眼红上了。
现在唯一能保住铺子的办法,就是把方子送出去求庇佑,但送给谁是个问题,还有他们人口中的四爷又是什么人物?
怀着忐忑的心情,两人一宿都没睡好觉。
翌日一早,陆遥和赵北川一起去食肆送去豆腐。
徐斌不在食肆里,两人又去了驿站也不见他,跟伙计打听了一下,得知徐斌家住在东长街,二人直接上门去拜访。
昨晚两人商议到半夜,觉得这件事除了徐斌他们实在找不到其他能帮上忙的人。
徐斌开驿站食肆交友广泛,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他那吃过饭,陆遥想跟他打听一下那个四爷是谁?到底有多大权力,自己如果把做豆腐的方子送上去,能不能保全豆腐铺子。
赶着骡车来到徐家大门口,陆遥下车敲了敲门,等了片刻便有小厮带他们进去。
徐家是两进的院落,都是青砖大瓦房,看起来极为气派。这样的院子在镇上数一数二的,看得出他家底丰厚。
二人跟着小厮来到堂屋,不多时徐斌便出来了,“你们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
陆遥苦笑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自然是有事相求。”
他不说徐斌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为了豆腐铺来的吧。”
赵北川道:“昨日您刚说完有人盯上我们,下午铺子里就来了几个泼皮流氓,说吃我家豆腐害了病,朝我们要一百两银子。”
“你们把钱给他们了?”
“哪能呢,豆腐铺子再赚钱,短短数日也讚不下那么多银子啊。”陆遥顿了顿,“大川把那些人打跑了,他们临走时提了一嘴四爷,说我们惹上四爷以后就甭想再秋水镇开铺子了。我也不知道这四爷是个什么人物,所以特地来求您帮忙拿个主意。”
陆遥不是空手来了的,怀里还带了三十两银子和一张豆腐方子。
他把东西掏出来递给徐斌,“豆腐虽然便宜,但胜在新鲜好吃,口感爽滑,若是送去上京兴许能得贵人们喜爱。”
徐斌眉头一挑,没想到这陆小郎竟舍得把做豆腐的方子送给自己,他斟酌片刻道:“那些人口中的四爷姓黄,是秋水镇赌坊的老板,仗着手底下养着几个闲人经常欺行霸市。这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在秋水镇还有几分脸面,能帮你们摆平。”
他拿起木板道:“就是这豆腐方子——你给了我,食肆以后可就不需要你们供应了。”
陆遥早知道这个结果,“我们小本生意,没打算赚多少钱,只求个平平安安。”
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没有足够强大的权力前,赚太多钱反而不是好事,今日有黄四爷来讹诈,没准明天就有李四爷张四爷,他不能次次都来求徐斌帮忙。
徐斌把银子推回去,“你们倒是活的通透,这方子我留下了,黄四爷的事你们不用再管。过几日食肆也开始往外卖豆腐,价格同你家一样,以后能赚多少钱就是你的本事,莫要怪我抢你生意。”
“不会不会,我们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从徐家出来,陆遥重重的吐了口气,感觉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挪开,呼吸着冷冽的空气都觉得舒畅。
两人回到家赶紧把豆腐搬到铺子里,一直卖到傍晚才回去。
徐掌柜的答应他们解决这件事后,真就没人再来找麻烦。
过了正月十五,食肆也开始往外卖豆腐,六文钱一斤,隻卖钱不换豆子。
徐斌这人还算仗义,给陆遥他们留下不少生意。穷苦百姓舍不得花钱买豆腐的,多去陆家豆腐铺子拿豆换,每日也能卖出两板豆腐。
赶上大集的日子,五板豆腐都不够卖,下三里这边地界好,百姓都来这摆摊,生意虽不及之前,但每个月稳定进帐十七八贯。这些钱也是寻常百姓赚不来的,但不像之前那般扎眼了。
豆腐做的少了两人也清闲下来,每日除了上午刚开张的时候忙碌,到下午基本就卖完了。
陆遥有了空闲跟赵北川提起给小豆子开蒙这件事。
“我想把小豆送去蒙学,看看他是不是读书的料子,若是能考上功名,咱们家也算是改换门庭了。”
赵北川一听噗嗤笑出声,指着流着鼻涕的小弟道:“让他读书?”
“怎么了?”
“他不是那块料子,蠢笨如豕还不如小年脑袋好使,别花那冤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