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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父刚走没多久天色就阴了下来,乌云慢慢堆积在头顶,随着天边划过一道道闪电,雷声滚滚而来。

陆遥赶紧把晾在外面的麻布收回去,两个孩子帮忙把干柴抱进屋,不然被雨浇湿了晚上没法生火做饭。

柴还没抱完,雨点就劈里啪啦的砸下来。

“快进屋,不用抱了,这些够用了。”

两个孩子噔噔噔跑进屋里,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陆遥怕他们着凉,赶紧找出干衣服让两人换上。

这场雨下的真是时候,刚巧陆父把房顶修好,虽然还有漏雨的地方,但比之前强多了。

大雨从午后一直下到傍晚,停了一小会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看天色没准还得下上半宿。

吃完晚饭,三人躺在炕上听着嘈杂的雨声全无困意。

赵小年说:“嫂子,你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讲的,我们都爱听!”

陆遥笑了一声道:“那就给你们讲个猴子取经的故事。”

西游记这个故事上辈子几乎人人耳熟能详,虽然陆遥记不住八十一难具体都是什么难,但重要的剧情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轻声讲起来,温润的声线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很快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

陆遥也有点困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这一宿雨没停过,到后半夜竟然越下越大,天好像被撕破一条口子似的,大雨倾盆而下。

陆遥披上衣服坐起来,想要下地去解手,结果发现屋里居然进了水,草鞋都飘起来了。

“小年,小豆快起来!”

赵小年揉着眼睛坐起来。“怎么了嫂子。”

“快叫醒小豆,屋里进水了。”

赵家这房子是泥土做的,年久失修房屋主体早就有问题,如今下这么大的雨,陆遥怕房子被雨淋塌了。

很快赵小豆和赵小年都穿上衣服起来了,陆遥把箱笼里的旧衣和铜子拿出来,放进瓦罐里递给赵小年,又拿蓑衣给两个孩子披上,“你抱着这个瓦罐,带着弟弟先出去,看看隔壁田二嫂子他们醒了吗?”

“嫂子你不走吗?”

“我去装点粮再走。”

“那院子里的小鸡怎么办?”

“不用管它们,听话赶紧出去。”人都快活不了了,谁还在乎那几隻小鸡仔。

陆遥把两个孩子推出去,自己把麻布打成包袱,将米缸里的黍米一斗一斗的盛进包裹里。

突然头上传来木头不堪重负的“咔咔”声,陆遥手一抖,不敢再继续盛了,系上包裹转身就往外跑。

他前脚刚跑到门口,后脚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卧室的房顶子塌了!

一夜不能入眠的还有赵北川,听着哗哗的雨声,躺在木板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这场雨从午后一直下到了深夜,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房子漏不漏雨,小年小豆冷不冷,还有那个陆小郎……

“咳,咳咳咳,大川还没睡呢?”睡在旁边的陆光咳嗽醒了。

“睡不着,雨下的太大了,担心家里。”

陆光起身去了趟茅房,回来时脚上的草鞋都湿透了。

“好家伙,外面的雨水得有半尺高了,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歇工。”

赵北川腾的坐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看,雨水都快进屋里了。

他们住的这地方是军营旧所,平州王杨献收復失地时带军营迁去了北边,这里便空闲下来供给徭役的百姓暂住。

军营这边的地势比其他地方要稍高一些,这里都积了这么深的水,那其他地方的雨水肯定会更多!

赵北川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大伙都睡不着了,坐起来商量。

“要不明日一早,咱们去跟官吏说说情,让咱们回去一趟?”

“能行吗?这么多人呢。”让谁留下谁都不愿意,全都回去活谁干?

“我家那土墙去年冬天就裂了条缝,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场雨。”

赵北川一听,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家的房子也破败了,万一被雨淋塌……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雨水渐渐小了一些,但黑云依旧笼罩在头顶,看起来还得下一场大的。

大伙赶紧披好斗笠去找管事的小吏求情。

“大人求您通融通融,小的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亲,万一房子塌了可怎么办呐?”

“是啊,我家里媳妇还怀着身孕,心里实在不放心。”

吏官住的门口早已围了一群人,这些人比赵北川他们来的还早。

“上面没有命令我也没办法放你们归家,赶紧回去吧。”

“大人!求求您了!”有人已经跪下磕头。

小吏满脸为难道:“我说的不算,你们求我也没用,我家中还不知怎么样呢。”

他也有妻儿老小,家里的房子同样破旧,心里早就担忧的不行。虽说身上有个屁大点的官职,看着威风实则赚的钱勉强够糊口罢了,谁比谁的日子好过?

大家站在雨里瑟瑟发抖,眼看着雷声渐起,大雨又要倾盆而至,不少人都绝望的哭出声。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秋水镇徭役官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