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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陆遥把赵婆婆的釜刷洗干净,拿着碗回了家。

赵小年和赵小豆先他一步回来的,两个孩子围着灶台往里看,釜上果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赵小豆愁的两条倒八字眉毛挂在脸上,“姐,这可怎办呐,咱们以后用什么做饭。”

“我也不知道,等大兄回来再说吧。”

陆遥进屋就看见两个孩子正在发愁,不好意思的说:“明日我去买一个新釜回来。”

“你有钱吗?”赵小年问。

陆遥摇摇头,他没有但他娘家有,要不明天回家借点试试?

一顿饭让两个孩子对他的态度稍稍有些转变,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惧怕。

晚上睡觉时,赵小年拉着弟弟去赵婆婆家睡,生怕再撞见一次上吊。陆遥没勉强,毕竟他也不太习惯跟陌生人睡在一起。

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盖着同样硬邦邦的被子,陆遥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头沾枕头没一会就睡熟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前世,看见自己躺在马路上,鲜血把身上的衣服染成红褐色。

周围有人在呼救,有人在看热闹,还有人拿起手机拍视频,分享给亲朋好友。

很快救护车来了,他被几个医生抬上车。

陆遥紧跟着急救车来到了医院,在医院里他看见匆忙赶来的几个姐姐。

大姐双眼红肿,显然来的路上就已经哭过一次,二姐和三姐拉着手,满脸担忧的等在手术室外。

几个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疲惫的对她们摇了摇头。

陆遥早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说不出的难受,自己短暂的人生结束了……

大姐眼皮一翻晕倒在地,其他人哭喊着扶住她,陆遥伸出手想扶起大姐,可手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从记事起,大姐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父母四十多岁生的陆遥,那会大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突如其来的小弟弟打乱了她的人生,她不得的不尽起长姐的义务帮着父母带孩子。

比起年迈的父母,大姐更像是他的母亲,照顾他,管束他,以至于三十多岁才结婚生子。

自己这一死,大姐不知道有多难过,陆遥泣不成声。

哭着哭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画面一转变成了另外一幅景象。

一个身穿石青色长衫的男子,背对着朗诵一篇古文,摇头晃脑声音时高时低,之乎者也吵的他烦躁不堪。

等了半晌那人终于读完书,缓缓的转过身。只见此人圆脸龅牙,一张嘴占了小半张脸,他笑着说:“阿遥,等我考中举人就来娶你。”说完撅起大厚嘴唇要亲他一口。

吓得陆遥大喊一声从梦里惊醒,天光透过窗缝照进屋里,看着灰突突房屋,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穿越了。

酷暑难耐,白花花的日头挂在当空,照的人睁不开眼。

一群打着赤膊的汉子正在路边挖沟渠,这些人大部分是附近的村民服徭役,也有少一部分人是驱赶到这边的流民。他们每日寅时开始劳作,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下午干到申时才能歇息。

这还是赶上好时候了,新帝仁爱不但供给他们一日三餐,还有十文钱可以拿,虽然钱不多但好歹也是点进项。

听老人讲,前朝服徭役不光没钱拿,连干粮都得自己准备,没吃的就等着饿死吧,反正官府才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挖渠用的工具也是官府发的,这些工具不能用坏,每日散工还要交还回去,等翌日早上再统一分发给大家。

“铛铛铛!”一阵铜锣声响起,大伙纷纷撂下工具往附近的老槐树下跑,这是到了放饭的时间。

“大川啊,你怎么不去打饭,不饿啊?”说话的人叫赵光,是对门赵婆婆的丈夫。

“大伯你先去吃吧,我一会再吃。”

“那你可快点,晚了就被人抢没了。”赵光没等他,脚步匆匆的朝大槐树跑去。

等人都走光了,赵北川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拎着铁锹朝附近的大河走去。

昨天他洗脸的时候发现河里有鱼,个头还不小,他会凫水以前候经常下水摸鱼,便想着下水逮几条。

沿着河边探了探水的温度,一上午的大太阳把河水晒的温热。脱掉衣服踩着沙石下了水,水下隐隐有暗流涌动,水性不好的很容易被卷进去。

赵北川没敢游太深,只在河边一个猛子扎下去,半晌便掐着一尾鱼浮出水面。

是条鲫鱼,肉质鲜美但毛刺太多,富贵老爷们都不爱吃,但对普通人来说,依旧是难得的美味。

他折了根芦苇把鱼串在上面,吸了口气又沉下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人又浮上来这次手里掐着一条手臂长的大鲤鱼!

大鱼摆动着鱼尾激起一连串的水花,赵北川紧忙把它也穿在苇杆子上,继续捉鱼。

一连捉了七八条,赵北川不抓了,把鱼扔上岸,抓着河边的枯木爬上岸。

身上还湿着,索性在河边晾晒了一会,头髮往下滴着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身躯向下游走,好似一尾小鱼,游进虬起的肌肉间消失不见。

待晾的差不多了,赵北川胡乱的擦了擦脸,套上裤子掂了掂手里的鱼,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没直接回老槐树,而是拎着鱼去了官吏们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