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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 苏他 13329 字 1个月前

周烟在歧州东南片儿区的糖果夜总会当四年小姐了。

第一年稍显稚neng,听到荤段子还会脸红。第二年学会了一些花活,越来越能接受自己。第三年就已经是陪酒六千加一宿的红角了。

当然,她跟头牌还是没法b。

头牌要长得好,身材好,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最重要的,玩法灵活,能接梗,也能抛梗,还得能忍受一些特殊客人的特殊癖好。

她们坐台一宿一万二起步,出台四万起步,要是把客人伺候好了,让人觉得物超所值,还有额外的收获——金项链玉镯子,再大方点的还给车子房子。

包厢里,她们是好姐妹,包厢外,她们形同陌路,变脸这东西,没人b她们技艺娴熟。

3月21号,有个即将一宿成名的同事跳楼自杀了,歧州西城派出所的刑侦一队调查了一个多礼拜,每天跟这帮陪酒的打交道,都快要把她们一百张面孔看遍了。

今天又是来问询的一天。

经理把案发当日跟si者接触过的人又一次聚齐。她们站成一排,姿势歪七扭八,脸上好不耐烦。还有人明目张胆带了指甲刀,边听警察说话,边修指甲和倒刺。

她们大多没什么文化,也没好的教养,自然没什么素质。糖果对她们进行过包装,对外讲她们是夜总会的服务人员,没证据证明她们是出来卖的,警察对她们的目中无人也是无可奈何。

周烟站在最边上,第一个被问。

问她的刑警叫韦礼安,是刑侦一队的队长,前几年调过来的,据说之前是禁毒大队的。

只是据说,也无从考证。

他拿着笔录本,问周烟:“你最后一次见蒋小昭是什么时候。”

周烟手肘拄在电视柜上,烟瘾上来了,反问他:“我能先ch0u根烟吗?”

韦礼安声音重了三分:“不能!”

周烟打个哈欠,x1两下鼻子,说:“21号,早上吧。她问我有没有收车的渠道,她有一辆帕萨特要出手,我说没有,就再没见过。晚上就听说她从宿舍跳下去了。”

韦礼安把时间点记上,又问第二个。

这样依次问完,跟上一次的结果并无半点不同。

等人走完,包厢里的塑料姐妹花们就聊开了。

“小昭如果没跟那个人在一起,应该也不会沦落至此。”

“别说了,忘了虹姐怎么交代的了?小昭的一切我们都不知情,包括那个人。”

“说起来,小昭是第一个在微博连载自己那档子事的人吧?”

“我这几年就想忘记那天的经历,她却是就那天写的详细。”

“你们是真的还记得入这行第一宿吗?我都忘了。”

后面数十秒沉默,才陆陆续续有人说:“我也忘了。”

周烟烟瘾上来了,没再听她们骗自己,出去ch0u烟了。

转角遇到经理,她没停,却被他挡住去路。他ch0u一口烟,吐在她眼上,没清理g净的胡茬扎到她的脸:“看见我就躲?你忘了你为什么能有今天了?”

周烟职业假笑:“忘不了。就是我有点事,着急解决。”

经理手往她pgu上伸:“哪的事?一个人解决得了吗?”

周烟隔开他的手:“当然不是一个人。”

她表情太淡定,语气太平和,就像是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经理还是在看着她眼睛的过程中,渐渐变了脸se,最后退开,给她让路。

整个歧州出入社会的,都知道,周烟是司闻的人。

司闻是周烟的第一个客人。

在几个同事聊到出来卖的第一次时,跟司闻的那一次,就像是被谁提了一桶冰水,灌进她脑袋里,那感觉,还以为是昨天发生的事。

当时歧州j档还没形成一条产业链,b较乱,这家几个,那家几个。分布在ktv、发廊,夜店,洗浴中心。糖果的少东家透过混乱看到了商机,觉得这帮j整合一下是一条财路,就找到有家小发廊的杨虹,号称是手里资源涵盖东城所有p客的老鸨。

她被糖果招安后,连哄带骗忽悠了一帮社会底层的少nv、少妇。周烟就是其中一个。

糖果注入q1ngse服务之后,ga0了很多新鲜花样来x1引客流,彼时有个玩法,还挺洋气。

每周六,虹姐jg挑细选二十个出台的,要不岁数小,要不头牌,或者活儿好,然后有处nv混在当中。当晚的客人会先进行一个叫价环节,谁给钱多,谁先挑,是陪酒还是陪睡看他们自己。谁要是运气好,拿到一血,第二天要给封个掮客红包,糖果内部和小姐五五分。

一般是八千起,有钱的可以给到一万,两万。

周烟被虹姐指出来招待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客人,还开了地下旅馆最好的房间,六百八一宿。结果他拒绝了,把她从糖果带出来,沿着山道开去一个偏僻的小旅馆。

……

往事如烟,只要ch0u就能想起一遍。

周烟站在糖果对面的台球厅,吹着夜风,烟迷了眼。

四年前,临山旅馆。

他付完钱,拿了钥匙回头找人。

周烟看到他口袋的烟,说:“ch0u根烟再进去。”

他掏出烟盒,掀开眼睑看向她:“你会?”

周烟摇摇头:“不会。不过我可以点一根陪你。”

他递给她一根。

老板不耐烦地赶他们,“外面ch0u咯,门口地毯要ga0脏咯。”

两人走到门外,他捏着滤嘴,x1一口,白烟从鼻子里钻出来,“试试。”

周烟也x1一口,白烟却从嘴里冒出来,她幼稚地伸手接住。

他问她:“多大了?”

周烟:“十八。”

他没再说话,默默ch0u完,把烟pgu摁在辆灰se现代上。

看到周烟只ch0u了一半,又重新点一根陪她。

轮到周烟问他,“你叫什么啊。”

他说:“司闻。”

周烟不信,虹姐跟她说,可以跟男人做,但不要信他们的话。“你把身份证给我看看。”

他面无表情,“又不是要跟你ga0对象,招个妓还要交身份证?”

“那要是跟你ga0对象,就能看嘛?”

“差不多吧。”

周烟就笑了,“那ga0啊。”

司闻看都没看她,“你不配。”

周烟:“刚才那么多人,你就挑中了我。”

司闻:“我提前给你们那老鸨钱了,她告诉我你是个处nv。”

“难怪。你长得帅,还有钱,看起来也不傻,居然会挑我。”周烟喃喃半天,最后壮起声音,“虹姐太黑,你给她的钱她未必分给我一半。”

司闻把车上的黑皮包拿出来,数了两摞递给她,没说话。

周烟不敢接,她还没见过两万块钱现金,吓得腿软不至于,却也不敢不问就拿过来。“你不是在逃的通缉犯吧?让我帮着销赃?这我可g不了。”

司闻没答她,掐了两人的烟,一把扛起她上了楼。

房间在二楼靠左,又破又小,空气中弥漫着一gu历久弥新的腥臊恶臭。

司闻把周烟扔在床上,压上去,轻车熟路地用一只手为她x前风光解了禁。

周烟毫无经验,并不介意司闻拿去主动权。

风吹的窗帘瑟瑟发抖,满月照进一对癫狂的腰肢。

事后,司闻0着身子ch0u烟。跟处nv做t验很差,活不好,还咬到他了,她自己也有注意到,抬起头来时,那双眼睛跟小鹿斑b一样,他就忍了。

也是他不惜拿出五倍的价钱,y要了个处nv,不忍还退了?事儿都办一半了,怎么退?

周烟忍着疼在床单翻找,脸se越来越难看。

司闻听见动静回过头,“找什么?”

周烟神se慌张:“怎么没血。”

司闻低头看一眼东西上黏着的血丝,故意没告诉她,“那你可不值两万。”

周烟举起双手,说话都不利索了:“我真的,我,我没被人碰过。”

她小心、谨慎。长又带点自来卷的头发被汗泡sh,拨在一边,被撕咬过的嘴唇猩红发肿。消瘦的肩膀垂下来两条一样没什么r0u的胳膊。x是好看的,一眼就能望进去。

司闻可真喜欢她这模样,一把拽起她,转过去,又来了一次。

再后来,周烟睡着了,痛没有了,爽没有了,担忧没有了。恍惚中,只记得司闻接了几个电话,又在她身侧ch0u了几根烟,她被呛的一直咳嗽。

醒来时,是在半夜,房间一片漆黑,窗外无月,静得可怕。

司闻没在。

桌上是三万块钱,还有他一个纸条,字并不好看,但意思很明确——

‘多的一万是预付,记得下一次随叫随到。’

当时周烟还不知道,这个叫司闻的男人,会是她生不如si的开始。

她把烟盒里最后一根烟ch0u完,看着垃圾桶上的大理石烟灰缸,全是烟pgu。

电话响起,她看一眼时间才接通:“不是八点吗?”

那头声音刚睡醒似的:“八点了。”

周烟皱眉,又确认一遍,分明是六点半,“好,我马上过去。”

东城传国院子是整个歧州最早开发的一批地产,五年前产权过期,被西林房地产拍下建筑权,同年六月份开盘,现在入住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这边房子最小户型也要六百多万,周烟要去的这一间,是所有户型里最大的一间。

出租车停到小区门口,她扫码付款,后刷卡走进小区。

六号楼2303,她走过太多遍了,闭着眼都能0到门牌。

进了门,浴室传来水声,她把房门卡放在玄关,脱了鞋,光着脚往浴室走,边走边脱衣服。

走到门口,她把毛巾从置物架上拿下来,给淋浴的那个身t轻轻擦背,面对他满身的疤,也没有点反应。这她也看太多遍了。

这世上,应该没人b她更熟悉这具身t。

本来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来,任她擦身t,说:“几点了?”

周烟张了张嘴:“八点。”

他又问:“几点了。”

周烟:“八点。”

他倏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太大,叫她吃痛,不自觉松了手指,毛巾掉下来。

“捡起来。”他放了她,退开两步。

周烟蹲下来捡毛巾,再起身时被他用双手固住脑袋,就没起来。

他是滚烫的:“张嘴。”

周烟张开嘴,嗓子像是习惯了似的,都不会有呕吐感。

她小心翼翼捧着,舌头摹着上面的纹路,时不时抬起头来,眼神g魂摄魄。

他不喜欢她像个si人一样,他要她表现出爽来。

周烟对他每一个习惯如数家珍,它们植入她的记忆,根深蒂固。只是演爽,她会。

他呼x1慢慢加重,最后如释重负。

周烟咽进去,还细致到把下巴、两腮沾到的抹在手上,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吃完。

她站起来,把毛巾涤好,挂在毛巾架上。

每次一完事,他都不想再看她,转身往外走,到冰箱拿了罐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口,随手打开电视,正在播球赛,已经中场了。

周烟把浴室收拾好,转战厨房,光着身子套上围裙,给他做晚饭。

他ai吃她炒得尖椒r0u丝,虽然他没说过,可每次都能吃整碗饭。

冰箱里还有昨天她买的菜,知道他今天回国,她早早备下了这些,不至于他突然饿她还得着急忙慌去菜市场。

饭做好,球也打完了。

他回房穿上条小腿的运动k,上边套了件无袖背心,肌r0ub光着的时候,更明显一点。

坐到餐桌上,周烟也坐下来,给他盛一碗汤端过去。

他眼皮未掀一下,拿起筷子,问:“周烟,我是谁?”

周烟:“司闻。”

他觉得这个答案不对:“我是谁?”

周烟放下汤勺,站起来:“爸爸。”

司闻适才抬眼看她:“爸爸让你上桌了?”

周烟摇摇头:“没有。”

司闻:“那你还不滚。”

周烟把围裙摘下来,换上自己衣服,往外走。

司闻嗑完药会心情好一点,会给她许多权利,b如把咬她的n改成x1,b如搂着她睡觉,b如亲她的脸,b如允许她穿他的鞋,b如可以跟他坐一起吃饭。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是跟他身处同一个空间,那都是她的错。

出来时,打了几道雷,雨随之而来。

她赶紧叫了车,往家里赶。yan台的衣服还没收。

她租了南边一个小产权小区一套两室一厅,一个月四千五。地段是好的,要不是太破了,其实可以租到六千。

回到家,灯开着,她先去yan台。衣服已经收了。

“姐姐?”

周烟回头,看到周思源,皱起眉:“你怎么没去补习班?”

周思源抿抿嘴,顾左右而言他:“你回来好早啊。”

周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他:“我问你为什么没去补习班。”

周思源微微低头,可能是觉得躲不过去了,小声说:“他们说我是野种,没爹也没妈。”

周烟本来要烧开的火气就冷却了,她睫毛动了动,缓缓抬起手来:“来。”

周思源看一眼她的手,没动弹。

周烟又说:“过来。”

周思源适才走过去。

周烟一把搂住他,亲吻他发心:“他们在放p。你有姐姐,不是野种。”

周思源伸手回抱周烟,半晌,说:“他们还说我脏,我没明白,我每天都洗澡的。”

周烟登时痛苦,全通过表情展现出来,她平复了好一会,松开周思源,00他的脸,说:“肯定是你又玩土了,玩土尿炕不知道吗?以后不许玩了。”

周思源摇摇头:“我没有玩土。”

周烟看着他的眼睛,实在没能继续看下去,站起身来:“饿了吧?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周思源什么都不想吃,转身回房间:“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写作业了。”

周烟的指甲嵌入了案板。

二十年前,歧州有个名妓,叫沈玉蝶。失足之前,她是个单亲妈妈,带个才两岁的nv儿,就是周烟。失足后,她就把周烟送走了。之后过了几年非人的生活,混成了歧州最贵的j。

后面被老鸨陷害,陪一位客人去广州玩了两个礼拜,回来染了x病。而那时的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医生说再打掉她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她为了活命,把孩子生了下来。

只是生下来就有淋病,说是新生儿在通过母t产道时受了传染。

本来她对这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没点感情,可当他生出来,就不一样了。

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她似乎又找到了活着的方向,从此更卖力接活。可她有病的消息早传得满城皆知,没人愿意找她了。

那几年她过得不好,却也没想过把周烟接回来缓解一下困境,直到她毒瘾犯了,si在家门口。

周烟是在她si后一个月知道这事的,听说自己还有个弟弟,就想着照顾他。养父母不同意,说要是她回去,就把这些年吃他们、喝他们的吐出来。

本来,周烟是答应他们重新考虑的,哪怕她知道养父母对她没感情,只是他们没有生育功能,又岁数大了,就想着养她防老用。可在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瘦成一堆骨头的小男孩,她还是毅然决然签了十万块钱的欠条,承诺他们五年内还清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时她刚考上大学,学费六千多,本来养父母就没想让她上,脱离了他们,更没资本上了。

那时候她的境况不b她妈最后那几年好过,一天打四份工,一双手上全是茧子,脸上都是冻疮,还是承担不起弟弟的治疗费,万念俱灰之际,带过她妈的老鸨找到她,指给她一条路。

受传统思想影响,她也不愿意出来卖,可身t又是除了贷款以外来钱最快的渠道。

贷款她也去申请过,她还记得她被虹姐领去银行时,坐在窗口里的nv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用不怎么和善的口吻对她说:“你黑户吧?户口跟身份证不符,我们办不了。”

她把录取通知书就展开在她面前,大声说:“求求你看看,你看看,我真的考上了。”

也没用,总有一百种理由告诉她办不了。

助学贷款这东西,在他们城镇,周烟这种人,压根申请不下来。能申请到的,都不是真正需要的。

最后她理之当然的失足了。

其实她真得有努力过。

但也必须承认,努力没用,所以放弃了挣扎。

第二天,歧州城西派出所。

韦礼安吃着盒饭,翻看这些天的笔录,并无出入,每天都跟倒录像带似的。

副队长郑智回来把警帽摘下来,到饮水机边接了杯水:“怎么样?昨天问出新线索了吗?”

韦礼安把笔录本放下,接着扒盒饭:“没有,那帮b1a0子最会装了。”

郑智喝口水,坐下来:“不是说自杀?就按自杀判了呗?家属到现在也没来,葬礼都是糖果给办的,这种案子查下去也不见得有结果,还会让上头觉得咱们效率低。”

韦礼安本来不这么觉得,但在这案子上浪费这么长时间后,觉得再查下去也没什么价值了。吃完最后一口土豆丝,他说:“那下午我写结案报告。”

郑智打开电脑,想起一件事,把脑袋歪过来:“欸,你之前是禁毒大队的?”

韦礼安把吃完的饭盒装进塑料袋,“怎么?”

郑智早上去市里开会,听市里警局讲了点野料。“当年在六活地区的缉毒行动,咱们一个兄弟卧底到那边,被其中一个头目剁了手脚、扔水里溺si了是吗?”

韦礼安神se有变,扔垃圾的手都停住数秒,匆忙丢了:“没有的事。”

郑智看他这反应也知道他说谎了,打开网上对于当年六活事件的报道,念出声来:“……十月份的清剿活动,摧毁了十六个特大贩毒犯罪团伙,抓捕嫌疑人一百六十四个,缴获冰毒六吨。在后续追捕中,又有犯罪嫌疑人陆续落网。时至今日,只有一个还没被抓捕归案。”

他再次抬起头来,看着韦礼安:“逃窜在外的,是杀我们人那个,对吗?”

韦礼安走回工位,坐下来:“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说它g什么。”

郑智走向他,坐在他面前的桌上,“不是,你不觉得这个案子才有意义吗?如果能把那个人抓住,咱们一队多长脸啊。”

韦礼安靠在转椅上,仰头看他:“你以为禁毒大队是吃g饭的?轮得着你去抓?”

“可他们抓了好几年都没抓着啊。”

“那我问你,你有什么线索吗?还是有什么小道消息?”

郑智摇头:“我现在没有,不代表查了以后还没有。我一直觉得全国范围内搜索是效率极低的一种方法,他贩毒拿了那么多钱,去哪国不行?”

韦礼安轰他:“g点正事吧。上个月开发商强拆那个案子还没弄完呢。”

郑智就想查这个毒贩的案子:“近几年出了国就再没回来的人查过吗?”

韦礼安告诉他:“都回来了,没不回来的。”

郑智一拍巴掌:“那就是在歧州!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这些人里,有没有身份对不上的?”

说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对,“他敢回来,肯定是改头换面了。”

韦礼安要写结案报告了:“滚回你那想。”

郑智脑子一打开,就不好合上了,又说:“要是在歧州的话,应该在哪呢?”

警员三子进来就看到郑智坐在韦礼安面前,一时没敢迈进脚去:“那个……”

韦礼安把郑智踹走,扭头对三子说:“怎么了?”

三子说:“药谷出车祸了。”

韦礼安没听懂,皱起眉:“什么?”

“东升制药的职员进停车场时没注意看,把一个车间工人给撞了,脑出血。现在人抢救过来了,但还没醒。工人家里不g,闹起来了。”

郑智的头脑风暴停下了,“东升制药?司闻吗?”

“嗯,就是司闻的东升制药。”

提起这人,郑智发怵,“那管个p,他在歧州都要横着走了,重点他这身份的人也不该没个处理吧?”

三子说:“医药费和后续治疗费用都给了,还赔了钱,二十万,工人家里嫌少,又要二十。”

郑智摆了下手:“那你带人去一趟吧,走个过场得了。”

三子看向韦礼安,等他的意思。

韦礼安也说:“你去一趟吧。调解一下,要是家属那边贪心不足蛇吞象,就吓唬两句。”

三子懂了:“好。”

人一走,郑智接着跟韦礼安讨论,“你说那毒贩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韦礼安把耳机戴上,顿时清净了许多。

出事的工人家属闹得凶,争执中拿起医用推车的剪刀扔过去,不小心扎中司闻的额头。他们也挺害怕,看见见血了,消停了。

医生给司闻包扎好,航班已经错过了,秘书给他定了下一班,却也要明天了。

他有些烦躁,把讹人那家扔给秘书应付,开车去了糖果。

经理看见他,又敬畏又嫉妒的心情在他脸上互相作用,叫人一眼就能知道他多矛盾。不过司闻不知道,因为他从不看他。

虹姐听说司闻来了,亲自来接,看到他额头的纱布,好奇,却没多嘴,把他迎进包厢,殷勤地给他倒一杯真的皇家礼pa0:“司先生今天玩什么?”

司闻右手食指、拇指捏着烟,左手搭在膝盖上,无规律的轻敲,须臾:“周烟呢?”

虹姐很不好意思:“今儿个是周日啊。”

司闻目光一凛:“出来卖的也歇周六日了?她们是不是还有社保?”

虹姐在这行当混迹多年,资历颇深,每每听见司闻说话,也还是不能幸免的哆嗦一下,赶紧解释:“司先生,周烟周六日不坐台是您立下的规矩啊……她,她一般这时候,都在您那儿啊……”

司闻才想起来,周烟昨天去找他了,他让她滚蛋了。

可这就是她让他找不到的理由吗?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他把烟ch0u完,撵灭在烟灰缸里,“给她打电话,让她滚过来!”

虹姐不敢违抗,退出去给周烟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她直接骂过去:“你活腻歪了?把司先生晾一边!”

周烟刚把周思源送去钢琴班,正准备回去把他脏书包刷出来,接到这个电话,没明白:“怎么是我把他晾一边?明明是他让我滚的。”

虹姐要被她气si了:“你还有脾气了?你一个出来卖的还敢有脾气?”

周烟给她挂了。

虹姐骂了一串才发现周烟把电话挂了,詈骂一句,又给她打过去:“司先生来了,找你呢,你赶紧给我过来!”

“好。”说完,周烟加大了油门。

等她收拾好到糖果,虹姐把该支的招都支了,司闻的耐x已经所剩无几,以至于看到周烟时,一瞬爆发,“滚过来!”

他在这间包厢西南角的位置,那里灯最暗,到跟前都不见得能看见他的表情。

周烟也不想看他的脸。跟出门的虹姐擦肩而过,被她小声嘱咐一句别惹他,然后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中央音响里唱着‘往事不要再提’的声音,走廊经理和顾客争执的声音,就是没她心跳的声音。

过去那些年,司闻在折磨周烟这件事上,该尝试的玩法都尝试了,再想不到新花样了,她早不会害怕了。

她走到司闻跟前,在他开口之前,先跪坐下,伏在他腿上。

司闻一把捏起她的脸:“你敢消失?”

“不敢。”

司闻手上用了力:“那你是哪来的胆子让我等那么久。”

周烟是不会忤逆司闻的,毕竟他给的钱多,她也不是个多高洁的人,要是也不会出来卖了。可时间长了,她也会有想不通的地方。“不是你让我滚的?”

司闻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前坐一些,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

周烟又不说了,嘴闭着,面无表情。

司闻一把扯开她,正好屏幕光投s过来,照在他脸上,他的厌恶被无限放大。

周烟看到了。她以前也不明白,司闻那么恶心她,为什么还养着她,来突出他有钱到可以随便施舍,哪怕是他厌弃的人?

司闻把虹姐叫进来,“上点新人。”

虹姐点点头:“好,我马上给您安排。”

周烟还跪坐在沙发前,对司闻刚说的话没半点反应。

司闻更气,不想看她了:“离我远点!”

周烟转身朝外走,还没到门口,司闻又喊:“我让你走了?”

周烟又踅身,站在这间包厢离他最远的位置。

没一会,虹姐把人带进来,护士装,站一排,齐腿根的一字裙堪堪遮住了裆,上衣太紧,x都爆开在外边,目测要把人勒得透不过气来。

虹姐说:“司先生。这些都是新人,做过t检了,g净。按您的要求,也签了保密协议。”

司闻是东升制药的老板,三十二岁,在歧州有一定身份地位,而b他还有地位的人,却不敢在公共场合直呼他名讳。

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大家都不敢,就慢慢形成了一种规矩——在歧州,要想活命就别有事儿没事儿提一句司闻。

他偶尔会来糖果玩,但很少叫陪酒,大多数时候都是来发一通脾气,或者把周烟羞辱一顿。周烟习惯成麻木了,虹姐也是,糖果所有内部人员都是。

即使这样,他们也不会私下妄议他的行事作风、他的脾气秉x。他们不敢。

司闻依次看过去,随便指过去:“你,你,过来。”

被点到的两个nv孩走过来,动作扭捏,脸上还带着娇羞。她们都是刚入行,被老鸨骗得以为能有幸傍大款,从此衣食无忧,完全没想过,等待她们的其实是无边炼狱。

周烟不被注意了,正好,可以尽情看屏幕上播的美剧了。

也不知道谁调的,真是善解人意。

两个nv孩半跪在司闻跟前,手里各捧着一瓶酒,其中有个问:“您想喝哪一款?”

司闻答她之前扫了一眼周烟,他发现她正在看电视?还挺投入?

司闻把她们俩一脚踹开,过去把周烟揪过来,扔沙发上,膝盖抵在她两腿间,把她衣服扯掉,埋首进去,咬住。是真的咬,没一会儿就青成一片。

周烟很疼,可疼多了,就能忍了。

司闻把她裙子往上掀,手上用了劲,很粗鲁,很嚣张,用周烟不能承受的频率。

周烟始终抿着嘴,有时候疼得太yanx青筋迭起,她也不吭一声,除非司闻要求。

司闻暂时还不想听她的声音。他是个专心的人,无论g什么。

十个小姑娘瑟瑟发抖,不自觉往后退。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司闻这样身份尊贵、看起来又斯文有礼的男人,能对一个nv人这么凶残。

司闻的恶劣远不止于此。他解开束缚,薅着周烟的头发把她拉起来,像往常一样。还从桌上抓几只螺旋果冻,扔在她脸上。

周烟跟了他四年,所以她能在十个nv孩诧异的目光中淡然地撕开一只,放嘴里,继续,再时不时挑起一个娇俏的眼神,表现得很享受。

司闻看着她,其实她并没有变,反而b当年更好看,更听话,可他就是觉得不够。

周烟帮他到过一次,允许他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司闻脱了外套,扯开领带,抬高她的腿。

她很美,哪里都美,他总能在她这里找到新鲜感。

他的呼x1渐渐粗重,眼神也越来越迷离。

周烟额头沁出薄汗,抓着他的胳膊,一声b一声脆亮。

司闻听着,隐约能感觉到血ye的热度,它们在他t内沸腾,在他心上烧开了一个洞。

这一番折腾,半个多小时。

那帮小姑娘都吓傻了,他们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也没见过这样的nv人。

司闻的k子褪到脚踝,他觉得累赘,一只脚踢掉,去包厢连接的卧室拿了盒烟,叼了一根出来,边走,边点燃,ch0u一口,脖子上血管暴起。

周烟也想ch0u,问他要一根。司闻扔给她一根,没给打火机。

他就坐在单人沙发上,ch0u烟看着她。

周烟知道他想g什么,把烟放嘴边,半hanzhu,走到他面前,手伸到他脖子后面,五指向上,cha进他头发,托住他的头,烟头对准他嘴角那抹亮光,x1一口,点燃,烟雾从她鼻子泄出来。

她要走时,被固住腰,往下一带。

司闻也不动,就看着她,烟雾时不时遮住他的眉目。

周烟手捏着烟,说话时,烟雾铺满在他脸上:“没对准。”

她没等司闻反应,改跪在他腰侧,上半身前倾,手扶着,一点,一点。慢慢动作。

结束时,周烟腿都软了。

司闻是个猛兽。这事情,其实远不用周烟来证明,可她还是想说。

司闻是个猛兽。

目睹这一场暴力x1ngsh1的小姑娘吓坏了,有的哭了,有的尿k子了,虹姐把她们带走好一顿训斥,还得回过头来,给司闻点头哈腰的道歉:“不好意思了司先生,小娘们都没见过世面。”

司闻心情好多了,没计较,轰她们走了。

虹姐出去时看了眼周烟,只是下意识的,没什么含义。却还是被周烟利用了——周烟跟着她往外走。

司闻眉头轻蹙:“站住!”

周烟扭过头来,表情又恢复到她面对司闻时,最常见的那一种,要si不活。“虹姐叫我。”

正好关门虹姐差点骂出来:我……我什么时候叫你了?能不能做个人?这种时候还害我?

司闻拿来手机,给周烟转了十万块钱。

周烟不用看,到日子就有,只有早,没有晚。四年来,从没一次缺席过。

司闻把外套穿上,车钥匙扔给她:“回家。”

周烟有点为难。往常司闻会霸占她周六日的时间,可他一般在周日就出国了,她就把周日晚上那顿饭定为周思源好好学习的奖励餐了。

司闻看她接过钥匙,却没动弹,“怎么?有约?”

周烟能演出司闻喜欢的所有状态,可也有不想演的时候,她实话实说:“我得跟我弟吃饭。”

司闻一直知道她有个弟弟,她当小姐也是因为来钱快,给她弟弟治病,具t什么病他不知道。倒不是周烟有意瞒着,是他不感兴趣。

他刚爽过,给了她这个方便:“去吧。”

周烟把钥匙交到他手上:“谢谢。”

司闻却攥住了她的手。

周烟抬头看他:“?”

司闻松开,就好像刚才拉住她只是情况危急,他并没过脑子。“一起。”

周烟看着他,心说:n1taa去个几把??

司闻说完,已经往外走去。

周烟在金主面前,是没有尊严这东西的。说实话,如果司闻强y,她甚至可以不陪周思源吃这顿饭。

司闻跟周烟在一起时都是不开车的,别的也不g,除了上厕所他亲力亲为、za出jg出汗,再没事情是他自己g了。

周烟开他一百六十万的车,还算顺手,到周思源钢琴班才用半个小时。

周思源出来时欢喜雀跃,可一看周烟开着一辆这么贵的车,不敢往前走了。

周烟开着车窗,看周思源不动弹,解开安全带,下车走过去,把书包从他肩上拿下来,背带套在手腕:“今天是什么曲子?昨天晚上给我弹得那首吗?”

周思源看着司闻的侧脸,忘了说话。

周烟顺着他眼神看向坐副驾驶的人,试图把他清理出周思源的脑袋:“他是我同事,跟咱们一起吃饭。”

周思源手攥着周烟衣袖,“我有点怕。”

周烟00他脑袋:“不用怕,他不咬人。”

周思源的紧张稍有缓解。

周烟把他领上车,等自己也回到车上,说:“吃什么?”

“烤羊r0u串!”

“料理。”

周思源和司闻是一起说的。

周烟想依弟弟,对司闻说:“我送你去吃料理,我跟我弟去吃烧烤。”

送他去吃料理?司闻那点好心情立马分崩离析,下了车,绕到驾驶座,“滚下来!”

周烟从车上下来,周思源有眼力见,也匆匆下来。

司闻上了车,绝尘而去。

周思源看着他开走的方向:“姐姐,你的同事好凶啊。”

周烟想说他有病,但她已经好多年没在周思源面前提到过‘病’这个字了。“走吧。我们去吃烧烤,你先想想等下点什么?

“我想吃田螺!牛板筋!猪脆骨!还有好多羊r0u串!”

“好。给你点好多羊r0u串。”

周一,糖果员工开大会,不光服务、清洁人员,j啊,鸭啊,都到位了。

虹姐作为仅次于老板的掌大权的人,坐在主席台。

她按流程说了一堆废话,然后当众批评了周烟:“你要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给咱们顾客撂脸子?你要不是我糖果的人,那你作si我管不着,可你别忘了,是你坚持留下的。”

周烟没忘啊,当时司闻每个月都给钱,已经算是养她了。只是他脾气不好,人也古怪,她担心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被迫滚蛋,那要是再回来就难了,所以就留在了糖果。

有人问,你每个月挣不少,真格花能花几个?攒够了钱,脱离这行,做点小生意不好吗?

以前就有客人这样问过,周烟当时想起一句话,男人最热衷的事,b良为娼,劝妓从良。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周烟开始入这行,的确因为太难,也碍于人际圈子继承她妈,全是一帮下九流。

她倒是想上外企,拿什么上?拿她这一堆p客、赌徒的关系上?太不切实际。而且说实话,有时候真不是人在做选择,是选择在教人做人。

现在想想当年,好像有更多出路,却未免不是马后pa0。她当年要有这思想、阅历,那这游戏也玩不下去了,就因为她无知,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当她迈过无知这道坎,就想开了,开始心甘情愿地g这行。

没什么原因,来钱快,不用动脑子,大多数时候都是脱了衣裳交流,b穿的时候不要太坦诚。而且这么多年从事边缘工作,她也早忘了怎么跟其他工作的人打交道。

人天生是会妥协的,还没妥协的,一定是条件开得不够。

周烟太喜欢打开手机就有十万块钱的感觉了,也太喜欢看无数道貌岸然的男人在她面前丑态尽显了。每次看到他们那一张张油腻嘴脸,她都觉得,这世界趁早完蛋。

另一方面,就算她放弃了,也没人会夸她迷途知返。这东西就跟毒品一样,沾,就一辈子是个瘾君子。同理,卖,就一辈子是个失足nv。

就算她换一个城市,换一个国家,身边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卖过,她自己也不会忘记。

都这样了,她从良当一切没发生过,还有必要吗?

没有,都是扯淡。自己骗自己。

虹姐还在继续她老太太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演讲。

她对周烟很有意见,倒不是她明明找了金主却不离开,司闻那人多恐怖,她不是不知道,周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无可厚非。只是这nv人老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人讨厌。

都是俗人,周烟却b她们有文化、有主见,目的明确,言谈举止跟外头那些大楼办公的白领一样,这里谁能待见她?

就像一个j窝里,有一只鹅,这群j能让这只鹅好好活着?

当然,虹姐也不敢si乞白赖地骂,甭管周烟在司闻那儿有没有地位,司闻包她都是不争的事实,司闻的人可不行惹急了。

周烟对这些糟践无所谓,她也没那么多时间跟她们g心斗角,演甄嬛传,在她们明着暗着说三道四的时候,她都是ch0u一根烟,静静听着,淡淡看着。

如果她不是一个小姐,气质上来说,绝对会是一个诗人。

会议结束。

周烟坐的最远,第一个离开。经理正好从外边回来,跟她撞上。

她的长相很撩人,却不sao,最惹男人那几道花花肠子。经理在糖果开张那天就在了,这么多年,这么多nv人走走来来,他也睡过不老少,可没对哪个像对周烟这样,朝思暮想。

糖果几个经理手里都有客户资源,哪个小姐想傍上哪个老板都得他们运作,所以他们能对这帮花枝招展的nv人有求必应。

可也有不被他们掌控的——背后有靠山的。

就b如周烟,背后的司闻堪b一座五指山。

他跟周烟对上眼,点了下头算打过招呼,脚下没停,跟她擦肩而过。

上次是他喝多了不知si活,这一次清醒着,断不敢招她。

他之前说那几句话都是p话,周烟在糖果只做台,不出台,虹姐会给她介绍老板,但也会提前跟老板说好点到为止。只是知道这事的人不多。

周烟从不需要仰仗他们内部的谁,只要司闻一直养她,她就可以一直在糖果做个诗人一样的小姐。

周烟从糖果出来,到对面台球厅,放下二十块钱,点燃一根烟,扭头看身后的台球案,指着最左边一列的第二个:“那个吧。”

厅管给她开了灯,还递给她一杯伯爵茶:“送的。”

周烟接过来,喝一口:“谢了。”

厅管调笑她:“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周烟笑一下,没说话,走向台球案。

她把茶放下,取一根球杆,把三角架拿掉,一杆打过去,破整为零。

厅管胳膊肘拄在前台围挡,看着她c作,突然没管住嘴:“蒋小昭那事儿,你们内部是怎么解决的?听说她父母都没出面?”

周烟只顾着打球,答得敷衍:“不知道,没听说。”

厅管叹口气:“她就是太漂亮了,命薄。要不是何山宏,她也不会……”

周烟停下动作,扭头看他,没什么表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无声的警告。

厅管后知后觉闭了嘴。

只是晚了一步,刚从楼梯上来的韦礼安正好听到这一句。

他未有反应地走到前台,“开张案子。”

韦礼安是刑侦一队队长,这回厅管的嘴闭得更严实了,“好,好,您要哪张?”

韦礼安扭头看过去,眼停在周烟身上:“就那张。”

厅管很抱歉:“那张有人了。”

韦礼安:“那拼一个好了。”

说着话,他已经走向周烟,拿一根球杆,问她:“一起可以吗?”

周烟付钱了:“恐怕是不行。”

韦礼安拿出一百,放案上:“现在吗?”

周烟曾无数次被男人扔钱,太熟悉眼前这情景了。她很熟练地拿起来:“可以。”

两人打了两盘,韦礼安被周烟秀了两盘。

周烟打球是真得好,司闻一个玩什么都是超常发挥的人,都打不过她。

韦礼安不打了,把钱包拿出来,放案子上:“这样,咱们玩个别的游戏。”

周烟把半杯伯爵茶喝完,抓起外套:“您找别人吧。”

韦礼安喊住她:“一个问题一百。”

周烟停住,笑了下,没回头:“一百?警官,您是不是寒酸了点。”

韦礼安把钱包里的现金都掏出来,拍在案上:“两千,一个问题。”

周烟转过身来:“好啊。”

韦礼安没想到她这么g脆,怔了怔才问:“蒋小昭到底是不是自杀?”

周烟以为他会问出什么有深度的问题,走过去,把那两千块钱拿上:“当然。”

这是真的,只是没人信。

他们都喜欢给一个英年早逝的男人,或者红颜薄命的nv人编上一段凄惨的故事,最好跟道德挂上钩,那这个悲剧就变得戏剧x颇浓,就满足了他们慨叹的基本条件。

歧州最漂亮的小姐si了,如果是自杀,那还有什么话题可言?

她必须得是被谋杀的,凶手或许是她的同事,也或许是她的情人。si法最好还很残忍,要被毁容、1unj、分尸。过程要曲折,要环环相扣,要把社会差异x、生命不平等展现出来。

这样大家就可以对她的一生感到唏嘘了。

周烟拿上钱离开很久,韦礼安才回过神,看着眼前一个空钱包,有些怅然。他也没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三子找了韦礼安半天,总算在台球厅找到他了:“韦队你怎么大白天玩消失啊。”

韦礼安往外走:“手痒了,想打球。”

三子对着他走两步,接上他,往楼下拽:“就等你了,难得咱们队里聚餐,你身为一把手怎么能缺席呢!还指着你买单呢!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挑歧州最繁华的街?”

说到买单,韦礼安有点无奈,他早上从at机取出来聚餐的钱,刚才都给那nv的了。

算了。

从台球厅出来,周烟去了医院。

周思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她得去一趟。

站在诊室门口,她x1了口气,动作幅度不大,可还是能看出来,她在紧张。

进了门,看诊的医生正好拿着周思源的病历本,见到周烟,笑了下,缓解她的紧张:“情况挺好的。并发症都得到了控制。”

周烟提起的心放下一半。

周思源出生时带有淋病,开始沈玉蝶也不懂,就延误了治疗,导致引出多种并发症。

周烟开始照顾周思源后,每周都有带他看医生,四年如一日。到今天,病情总算得到控制。只是:“那,毒瘾呢?”

这三个字问出来,医生平和的眉目收紧一些,说:“我也不瞒你,思源这情况能活那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也能想象到,你为他付出了多少……”

这种给个甜枣,再给一巴掌的滋味太难受了,周烟接受不了:“什么意思?”

医生放下病历本,双手叠放在桌上,“上个月我也接收了一例新生儿戒断综合征,b思源情况要好。主要发现得早,接受治疗也早,而且没有持续x地x1毒。

“这种大概率会保全大脑的发育。

“而思源出生后,也一直在x1食毒品,毒品破坏了他的脑神经。我刚才也说了,他在这种情况下,只是智力发育跟不上,并没有危及生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烟不想听这些,她就想知道:“能治好吗?钱不是问题。”

“我只能说尽力。”

晚上,周思源又没去补习班。

周烟耐着x子问他:“是他们又说你了吗?”

周思源抿着嘴,也不说话。

周烟拉起他的手,细细的,一点r0u都没有。

因为是个毒孩子,所以他从生下来就不健康。五年级了,还跟一年级的小朋友一样高,脑袋却b同龄人大,但里头的构造又不如他们完整。

只是周烟一直跟他说,除了他是姐姐养大的这一点,他跟别人b并没有不同,他才在别人笑话他的时候,理解不了。姐姐不是说,他跟别人一样吗?

周烟又问了一遍,他慢慢吞吞地说:“他们说我脏,也说姐姐脏。”

周烟心疼了一下,沉默片刻,说:“没关系,姐给你换个补习班。”

周思源摇摇头:“我不想上补习班了,不懂的地方多写几遍好了。”

周烟很生气,她知道周思源委屈,可他不能说不上学,她这个处境给不了他好的家庭教育,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名校、名师上,他怎么能不去上……

她把他拉过去,从yan台拿来衣架,作势要打他。

周思源不躲,也不求饶。

周烟恨铁不成钢,照着pgu打下去,打得他身子一颤。

她觉得不对劲,她这个劲头怎么能把他打成这样?掀开他的衣裳,后背是瘀青和抓痕,再撸开他的k腿,腿上也是,成片的伤,叫她头皮发麻。

她大声问他:“这谁g的!”

周思源瞒不住了,这才哭出来,扑进周烟怀里:“姐姐我不想上学了,上学一点也不好……”

周烟心都碎了。

第二天,周烟把给周思源买的生日礼物提前拿出来,拆开给他:“把这套新衣服换上,姐姐在外边等你。”

周思源是最听话的,乖乖把衣服换好,出来后,周烟给他戴好红领巾,抚平他衣角的褶皱。

车沿着学区路徐徐行进,最后停在一家早餐店。

周烟给周思源买了一笼包子,一杯豆浆,看着他吃完。

周思源望一眼不远的学校:“姐姐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去的。”

周烟没说话,帮他背好书包,陪他往校门口走,然后迈进了校门。

他领着周烟走到他们教室,学生陆陆续续进来。

周烟领着周思源站在门口,没个表情,也不说g什么,像一尊门神,看得人心里发毛。

第一个预备铃响起,班上学生到齐。

周烟蹲下来,问周思源:“思源,给姐姐指指,哪几个同学欺负你了。”

周思源怯怯地,半晌没说话。

周烟又问了一遍:“是谁,告诉姐姐。”

周思源回神,就像是一具奄奄一息的身t倏然注入一个鲜活的灵魂,叫他原本单薄的双手都能把铠甲拿起并穿好了。他指着最后一排的两个男生,还有左边靠墙的一个nv生。

周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锁定。

回过头来,对周思源说了最后一句话:“思源,你要记住,我们不欺负人,可也不挨欺负。”

周思源还没来得及点头,周烟已经走向教室后排,在那三人里挑了一个离她最近的,拽起他衣领,一巴掌扇过去。

男生一愣,放声大哭。

学生都吓坏了,尖叫声四起,整层楼陷入混乱。

周烟没有停手,一巴掌一巴掌打在那男生脸上。

另外参与施暴的试图跑掉,被她抓住胳膊,拉回来,pgu、脸的一顿揍。

老师和主任是一起赶来的,只目睹到这场报复的尾声,却也够叫他们胆战心惊了。从事教育行业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学生家长跑学校对学生施暴的情况。

主任管不了,直接报了警。

也是怕被打的三个孩子家长知道了不g,有警察在场还好控制一点。

周烟做完她认为该做的,也敢作敢当,看着周思源入座后,随主任和班主任去了办公室,等待三位学生家长和警方到来。

不多时,其中一名学生家长到了,冲进来就要对周烟下手。

周烟攥住她的胳膊,倚仗身高优势把人往后一推,她人摔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消停了一些,扭头问班主任:“你们学校怎么回事?我儿子怎么被打成那样了?这是在学校应该发生的事情吗?”

班主任给她倒了杯水:“您先消消气。这事情我们学校肯定会负责。”

主任给她使眼se,班主任秒懂,把责任甩到周烟头上:“周烟nv士一定会为她的行为负责的。但现在,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孩子的伤,以及事情原委。”

家长不听她那一套,瞥一眼周烟,叫道:“那你们倒说说为什么!”

班主任扭头问周烟:“所以周nv士,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到我们学校折腾这一趟?”

周烟本来有很多话要问学校,b如为什么会出现校园暴力,周思源明明学习不差、从不惹是生非,又为什么总是被打发到教室后排。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问了,从眼前这个珠光宝气的nv人进门那一刻,主任和班主任极力掩饰谄媚的不自然中,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淡淡地说:“我家孩子挨打了,一身伤,我看学校也没有要处理的意思,就自己解决了。”

那位贵气的家长不ai听了,拍桌子大叫:“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家孩子怎么着了你们家孩子?你少给我上嘴皮碰碰下嘴皮来说话不负责任那一套,要真是你说的这样,学校会查不出来吗?你以为这是你们村小学呢?这是实验小学!歧州最好的小学!”

说完,她可能是觉得力度不够,又说:“实话告诉你,我老公就在路上,他脾气可没我好!”

她这番话吓不到周烟,可吓到了主任和班主任。

主任赶紧把话接过来:“学校是不会允许校园暴力事件的,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

班主任附和:“对啊,不如先让周nv士说说,为什么一口咬定周思源被校园暴力了。”

周烟给他们看了几张照片,都是周思源的伤。“你们觉得我浪费一天跑学校来是吃饱了撑的?学生有没有被校园暴力学校都要问家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多可笑啊。”

班主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跟主任对视一眼,交换对策。

那位贵气的家长只随意瞥了一眼,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又开始了:“那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家孩子打的?你有什么证据?是看监控了还是有人证?没有你又凭什么动手打人?”

周烟不废话,把一个施暴的孩子揪进来,问他:“你有没有打过周思源。”

那孩子脸还肿着,眼泪还挂在脸上,哆哆嗦嗦不敢说瞎话:“打过……”

那位贵气的家长站起来:“你这不是b供吗?他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他的话还能是实话吗?”

周烟没搭理她,接着问:“什么时候打的,在哪儿,打过多少次,有没有抢过他的钱,有没有让他t1an你们的鞋,有没有b着他吃屎……”

说到后面,周烟手都抖了。

昨天听周思源给她讲这些事,她是咬紧了牙,才没当晚就去寻他们。

男生哭得更凶了,不敢再瞒:“昨天打的,昨天中午,在……在厕所,我昨天没抢他的钱,是杨天亮抢的,吃屎是方敏的主意,我就是打了他几下,真的就几下……”

周烟又问:“以前打过他没有,这事儿你们g多久了!”

男生被她突然放大的音量吓住,打了个寒战,说:“以前打过,一年,年了。”

周烟强压住哽咽声:“你为什么打他?”

男生没见过周烟这样的眼神,他好怕,往后仰:“因为老,老师,同学都不喜欢他。”

班主任立马否认:“这是什么话!我向来一视同仁,对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这男孩他妈一直在角落,等珠光宝气那nv人帮他们主持公道。谁知道自己孩子不争气,说了实话,她气得不行,冲过去就是两巴掌:“胡说八道什么?没g过的事承认什么!”

周烟睨向主任:“你听到了,如果不是他们g的,为什么能把细节说那么清楚?我可从来没交代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当中的谁g的。”

主任很为难,显然她对了,可他也不能允许家长打学生的行为,他允许,校长也不允许。

班主任看他在权衡,先打圆场:“就算这事是真的,那您这样冲到学校来闹,那不仅对周同学在师生面前的印象不好,还会对其他学生造成一定y影。再说,他们小孩之间打打闹闹,那点小劲儿,根本打不坏,可您要出手这就太不合适了,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主任捋清了思路,接上一句:“对啊,他们还小,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也亏得还小,动动手也伤不到哪儿。咱们年轻的时候也是隔三岔五就打成一团,不也活那么大了?”

“你们在说人话?”周烟手抖得更严重了。

班主任又给她重复一遍,周烟没让她说完,过去就是一巴掌。

办公室里人都吓懵了,他们甚至没看清周烟是怎么走过去的。

班主任反应了一会,尖叫出声:“你g什么打我!?”

周烟告诉她:“咱们都是nv人之间打打闹闹,这点小劲儿,根本打不坏,打了又怎么样。”

班主任一肚子委屈,听她这话反而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驳了。

主任抿住嘴,试图用默不作声来让周烟忘记他刚才的附和。

不过他真的想多了,周烟也不是来给他们上课的,杀j儆猴就够了。她说:“就因为思源跟其他学生各方面不太一样,你们常年给他置在后门,给他脸se看,让他的同学觉得他就应该被人讨厌、被人欺负。你现在跟我说印象?你这张抹多了痱子粉的脸可真敢往外露啊!

“校园暴力,这本来应该是你们学校所要规避的事,现在却让我一个家长过来保护我的孩子。你们不觉得羞耻,还腆着脸说我对你们造成了影响?我就想知道,对错由你们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定论了是吗?那你们办什么学校啊,你们他妈办法院去呗!

“我来这一趟,也是要告诉你们,你们随便势利眼,随便跪着t1an,我只要让周思源有一个健康的学习环境。这要求不过分,可如果你们做不到,下一次,我不会b这次手软。

“反正我就一条命,大不了我不要了!”

整间办公室里,周烟以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实在是这种拼命的人,已经好多年不出现了。

自从社会进步以后,脏的东西,都有的是人有的是办法藏匿起,他们也就忘了,悲剧其实并未减少,只是大家不敢提了。所以当周烟这样的人再次出现,他们产生了强烈的震惊和惧怕。

周思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周烟扭过头,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松开攥紧的拳头,走过去,蹲下来:“怎么了?”

周思源拉拉周烟的衣角:“姐姐你回家吧。”

周烟整理他的碎发,让它们看起来熨帖:“等下姐姐就回去。”

周思源不要,坚持她现在就走。

周烟没明白:“为什么现在就要我回去?”

周思源低下头,声音很小:“他们会觉得姐姐好凶,再也不想理我了。”

周烟一怔,随即顺顺他后脑勺:“不管姐姐多凶,喜欢你的人,始终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有一个温柔的姐姐,就喜欢你。”

“思源啊,你要为自己活。

“如果他们不理你,你就一个人骄傲又灿烂着。几十年而已,谁都别惯着。”

事情差不多了,主任、班主任,那个叫嚣着老公马上就到的珠光宝气中年妇nv,都不吱声了。

警方慢慢悠悠的过来,收了尾。

韦礼安看到周烟,挑了下眉毛,走过去,偏头确认:“是你?”

周烟大大方方回应:“警官好。”

韦礼安问主任:“发生什么事儿了?”

主任现在又后悔了,觉得这件事传播出去对学校声誉不好,往回找补:“没事没事,小孩之间打打闹闹,家长过来心疼自家孩子,拌了两句嘴。”

韦礼安改问周烟:“你说。”

周烟可不心虚:“我家孩子被打了,我打了回来。”

韦礼安跟听笑话似的:“你说什么?”

周烟没再重复。

韦礼安问身后的三子:“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三子答:“她说她打了学生。”

主任报警时他还不知道是周思源挨了打,现在唯一在理的地方就是这个姓周的nv的动手打了学生,但她似乎跟这警察认识……

他拨动半天算盘珠子,解释说:“已经调解好了。这就是个误会。

“您还不知道嘛?学校这地方,就是小打小闹不断。今天我推你一下,明天你搡我一下的,都在所难免。别看这会儿他们闹将的热火朝天,明天就手拉手去小卖部了。

“再正常不过了。”

韦礼安掀眼睑看他:“你确定没事吗?”

主任一个劲儿点头。

韦礼安瞧一眼角落里不在状态的两个nv人,还有一个肿着脸哭哭啼啼的小学生,看来有什么事也都结束了。跟三子几人摆摆手:“走了走了。”

主任跟出去送了送:“麻烦了警官。”

周烟也不待了,最后提醒班主任一遍:“我会天天问思源在学校的学习状况的。”

班主任强装镇定,直到周烟走后,手拄住桌沿,手背关节处泛出青白一片。

几个家长没再多言,领孩子走了。

无论是学校,还是周烟打的那三个孩子的家庭,赔偿、交代什么的,提都不敢提了。再有钱有势有地位,也怕不要命的。

谁能斗得过si人?

周烟从学校出来,站在路边,抬头看了眼太yan,真刺眼,真讨厌。

收回眼,她下意识0口袋,没0到烟,改00嘴角。

“几年烟龄了?”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扬起。

她转过身,看到韦礼安,敷衍地招呼一声:“警官。”

韦礼安把烟盒递过去:“平时ch0u什么烟。”

周烟拿根烟出来,没答,问:“有火吗?”

韦礼安把打火机扔给她。

周烟点燃还给他,他没要:“你拿着吧。”

周烟就拿也不是,还也不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这时候,韦礼安说:“可以说说蒋小昭的事吗?”

周烟就把那个打火机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该说得我都说完了。”

韦礼安告诉她:“蒋小昭那个案子已经结案了,我现在问你完全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心。”

周烟一根烟已经ch0u完,该走了:“那你问错人了。”

她拿出车钥匙,走向这条马路唯一一辆二手雪佛兰。在整个歧州最寸土寸金的东南学区,还能看见辆十万块钱的车,也挺新鲜的。

回到家,周烟把钥匙一扔,甩了鞋迈上沙发,抱着膝盖闭目养神。

差不多十分钟,她歇够了,起身去洗澡。

拜司闻所赐,她一个人时也会边脱衣服边走向浴室,还没到门口就脱光了。

她打开淋浴,仰面对着莲蓬头,水浇在她脸上,不bch0u巴掌的声音小多少。她脑海里浮现出司闻第一次打她,就是扇了她嘴巴。

因为她在他面前哭了。疼哭了。他一巴掌ch0u过来,她眼冒白光,不敢哭了。

事后,他看着她脸上触目惊心的一个巴掌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0,还没碰到,手指就又蜷起,生怕弄疼她那模样,跟真的似的。

……

她晃晃脑袋,把司闻从脑袋里晃出去。

他就不是个人,好不容易他不在,还想他是贱的慌吗?

骂了自己两句,清醒多了。

日子顺延,在周烟到学校闹过一回后,没人敢欺负周思源了。

所有人都躲着他走。

周思源起初是不习惯的,虽然之前也没人给他个笑脸,可也没这样避之不及。只是慢慢地,时间长了,他倒也能接受了。

反正没有一个人的青春期是完整而没有遗憾的,他也不过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

想通这一点,连呼x1都轻巧了许多。

周五晚上,虹姐通知周烟晚上坐台,她卡点到了,把丝袜套上,匆匆化了妆。

赶到包厢时,虹姐狠狠瞪了她一眼,扭头又堆满笑容冲客人说:“咱们糖果最好的几个姑娘都在这了,您几个挑挑?”

坐在最靠里的一个偏胖的男人推推眼镜,指着周烟说:“我来这个吧。”

虹姐回过头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赔着笑脸,尾音拖长:“这个可只坐台、不出台哦。”

胖男人嗤笑:“当b1a0子立牌坊?”

虹姐很尴尬,老练的她竟然一时没找到应对措施。

晚上这一拨客人都有点身份,也有点小钱,虹姐不敢怠慢,就jg挑细选了二十个出来。结果有个腹痛的忍不了,她只好把周烟叫来应急。

谁知道有二十个人可选,这帮人还是相中了周烟。

局面胶着着,最后还是那个腹痛的姐妹救了她们。

她进门时气se已经好多了,对着顾客深鞠一躬:“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虹姐拍巴掌,“好了!这就是我们糖果的二十红角,都在这了。”

她说着话,手背到后头,给周烟打了个手势。

周烟转身往外走。

那胖男人不g了,叫住她:“欸,怎么还走了?我说我挑你了你没听见吗?”

虹姐心突地跳了一下,赶紧张罗姑娘们坐过去:“快快快,陪老板喝酒。”

周烟走她的,眼看要到门口了,那胖男人站起来,把啤酒瓶子啪的一声摔碎,“都他妈听不见老子说话是吗?我叫那nv的!给老子过来!”

虹姐闭一下眼,鼓嘴吹出一口气,扭头叫周烟,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过来吧。”

周烟是无所谓,四年职业生涯,这情况太平常了,更恶心的她也不是没经历过。

她走回来,路过茶几时,拿上了酒单,最后坐在那胖男人身边,照本宣科似的:“老板想喝什么酒啊?洋的?马爹利?轩尼诗?”

包厢已经热起来了,留下的几个姑娘跟老板都聊得不错,虹姐却不敢出去,她老觉得把周烟放在这儿就是放了颗定时炸弹。

不论司闻今儿个回来,就说那胖男人,他看周烟的眼神恨不能把她活剥生吃了。

后面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老鸨子还在呢?怎么?你也卖啊?”

虹姐才笑笑,扯了两句场面话,往外走。

到门口时,她看了一眼周烟,她倒是淡定。

以往她这么淡定的时候,都是给她t0ng娄子的时候。她更不安了。

胖男人一如虹姐料想,对周烟很感兴趣,她说话时,手几次伸向她裙底,在她大腿内侧乱0,还试图探入禁地。

周烟几次不动声se地躲开,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显然没什么用,她越躲,胖男人越兴奋,甚至双手包住她pgu,脸往她x口挤。

照理说,周烟早对这种现象麻木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恶心?

她站起来,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要往外走。

胖男人愣了愣,追上去,把她摁在门上:“好不要脸的b1a0子!”

动静太大,包厢里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过来。

周烟脊梁撞在墙上,哐的一声,yb出她几个闷哼。

胖男人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撕她的袜子,本来就质量一般的黑丝被扯开几个窟窿,镭s下,露出来的r0u白晃晃的。

周烟总有办法制这帮狗男人,可今天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我只坐台,不出台。”

胖男人管她是什么台,他不爽才出来消费,消费还不能爽,那不是拿他当王八涮吗?“别跟我废话,我现在就要c了你!后入怎么样?还是这样?”

他说着话,手开始往周烟两腿间伸。

周烟实在是烦,对着他的胖脸,使劲咬了一口,给自己争取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开门就跑。

胖男人这回反应快了,没管脸上的血牙印,追出来。

周烟不敢回头,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身后那个胖男人有张多狰狞的脸,它像一个长满黏腥呕吐物的怪兽,吐着信子要把她t1an进肚子里。

恐惧好像是一瞬间滋生的,她坐台那么多年,被揩油无数,还没一次叫她怕的脸都白了。这很反常,但她顾不上去想她怎么了。

她越跑越快,身后一堆声音被拉长、放慢进入她耳朵。

眼看离门口越来越近,她的心仿佛就要跳出来。

终于到了!门从外被推开,‘砰’的一声,撞倒了她,身t垂直后仰,摔向地面。

周烟醒来是在司闻的公寓。

她晃晃脑袋,从床上下来,也没管身上一丝不挂,光着脚往外走。

司闻刚在yan台打完一个电话,进来时看到周烟,本来挺平和的眉目倏然竖起,“把衣服穿上!我现在不想1!”

他说着话,走到窗边,蹲下来,把两扇窗户拉上。

周烟回房间找她的衣服,没找到,又走出来,还光着:“没我衣服。”

司闻把她的衣服扔了,回来时是拿他外套把人裹住抱上来的。他走到衣帽间,拿了件背心,小腿k,扔给她。

周烟把衣服穿好,自觉地走向厨房,从冰箱里往外拿食材。

司闻也没管她。

周烟不记得她昏迷后发生的一切,但闭眼前最后一幕没忘,当时她被门撞倒了,摔下去时有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她抬起头来,看着司闻。会是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摇摇头,试图把这种想法清理出大脑。

司闻那个自私自利的老混蛋,眼里只有他自己,怎么会管别人si活。何况于他而言,她周烟也不是个人,是他纵yu的工具,是他养的一条狗。

她脑袋在走思,切菜就不能专心,理之当然地切了手。

“嘶——”她放下刀,看着手上的口子冒出血珠,下意识放进嘴里x1了一口。

司闻闻声看过去,周烟一只脚脚尖朝地,半倚在中岛边沿。她很瘦,穿着他的背心就像偷穿大人衣裳的小朋友,她还很白,白se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显白。

她吞吐着手指指腹,粉se舌尖若隐若现,司闻只看了一眼,呼x1全乱。

周烟浑然不觉,甚至吐出那一截粉舌头,出血就t1an。这样重复了几遍,就把司闻招过去了,隔着中岛,捏住她的脸,吻住。

中岛差不多一米宽,司闻个儿高,他没关系,周烟就不是了,被他捏过脸去,脚差点腾空,赶紧双手撑住台面。

司闻的舌头很软,他以前吻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最想要他的舌头t1an到她,那样她会浑身颤栗,会暂时忘记他们的关系,让自己沉浸在这一场x1ngsh1里。

她不太清醒的时候很喜欢那种感觉,但司闻很少吻她。

想着,她难得大胆地咬住他探进来的舌尖,吮x1。

司闻皱眉,扯开她。

周烟后知后觉,再看他时,果然脸se又不好看了。不过也正常,他很少有脸se好看的时候。

司闻没把她揪过去一顿糟践,也没让她滚蛋,而是走回到垭口,接着擦他新买的高尔夫球杆。

这让周烟感到奇怪。

吃饭时,周烟先等司闻落座,见他抬起眼皮,她坐下来。

饭桌上他们都很安静,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这样安静。

吃完,周烟收拾碗筷,洗完最后一个碗,司闻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穿黑se是好看的,只b不穿的时候差一点。周烟匆匆一瞥,收回眼来。

司闻收拾好就走了,这过程一眼都没看她。

周烟看着门关上,舒服多了,还能哼首歌给自己听。

她正哼的开心,司闻折回来了。

在两个人尴尬的对视中,周烟收放自如,已经恢复成一具行尸走r0u。司闻就不是了,他薄唇抿得紧,显然对他一离开、周烟就开心的行为三十二分不满。

周烟很坦然,没表现出一丁半点被抓包的畏惧出来。

眼见司闻表情越来越难看,身t、心理都准备好了,结果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拿了落下的东西,又走了。

这让周烟更感到奇怪了。

她跟司闻那么久,就没见他有对她忍住的时候,不管是发情,还是发火。

她带着疑惑走进侧卧,她睡的那一间。准备把床单、被罩撤了洗洗。

在脏衣篓看到他两条k子,她随手拿起一条,翻个个儿,搭在手臂上。拿另一条时,一板药片不知道从哪掉了出来。她捡起,翻到后面,大标题写的是东升制药。

再翻回来,她开始觉得这药片很眼熟。

抠开一粒放鼻下闻闻,之前被司闻喂药的画面席卷她不大的脑容量。

她闭一下眼。原来是这样。

原来,跟那胖男人相处时那么反常是因为这药。

她记得司闻说过,这药止痛很管用,还能让人觉得身轻,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上一次吃这个药是因为司闻动作太大,她ht破裂,从医院看完回来她还是疼的近乎晕厥,当时司闻就给了她这个药。

他还告诉她,这药有副作用,致幻x强,并且是持续x的,虽不成瘾,但会产生依赖。

前俩礼拜,他们做得b较强烈的几次,她都有问他要这药……看来是过量了。

司闻有药瘾,什么药都吃,中枢神经抑制类的吃得b较多,阿片类的少。

周烟面对司闻时,再放松也总有一根弦绷着,只有嗑药之后,她这根弦才会放松。她忍不住想,她跟他要他都有给是想让她放松吗?结果发现在她身上副作用太大,过意不去了?才一整天都这么反常?

想到这里,周烟愣神,旋即摇头轻笑。她应该去看看脑子了,成天想些个有的没的。妄想老混蛋长良心,那跟盼着太yan从北边升起有什么区别?

扯淡。可乐。

周烟在司闻的公寓待了一天,期间虹姐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那胖男人被糖果拉黑名单了。

这很正常,糖果虽然是个j窝,但老板在歧州也算是个人物,不出事的时候,给钱的是大爷,想怎么玩怎么玩,出了事,就算给再多的钱,该办也得办。

他不会顾忌周烟是糖果的老人,也会顾忌司闻在她身后,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该站哪一头。

差不多七点,周烟准备离开。

还没出玄关,司闻回来了,脸se惨白,额头、鼻尖一层汗。她下意识踮起脚,伸手去0,sh漉漉的一片,凉透了她的掌心。

把他扶到沙发,周烟给他倒了杯水,刚送到嘴边,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往上看,他的眼白全被红血丝覆盖,嘴唇发青,看起来状态很差,有些地方很疼。周烟只是淡淡地问:“吃哪个药?”

司闻把她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固住她的腰,要把她r0u进身t里那种架势让人发慌。

周烟没防备,胳膊不小心磕在了茶几上,疼得她低y一声。

司闻突然放开她,把她胳膊拉过来,看一眼那块红,低头hanzhu。

周烟磕到的那一块r0u就这样被司闻含在嘴里,柔软的舌头包裹住她的皮肤。本来挺疼,现在只剩下痒了。

她觉得差不多了,够了,往回ch0u了ch0u胳膊。

司闻猛地攥紧,更用力地t1an她那截胳膊,后面t1an变成咬。

周烟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咬紧牙,闭紧嘴。

司闻把她整条胳膊祸害的没一处有好,他还不满足,掀开她衣裳,又x1又咬,咂咂作响。周烟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会儿她这对nzi会成什么样。

后面太疼了,周烟的意识开始流失,声音变得有气无力,“司闻……”

司闻恍若未闻,只一味施暴。

周烟攥紧的拳头里已经有血渗出来,是指甲揳进了掌心。她抖的越来越厉害:“我疼。”

这两个字太虚,要不是周围太安静,很难听清楚,更何况司闻的理智被关上了开关,根本不可能听到。但是很奇怪,他停下了,慢慢仰过去,闭上了眼。

周烟就像脱水一样斜靠在沙发,被咬的胳膊变成血青se,x也不能看了,有些地方还破了皮,血珠被缝在伤口里。

如果不是她x脯还有微量的起伏,很难说她还活着。

外头在刮风,风声像是拉哑了的二胡,却能带她的心跳回归平静。

缓了缓,她用好的那只胳膊抹抹疼出来的眼泪,到卧室拿了止痛药,在胳膊上喷了点。掀开上衣时,她x1了一口气。

司闻那不是人日的东西,下嘴是真的狠。

外伤药立即见效,喷完好了一些。

她再出来时,看都没看司闻一眼,直接走了。

司闻这个嗑药成瘾的毛病,她根本不想管。她也不知道他真格能有多大痛苦要用这东西来缓解。但他在作si,这是板上钉钉的。

不过作si又g她p事。

司闻醒来时,房间里周烟的痕迹也都被空气腐蚀了。

他手撑着沙发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从卧室床头的保险箱里,拿了一瓶药,倒出半把,他数都没数,一口吃进去。

吃完,喝光剩下的半杯水。

他轻呼一口气,眼随意朝前看,周烟洗了床单被罩,还有他两条k子,就晒在主卧外的yan台。光照过来,被挡住一半,只有几束映在地板,白花花的,刺的他眼疼。

这样的风景让他感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