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生日(1 / 1)

饮露 江海寄余生 11874 字 1个月前

路修远本来还在生闷气,但是写着写着题,渐渐地就平静下来了,还想着是不是该跟林露曦说一声他也没有很生气,反正本来就是送她的礼物。

然后他猛地发觉,林露曦出去好一会儿了,扔垃圾也不用扔这么长时间吧?

该不会是她不吭声回家了吧?

路修远坐不住了,起身就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但是他刚站起来,就听见有人敲门,林露曦隔着门板说道:“路路,我进来了?”

路修远立刻坐回去抓起笔来,闷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他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甜香——是板栗饼。早上他只吃了三个,就被林露曦给藏起来了,说怕他吃太多午饭不好好吃。

他抬头,看见林露曦正讨好地笑着,将手里重新烤热了的板栗饼递了过来:“对不起哦路路,我刚刚太过分了。”

路修远哪里还有什么气生得起来?

“没事的露曦姐,我反应太大了。”

林露曦又将板栗饼朝他推了推,蹲下身趴在他对面的桌子上,下巴拄在桌面上,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帮我画完呗。”

路修远默默吃板栗饼,脸皮上好像又有点红了。

“真的路路,第一次有人画我呢,还这么好看。”她将卷着的纸铺到桌子上,中间撕碎的部分已经很仔细地粘了一层纸胶带,只是裂痕依然十分明显。

见路修远还是不说话,林露曦只好继续一迭声地说好话,从他的技术到心意,全方位地夸这幅画,还可怜兮兮地装受害者:“路路,你就帮我画完嘛,你忍心让我这么朝思暮想的吗?”

路修远吃完了一整个,有点抵抗不了对面的那张装可怜的脸,就没再吊她胃口了:“纸都裂了,不好继续画了。我会重新画一张的。”

“那能跟这张一样好看吗?”她忧心忡忡的。

路修远没忍住笑了出来,保证道:“b这张更好看。”

林露曦就蹦起来,立刻将画收归己有:“路路天下第一大好人。”

路修远莫名地跟着她一起开心起来,咽下第二块板栗饼后他说道:“露曦姐,板栗饼没有上午好吃了。”

“是吗?那我改天再买新的好不好?”

“我下次要吃五个。”

“不行,五个太多了。”

“那我没有力气画画了。”

“还敢威胁我?威胁我我可就……”

“可就?”

“可就下次给你吃五个了呗,小祖宗。”

林露曦为了路修远送的画专门买了透明的相框框起来,就摆在自己卧室的书桌上,连安琼和林业看过之后都夸赞不已。

转眼间,a市就进入了八月。

期间,一帮同学陆陆续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林露曦请了假跟大部队出去玩了一周,回来的时候包里塞满了礼物,一小半都是给路修远的。

虽然她挺注意防晒的,但还是黑了一些,差不多跟路修远一个se号了都。这一周她人虽然不在a市,但基本每天都和路修远发微信联系,既是监督他学习,又是给他讲旅途见闻的,变着法“sao扰”他。

所以尽管基本上又是一个人待了一周,路修远却没怎么感到不舒服。只是这种线上的方式到底不如见面,因而林露曦“复工”的前一天,他还兴奋地轻微失眠了。

林露曦的礼物大多是装饰品和吃的,路修远收到后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立刻就给那些摆件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林露曦坐着看他忙活,心里诡异地产生了一种养宠物养大了,宠物开始t贴人了的愉悦感。

真奇怪。

这天林露曦要走的时候路修远叫住了她:“露曦姐,今天我送你回家吧。”

林露曦奇怪地问:“为什么?你再回来天都黑了。”

路修远一边帮她开门一边解释:“我明天生日,有几个朋友约我今晚出去。”

“哇,怎么不早说!”林露曦等着他关好门跟上来,才继续往前走,“那明天放你个假,今晚好好玩儿。”

他抿了抿嘴,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假,就抗议道:“没事的露曦姐,明天照常上课就行。”

这孩子是多ai学习?反正她自己才不会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用上课来庆祝生日。不过他过生日么,随他说了算吧。

“那也行。”林露曦问道,“你们定在哪里啊?会不会喝酒?”

路修远说了个名字,倒没骗她:“可能会喝一些啤酒吧。”

“哦,我去过那儿,环境还不错。就是也别太晚了,你们家离得可不近。”

“我知道的露曦姐。”

路家的司机跟着路闻达出门了,路修远之前就叫了车,他们走到公路边,没等一会儿车就来了。

车先去的林露曦家,她也没跟路修远客气,压根儿不去想抢着付车费,叮嘱了他一句注意分寸就道别了。路修远又跟司机师傅说了地点,就0出手机来读未读消息了。

他到的不算早,同学们都已经到齐了,见他走进包厢就闹着要罚酒。

路修远自知越推脱最后越落不得好,爽爽快快地连喝了三杯啤酒。

他的人缘还算不错,因而座中的同学男nv参半。当着nv孩子的面儿,男生们也不好意思闹得太过,意思意思完了就得了。

路修远来之前已经预定过菜单,来时又和服务员说了可以开始了,因而这波小闹过去之后,他大致说了些什么“放开吃,不用客气”之类的场面话,大家就坐下来开宴了。

郭传瑞凑上来问他:“明天打算怎么过?”

“正常过,就是上课呗。”

郭传瑞又是肃然起敬,又是羡慕:“要是我老师像你老师一样,我也愿意上课。”

“少来,”路修远说道,“你老师可是‘金牌教师’,人都没觉得给你上课委屈呢。”

郭传瑞撇撇嘴:“是金牌,盯得我si紧。我连老李都不怕,可我见他就发憷。我爸妈还非说我,天天跟老师打听,打听完了又来烦我。”他长叹一声,感慨道,“还是你爸妈好啊……要不咱俩换换得了。”

“拉倒吧你,”路修远笑骂,“家教也是别人的好,爸妈也别人的好,给叔叔阿姨听见要你好看。”

郭传瑞无心之言而已,他听着却有些不痛快。叶岚和路闻达上次陪他过生日还是在他初一的时候,后来就开始默认他长大了,生日的仪式感也不强了,送了礼物就觉得完成了任务。

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大家开始胡乱喝酒。都还不是大人,大可以不受酒桌文化的限制,想跟谁喝跟谁喝,想喝多少喝多少,祝酒词都不用,碰一下杯,喝就完了。

路修远自认酒量还可以,就是喝太多有些撑。到散场之前去了好几次厕所,慢慢地竟晕头转向起来,脚底像踩着棉花。

好在没等他晕得更厉害,nv生们就提议散场了。他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主角,谁不喝他都不好不喝,再来几杯他可能就倒这儿了。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往外走,路修远被夜风一吹也稍微清醒了些,一个个把同学们送走后才搭上了出租车回家。

到家已经是凌晨了,他的动静不算大,但是刚坐在客厅要喝杯水,叶岚就走了下来:“回来了?”

路修远“嗯”了一声,放下空杯子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还没睡呢。”叶岚挨着他坐下,抬手r0u了r0u他的后脑勺,“是不是喝了不少?”

“也没有很多。”他没躲,小小地撒了个谎。

“路路,十七岁生日快乐。”叶岚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我儿子真成大人了,还这么帅。”

“妈……”路修远微微有些羞赧,但心里一瞬间变得很柔软。

“臭小子,还嫌人说呢?”叶岚失笑,又重重地r0u了r0u他的头,俯身从茶几的下层拿出来了一个盒子,“看看喜不喜欢,是你爸送你的。”

路闻达前天就去了外地,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篮球鞋。

“要不要试试?不合适的话让你爸再买一双。”叶岚提议道。

“明天吧。”路修远现在还是觉得有点飘,照理说他该马上去睡觉的,但是他还想再跟叶岚坐一坐。

叶岚又给他倒了杯水,随口道:“露曦跟我说,你这段时间学习很认真,还提议要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吗?”

路修远有些意外:“露曦姐……跟你联系?”

“废话嘛儿子,”叶岚理所当然地说,“我之前就跟露曦说了,随时g0u通的嘛。难道还能我们俩一句话都不说,我就放心把你交给她了?”说完自己感觉有点不对,怎么好像是嫁nv儿的说辞?

路修远却很受用,他喝着水,整个人像泡在温水中,熨帖极了。

“路路,你十七岁了,也是个大人了,按说很多事我不说你也能明白。”叶岚顿了顿,接着说道,“爸爸妈妈是真的忙,不是敷衍你的说辞。你爸上次说带你钓鱼结果没去成,你心里有气这我们能理解,但是你不应该一直给他甩脸se看。”

路修远感觉温水一下子刺骨起来。他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骨节都嶙峋出来。

哦,他想,原来不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是为了给我说教的。

叶岚看着他一下子紧绷的脸se,叹了口气:“路路,我只是想说,不要学会冷暴力那一套。”

路修远咬了咬牙,没反驳她,只是放下水杯起身说:“很晚了,我要睡了。”

“路路!”

“有什么话明天说吧,我现在不是很清醒。”路修远一只脚踏上了楼梯,没理会叶岚。

“明天……”叶岚看了看表,改口道,“今天,我得去趟s市,大概要一个星期回来。”

路修远依旧在上楼梯,之前的温情仿佛镜花水月,白害他又开心一场。

他走到了两楼的平台处,转身朝着叶岚摆出了他最擅长的那种乖巧的笑——

“一路平安。”

安琼安老师从教二十余年,以往暑假就是给nv儿做饭,再跟nv儿培养母nv感情。结果现在nv儿成了个家教,整天整天的不着家,丈夫工作又忙,她无聊地把秋季学期的课都给备完了,近日很是无所事事。

林露曦跟着同学们出去玩儿了一趟,回来给她讲如何如何好玩,风景如何如何美,倒g得安琼也想出门一游了。

安老师执教以行动力闻名,当天就开始联系亲朋好友们,立时就组好了团,定好了地点和路线。

因此第二天早上林露曦听见她妈说一会儿就要出门之后,险些把嘴里的牛n喷出来——

“妈!你这也太迅速了吧!”

安琼在清点行李,波澜不惊地回复:“你妈我就是这个优点b较突出。”

为了送安琼跟其他阿姨接头,林露曦b平时晚了一点出门。因为路修远昨晚很晚了还给她发了消息,她想着也不急,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中途还去买了板栗饼给他当生日礼物了。

左耽误一下右耽搁一点的,林露曦晚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路家。

照例是赵阿姨给她开的门,跟她说路修远还是按平时的点儿起床去的书房。赵阿姨见她半天不来还是打个电话,路修远没让,怕催了她着急。

林露曦就赶紧去到书房,门都没敲:“路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路修远本来头埋在胳膊里趴在书桌上,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眼里还有些茫然。待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t,轻声说:“露曦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放假呢。”

林露曦解释道:“我妈临时出门,就耽搁了一会儿……来,送你的生日礼物,这次你想吃几个吃几个。”

路修远早就嗅到了板栗饼甜香的味道。

他低下头,眼睫毛低落地垂下去:“谢谢你露曦姐,不过我现在吃不下了。”

林露曦奇怪极了,他怎么会对板栗饼失去兴趣呢?看着他恹恹的样子,她心里有点点的可怜。

她凑近一些,柔声问道:“怎么啦路路?心情不好吗?”

路修远微微地摇头,否认道:“没事……”

“怎么没事?你在发烧!”林露曦越看他越不对,直接伸手盖住了他的额头,手心的温度高得离谱。

“烧得不是很厉害,一会儿就好了。”路修远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开,平静地说道。

“那怎么行!你等着,我去问问赵阿姨有没有退烧药。”

昨晚吹了一会儿夜风,睡前洗了个冷水澡,晚上空调还打得很低,加上跟叶岚那一番谈话,多管齐下,他今天早上醒来就昏昏沉沉的。

但是他没告诉林露曦。

他怕说了之后,林露曦就不来了。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他都生病了,想要有个人陪自己不过分吧?

所以他照常起床,早饭没吃几口就到书房等着了。

他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可是林露曦怎么还不来呢?

她不会是觉得今天是自己生日,所以强制给自己放假吧?

那可太糟糕了。

中间赵阿姨来问他,要不要给林露曦打电话,他说不用,“万一露曦姐有事呢?不催她了。”

他继续等啊等,还好把她等到了。

林露曦给他量了t温,又吃了退烧药,勒令他回房间睡觉去。

路修远磨磨蹭蹭的,上台阶的时候心不在焉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林露曦赶紧扶住他的手臂,责怪道:“看看,路都走不好了,还不消停。”

路修远将计就计,故意装柔弱,把半边的力量都依靠给了林露曦。

把他扶进了卧室,林露曦掩饰x地咳了两声问道:“要不要换衣服?”

路修远摇头,自去躺了下来。

林露曦找了遥控开空调,一看显示的数字就念叨了两句:“18度吹一晚上,你不发烧谁发烧?”说罢俯身把他推到一边的夏凉被拽过来,不由分说地给他盖了个严实,甚至还掖了掖被角。

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纺的裙子,许是裙子尺寸不合适,而她动作又稍微大了一些,领口就荡出来一截,躺着的路修远不小心将她两边浑圆中间的rug0u看了个清楚。

他不自在地撇过头去,脸上更热了。

林露曦柔软的手心轻轻覆上了他的眼睛,而后稍稍下压,“闭眼睡觉。”感觉到手下的睫毛不再乱动了,她放开手,转身打算出去让他安静睡觉。

一只手横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露曦姐,”他清凌凌地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软弱,“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他的脸上带着两抹暗红,嘴唇却苍白且g裂,瞧着就让人心生怜ai。

林露曦坐到床沿上,伸手缓而柔地抚了抚他的头顶,安抚道:“行,你睡吧,我跟这儿陪你。”

路修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

他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混沌就转着眼睛去找林露曦了。

他的卧室里有一张带书架的书桌,林露曦就正趴在那里睡觉。

路修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忽而笑了。

他之前还忐忑,有点害怕林露曦会在他睡着之后就走了。他被这样哄过好几次了,但还是没产生抗t。

幸好她没有。

路修远没叫醒她,自己去上厕所了。

等到他推门回来的时候,林露曦已经醒了,就是还趴在那不想动。

“路路,好点了吗?”她脸冲着他,眼睛半张不开的,还带一点刚醒来的鼻音。

路修远就应道:“好多了。”见她招手,就走到她跟前半俯下身去。

林露曦拿手背挨着他的额头试温,试完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咕哝道:“好像是降了一点,等下还是测一测。”她直起身边伸懒腰边问他,“是不是饿了?午饭都睡过去了。”

“嗯,有点儿。”他老实应道。

“走吧,弄点儿吃的。”她率先往外走,“对了,赵阿姨家里有事儿,她就先走了。那会儿你还在睡觉就托我给你说一声。”

路修远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有点紧绷:“那露曦姐你吃饭了吗?”

林露曦被这一拉差点摔倒,后脑勺磕在了他下巴上。他闷哼了一声,给她吓一跳:“磕疼没有?磕疼没有?”她立时回神去看他的下巴,见没大碍就佯装生气地拍了他一巴掌,“你g嘛呀?再给你磕出好歹来。”

路修远没理这个,重复问道:“露曦姐你怎么吃的饭啊?”

“用嘴吃的呗。”她继续下楼,解释道,“赵阿姨午饭后走的。”

林露曦先去翻出了t温计,甩了甩之后递给了被摁在沙发上的路修远:“来路路,再测一次。”

安置好他之后,她就进了厨房,按赵阿姨走的时候的嘱咐摆弄了一番,很快就把饭端上了桌。

不等她喊,路修远就自觉地坐在了餐桌前。他问道:“露曦姐,你不吃吗?”

“你吃,我中午吃过了的。”林露曦在他对面坐下,又将一碟小菜朝他推了推,“多少度现在?”

“38度。”

“那还是烧啊,晚上睡前再吃一颗退烧药吧。”

他嘴里含着粥,含混地“嗯”了一声。

林露曦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默默地叹气。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问了赵阿姨路修远怎么烧起来了,赵阿姨自己也说不准,只说他早饭就没好好吃,问他他就说是昨晚吃太多积食了,又说没什么事过会儿就好了,赵阿姨就没再多问。

“叶阿姨这几天不是在家吗?”林露曦问她。

“小叶一大早就走啦,”赵阿姨摇摇头,“她昨天就跟我说了,今天要出差几天,我来的时候她都出门了。”

“说起来,别看路路现在身t挺好的,他小时候可ai生病了。”赵阿姨接着说他,“那时候他爸妈b现在忙呢,说心里惦记孩子吧,就是总ch0u不出空来。路路那时候还老是问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能瞎担保,就怕他们回不来路路更伤心,不过这孩子自己也明白过来了,慢慢什么都不问了。我吧,有时候也想多几句嘴,可是你说做父母的忙,做儿子的想有人陪,这都是常事,哪头儿都不好劝呢。”

“露曦姐,我没大事儿了,要不你就……早点回家吧。”

“也是,反正你今天是学不成习了。”林露曦看看表,“那你一会儿自己洗碗。”

“好的。”

没关系的,他心想,林露曦陪了他那么久,今晚他一个人也可以的。

但是怎么回事,整颗心都好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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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过,想了很多doi的场景和方式,想到兴奋,结果打开稿子一看——

哦,他俩还没在一起啊。

/瞬间枯萎

路修远这头吃完饭,正想着怎么林露曦半天没收拾好东西,就见她从书房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唉,这可怎么办,我爸刚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了,今晚只剩我自己了。”

路修远闻言问道:“阿姨呢?今天也回不来吗?”

“我没跟你说吗?她今天早上出门旅游去了,起码得一周才回来吧。”林露曦提了提书包背上,跟他告别,“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他下意识地回复。

眼看着她去玄关换鞋了,路修远突然感觉嗓子发g。他咽了口口水,t1an了t1an嘴唇,走过去轻声问道:“露曦姐,你要不要……今晚住这里?”

林露曦扭头看他紧张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我逗你的。”

逗我的?路修远茫然地想,所以今晚她不是一个人在家?他微微有些恼,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她继续道:“我可不放心你一个病人自己在家,万一给你烧糊涂了怎么办?你洗碗吧,我去买点儿东西就回来。”

路修远的心情跟坐了趟过山车似的,此刻正是刚经历了一个俯冲,重新升到了最高点。

“露曦姐,你需要什么?也许家里有呢。”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像个要到了糖吃的小孩儿。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你家有吗?”林露曦随口道,“行啦,刷你的碗去,我马上回来。”

林露曦就是稍微买了些零食,晚上拉着路修远,俩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路修远的记忆中,家里好像很久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夜晚了。

尽管整个房子里只有两个人。

露曦姐可真神奇,他想。

因为路修远还发着烧,林露曦没太出格,早早地就盯着他吃了药,催他去睡了。

由于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药劲儿上来之后,路修远很快就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身t不舒服,连做的梦有点诡异和暗黑。

他梦见自己是六七岁的样子,本来在和父母吃饭,突然有人敲门,他去开了,结果进来了一个怪物。那怪物身高起码有两米,整个脑袋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张咧到耳根的嘴,还有一条垂到了腰际的猩红se长舌。他想叫爸爸妈妈,但可能是惊吓过度,反而让他发不出声音,也挪不开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狰狞地冲他笑着,舌头立时就要t1an上他的脸——

大概是梦里的恐慌有点过度,路修远恢复了一点意识,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在敲门。

他刚经历了一场开门见喜,声音有些紧绷和暗哑:“谁?”

“呃,路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房子里只有咱们俩人。”是林露曦。

路修远吁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刚刚脑子突然没转过来。他立刻打开床头灯,掀了被子下床去开门,问道:“怎么了露曦姐?”

门口的壁灯开着,昏h的灯光映出了他凌乱的头发和细密的汗珠。林露曦穿着刚买的睡衣睡k,有点不好意思:“你已经睡着了啊。”

路修远又把门开得大了一些,示意她进来,语气很柔和,丝毫没有被人扰了清梦的烦躁:“是需要什么东西找不到吗?”

林露曦还是有些踌躇,见他仍在耐心地等自己回答,心一横,尴尬道:“我说了你别笑我啊。我……你们家太大了,我……我有点儿怕。所以就想问你,我能不能……在你屋里打个地铺啊?”

要说一个人睡觉的经历,林露曦并不缺乏经验。只是她家就一普通的小区住宅,简单的三室两厅,都在一个平面上。

可路家就不一样了,上下两层的独栋,单独一层的面积b她们家只多不少。她刚开始躺着玩手机还没觉得,但是准备睡的时候却越想越觉得发毛。她翻来覆去的,还试着用手机播音乐,可是都不顶用,那种陌生感和恐惧感如影随形,越是想要睡就越睡不着。

这么折腾了半天,倒把自己折腾得越来越清醒,心里也越来越发毛。

最后,她决定放弃挣扎。虽然不太好,但找路修远收留总b在这儿自己吓自己好一些。

路修远没忍住,嘴角都扬了起来。他赶紧克制了一下,说道:“露曦姐,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再去拿床被子。”

等他抱着被子回来的时候,就见林露曦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人家都说灯下宜看美人,这话不假。林露曦散着头发,显得慵懒了许多。她的侧脸很有辨识度,鼻梁挺立,嘴唇微嘟,连下巴都是jg巧秀致的。听见门口的声音后,她转过脸来,那张熟悉的脸在昏h的灯光下又生出了另一番陌生的韵味,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唇角含笑,神情放松而柔和。

她急走了两步过来,伸手要接:“我来吧。”

路修远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微微侧身避开:“不用,我来铺。”

他抖开手里的被子,把它铺在木质地板上,伸手按了按,说道:“露曦姐,帮我递一下枕头和被子。”

林露曦闻言连连拒绝:“你睡地上?那不行那不行,你还在发烧呢,别回头又加重了。”

“已经不烧了。”路修远抬头看着搁了一条被子蹲在对面的林露曦,怕她不信,又强调道,“真的。”

林露曦跪在被子上,上半身探过去,再次捂上了他的额头:“唔……好像是不烧了。”跟着就是一笑,“那我可不跟你客气啦。”

虽然枕头和被子都是她自己用过的,但是躺在床上仿佛还是能闻到另一个人的味道。

唔……有点不自在。

林露曦感觉一时半会儿好像还是睡不着,就悄声叫人:“路路,你睡着了吗?”

“还没呢。”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他平时清朗的声音添了一些低哑,“露曦姐你不困吗?”

林露曦翻身冲着他,叹了口气:“可能今天白天睡的时间太长了,老是睡不着。”

“要不要聊会儿天?”

“好啊。”她想了想,先挑起了话头,“路路你好厉害,自己睡都不怕。”

路修远轻轻扯了下嘴角,回答道:“习惯了就好。”

林露曦感觉自己挑了一个坏话题。

“咳咳,”她急忙挽救,“过几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儿?毕竟是暑假嘛。”

“去哪里啊?”

“这个嘛,还没想好。文跃不想走太远,估计也就是周围找个凉快地方,玩上一天半天的就回来了。”

“文跃哥也去?”

“是呀,还有几个朋友。不过你不用担心啊,他们都自来熟。”林露曦翻身改为平躺,继续道,“还有上次我们说的林子林正跟他nv朋友温柔。林子不是因为志愿的事儿跟家里闹不愉快嘛,就想着去散散心。”

“就是报了二本的那个吗?”

“对,就他。前几天通知书寄来之后他爸妈又发了顿火儿,他都不敢回家了。”林露曦突然又侧过身,对着他问道,“路路,你觉得这样值吗?林子他本来可以读一个好一点的学校的。”

“值或不值,可能他跟别人的判断标准不一样吧。这也不好说。”路修远说完,自己在心里补充,如果易地而处,他大概率是会做出和林正一样的选择的。

他一点都不喜欢看不见0不到的纯jg神恋ai。

“说起来,”路修远主动出击,问她,“露曦姐你没谈恋ai吗?”

“谈什么恋ai,光学习考试就够我忙的了。”林露曦舒一口气,“我可不像文跃那种牲口,他是主动地想学习,我不行,我不学成绩立马就下滑。”

“那露曦姐,”路修远侧头,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她,“你有没有想过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你别说,还真想过。”林露曦两只胳膊肘拄在床上,数道,“首先呢,得高一点,起码不能b我矮吧。”

路修远想了想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感觉还不错。

“其次呢,长的得说得过去吧,不能有碍观瞻。最起码得gg净净的吧,我可接受不了邋里邋遢的。”

路修远自我认为不属于影响市容那一挂。

“还有吧,学习得好。这点太加分了。”

路修远回想了回想自己上次期末的排名,谦虚地觉得自己非常符合上述条件。

“不过最重要的就是,”林露曦话锋一转,带了点儿严肃,“千万不能b我小,小一天都不行。”

路修远心里冒出来的泡泡破了个g净。

他愕然又急切地问:“为什么?”

“因为男生心理年龄普遍偏小啊,生理年龄再b我小,那不就很别扭。”林露曦平躺回去,解释道,“理想是b我大岁的吧,再大可能就有代g0u了。”

路修远闷闷地“哦”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熟练地就把她的标准往身上套啊?这真是……

奇奇怪怪的。

“你呢路路?想找个什么样的nv朋友啊?”

“还没想过。”路修远被她最后一条yx标准害得情绪低落极了,掩饰x地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终结了本次夜谈,“露曦姐,该睡了。”

“是哦,居然都这个时候了。路路晚安哟。”

“嗯,晚安。”

因为高三生要提前开学,因而到八月中下旬,林露曦的家教活动就要正式告一段落了。

随着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路修远除了正常学生对假期结束的不舍外,更多了一层要和林露曦道别的失落感。

在家教的这两个月里,他和林露曦从陌生到熟悉,到成为好朋友,甚至到……

到自己喜欢上她。

之前跟她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儿,晚上几个年轻人喝了酒把不住话,不知道谁挑的事儿,一圈人都打趣林露曦和一个叫阮秦的男生,挤眉弄眼地让林露曦给对方打电话叫人过去。

虽然林露曦坦坦荡荡,一个个笑骂回去,也没给对方打电话,可是路修远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不是亲近的人被欺负的那种不舒服,他知道这个年纪的人就是ai在情ai上开玩笑,何况林露曦并不是毫无还击之力。

是那种,有人在觊觎自己珍ai的所有物,而自己无能为力的不舒服。

那天晚上散场后他在床上心浮气躁了二十多分钟,想了很多很多。从第一次见到林露曦、第一次跟她看电影被她拿错杯子,到林露曦给他买的板栗饼和蛋hsu,到他发烧时候的陪伴,再到那天晚上她明确表示自己不接受姐弟恋时的那种低落和难过……

他想,自己可真笨,居然才意识到是喜欢。

只是那雀跃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就又消沉了下去——以林露曦坚决的态度,起码现阶段姐弟恋是不可能成功的。

何况自己还是高三生,正有现成了理由让她拒绝。

他很清楚地明白,像这样又是甜蜜又是烦恼的夜晚,以后还有数不清多少个。

上完最后一节课,林露曦收拾好东西后,伸手呼噜他的头顶,笑着说道:“好好学习知不知道?我可还会继续监督你的。”

路修远冲她弯了弯眼睛:“欢迎监督。”

林露曦弹了他一个脑嘣儿,笑道:“少嘚瑟了。”

她站起来背上书包,大大方方地抱住了随着她站起来的路修远,柔声嘱咐道:“路路,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随时都可以找我,电话或微信都行,别一个人憋着。这一年呢,有压力是正常的,要及时缓解,不要不好意思说。”

路修远嘴角微微翘着,低低地应道:“嗯,知道了。”光明正大地趁机回抱她。她身上一gu好闻的味道,不好形容像什么,但那味道让他安心极了。

林露曦的话倒不是跟他假客套,而是真的希望他能有一个缓解压力的对象。她做家教的这些日子,跟路叔叔的照面屈指可数,也就是有一次一起吃过一顿饭。跟叶阿姨g0u通倒还多一些,但大多也都是匆匆忙忙的。

她其实能理解他们两个,林业也经常这样,忙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只是幸好安琼的职业相对空闲多一些,况且母nv就是b较容易交心,也能说的上话。可路修远爸爸妈妈都是事业优先的类型,所以只好委屈儿子。

可是越是理解,就越想要照顾路修远,越想要疼ai他。

林露曦觉得这是nvx常有的母ai在作祟,她只是较其他人泛n了一点点而已。

她是个独生nv,在跟路修远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有种当了姐姐的新鲜感。她甚至还跟安琼撒娇让妈妈再生个弟弟妹妹,结果差点被安琼打一顿。

当然了,她自我限定,是要一个像路修远这么乖的弟弟妹妹。

开学第一天,路修远他们班换了新的班主任。

新的班主任叫姜敏,同时将任化学老师。她个子不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表情总是非常严肃。第一堂班会课,除了老生常谈的高三鞭策外,还格外强调班级纪律,甚至还拉他们高一时那个快要退休的老师作对b:“我可不像李老师脾气那么好,违反纪律在我这儿甭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都给我放在学习上,最后一年,都别出岔子。还有一点,我的班上禁止使用手机,希望各位同学注意。”

路修远条件反s一样0了0兜里的手机。

后排的齐明远小声嘀咕道:“我靠,有没有人x。”

齐明远是重度手机瘾患者。路修远“嗤”地一笑,刚想回头笑话他,讲台上的姜敏用手叩了叩讲台,语含警告:“倒数二三排两位同学,上课不要交头接耳。”

两个人都老实了。

晚上林露曦给他发微信:路路,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路修远进了门才看见消息,鞋都没换就回道:露曦姐你还不知道开学第一天的心情吗?

她大概是有别的事情,并没有及时回他。

路修远就去换衣服洗手吃饭。

赵阿姨唠叨他:“路路,怎么一直盯着手机?好好吃饭!”

他嘴里塞满了饭,就“唔”了一声,但眼睛还是没从手机上拿开。

他吃饭一向快,没几下就结束了晚餐,跟赵阿姨道别后就去书房写作业了。

但是心总是静不下来,隔几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一会儿怀疑断网了,一会儿怀疑手机音量坏了,不停地摁亮又关掉,生怕遗漏她的消息。

他想了想,在上一条信息四十分钟后又发了一条:唉,开学第一天我就挨训了。

同样石沉大海。

路修远烦躁地把手机撇到一边去,强迫自己不想了,刚抬起笔就听见手机“叮”的一声。

他立刻抢起来,解锁后发现是班长郑怡然在群里发通知欢迎班主任入群。

路修远意兴阑珊,跟着刷了个“欢迎老师”。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林露曦的回复终于抵达了他的手机:刚刚在吃饭没看手机。

路修远几乎立刻就回过去了:嗯,我猜也是。

林露曦:为什么挨训呢?

他向是受了欺负的小孩回家告状一样:我就是在班会上笑了一下,老师就说我。

林露曦:你是不是傻呀路路,除非老师讲笑话,否则班会怎么好笑呢?

没等他回复又是一条:今晚早点睡,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学呢,有你受的。

怎么对话才开始就结束了?路修远有点郁闷,不情不愿地回了个:知道了露曦姐。

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抬着头看天花板出神。

刚刚的事情佐证了他之前的观点:自己真的好不喜欢远距离的恋ai——尽管他们并不算是在恋ai,充其量是他单相思罢了。

他喜欢跟她面对着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说每一句话时的动作和表情,可以立刻给她或收到她的反馈,以及可以……可以有一些肢t接触。

靠……

他忽然有些脸红,怎么感觉自己像个流氓一样?

他甩甩头,将这些繁杂的思绪都抛开,专心写完了作业。

等到洗完澡回卧室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隔壁那间留给林露曦的客房房门。于是他顿了一下,多走了两步越过自己的房间,打开了那扇半掩着的房门。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来。

在意识到自己喜欢林露曦之后,他经常踏入这里。刚开始还有些做贼心虚,到今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发现家里经常没人其实也是有那么些好处的,可以让他为所yu为。

林露曦毕竟只是中午午休那么一小会的时间会呆在这里,她生活过的痕迹并不多。况且她是那么知礼,每次离开都会把房间恢复原样,哪怕路家有赵阿姨做这些工作。

但即使如此,路修远也够满足的了。

在这个房间里,他常会觉得林露曦在陪着自己,这是他晚上逐渐减少出门次数的一大诱因。

说来奇怪,明明林露曦在他的书房呆的时间更久,可是书房却不如这里。

因为赵阿姨今天给这间屋子做了大清洁,他推门闻到一gu洗衣剂的味道,就皱了皱眉。说不上是不是因为这个,他发现这间屋子原本带给他的那种感觉淡了很多。

路修远将迈进去的那一步又退出来,关上了房门。

以后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进来这里了,他想。

林露曦开学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幸好学校在本市,倒也没有什么离家的情绪,更多的还是新奇。

何况还有文跃跟她一个学校,只是他读医学,她学经济。

开学的军训加选课,还有各种社团纳新,林露曦的大学第一个月兵荒马乱的。

她有幸分到了学校shang下桌的四人间,宿舍里四个姑娘来自不同的省份,但都非常好相处。安琼之前还担心她第一次过寄宿生活跟室友处不来,听了林露曦国庆节回家后的描述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陈采薇也在本市读大学,放假前就约了她一起去逛街。

她和陈采薇认识的时间不b跟文跃长,但是毕竟都是nv孩儿,所以有些方面会更亲近一些。b如买衣服这种事,文跃浑身的细胞都是拒绝的,自然不如两个nv孩子互相评价互相挑选来得好。

而且她还怀揣着陈采薇的少nv心事——

她喜欢文跃。

本来林露曦还没觉得哪里不对,这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互相不怎么对眼,她就有意错开他们。可是有好几次她们单独出门的时候,陈采薇会“不经意”地问文跃怎么不来。一次两次的,林露曦还没起疑,次数多了她就奇怪了:“g嘛老问他?逛街带他多没劲。”

“也不是,”陈采薇还挣扎,“有个人拎包不也挺好。”

林露曦凭借直觉,认为此事还有蹊跷。不过还没等她查证,陈采薇来找她坦白了——

“露露,这可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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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only和粒子呀栗子两位同学倾情赞助的评论和珍珠,谢谢_

假期人就是多,林露曦和陈采薇排试衣间就排半天,没逛多久就累了,赶在饭点儿之前找了家餐厅吃饭。

林露曦摆出八卦的表情,冲着陈采薇挤眉弄眼:“你跟蚊子,打算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啊,”陈采薇撇了撇嘴,“我估计他的恋ai神经都没长出来。我之前不是想表示一下对他的关心嘛,就每天给他发天气预报。结果这人特严肃地质问我是不是把他当智障,我真是……”

林露曦笑出了声:“我就说你别跟蚊子玩儿迂回,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还b较有可能。”

“我这不是担心吗。”陈采薇叹气,“咱仨多好的关系,万一他对我一点儿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到时候多尴尬。”

“那倒也是。”林露曦喝口水,又道,“但是你一直不说,不憋得慌吗?”

“还有你嘛。”陈采薇双手托腮看着她,叹道,“唉,露露,要是你谈过恋ai就好了,我肯定都听你的。”

“好啊你陈采薇,敢情我的建议都白给了是吧?你看以后我还理不理你。”

陈采薇立马求饶:“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林露曦一边说着“这还差不多”,一边打开了刚刚“叮”了一声的手机。

是路修远发来的微信:露曦姐,假期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林露曦回他:可以啊,明后天都行。你找地方行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当然可以。

林露曦继续打字:那今晚再联系,我现在在外面。

他回了个笑脸。

陈采薇故意作出暧昧的样子问她:“谁啊?看你笑这么开心。”

“我笑了吗?”林露曦重新关掉手机,拿起筷子夹菜,“路修远,约我吃饭。”

“噢,那个小帅哥啊。”陈采薇偃旗息鼓,“他好依赖你啊,我觉得。”

林露曦回忆了一下,怀疑道:“有吗?还好吧。”

“怎么没有啊,”陈采薇反驳,“就咱们一起出去玩儿那次,他就一直跟着你。后来我们起哄让你给阮秦打电话,我当时就坐他对面,明眼看着他一下子黑脸的,好像觉得我们欺负你似的。”

“你们可不是欺负我吗?老开我跟阮秦的玩笑。”林露曦想了想,当时她忙着一个个对付回去,还真没注意旁边的路修远是什么表情。

她感叹道:“要他是我亲弟弟就好了,以后肯定会帮我出头。”

从跟林露曦通完消息之后,路修远就开始翻找餐厅。

大概是他的表情过于不收敛,一起写作业的郭传瑞不怀好意地拿手肘撞了撞他:“怎么了这是?有情况?是不是五班那个郑亦桐?”

“瞎说什么。”路修远懒得跟他解释,继续翻手机。

郑怡然夸张地叹了口气:“唉,路修远啊路修远,这张脸长你身上真是浪费了。”

这次路修远直接没理,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可不是嘛!”郭传瑞附和,“为什么给他递情书的nv生们不能稍微降低一下标准看看我呢?”

齐思明损他:“你这标准能算稍微吗?人nv生又不瞎。”

郭传瑞悲愤:“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跟你b我还是很有自信的,”齐思明老神在在,转向郑怡然,“班长,你说,要是必须在我俩里面选一个,你选谁?”

郑怡然埋着头,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选择孤独终老,谢谢。”

路修远“哧”地一声笑了:“问班长不是白问吗?她可是单身主义者。”

“对了,”郑怡然直接忽视了上一个话题,跟路修远说道,“我听说,姜老师之前教过李源,所以可能……”

郭传瑞接下去:“我说怎么感觉她老针对咱们,闹半天为李源啊。”

路修远表情冷了一下,垂眸继续划手机:“是我连累你们了。”

“嗨,这是什么话。”齐思远立刻反对,后面又补充道,“不过她盯我真的好紧啊,我的手机一定认为我对它始乱终弃了吧。”

郑怡然到底心细一点,提议道:“路人甲,你要不要主动跟老师解释一下啊?”

路修远却没什么兴趣:“算了吧,也不一定就是因为这个。”

郑怡然摇摇头,继续做题了:“你不愿意算了,我就怕她老是看你不顺眼。”

路修远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现在就只想着明天见林露曦的事情。

两个人约在了十一点见面。路修远十点左右就到了餐厅附近,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实在还早,只好跟那儿瞎溜达半天。好不容易捱到了十点半,他先进了餐厅找座坐了下来。

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b较隐蔽,跟服务生说了等会儿点菜后将座位号发给了林露曦。

林露曦给他回了语音:“你怎么到那么早啊?我还有一站地铁呢。”

路修远刚打了个“不着急”,她接着又发来一条:“你先看菜单,我就快了。”

路修远删掉之前的内容,重新打:“好的露曦姐,不着急。”

林露曦出了地铁站就急走起来,生怕他等时间太长了,一直到餐厅门口她才缓下脚步来喘了几口气。餐厅的服务生已经微笑着迎上了问她了:“您好,nv士,请问几位?”

林露曦报了座位号,跟着服务生后面朝里走。

路修远一直不停地抬头,刚看到她转过拐角,立刻笑着站了起来,待她走得更近了,朗声打招呼:“露曦姐!”

林露曦示意服务生一会儿再点菜,笑着打趣他:“路路又变帅了啊。坐呀,站着不累吗?”

路修远内心雀跃得很,但面上还是一派沉静,等到林露曦坐了自己才回到椅子上,提了水壶给她倒水:“好久不见啦,露曦姐。”

“想好吃什么了吗?”林露曦随手拿起桌上的菜单翻了起来,看见几个选项前面已经打了对g。她扫了几眼,抬头问他,“现在点吗?还是等一等?”

“露曦姐你现在饿吗?”

“一般吧。我早上起得晚,临出门吃了点儿。你呢,早上吃饭没?”

“我吃过了的。”路修远笑yy地看着她,商量道,“那我们等一会儿?可以先点两个甜点垫垫。”

“就知道甜点,”林露曦小小地瞪了他一眼,“现在吃了待会儿不更不饿吗?”

说完她一边抬手示意服务生点餐,一边问他:“想喝什么饮料?”

路修远看着她白净的、笑yy的脸和明亮的眼睛,脑子里还有些转不过来,脱口道:“都行。”

林露曦就跟服务生说:“麻烦先帮我们拿两瓶可乐,要冰的,谢谢。”

可乐很快就拿了过来,林露曦拧开瓶盖,朝对面伸了伸瓶子:“来路路,碰一个呗。”

路修远连忙把自己那瓶拧开,两个人的瓶颈轻轻碰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响。他趁机垂着目光看她的握着可乐瓶的手。

她的手白皙细neng,右手的中指上却有一层厚茧,那是因为握笔姿势不当磨出来的,手背上中指骨节的地方还有一点可ai的小痣。当那双手用柔软的手心握着他的胳膊,或抚0他的头顶的时候,很难让他不生出自己在被温柔对待的感觉。

路修远不知道是因为喜欢她,所以觉得那一双手非常特别;还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关注了那一双手,进而更加喜欢她。

毕竟他是高三生,林露曦没寒暄几句就拐到了他的学习上,问他紧不紧张啊,有没有困难啊之类的。路修远自然是说一切都好,想了想没有跟她说姜敏的事情,怕她真的惦记。

林露曦单手托腮,笑意yy地听他讲话,中间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温声道:“路路,我先替我们学校预定你了啊,到时候可得给我们留第一志愿的位置。”

虽然她一触即分,但是那有别于男x的柔软和细腻使得他不自觉地蜷了蜷右手,双腿都在一瞬间紧绷了一下。

他面上带着笑,眼神清澈又认真,点头道:“一言为定。”

而后,他看着对面林露曦笑弯了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把左手覆到右手上轻轻握住,好像还能感受到她残余的一点温度。

林露曦反倒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路路,我就开玩笑。这种大事当然要以你的意愿为主。”

他不想让她有负担,保守道:“嗯,我知道的,到时候我会好好选的。”然后他作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露曦姐,大学是怎么样的啊?”

“不是给你发微信说过了吗?”林露曦喝了口可乐,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反正跟之前真挺不一样的,没人催着你学习,自觉x更强吧……”

路修远对什么大学还是高中的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喜欢听她说话。微信的语音总是失真,他并不能满足。见不到她的时候,自然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但既然见面了,自然要多多引着她同自己讲话,哪怕内容对他的x1引力很低。

听着听着,他不自觉地就翘起了唇角。

林露曦停下来,嗔道:“g嘛呀,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就是有点开心。”即使被说成了傻子,路修远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其实岂止有点,他现在非常、极其、特别地开心。

十一过后,林露曦就一直呆在学校了。她们第一学期的课就不算少,天慢慢变冷,令人紧张的考试周也慢慢来了。

林露曦一整个宿舍的姑娘都约着白天去图书馆,懒觉都自动放弃了一些。

林露曦平时会时不时地给路修远发个微信鼓励鼓励他,陪他聊聊天,这些天连这项活动的频率都减少了。

这天她照例在图书馆复习,旁边的罗瑜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贼笑着把手机递到了她眼前。

亮着的屏幕上是罗瑜和班长周蔚的聊天界面。

周蔚:你是不是跟林露曦一个宿舍啊?

罗瑜:是啊,怎么了?

周蔚:没什么,就问问。她长的挺好看的。

罗瑜:班长,你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

周蔚:那倒没有。

罗瑜发了一个“我已经看穿一切了”的表情包,周蔚再次强调:真的没有,你别想差了。

罗瑜在纸上划拉:yu盖弥彰,说的就是他。

林露曦想了想,没觉得跟班长有什么交集,也没觉得班长表现过对她有那方面意思,就低声道:“我倒觉得他是没话找话。”说完摇摇头,继续做题了。

罗瑜还是有种走在吃瓜第一现场的兴奋感,又跟周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

林露曦有道题半天做不出来,正有些烦躁,放在一边的手机猛地震动了起来。她皱着眉赶紧拿起来快步走去了走廊才接起来:“喂,赵阿姨?”

赵阿姨声音有点急:“露曦啊,阿姨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我小孙子他突然病了,我正在医院陪着他呢……”

林露曦赶忙问道:“怎么病了?严不严重啊?”

“小孩子发烧,护士马上就来给他扎针输ye了,医生说也没大事。”对面的背景还有些嘈杂,赵阿姨继续道,“露曦啊,是这么回事儿,路路学校叫家长呢,可是小叶她们俩都出差去了。小叶这不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嘛,我还没说清楚她就挂电话了,这我又脱不开身,只好打给你了。露曦,你现在有空吧?”

林露曦应道:“我有空赵阿姨,您别着急,小孩子的病要紧,我去就行了。”

“太谢谢你了露曦,你可帮了阿姨大忙了!”赵阿姨感谢了她两句,急匆匆地挂了电话,“露曦,护士来扎针了,阿姨就先挂了啊。”

林露曦回到座位上跟罗瑜说了一声,赶忙收拾好东西,穿上外套就去搭公交车了。

所幸两人的学校离得并不算特别远,林露曦到他学校也就用了一小时左右。她要进门,还被门卫拦住了,说她是无关人员,林露曦可是好一番解释,还用赵阿姨发来的手机号给他班主任打电话,让人家直接给门卫说了说这才进门。

因为得了电话,姜敏已经把路修远叫到了办公室,她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就把他晾在那儿,自己继续批改作业。

林露曦半小跑着到的办公室,敲完门后进来呼x1都是急促的:“请问……哪位是……姜敏姜老师?”

姜敏闻声赶紧站起来示意:“您好!您是路修远家长吧?”

林露曦走过去,第一次给人当家长还真有点紧张,双手伸过去握了握姜敏的:“您好姜老师,我是路修远的姐姐。”

路修远本来一脸的冷淡,他想着估计又是赵阿姨来了,就没多在意。反正姜敏看他不顺眼,他解释过了对方又一副他在说谎的样子,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可是他没想到居然是林露曦来。

她背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穿着件浅绿se的羽绒服,羽绒服领子上白绒绒的毛都显得可ai极了。她大概是跑着过来的,脸上透着点粉红,连额发都有点凌乱。

他是真不想在她面前有任何的不良印象,所以此时此刻,就低着头不想让她看见。

姜敏跟林露曦两个人对面坐下,林露曦先问道:“姜老师,不好意思啊,我还不知道路路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就是他爸妈都出差了才叫的我。”

姜敏对着个半大孩子也不好意思摆脸se,林露曦又不是他正经家长,就和颜悦se地说道:“是这样的,路修远伙同几个学生,勒索同学,被校方发现了,这才请的家长。”

林露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她不敢说自己多了解路修远,可是相信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但她当乖学生当太久了,一时不习惯直接反驳老师,就委婉道:“这会不会是有误会啊?路路他又不缺钱……”

姜敏掷地有声地打断了她:“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w蔑学生。路修远同学高一的时候就曾经勒索、欺凌同学,当时我是还是那个学生的老师,情况我是了解的。我本来以为路同学能收心了,结果今天又有同学到我这儿告状来了,我们问他,他还……”

“姜老师!我已经解释过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路修远垂着的手都紧紧握了起来,忽然出声辩白道。

林露曦循声抬头看他,轻轻顺了顺他的胳膊:“好了路路,不要跟老师这么大声说话。”

路修远把头撇到一边,消声了。

姜敏不满道:“路修远同学呢,成绩确实很好,但是我觉得德育同样重要。他的这种行为,实在是……”

路修远“嗤”了一声,俯视着姜敏:“老师,你就认定了我会做这种事呗?我解释也解释过了,你不听就算了,当着我就开始跟我家人瞎说话了,当我是聋子还是哑巴呢?”

姜敏被这话气得直瞪眼,跟林露曦说道:“你看到了吧?你都看到了吧?对老师就这个态度!”

林露曦站起来,被路修远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还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她皱着眉,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路路,怎么跟老师说话呢?”

路修远被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本来就难堪,他多希望在她心里路修远是个品学兼优的人啊。本来就对姜敏有意见,对这件事更是觉得冤枉,此时林露曦的表情落他眼里就像是对自己失望极了的样子,而且,而且……

她为什么不向着他?她为什么不相信他?

好几种情绪累加在一起,路修远微微挣开了林露曦,留下一句“管你们信不信,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转身走了。

林露曦赶紧追上去,可是他一个男孩儿,腿长,平时还ai运动,她追了几步就放弃了,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办公室,先跟正气得粗喘的姜敏道了歉:“姜老师,不好意思啊,刚刚路路对您那种态度。”

姜敏对着她哪里还发得出脾气来?只摆手说没事:“男孩儿们b较淘。”

“不过,”林露曦认真而诚挚地直视她,“姜老师,路路我不说特别了解,但我敢保证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姜敏摇头:“高一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孩子叫李源。这个孩子,内向,学习努力但是成绩就是上不去,也没有好朋友。路修远不止一次把他堵在学校里,b他做值日,有时候还管他要钱,这我都是亲眼见过的。我跟路修远的班主任反应过,可是张老师一点儿不重视纪律,他把李源叫办公室问是不是路修远欺负他,李源说没有他就再不管了。我又不是路修远的班主任,不好过多管教,那时候是真气啊。”

“那我冒昧问一句,”林露曦仍然没有动摇,“您真的好好跟李源了解过吗?”

“这孩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会说没有,可是我亲眼见的还有假?”姜敏说道,“后来他就转学了。”

“这样吧姜老师,”林露曦还是想尽量平和地解决问题,“咱们找几个路路的同学问问不就好了吗?应该有从高一就一直跟他一个班的吧?”

姜敏点点头,觉得既然把人家叫来了,多少给她说个明白,就让她稍等,过不久就带了两个男生进来。她介绍道:“这两个平时跟路修远关系b较好,这是齐明远,这是郭传瑞。”又跟他们俩说,“这是路修远的姐姐林露曦。”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奇怪怎么找家长找到了家教头上,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姐姐好。”

林露曦和善地冲他们俩笑笑,柔声细气地说道:“你们好。姜老师跟我找你们来呢,主要是想问问路路跟李源,还有路路这次跟同学要钱的事儿。你们俩不用紧张,也不用替他打掩护,实话实说,好吗?”

两人又对视一眼,郭传瑞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姜敏,试探道:“那我们可说实话了?”

姜敏点头:“说吧。”

郭传瑞咽了口唾沫,特诚恳地看着林露曦:“姐,路修远确实欺负过李源那小子。”

林露曦从学校里出来,给路修远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她想了想,给赵阿姨打电话说了一声,去医院找她拿了路家的钥匙。

冬天白天短,等拿完钥匙天都黑了。林露曦搭上了地铁给舍友们发微信:我今晚不回去了,不用等我。

三个人知道她是本地人,倒不是很担心,只应了好。

她提早下了地铁,进到离路家最近的蛋糕店里问人家:“你好,请问还有没有板栗饼?”

服务生应道:“有的有的,您自己拿就行。”

林露曦拿了托盘和夹子,转到板栗饼前面却发现饼有些凉了。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麻烦您,新的板栗饼还要多久?”

服务生就去后厨问了问,回道:“师傅说还要半个小时。您要等吗?”

林露曦想了想,点点头:“嗯,我等新的。”

到路家还有一段路,她怕板栗饼再冷了,计划着骑个共享单车过去,结果出来一看,哪里有共享单车的影子?她叹了口气,认命一般把板栗饼带着包装盒窝在怀里,朝路家跑过去。

从外面就见路家一片黑暗,一个灯都没开着。林露曦只怕路修远因为赌气连家都不回了,赶紧开门进去扬声喊:“路路?你回来了吗?”

没人应声。

她打开一楼的灯,把背了一路的书包卸在沙发上,一边喊人一边上楼。

一直没人出声,她就径直走去了他卧室门口轻轻敲门:“路路?”

听到里面模模糊糊地问了句“谁啊”,她才松了口气,一边说着“我进来啦”一边推门走了进去。

路修远伸手打开了床头灯,人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抬眼看到林露曦走进来,一下子jg神了:“露曦姐!怎么是你?”

“怎么了,这么失望,不欢迎我啊?”林露曦笑笑,把板栗饼放到桌子上,顺着床沿坐下,见他脸se透着暗红,就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不会是发烧了吧?”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路修远没躲,想着好歹给她暖暖:“没,热的。”

“g嘛不接电话啊?让我们好一顿担心呢。”林露曦看他没事儿,轻轻用食指点了点他,“还生气呢?”

被她这么一说,路修远才想起来还在跟她生气,捉着她的手拿开后坐起了身,眼眸半垂着,嘴角都微微下撇:“没生气。而且我没故意不接,是手机关机了我忘记开了。”

“口是心非。”林露曦笑他,“这别扭闹得。”

“露曦姐,”路修远却很认真地在委屈,“你g嘛不信我。”

哎唷,这小可怜的语气跟表情,林露曦只觉这要自己家孩子这么说话,只怕他说什么自己都能答应。

林露曦r0u了r0u他的头顶,轻柔地解释:“没不信你,真的。我还不知道路路是个什么样的好孩子啊?”

路修远一下子就不委屈了,直视着她的眼睛反问:“真的吗?”

“b真金还真。”林露曦站起身,一边脱羽绒服外套一边跟他说话,“别气啦,来吃板栗饼,刚做出来的呢。”

因为她平时就是在宿舍、教室或者图书馆,这仨地方要么暖气要么空调的还挺有点热,所以她外面看着穿的很厚,里面就一件薄薄的打底。

那打底是白se紧身的,g勒着她姣好的曲线。路修远心里有鬼,倒生出点不自在来。他手蜷成拳抵着唇低低地清了清嗓子,下床学着林露曦倚在了桌子上,拿了块板栗饼吃着。

那板栗饼确实带着刚出炉的香su,他随口说道:“露曦姐,这是在哪里买的?跟以前味道不太一样。”

“这你都吃得出来?”林露曦有点诧异,解释道,“就那家叫幸什么什么来着的那家,我之前买的离你们家有点远。”

“西幸也不算近,步行的话。”路修远拿起第二块,仿若不经意一般,“你骑了共享单车?”

林露曦随口“嗯嗯”了两声。

路修远直觉她在说谎。他们这一片,除了汽车,也就是一路公交车和一条离得不近的地铁线,可以说他印象中这附近就没出现过共享单车,因为用不到。所以,除非她是一路跑过来的。

怪不得她手那么凉,脸却是红的。

“露曦姐,”他突然觉得板栗饼哽在了嗓子里,“谢谢你。”

林露曦咽下最后一口板栗饼,伸手给他的胳膊来了一下子:“瞎客气,咱俩什么关系?”

恋ai未遂的单恋关系,路修远默默补充。

“你呀路路,以后有话好好说,好不好?”林露曦尽量温柔地劝他,“老师不相信你呢,咱们就好好解释给她听,g嘛急赤白脸的呢?事情也解决不了,是不是?”

“她对我有偏见,”路修远一听这个心情又低落了,开口就像告状一样,“我解释,她又不听。”

林露曦一只手覆在他向后扶着桌子的手臂上轻轻握住:“嗯,我知道的,这次是姜老师不对。但是我想问问你,你当时为什么欺负李源?”

路修远更郁闷了:“你还是更相信姜敏。”

“这可不是她说的,”林露曦笑笑,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这是郭传瑞跟齐明远说的。”

当时,郭传瑞一句“路修远确实欺负过李源”,让姜敏差一点就说出“你看吧”,结果他下一句话就给她噎回去了——

“但是就一次,而且那次只有口头警告,让李源第二天最好带钱来学校。”郭传瑞渐渐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那段时间路人甲他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跟学校那群混混一样的学生混一起,他们商量着要跟李源收保护费,拿不出来就要打人。路人甲就去找了李源,让他记得带钱……真的,就那一次!”

姜敏狐疑道:“可是我还见过他让李源做值日?”

齐明远抢道:“因为那群人后来老是找李源的麻烦,路人甲帮着劝了几次,李源自己说要给路人甲做值日的,路人甲拒绝都拒绝不了。”

“他还好几次把李源堵在学校不让他回家!”姜敏急道。

“那是因为,”齐明远笃定地说,“那群人商量好了在学校外面找李源的事儿,路人甲才让他在学校不要出去的。”

姜敏一副三观被颠覆的样子,又问道:“那李源为什么不说呢?”

“那谁知道?”郭传瑞“切”了一声,“路人甲帮他可不少吧,他一句都没帮着解释过,同学们好多都误会,他倒好,跟默认一样。”

“那这次的事儿呢?李源不是已经转学了吗?”林露曦接着问道。

齐明远回她:“来告状的那个学生,是被之前路人甲混过的那个群tb着来的。他们最近收不到保护费,就把主意打到了路人甲头上,sao扰他挺久了。”

林露曦笑yy地道谢:“谢谢你们两个。”

说罢又转向神se尴尬的姜敏,丝毫没有反转后的扬眉吐气,依旧柔柔和和的,“姜老师,这事儿大概就是这样了。您如果觉得好朋友偏袒路路呢,我也不介意您多找几个学生了解了解。不过我觉得,如果您真的误会路路了,是不是该向他道个歉?”

姜敏点头,向她保证:“你放心,如果是我错了,我肯定是会向路同学道歉的。”

“所以路路,”林露曦浅笑着看他,“为什么要加入那种小团t呢?”

路修远实在觉得羞于启齿,含含糊糊地说:“就是无聊呗。”

“好吧,无聊。”林露曦点点头,拉开椅子坐在他斜对面,“路路,有时候想要强行融入不属于自己的团t,可b加入适合自己的要难多了。不仅难,而且那种排斥感和被排斥感都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才说交友需谨慎。”

路修远默默听着,并不作声。

其实当时他故意这么做的时候,想着的是会由叶岚或者路闻达来跟他这样讲一番大道理。可惜他俩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还有过这种事。不过即使知道了,路修远后来好几次想起,都觉得可能最终结果还是“你开心就行”。

他看着昏h灯光下絮絮低语的林露曦,就仿佛多年来由委屈、失落和孤独构成的缺憾被一点一点补满了一样。

林露曦瞪他:“路路,合着我这么严肃白说啦?还笑。”

路修远试图收敛一下,未遂,g脆不控制了:“露曦姐,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

“你看着点吧,我对这片儿的外卖不熟。”林露曦说着,抬手摁了摁肩颈,“这书包给我沉的,当时光顾着赶紧去你学校了,都没来得及放宿舍。”

路修远划手机的手顿了一下。他微微弯腰把手机塞给林露曦:“露曦姐,你来挑。”

然后,他走到林露曦背后,伸手小心翼翼地按在了她的肩上活动起来:“疼了告诉我。”

“可以啊路路,这都会呢。”林露曦放松了身t任由他动作,心里美得冒泡,诡异地有种儿子养大了的感觉。

路修远垂眸去看她那两个小巧而幼neng的耳垂,一时口g舌燥,恨不得能捏一捏以消心头大火。

然而到底不敢逾矩。

怕唐突她,更怕她厌恶他。

因而在与她同处一室,仿若寻常家人一般喁喁细语的满足中,升腾起了求而不能得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