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微)(1 / 1)

饮露 江海寄余生 21376 字 1个月前

因为暖气烧得足,冬天的卧室里倒温暖得像初夏一般,只是b夏天g燥许多。

路修远睡前还好好地盖着被子,半途却被热得出了汗,踢了被子后身t都尤不满足,促使他醒了过来。

他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汗珠,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凌晨1:26。

他在心里“c”了一声,g脆把被子全都推到床的另一边,而后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

可是却难以如愿。

他越睡越清醒,身t里又热又燥,一gu不太舒服的感觉游走着,害得他的睡意跑了个gg净净。

路修远咬咬牙,自暴自弃地重新睁开眼,打开台灯拿来床头柜上的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杯水。

喝完之后他平躺在床上发起了呆,突然一个荒谬的想法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有一点慌,想要把那点龌龊赶走,但是它却在他脑海里生了根,拔都拔不掉。非但如此,它还极过分地引诱他,配合着燥热的室温b他。

路修远大喘了几口气,放弃了无谓的负隅顽抗。

他重新0过刚刚被扔到一边的手机,熟练地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然后将手机放到了枕边。

一个温柔的nv声从里面传出来:“路路,听赵阿姨说你最近不好好吃饭,是怎么了?”

这句话之后,是微信语音结束时的轻微一声“嘟”。

路修远闭上眼,褪掉睡k和内k,而后左手轻轻搭在额头上,右手则探下去,握住了蛰伏在丛林中的yjg。

“是不是要考试了压力大?没事的,你成绩很厉害,怕什么?”

他的右手虚虚地圈着半软的r0u柱,极缓慢地上下摩擦着。他放纵着自己的思绪,放纵着自己想起她弯弯的眉毛,仿若盛着明月两轮的杏眼和……

透着一点嫣红的柔软的唇瓣。

他皱了皱眉,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呜咽。

“路路,明天要大幅度降温,你记得穿厚点啊。这是关键时候了,可千万别感冒。”

右手的动作渐渐加快,渐渐收紧,使那已经完全y起来了的r0u柱倍感刺激,圆滑的头部渗出了些许透明的yet。

“这两天好热啊,我都没什么胃口。你呢?你可不能不吃饭啊,吃不下就少吃一些,别又闹脾气。”

他喘息着,背脊和x膛上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来,玉j在发烫,沾得他的手只好越来越快。他难耐地略微朝左扭着身t,可却无济于事,只觉身tb刚醒来更热,更燥。

“今天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表现得特别好,所以我准备给你个奖励。你想要什么呀路路?”

想要抱她,想要吻她,想要进入她,想要宣泄他过剩的ai与q1ngyu。

她的嘴唇看起来那么柔软,那么适合同他接吻;她的手细细长长的,多么适合抚0他0露的皮肤;还有她的腿,白皙而修长,那样适合……

适合紧紧圈住他的腰,同他一起沉沦。

“明天就考试啦,路路,祝你一切顺利。”

他喘息着,在暖h的灯光下紧紧闭着眼睛,咬着牙压抑着涌到喉咙的sheny1n。右手不再是他的,而是她的,是她那一只为他递过东西,为他批改作业,为他做过蛋糕,抚0过他的头顶的右手。

“我在a大等你,学弟。”

他颤抖着,分神去够床头柜上的ch0u纸,带得水杯差点摔到地上去。他的右手有一点酸,但还是一刻都没停地快速动作着,快到几乎只留一个残影。

“你等我,你等我,露露……露露……”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真的在说给谁听。

他没能压制住,一边粗重地喘着,一边低低地sheny1n出了声音:“露露……露露……”

所幸赶得及,喷涌而出的jgye尽数被阻挡在了纸巾里。

路修远回到平躺的状态,仍旧在大口地呼x1平复。他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x1顶灯,出了会儿神,然后横过左手的胳膊挡在眼前。

他又亵渎了她。

每一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但是……

但是他戒不掉——既不能,又舍不得。

将她每一条语音都录下来,制成音频的本意只是为了尽早入眠,但有了一次开头之后,他刹不住车了。

既为当时的刺激而快乐,又为事后的清醒而厌弃自己。

如果她知道自己总是那样下流地、龌龊地yy她,她还会亲密地叫他“路路”吗?

只怕话都不愿意同他说了吧。

路修远苦笑,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很想知道,在她还没有把他当作弟弟来看的时候,他在她心中是什么样子的。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一直把他当弟弟?

或许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吧。

a市夏日的夜晚有着不输白天的喧嚣,某些地方甚至更为热闹——

雅间里的一堆人都已喝得半醉不醉,合作谈完了又不好立刻散场,两拨人自由结组,天南海北聊什么的都有。

路闻达其实心里有些不耐烦,但丝毫不显露,仍旧笑着举杯:“林老弟,来,咱俩走一个。”

林业同样笑着举杯,朗声道:“老兄是个爽快人,g了!”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两人仰头将酒喝完,互相将空杯子让了让,示意自己没有偷j耍滑,酒杯一落桌旁边自有有眼se的给重新满上。

谈合作的这上上下下两个多月,路闻达对林业有着b较好的印象,此时既然走不得,也不做不来冷脸的事儿,只好拉着他聊天:“老弟,家里几个小孩儿啊?”

“我就一个闺nv,刚高考完。”

“闺nv好啊,闺nv贴心。”路闻达这话里倒带上了几分真心,“我那小子,天天就是皮,书也不好好读,做什么都毛毛躁躁。”

林业爽朗一笑:“小孩儿都这样,我闺nv也就才安生了没几年呢。”

路闻达不知是酒喝多了神经亢奋还是什么,突然间提了一个自己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话来:“老弟,你nv儿学习怎么样?能不能给我家那小子拔拔苗?”

林业今晚也是喝得有些发飘,平时就没谦虚过,此时更胜一筹:“不是我说大话,老兄,我这闺nv,没考出过年级前十!”

“嚯!”路闻达又举杯,“那我可得替那小子赶紧拜拜师了!”

林业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林露曦已经睡下了,只剩妻子安琼还在客厅看电视。

见他回来,安琼迎到玄关,闻着酒味直皱鼻子:“怎么又喝这么多?”

林业不答反问:“露露睡多久了?”

“十点多睡的,”安琼略扶着摇晃的林业到沙发坐下,“怎么了?”

林业便将路闻达的提议向她讲了。

安琼略略皱眉:“露露学的是文科,路闻达的儿子应该已经分科了吧?男孩子学理科的概率更大些,你问了没有?”

林业瞪眼了。他哪里记得问这些,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下来了。

安琼斜了他一眼:“你啊你,人路闻达家里能缺家教吗?人家肯定就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你答应得那么痛快。”

林业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水杯一撂:“不跟你说了,我洗澡去了。”

毕竟是高考后的假期,志愿也报完了,林露曦又没有其他事情,林业提议学车,安琼嫌人多又晒驳回了,她就整天无所事事,因此林业一跟她提当家教的事儿她略一思索就答应了,反问道:“爸爸,那个小孩儿也学的文吗?”

“噢,我就是先问问你,你答应了我再去问。”林业虽然疼nv儿,但也颇有点大而化之,早前被人问林露曦读几年级都得想半天,自然就落下了文理科这么一问。

估计路闻达也是一样。

路闻达当天也是喝酒喝上了头才那么一提,哪里想到人家当正经事儿真的挂了心,回头了倒也不好再反悔,思索后只权当是给自己儿子找个伴儿,也省的他天天不ai在家呆着,b他们夫妻俩还不着家。

他也是没想到文理科的事情,听林业那么一说也没当个事儿,区别不过是给儿子补几门课的事情罢了,文科理科没什么所谓。

路闻达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跟儿子面谈:“儿子,今年暑假爸给你请个家教怎么样?”

路修远太明白他爸了,反问道:“你是跟我商量,还是跟我通知呢?”

叶岚伸手压住了立刻就要暴起的路闻达,柔声道:“路路啊,爸妈这不是怕你假期里又没人陪,多无聊啊。”

路修远态度还是消极:“那不就是请个保姆吗?咱家又不是没有。”

叶岚笑笑:“那你跟赵阿姨能说到一块儿去吗?你爸说的家教呢,是他朋友家的姑娘,爸妈都打听过了,人学习可厉害了,你们俩年纪又差不多,肯定能玩到一起。你也跟人家学学,提高提高成绩,争取明年高考的时候也考个好成绩,好不好?”

路修远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只要他不是一点儿都不愿意,基本都不会跟父母对着g,所以对家教这种可有可无的事儿,他最后还是说道:“随便吧。”

林露曦第一次登门是林业送来的,路闻达本来打算在家等一等,起码是个礼貌,但临时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只嘱咐叶岚好好招待一下,顺便警告路修远摆个好态度出来,得到了后者不冷不热的一声“知道了”。

林露曦平时穿校服穿惯了,没多少常服,为着当这个家教还更新了一批衣服,此刻落人眼里便显得很是郑重。因着家里只有nv主人,这个nv主人看起来还很温和,所以她放松了不少,分神打量了打量面无表情的男孩子。

他理的短发,墨黑的头发向四面八方直立着,眉毛浓而不杂,衬得一双眼睛更是清亮,只是他两片嘴唇轻轻抿着,显得整个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过他肤se又略深一点,虽然还没到小麦se的程度,但有效地中和了他那gu疏离的气质。

他发现林露曦在好奇地看着他,就朝她点了个头,微微提了一下嘴角就当打过了招呼,随后就将视线移开,再不看她了。

叶岚和林业彼此打过招呼,又介绍自己家孩子,彼此商业互吹了一波,才进入到正题——

“路路,带姐姐去书房吧。”叶岚拍了拍路修远的后背微微催促,又朝林露曦笑笑,“露曦,咱们先上课试试?需要什么直接跟阿姨说就行。”

林露曦就点点头,乖乖地应了一声后跟林业道别:“爸爸,你先回去吧。”

林业便同叶岚又客套了几句,叮嘱林露曦要回家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便驱车离开了。

路修远转身道:“这边。”

叶岚不满道:“怎么不叫姐姐?”说罢鼓励地看着林露曦,“露曦,去吧,有什么需要跟阿姨说。”

路家的书房在一楼,一个是把客房改出来专门给路修远用的。

路修远推开门,示意林露曦先进,而后自己在后面顺手关上了门。

书房用的是蓝se主调,在这样的天气里进到这样的环境,迎面而来就是清清凉凉的感觉。虽说是书房,但里面摆列的东西却很杂,b较显眼的是摆在玻璃柜里的几个拼好的乐高模型。

林露曦没好意思四处乱瞟,见路修远示意她坐到书桌前,便摘下了书包拿出书和笔来,挨着路修远坐了下来。

她偏头自我介绍道:“我叫林露曦,‘朝露待日曦’的露曦。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露曦姐。”他点点头,惜字如金道,“路修远。”说着拿笔在课本写着“高二三班路修远”的扉页上点了一点。

林露曦问道:“能不能给我几张你最近的试卷?咱们看看怎么安排后面的计划。”

路修远便从一边的桌子上翻了翻,递了五沓试卷过去。

林露曦接过来粗略看了看,发现他把每一次考试的试卷都放到了一起,再拿回形针别住,很方便翻阅。

她打开其中一沓,单看语文和英语两科。

他的字写得很不错,棱角分明,连连笔都很g净,并不显得黏连拖沓。而且……

这两科成绩也还算不错。

林露曦倒有点意外了。她还以为路修远是学习不好才找人补习的,现在看他即使需要人来补课,那也应该找理科生啊,起码可以在理化生上一并帮到他。

她沉y了一下,试探道:“其实,我有一个理科的同学,他成绩也很好,今年考了700多分呢。或许……”

“没关系,”路修远手里转着笔,扭头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觉得没必要,我会跟爸妈说,不用帮我介绍其他的了。”

林露曦被噎了一下,脸上有点发红:“我不是……你爸妈是不是不知道你语文英语的成绩啊?”

他回头看着转动的笔,回道:“他们不怎么管这些。”

怎么听起来有点可怜。

林露曦脑补出了一场家庭剧,b如父母忙于工作对儿子疏于关心,儿子便用冷漠掩饰对来自父母的关注的期待,但双方都无法发现对方真实的想法,于是家庭关系越来越糟糕……

停!不能胡思乱想了!

“你稍等一会儿啊。”林露曦甩甩头,拿出笔来认真地在他试卷上做记号,半晌后续道,“我粗略地归纳了一下,你的语文需要提高的就古文和大作文,其他的保持就好;英语呢,我不知道你做靠的是单词还是语感,但是就先来解决单词的问题。另外英语作文的字t你需要练一练……暂时就这些,你觉得呢?”

指尖的笔啪地一声掉到了桌子上,路修远重新捡起来不再转了。

“我没意见。”他闷声说道。

既然决定了要好好教这个学生,回家之后林露曦又把自己语文和英语的笔记翻了个底儿朝天,最终只选出了一本古汉语高频词释义的笔记。

她微微有点惭愧。

林露曦对语言类的学习纯粹靠感觉,从小学开始学英语的时候算起,如果纯考单词她就一定不灵,但综合x的试卷她又可以名列前茅。所以对这两科她其实不算特别上心,毕竟她的数学是很一塌糊涂的,不得不倾斜。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发qq:“蚊子,你高中的笔记送我一份儿呗。”

——蚊子,大名文跃,就是那个考了700多分的牲口。两个人从小学就开始做同学,到高中分了文理科才把他俩从一个班拆开,革命友谊之深厚可见一斑。

高考完了之后,文跃就整理了自己从高一开始做的各种笔记,先是通过熟人售出,后来出了分数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可以说远销区外,连辅导机构都来找他,小小地赚了一笔。

文跃由于业务繁忙,倒也在线:“友情价给你九九折。”

林露曦“呸”了一声,发语音怼他:“好意思吗蚊子,我都给你介绍多少个客户了啊?这么快就翻脸呢?”

文跃也就那么一逗,见好就收:“你要这g什么?打算读高四啊?”

“别瞎说!是我爸朋友家一小孩儿,他马上高三了,找我去给他补补课。我看了看,他理综好像有点儿问题,没他别的科目好。”林露曦一条长语音解释完,又接了一条,“反正你把你那最完整的版本给我一份儿,改天请你吃饭。”

“你早说有饭吃啊,”文跃也回语音,“晚上在家不?我给你送过去。”

晚上林露曦刚放下碗,文跃的消息就发来了:“下楼。”

她穿着睡衣,不想换了,命令道:“你上来吧。”

文跃就贫:“怎么又要带我见家长啊?”

林露曦切了一声,没回他,起身去把门开开,果然没两分钟文跃就敲门进来了。

文跃瘦高瘦高的,脸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跟没r0u似的。他打小学习就好,嘴还甜,特别讨家长老师的喜欢。此时安琼看见他,立时就笑:“小跃来啦?吃晚饭了吗?用不用给你做点儿?”

“不用了安老师,我吃过啦。”又换了语气,“林露曦你就不能接我一下吗?这玩意儿可沉了。”

安琼就问:“拿了什么呀这是?”说着就要伸手接过来。

文跃躲了一下没让,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了茶几上,回道:“露曦说跟我要一份笔记,我给她送过来。”

林露曦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递给他,揶揄道:“蚊子,这么点儿东西就累成这样啦?”

文跃不搭茬,用眼神表示不跟她一般见识,平静了平静呼x1就走了。

安琼就怪她:“露露,你看看你,小跃这不是帮你忙吗?你就跟人家这么说话啊?”

“哎呀妈,”林露曦翻着文跃的笔记,第无数次感慨这个牲口真是天生的学习苗子,“我俩这样惯了,没事儿的。”

安琼想了想,挨着她坐下:“露露啊……”

林露曦“嗯”了一声,看着她妈yu言又止的样子,一下子福至心灵:“妈,你可别再说了。我跟文跃真就只是朋友。”

安琼辩解:“那朋友怎么了,朋友才可能发展成男nv朋友啊。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知根知底的,又都高考完了,真谈恋ai不用瞒着我们大人。”

“妈!”林露曦解释得都无奈了,“我们俩真没可能。他b我小了三个月呢,我可不喜欢b我小的。再说那都一起长大的,多丢丑的样子对方都知道,这怎么谈恋ai嘛。”

安琼想想也有道理,也便放到一边了,她继续问道:“路闻达他儿子怎么样啊?好带吗?”

“还行。他成绩其实挺好的,就是不ai说话。”林露曦继续翻文跃的笔记,正好翻到了理综,那符号看得她直头疼。

安琼却犯起了嘀咕。孩子成绩好还请家教做什么?只怕要么是做父母的不了解儿子的成绩,要么就是单纯想给儿子找个陪着的人。转念一想,反正露露也就带他一个暑假,管那边什么意图,开学也就是眼跟前儿的事了,不碍什么。

第二天林露曦是自己搭车过去的。这回连叶岚都不在家了,是路家请的阿姨给她开的门。

“赵阿姨好,”林露曦打完招呼去换鞋,“路修远呢?”

“已经在书房啦。”赵阿姨在路家呆的时间长,几乎是看着路修远长大的,自然打心底里亲他,因而对给他补课的林露曦也总是笑脸相对,“阿姨一会儿烤饼g,记得出来吃。”

“哎!谢谢阿姨。”林露曦笑笑,多少还是有点拘谨,提着那几大沓子笔记去了书房。

她听了“请进”,推门就看到路修远已经从桌后站了起来,微微点头跟她打招呼:“露曦姐。”说罢看着她提了一堆东西,又作势要接过。

林露曦紧走了几步把笔记放到他跟前,小幅度地用手扇了扇风,同他介绍:“这是我问同学要来的笔记,b较全。你可以先ch0u出一周来看一看,有哪里不懂我去问他。”

她说着伸手去把笔记本拿出来,路修远看到她的手心被袋子狠狠地勒出了好几道红印,她自己倒恍然未觉。

林露曦拿出一个天蓝se封皮的笔记本给他展示:“这本是我做的,就是古汉语常用字释义的笔记。我呢,是按照字母表顺序排列的,用加的页签可以翻到那一页。”她边说着边给他看侧边贴的标签纸,又随意打开一页,“你看,每个常用字后面都可以留出b较大的空隙来,方便遇到熟词生义的时候加进去。这本送你,你可以继续加笔记。”

路修远接过来,真诚地同她道谢:“谢谢你,露曦姐。”

“好啦,笔记先放到一边,”林露曦弯腰把单词书翻出来,“来听写单词。”

趁着她批改听写结果,路修远随意拿起了一本笔记。那些笔记都是复印版本的,扉页上写着“高三一班文跃”几个字,那笔迹一看就是个男生。

他拿到的正好是英语的笔记,粗略一翻,这是一个包含熟词生义、常用词组、惯用搭配和语法句法等等知识点的详细笔记。每一项都又有细分,条条列列,清清楚楚。

路修远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前他觉得记住了就行,做笔记的行为傻透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内容让他来回忆的话,他单靠自己能想起多少呢?他真的都掌握了吗?到底是做笔记的傻,还是不做笔记的傻呢?

林露曦批完听写,扭头看见他正对着文跃的笔记发怔,了然地开解:“是不是觉得有点挫败?没事的,文跃他就根本不是人,别有压力。”

谁有压力了?路修远想反驳,刚张嘴又被她堵回来:“听写的不错,你基础挺好的嘛。来,我给你监考,先来写一套试卷。”

做完模拟差不多就中午了,赵阿姨在外面喊:“路路,饼g做好啦!”

他俩齐声应道:“知道啦。”

说完俩人都有点惊讶和小小的尴尬,林露曦解释:“不是……我家里也叫我露露的……”

路修远点点头:“去吃饼g吧,赵阿姨手艺很厉害的。”

下午的时候林露曦在一旁改试卷,路修远就自主复习数理。不得不说文跃的笔记帮了很大的忙,很多他以往模糊的点基本都能在他的笔记里找到答案,还时不时能发现一些新的思路。

正因为路修远不是彻底没治的学渣,所以他更能t会到这几本笔记的价值。下午林露曦要走的时候,他送她出去的路上跟她提了一嘴:“露曦姐,文跃的笔记对我帮助很大,他做笔记肯定花了大功夫的,要不我还是……买下来吧。”

林露曦有些意外,g脆地拒绝了:“对你有帮助很好啊,你拿着用就行。你爸妈请我来给你做家教,我还得自备教材嘛,你就当这是我的教材好啦。”

路修远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谢谢你,露曦姐。”

他其实有点不明白这nv孩儿在想什么。昨天他就明确表明自己对家教这件事是可有可无的态度,本以为她会走个过场,或者就帮他随便弄一弄语文英语交差就好了,没想到她还会去找同学专门帮他要来笔记。

本来因为这是路闻达擅作主张请来的家教,他只需要保持普通的有礼貌就够了,这下承了她的人情,路修远只好决定把有礼貌的等级稍微提升一点点。

林露曦回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容,眼睛都弯了起来:“不用客气。”

路修远感觉自己可能也笑了笑吧。

毕竟他决定要对她更有礼貌一点。

林露曦觉得自己老爸就够忙的了,没想到路家父母过之而无不及,她都开始补习快两个多星期了,一回都没看见过路闻达,加上第一天也就见过叶岚两三面,每次她都还正准备出门。

于是她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ai脑补的习惯,更坚定了要弥补小孩儿缺乏的关ai的决心。

路修远渐渐地开始跟她有更多的交流,林露曦还跟他感慨:“天呐,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你那表情,那眼神,害我都怕你自闭还叛逆。”

路修远回想一下,未果,认定是她夸大其词:“……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才没夸张。”林露曦将书包里的本子递给他,“喏,文跃给你的。”

他接过来,是上次他对笔记中不清楚的知识点的更完整的解释。他愈发觉得受之有愧,暗自决定ch0u时间去给两个人各买一份礼物。

林露曦看着他的脸se,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爸妈好忙啊,居然这么放心就让我带你。”

“他俩都是工作狂。其实,”路修远反应很平淡,“要不是露曦姐你在,我基本也不在家呆,无聊。”

说起来,他不是没有过靠不好好学习来引起父母更多关心的想法,也曾经付诸行动了一段时间。但结果证明,管他成绩好还是坏,路闻达一如既往的就是“没关系”,叶岚维持水准地表示“你开心就好”,反倒害得他很是郁闷。

他还故意去跟学校里不学无术的学生组小团t,只是每次人家要“行动”的时候去叫他,他又提不起劲来参与,有时候还拦着自己团伙欺负同学,这敌友不分的行为让小团伙对他十分无语和不满,每次都既要对付对手又要防着队友,很是心累,没几次就将他排除在外了。

高一时候的班主任是个老教师,大概是年轻时把热情都燃烧完了,临到这个时候就一心一意等着退休回家含饴弄孙,十分崇尚无为而治,对纪律只是嘴上说的紧,实际行动可以忽略不计。只要班里的同学不翻天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去,自然不可能因为路修远这一点小小的反常专门跟家长告状。路修远眼看着班里最作妖的同学都安安全全的,再次意识到自己刻意的叛逆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沾。

后来就别过弯儿来了。既然怎么样他俩都无所谓,那自己g嘛非要自甘堕落?还不如继续当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学生,反正学习起来也就能撇开那些弯弯绕绕的感x了。

只是每天回到家,只有赵阿姨在的概率b他爸妈在的概率高出太多。而赵阿姨做完晚饭就算使命结束回家了,整个房子都没个能真正说话的人,使得他心里也空落落的,因而每到假期他就更不ai在家呆着了,随便去哪儿都b在家快乐。

当然这种曲折的心路历程就不适合同林露曦说了,但这不妨碍林露曦再次发挥脑补技能,对着路修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目光越来越怜ai,甚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路修远觉得他们的g0u通可能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临走时林露曦给他发布了好消息:“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歇一歇玩一玩,毕竟是假期嘛。”

路修远却没当个好消息听,是学习还是放假他都无所谓。其实要是上课好歹还有个林露曦跟他说话,真放假的话他还真挺难找到人一起玩儿的。

但他知道林露曦连着来给他上课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就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你也是露曦姐,这几天麻烦你了。”

他照例送林露曦去公交站牌,看着她上车之后拐去超市买了点东西。这么耽搁了一会儿,回家后就看到路闻达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平心而论,路闻达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作为商人,他jg明而不市侩,进可风度翩翩退可平易近人,只要他愿意,很快就能跟任何人打成一片。外人看他温温和和的,但他的手段却极少优柔寡断。但不知为何,他的那些法子在自己儿子身上就从来行不通。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疼ai的。但他深知所谓纵子如杀子,在物质上把控得极为严格,绝不惯路修远大手大脚的臭毛病。所幸路修远从小就乖,也不结交什么狐朋狗友,学习成绩又平稳,让他很是放心。对b朋友家那些青春期孩子的叛逆行为,他更觉得自己儿子省心。

他回想着,自己青春期的时候最烦的就是父母的管教,下定决心不能重蹈覆辙伤了父子和气,只要路修远觉得开心、高兴,很多事就都随他去了。

只是慢慢地,路闻达咂0出不对味儿来了。

路修远确实一如既往,优秀、让人省心,只是对着父母也越来越沉默。有时他提前结束工作回家,却连他的人影都看不见。虽然想要管教他,却又担心路修远讨厌这样的问东问西。因而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极偶尔才问问儿子去做什么了。

路修远的回答从一开始的“做值日了”“陪同学玩儿了会儿”,渐渐到“没什么”“你还关心这些”,路闻达的火气就渐渐地被他这么积起来了,以致后来越是不想跟儿子吵架,越是压不住,父子俩以往的和平都恍如隔世。

偏偏这个儿子jg得很,专门就挑最能惹他生气的话来讲,以往的好儿子让他头痛不已,又不知如何解开僵局,只好先战略x躲避,寄希望于儿子这烦人的青春期能赶紧过去。

路闻达听见门响,睁开眼问道:“出去了?”

路修远边换鞋边“嗯”了一声。

路闻达又问:“林业他nv儿今天没来?”

“她叫林露曦。”路修远把鞋摆好,重新提起超市买的几瓶饮料,“今天来了,刚走。”

完了,路闻达心想,有段时间没好好说话了,有些难以为继。

路修远把饮料放进冰箱,问过赵阿姨晚饭吃什么,洗了手之后倒了杯水放到他爸跟前的茶几上,问道:“我妈没跟你一起?”

“哦,你秦阿姨约了她,她晚点才回。”

“哦。”路修远表示知道了,就往书房走。

“路路!”路闻达回头叫他,“林……小林也给你补了好几天课了,明天爸爸休息,带你们俩出去吃顿好的怎么样?”

路修远转身看着他,有点意外,但还是道:“不用了。”

路闻达刚想再争取争取,就听他下半句接着道:“露曦姐说明天放一天假。”

路闻达微微有点失望,又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几乎立刻就道:“那以后有时间,爸爸一定好好犒劳你们俩。”

“算了吧,”路修远没抱什么希望,“你还是少开一些空头支票。”

路闻达心中那gu生气的感觉卷土重来了。

路修远见他不说话了,讲了一句“我去写作业”就进了书房。

第二天路闻达果然在家休息。

路修远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他穿着休闲装坐在客厅里,倒有点吃惊。

“路路,”路闻达看他出来,合起了手中的报纸,“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钓鱼?”

路修远有些犹豫,他本来打算去给林露曦和文跃买礼物的。但是……

“等我一下,我去找个帽子。”

“行,不急。”路闻达冲他温和地笑着。

等路修远戴上bang球帽出来,路闻达正面对着窗户同叶岚打电话:“怎么这个节骨眼儿上出这种事?……行行我知道了,这就来。”

他挂了电话,略烦躁地吐出一口气,正准备上楼跟儿子解释,就见路修远握着最后一截楼梯扶手,正定定地看着他。

路闻达生出了一些尴尬。

他掩饰x地假咳了两声,试图跟儿子讲道理:“路路啊,实在是……”

路闻达确实觉得愧疚。昨天儿子说他开空头支票他还生气,现在这算什么?立刻又开一张给他看这种行为,像是跟他示威一样。

“没关系,”路修远低下头,帽檐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留一张嘴在外面,“反正我本来就不想去钓鱼。”

路闻达哑口无言。

“我先走了。”倒是路修远先动起来,走去玄关换鞋,“开车注意安全。”

不是不开心,不是没期待,只是……

只是失望的次数多了,本以为会无所谓的,可是总是会抱着侥幸,就是y不下心拒绝。

下回不能再轻易答应了,路修远心想。

既然没了突发x活动,他便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商场挑礼物。为此他特意咨询了班里要好的nv同学nv生喜欢什么礼物,惹来了对方好一顿八卦。

路修远平时不怎么花钱,大头无非就是买鞋,衣服多数是叶岚直接买好的,所以小金库很是可观。他是决定先从熟悉的男士礼物买起。

他走进一家熟悉的手表店,打算买一支运动手表。前一天晚上他其实在网上查了几款手表的测评,今天主要是实际t验一下,看看哪一款更合适一些。

当然他没打算送最好的,毕竟太贵重的礼物是会被直接拒收的,更会给收礼人带来不必要的负担,所以他找的几款都是x价bb较高的,这样既能表达送礼人的心意,又恰好让收礼的人愉悦。

在他看到第二款手表的时候,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路路,真是你啊!这也太巧了!”

路修远没想到还能碰见林露曦,毕竟他们两家住得并不近……不过这家商场算起来离她家也不远……他心里转了几遭,笑着回道:“露曦姐。”

林露曦被他这难得的、特别发自内心的笑给小小地可ai了一下,虚握着他的小臂看他的手腕:“买表呢?还挺适合你的。”

确实,青春期的男孩子还在ch0u条儿,手腕上不挂r0u,腕骨突出了一个优美的起伏,手背上淡青se的血管清晰可见,一路延伸到细长匀称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那一块运动手表表盘是纯黑的,指针上镶着一条红线,增加了一些动感。表带是深灰se的,倒趁得他肤se白了一些,将他整只手的优势都凸显了出来,还带出了一点g净利落的感觉。

路修远没撒谎,实话实说:“嗯,我打算买一个送给文跃。”

“送我?”

身后突然有个男声cha进他们的对话里,吓了路修远一跳。他转头,就见一个b他稍微高一点的男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林露曦松开手给他介绍:“路路,这就是文跃。”

“哟,你也叫路路啊。”文跃笑,“那你俩怎么区分?”

“怎么区分?”林露曦呲牙,“叫我姐呗。”

文跃立时叫了声“露露姐”,撑不住笑了,“你别说,还挺奇怪的。”

“那是你不熟悉,多叫几次就行了。”

“得了吧,别扭不si我。”

路修远安静地看着他俩逗嘴,一句话都cha不上,本来挂着的笑容也渐渐收起来了。

林露曦回头跟他讲:“路路,你要不是自己戴就别买了,送文跃就是浪费。”

“怎么给我就浪费了?”文跃在一旁不满地嘀咕。

林露曦没理他,继续跟路修远说话:“要不要跟我俩一起去看电影?文跃请吃爆米花。”

诱惑有点大。

路修远巴不得跟别人一起,只是他昨晚问了好几个朋友,他们不是去旅游了就是要补课,他才只好自己出门的。

但是他还是有点怕打扰他们俩,就迟疑地问:“合适带我吗?”

“怎么不合适?”林露曦冲他笑,“你一个人逛街多无聊。”

文跃也附和:“一起呗,一会儿让林露曦请你吃饭。”

路修远有一些开心:“文跃……哥,你要挑哪一款?”

“什么哪一款?我还能真收你礼物啊?回头林露曦不得打si我。”文跃g脆地拒绝,率先朝外走,“走了,去看看怎么给你补票。”

“补票?”路修远疑惑地反问。

“我俩网上订的,一会儿看看旁边还有没有空位儿,不行就跟影院问问能不能换,估计问题不大,上午场么,人少。”林露曦解释道,又催他,“把表摘了吧,不用跟我们客气。”

他就听话地摘表,还是有些许不好意思:“露曦姐,你们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路路,”林露曦无奈,“你爸会付我钱的,你就别c心这些啦。”

路修远闻言心情又有些低落了下去,低声道:“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林露曦听了个清楚,“扑哧”一声乐了,只当他在跟他爸闹别扭,想了想说道:“那行吧,一会儿吃饭你请客,礼物就免谈了,好不好?”

路修远挺开心地应了一声。

电影是林露曦选的,典型的视觉商业片,爆米花电影。文跃在手机上看了看,由于电影快要开始没办法网上买票了,三个人就去服务台人工加了一张。路修远想付钱,林露曦坚决没让,等着出票的时候催着文跃去买饮料爆米花。

于是,文跃捧着两桶爆米花走在前面,林露曦拿着三张票,跟提着饮料的路修远跟在后面。检完票后,她接过3d眼镜,又跟他们念了一遍座位号码。

坐定之后,中间的林露曦把3d眼镜分给他俩,将饮料放到扶手上,然后从文跃那里拿了一桶爆米花分给路修远:“来,路路,这桶给你。”

路修远推拒:“怎么都给我?一起吃吧。”

“蚊子不怎么ai吃,这桶都是你的。”林露曦小声说,“你不是ai吃甜的么。”

路修远突然觉得脸好像有点热。

视觉大片最好的地方就在于不用动脑子,路修远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一整桶爆米花,正打算喝口饮料顺顺,就见正看得入迷的林露曦迷失了方向,极其自然地拿起他的那杯饮料,将x1管送进了嘴里。

路修远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喝完放回来了,目光一点儿都没偏移,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杯子。

他这次十分肯定,自己的脸红了。

本来是打算看完电影直接吃饭的,结果林露曦和路修远吃爆米花吃得饱饱的,一时还真分不出肚子盛饭。所幸文跃早知道林露曦的德x,出门之前小小地加了顿餐,现在也还不饿。

于是俩男生就陪林露曦逛街。

林露曦本来就打算随便看一看的,没想到还真碰见了几件喜欢的,就把背包往文跃怀里一塞,抱着衣服去试了。

试衣间里面就有镜子,她将拿进来的几件全试了个遍,结果就一件衬衫裙还算可以。她抱着其他的衣服递给一边的服务员,走到休息区问道:“这件怎么样?”

闻言,本来正讲话的两个人一齐抬头看向从他们背后绕到面前的林露曦,不到两秒就统一了意见:

“不错。”

“好看。”

他们这么斩钉截铁,林露曦反倒狐疑起来,反问道:“哪里不错?”

“颜se好看。”文跃沉着地回答。

“款式不错。”路修远真诚地回答。

……真是万能答案。

林露曦回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去前台结账了。

文跃吐槽:“要是能有一个不卖衣服的商场就好了。”

路修远笑笑:“那露曦姐可能是不会去的。”

爆米花消耗得差不多了,三个人才开始找地方吃饭。

等着上菜的间歇中,林露曦跟文跃说起了同学们现状,说着说着就拐到了特别八卦的方向:“哎,林子不是高考完就跟温柔公布了么,怎么这阵子好像不怎么见他俩了?”

林露曦给路修远和文跃倒水,应道:“我听薇薇说,林子为了跟温柔去一个城市,非得报个二本,那他爸妈能答应吗?劝半天不管用,真是伤了心了,管不住的儿子也不想管了,只当没林子这个人。这边儿一冷,林子也不好受啊,现在还僵着呢。”

文跃不赞同地摇头:“要说起来真是林子这出闹得不好,怨不得家里跟他生气。”

“可不是吗,”林露曦也是有些惋惜,“我听薇薇说完就也去劝了,林子不知道是怎么犟上了,就是不松口,我们这帮人愣没一个能跟他g0u通好的。”

“你说俩人要是真喜欢,异地恋也不是什么顶困难的事儿吧?毕竟‘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是吧?”

林露曦“嘁”了他一声,猛地发觉冷落路修远许久了,就跟他搭话:“路路,你怎么样嗯?”她故作暧昧地挑了挑眉,“有没有交小nv朋友啊?”

路修远摇摇头:“没有。”

文跃就惋惜:“白瞎这么一张脸。”又用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劝道,“哥劝你还是抓紧时间谈个恋ai,不然多浪费这三年呢。”

“去去去,别瞎教人。”林露曦瞪了他一眼,“路路别听他乱说,他那是害怕到了大学更没人愿意跟他谈呢,咱们这条件,才不着急。”

路修远不知道怎么接话,就冲她乖乖地笑了笑。

边吃边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文跃略略后仰,指使道:“林露曦,结账去。”

路修远拿过手机站起来:“我去。”

“哎哎哎!”文跃使劲儿拉住他,“你去算怎么回事儿?林露曦说好她请的啊。”

“别理他路路,你去吧。”林露曦最后喝了口水,看他去了前台才跟文跃解释,“这小孩儿不是用了你的笔记吗,不愿意白占便宜,那他送别的你也不好收,我就说让他中午请客。”

文跃想想也是:“你真别说,就刚开始他选的那块表,我就不好意思要。真要要了,我爸能打断我的腿,还得让我拖着断腿去给人送回去。”

“为了感谢我保住你的腿,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什么时候你的歪理能少一些?”

路修远结完账,就见林露曦提着他的背包,嘴上没闲着,正跟文跃你一言我一语地逗嘴。

他接过自己的包,静静跟两人一起走,突然间好羡慕他们这种感情。

他倒是有很多几个朋友,但要说特别交心的,那就是零个。他其实很想要一个什么话都能说,什么贫都能逗,什么忙都能帮的好朋友。他讨厌孤独,总ai跟别人待在一起,但好像在一起时是一起时,一旦散场那一点陪伴的时光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他仍然是一个人。

赵阿姨说他小的时候特别ai撒娇,撒得叶岚路闻达恨不得能把宇宙飞船给他搬到家里来,还说很多小朋友都ai来找他一起玩儿,因为他从小就大方而不吝于分享。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渴望别人的理解,而自己却无法主动交心。他能感觉到朋友们或多或少的关心,可是没有一个人的关心能让他产生倾诉的yuwang。他担心自己埋于内心的,对于孤独的厌恶感太过脆弱,贸然说出来,反而让人觉得无病sheny1n。

所以不如沉默。

隔天再来,林露曦换上了前一天新买的衬衫裙。

裙子是细条纹的,蓝白相间,衣领开得稍微低一些,露出了她两道jg致的锁骨。她到夏天就ai扎丸子头,几缕碎发更衬得她脖颈修长。裙子的腰线收得很好,几乎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这条裙子并不短,到她膝盖稍微靠上一点点,两条笔直的小腿泛着莹白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又不失活力。

路修远觉得b昨天还要好看一些。

她进门就将一盒点心放到了路修远跟前,翘着嘴角道:“尝尝,新出炉的。”

路修远道过谢,伸手打开了盒子,顿时一gu甜香n香扑面而来。他捡起一块,正要往嘴里放又想起什么来,抬起眼睛问她:“露曦姐,你不吃吗?”

他的眼睛形状偏锋利,双眼皮的褶藏着,只露出眼尾的尾巴来。他眉骨稍稍耸一些,本该显得眼睛深邃一些的,可他的眼珠颜se较浅,加上年纪也不大,透出来的便只是清亮。

此刻居高临下看着他撩起来的眼皮,林露曦感觉有点被他那双漂亮而单纯的眼睛击中。倒也不是旁的,只是人类天生的ai美之心罢了。

“你吃,买给你尝鲜的。”林露曦假模假式地正了正脸se,“我看看等下的听写内容。”

路修远就去咬,一口便尝出来,是板栗饼。

饼皮是su软的,还带着刚出炉的温热;内陷儿和得软糯可口,甜味和板栗泥的味道混在一起,咀嚼起来满口生香。

林露曦找到了今天要听写的地方,抬头就见他又伸手去拿新的,竟然是已经把第一个给吃完了。

这小孩儿……

“好吃吧?”她微微俯身问他,突然的声音给他吓了一跳。

他咽下嘴里刚咬的那一口板栗饼,应道:“嗯,好吃。”

“吃完这个听写。一次还是不要吃太多,容易撑着。”

路修远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不甘不愿地说:“知道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些天林露曦尽量按照高考的考试顺序,把语文和理综安排在上午,数学和英语排在下午这样帮助他规划时间。这就间接决定了她得陪着路修远学完一天才好回家。

安琼倒是对此有一些意见,虽说是夏天天黑得晚,但林露曦每天到晚饭时候才能回家来到底让她不大放心。她跟林露曦提了建议,问她能不能调整一下时间,最好上午补完课就能走人。

林露曦拿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对付她妈,诸如路闻达给的红包大拿着烫手啊,这种时间安排对路修远的成绩提高多有好处啊之类的,好说歹说才消除了她妈些许的不满。

但其实,她是觉得这个小孩儿有点儿可怜。

爸妈整天不在家,留他和家里的保姆“相依为命”。虽说赵阿姨是看着他长大的,但到底不是父母,况且差了那么大的年纪,很多话、很多事都不好跟她说。要是路修远本身是个喜欢独处的x格也就算了,这样才正是宜居的好环境呢,但是林露曦观察着发现,他其实特喜欢有人陪着说说话什么的。

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她要走路修远就尽尽礼貌把她送到门口,后来开始送她到公交站,再后来就要看着她上了车才肯回去。

林露曦能感觉到,路修远挺舍不得她走的。

还挺ai黏人的,这小孩儿。

反正她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做,自己带了kdle,路修远自习的时候就自己看会儿书,也就起个上下课铃的作用。

吃过午饭后,林露曦就上楼睡觉了。

她一贯有午休的习惯,只是刚来的那几天不好意思提,y靠自己忍着,结果就是到下午的时候路修远认真做题,她趴在桌子上专心睡觉。

路修远看她睡了好几次,还总是打盹,就明白这不是偶然现象了,主动告诉她楼上有布置好的客房,可以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她的客房恰好在路修远卧室的隔壁。虽说是客房,但明显是jg心布置过的,整个房间都很雅致。路修远第一次带她进去时就做足了主人姿态:“露曦姐,缺什么的话就跟我说,不要见外。”

跟容易犯困的林露曦不同,他jg力十分充足,午觉对他来说是个稀罕玩意儿,也就是高强度的密集考试会让他稍稍延长睡眠时间,很容易就能恢复。

反正认识以来,林露曦只见过他神采奕奕,而未见他无jg打采过,说不清对他这天赋异禀是羡慕还是嫉妒。

林露曦午休的时候,路修远就自己做些别的事情。

这种独处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人陪,只是陪他的人状态不一样而已,他随时都可能重新见到她、跟她再待在一起,因而他愿意耐心地等。

这种有希望、能一眼看到尽头的等待使他安心且舒适。

路修远从小学习绘画和小提琴,倒不是为了成为画家或者演奏家,不过是兴趣和业余的ai好罢了。

这几天,他在画林露曦,打算作为礼物送给她。

说来奇怪,他以往也给班里的同学画肖像,速度是很快的,同学们也很满意。但他画林露曦,已经废了好几张稿,却没一张让他觉得能拿得出手。

于是他修修改改的,打定主意不用废纸敷衍她,而是要使出十二分的力气,认认真真地准备这一份礼物。

有了之前的打底,再开始起来要容易许多。由于她今天的裙子在买的时候问过他的意见,路修远奇妙地有了那么一丝参与感,连带得这条裙子在他眼里都与众不同了起来。所以他决定画穿着这条裙子的林露曦。

之前他给nv同学画画像的时候发现,那种特别写实的没几个人会真的喜欢,跟他熟的nv生就直言不讳地让他再多一些“艺术加工”,路修远就明白了,后来再画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修改几处,果然受到了一致好评。

这张也是。

他擅作主张地将她的眼睛画成了k的动作,嘴唇也翘着,右手的五指张开半举着,仿佛在跟人打招呼。

他画得太过入迷,以至于午睡醒来的林露曦推开书房门时,他立刻手忙脚乱拿了一堆试卷挡在上面,极浅显地伪装了一下,双手压在上面,面上却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叫了一声“露曦姐”。

林露曦把这动作看了个正着,但没有问什么,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动声se地走到书桌前,装腔作势地翻出了几张英语试卷递过去:“今天下午就做专项吧。”

路修远以为她真的都没看见,稍稍放松了一些。因为她是挑了几张试卷,有些乱,他怕散了只好双手去接,这可正中了林露曦的下怀——

趁他注意力都在接试卷的时候,林露曦立刻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面前的一堆纸都抢了过来。

路修远霍然起身,也顾不得英语试卷了,伸手就要抢回来,脸都猛地涨红了:“露曦姐!”

林露曦才不肯松手,跟他较着劲儿,嘴上还逗他:“哇,脸都红了,不会是什么不良读物吧?我也要看!”

“不是!”路修远虽然不想让她得手,但也不能太用力,只怕把画弄皱了。

“不是你藏什么嘛。”林露曦坏心眼儿地又加了一把力气,越是不给她她越好奇,就越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两个人跟小孩儿拔河一样较着劲儿。

说不清是谁的劲儿没用对,“撕拉”一声,被他们抢来夺去的几张纸终于不堪重负,只求速si。

路修远怔了怔,放开了手,闷闷地坐回了椅子上,默默整理起了之前散落的英语试卷。

林露曦有点做错了事情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对不起路路,我就是想开个玩笑……”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路修远没说话,只是自下而上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林露曦一下子就被他眼里的受伤、委屈和隐隐的指责给击中了,x中的愧疚迅速膨胀,将她的好奇心挤得再无容身之地。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纸放在桌子上,拿过胶带想要重新粘起来。

“不用粘了露曦姐。”路修远声音都低低的,“那几张都是写完了的,扔掉吧。”

林露曦拿起一张……半张看了看,确实是做过了并且都修改好了的,估计他当时真的是慌不择路,把这些没用的试卷给拽了过去。

“那……”林露曦挠挠头,“最后一张纸,你还要吗?”

“不要了,一起丢掉吧。”路修远已经拿出笔,开始写英语了。

糟糕,惹过头了。

路修远总t来说,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孩儿,跟他那副冷冷的长相一点都不一样。他生气了也不会大喊大叫乃至诉诸暴力,就是自己默默地憋着,自己默默地转弯。因而他如果不怎么理人的时候,就是他真的生气了。

事情有点棘手了。

林露曦看着他专心做题的侧脸,再看看手底下的“尸t”,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那你先做题,我去丢掉。”

路修远没吱声。

林露曦便拿着几张纸,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她唉声叹气的,有点后悔之前非跟他闹了。赵阿姨正好在客厅里擦家具,看她愁眉苦脸的就问她怎么了,林露曦就把事情整个儿说了一遍,末了总结道:“唉,都怪我手贱。”

赵阿姨却没怎么当回事儿,笑说:“你呀,别担心了,路路不会真因为这点小事儿生气的。不信你等他写完题再去看,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林露曦将信将疑:“可是……要是真撕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办?”

赵阿姨笑她:“你都没看见,就知道重要了?要我说你还不如现在看看,si个明白不是?”

林露曦有点犹豫。但转念一想,可不嘛,si都si不明白也太憋屈了,心一横就从下面ch0u出来了半张纸,只见上面有半截裙子两条腿,像是一副人像的下半身。

“这也太惨了,拦腰截断啊。”她嘀咕着,从纸堆里又一番寻觅,找到了人像的上半身。

赵阿姨也凑过来看,见她呆了还一乐:“这是路路画的你吧?还挺好看的。”

天哪。

林露曦想到了他那手忙脚乱遮掩的样子,还有被她抢走后脸一下子红透了的样子,还有画被撕裂后他闷闷不乐的样子……

这这这……这也太可ai了吧。

路修远本来还在生闷气,但是写着写着题,渐渐地就平静下来了,还想着是不是该跟林露曦说一声他也没有很生气,反正本来就是送她的礼物。

然后他猛地发觉,林露曦出去好一会儿了,扔垃圾也不用扔这么长时间吧?

该不会是她不吭声回家了吧?

路修远坐不住了,起身就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但是他刚站起来,就听见有人敲门,林露曦隔着门板说道:“路路,我进来了?”

路修远立刻坐回去抓起笔来,闷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他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甜香——是板栗饼。早上他只吃了三个,就被林露曦给藏起来了,说怕他吃太多午饭不好好吃。

他抬头,看见林露曦正讨好地笑着,将手里重新烤热了的板栗饼递了过来:“对不起哦路路,我刚刚太过分了。”

路修远哪里还有什么气生得起来?

“没事的露曦姐,我反应太大了。”

林露曦又将板栗饼朝他推了推,蹲下身趴在他对面的桌子上,下巴拄在桌面上,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帮我画完呗。”

路修远默默吃板栗饼,脸皮上好像又有点红了。

“真的路路,第一次有人画我呢,还这么好看。”她将卷着的纸铺到桌子上,中间撕碎的部分已经很仔细地粘了一层纸胶带,只是裂痕依然十分明显。

见路修远还是不说话,林露曦只好继续一迭声地说好话,从他的技术到心意,全方位地夸这幅画,还可怜兮兮地装受害者:“路路,你就帮我画完嘛,你忍心让我这么朝思暮想的吗?”

路修远吃完了一整个,有点抵抗不了对面的那张装可怜的脸,就没再吊她胃口了:“纸都裂了,不好继续画了。我会重新画一张的。”

“那能跟这张一样好看吗?”她忧心忡忡的。

路修远没忍住笑了出来,保证道:“b这张更好看。”

林露曦就蹦起来,立刻将画收归己有:“路路天下第一大好人。”

路修远莫名地跟着她一起开心起来,咽下第二块板栗饼后他说道:“露曦姐,板栗饼没有上午好吃了。”

“是吗?那我改天再买新的好不好?”

“我下次要吃五个。”

“不行,五个太多了。”

“那我没有力气画画了。”

“还敢威胁我?威胁我我可就……”

“可就?”

“可就下次给你吃五个了呗,小祖宗。”

林露曦为了路修远送的画专门买了透明的相框框起来,就摆在自己卧室的书桌上,连安琼和林业看过之后都夸赞不已。

转眼间,a市就进入了八月。

期间,一帮同学陆陆续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林露曦请了假跟大部队出去玩了一周,回来的时候包里塞满了礼物,一小半都是给路修远的。

虽然她挺注意防晒的,但还是黑了一些,差不多跟路修远一个se号了都。这一周她人虽然不在a市,但基本每天都和路修远发微信联系,既是监督他学习,又是给他讲旅途见闻的,变着法“sao扰”他。

所以尽管基本上又是一个人待了一周,路修远却没怎么感到不舒服。只是这种线上的方式到底不如见面,因而林露曦“复工”的前一天,他还兴奋地轻微失眠了。

林露曦的礼物大多是装饰品和吃的,路修远收到后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立刻就给那些摆件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林露曦坐着看他忙活,心里诡异地产生了一种养宠物养大了,宠物开始t贴人了的愉悦感。

真奇怪。

这天林露曦要走的时候路修远叫住了她:“露曦姐,今天我送你回家吧。”

林露曦奇怪地问:“为什么?你再回来天都黑了。”

路修远一边帮她开门一边解释:“我明天生日,有几个朋友约我今晚出去。”

“哇,怎么不早说!”林露曦等着他关好门跟上来,才继续往前走,“那明天放你个假,今晚好好玩儿。”

他抿了抿嘴,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假,就抗议道:“没事的露曦姐,明天照常上课就行。”

这孩子是多ai学习?反正她自己才不会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用上课来庆祝生日。不过他过生日么,随他说了算吧。

“那也行。”林露曦问道,“你们定在哪里啊?会不会喝酒?”

路修远说了个名字,倒没骗她:“可能会喝一些啤酒吧。”

“哦,我去过那儿,环境还不错。就是也别太晚了,你们家离得可不近。”

“我知道的露曦姐。”

路家的司机跟着路闻达出门了,路修远之前就叫了车,他们走到公路边,没等一会儿车就来了。

车先去的林露曦家,她也没跟路修远客气,压根儿不去想抢着付车费,叮嘱了他一句注意分寸就道别了。路修远又跟司机师傅说了地点,就0出手机来读未读消息了。

他到的不算早,同学们都已经到齐了,见他走进包厢就闹着要罚酒。

路修远自知越推脱最后越落不得好,爽爽快快地连喝了三杯啤酒。

他的人缘还算不错,因而座中的同学男nv参半。当着nv孩子的面儿,男生们也不好意思闹得太过,意思意思完了就得了。

路修远来之前已经预定过菜单,来时又和服务员说了可以开始了,因而这波小闹过去之后,他大致说了些什么“放开吃,不用客气”之类的场面话,大家就坐下来开宴了。

郭传瑞凑上来问他:“明天打算怎么过?”

“正常过,就是上课呗。”

郭传瑞又是肃然起敬,又是羡慕:“要是我老师像你老师一样,我也愿意上课。”

“少来,”路修远说道,“你老师可是‘金牌教师’,人都没觉得给你上课委屈呢。”

郭传瑞撇撇嘴:“是金牌,盯得我si紧。我连老李都不怕,可我见他就发憷。我爸妈还非说我,天天跟老师打听,打听完了又来烦我。”他长叹一声,感慨道,“还是你爸妈好啊……要不咱俩换换得了。”

“拉倒吧你,”路修远笑骂,“家教也是别人的好,爸妈也别人的好,给叔叔阿姨听见要你好看。”

郭传瑞无心之言而已,他听着却有些不痛快。叶岚和路闻达上次陪他过生日还是在他初一的时候,后来就开始默认他长大了,生日的仪式感也不强了,送了礼物就觉得完成了任务。

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大家开始胡乱喝酒。都还不是大人,大可以不受酒桌文化的限制,想跟谁喝跟谁喝,想喝多少喝多少,祝酒词都不用,碰一下杯,喝就完了。

路修远自认酒量还可以,就是喝太多有些撑。到散场之前去了好几次厕所,慢慢地竟晕头转向起来,脚底像踩着棉花。

好在没等他晕得更厉害,nv生们就提议散场了。他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主角,谁不喝他都不好不喝,再来几杯他可能就倒这儿了。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往外走,路修远被夜风一吹也稍微清醒了些,一个个把同学们送走后才搭上了出租车回家。

到家已经是凌晨了,他的动静不算大,但是刚坐在客厅要喝杯水,叶岚就走了下来:“回来了?”

路修远“嗯”了一声,放下空杯子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还没睡呢。”叶岚挨着他坐下,抬手r0u了r0u他的后脑勺,“是不是喝了不少?”

“也没有很多。”他没躲,小小地撒了个谎。

“路路,十七岁生日快乐。”叶岚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我儿子真成大人了,还这么帅。”

“妈……”路修远微微有些羞赧,但心里一瞬间变得很柔软。

“臭小子,还嫌人说呢?”叶岚失笑,又重重地r0u了r0u他的头,俯身从茶几的下层拿出来了一个盒子,“看看喜不喜欢,是你爸送你的。”

路闻达前天就去了外地,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篮球鞋。

“要不要试试?不合适的话让你爸再买一双。”叶岚提议道。

“明天吧。”路修远现在还是觉得有点飘,照理说他该马上去睡觉的,但是他还想再跟叶岚坐一坐。

叶岚又给他倒了杯水,随口道:“露曦跟我说,你这段时间学习很认真,还提议要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吗?”

路修远有些意外:“露曦姐……跟你联系?”

“废话嘛儿子,”叶岚理所当然地说,“我之前就跟露曦说了,随时g0u通的嘛。难道还能我们俩一句话都不说,我就放心把你交给她了?”说完自己感觉有点不对,怎么好像是嫁nv儿的说辞?

路修远却很受用,他喝着水,整个人像泡在温水中,熨帖极了。

“路路,你十七岁了,也是个大人了,按说很多事我不说你也能明白。”叶岚顿了顿,接着说道,“爸爸妈妈是真的忙,不是敷衍你的说辞。你爸上次说带你钓鱼结果没去成,你心里有气这我们能理解,但是你不应该一直给他甩脸se看。”

路修远感觉温水一下子刺骨起来。他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骨节都嶙峋出来。

哦,他想,原来不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是为了给我说教的。

叶岚看着他一下子紧绷的脸se,叹了口气:“路路,我只是想说,不要学会冷暴力那一套。”

路修远咬了咬牙,没反驳她,只是放下水杯起身说:“很晚了,我要睡了。”

“路路!”

“有什么话明天说吧,我现在不是很清醒。”路修远一只脚踏上了楼梯,没理会叶岚。

“明天……”叶岚看了看表,改口道,“今天,我得去趟s市,大概要一个星期回来。”

路修远依旧在上楼梯,之前的温情仿佛镜花水月,白害他又开心一场。

他走到了两楼的平台处,转身朝着叶岚摆出了他最擅长的那种乖巧的笑——

“一路平安。”

安琼安老师从教二十余年,以往暑假就是给nv儿做饭,再跟nv儿培养母nv感情。结果现在nv儿成了个家教,整天整天的不着家,丈夫工作又忙,她无聊地把秋季学期的课都给备完了,近日很是无所事事。

林露曦跟着同学们出去玩儿了一趟,回来给她讲如何如何好玩,风景如何如何美,倒g得安琼也想出门一游了。

安老师执教以行动力闻名,当天就开始联系亲朋好友们,立时就组好了团,定好了地点和路线。

因此第二天早上林露曦听见她妈说一会儿就要出门之后,险些把嘴里的牛n喷出来——

“妈!你这也太迅速了吧!”

安琼在清点行李,波澜不惊地回复:“你妈我就是这个优点b较突出。”

为了送安琼跟其他阿姨接头,林露曦b平时晚了一点出门。因为路修远昨晚很晚了还给她发了消息,她想着也不急,让他多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中途还去买了板栗饼给他当生日礼物了。

左耽误一下右耽搁一点的,林露曦晚了近两个小时才到路家。

照例是赵阿姨给她开的门,跟她说路修远还是按平时的点儿起床去的书房。赵阿姨见她半天不来还是打个电话,路修远没让,怕催了她着急。

林露曦就赶紧去到书房,门都没敲:“路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路修远本来头埋在胳膊里趴在书桌上,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眼里还有些茫然。待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t,轻声说:“露曦姐,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放假呢。”

林露曦解释道:“我妈临时出门,就耽搁了一会儿……来,送你的生日礼物,这次你想吃几个吃几个。”

路修远早就嗅到了板栗饼甜香的味道。

他低下头,眼睫毛低落地垂下去:“谢谢你露曦姐,不过我现在吃不下了。”

林露曦奇怪极了,他怎么会对板栗饼失去兴趣呢?看着他恹恹的样子,她心里有点点的可怜。

她凑近一些,柔声问道:“怎么啦路路?心情不好吗?”

路修远微微地摇头,否认道:“没事……”

“怎么没事?你在发烧!”林露曦越看他越不对,直接伸手盖住了他的额头,手心的温度高得离谱。

“烧得不是很厉害,一会儿就好了。”路修远捏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开,平静地说道。

“那怎么行!你等着,我去问问赵阿姨有没有退烧药。”

昨晚吹了一会儿夜风,睡前洗了个冷水澡,晚上空调还打得很低,加上跟叶岚那一番谈话,多管齐下,他今天早上醒来就昏昏沉沉的。

但是他没告诉林露曦。

他怕说了之后,林露曦就不来了。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他都生病了,想要有个人陪自己不过分吧?

所以他照常起床,早饭没吃几口就到书房等着了。

他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可是林露曦怎么还不来呢?

她不会是觉得今天是自己生日,所以强制给自己放假吧?

那可太糟糕了。

中间赵阿姨来问他,要不要给林露曦打电话,他说不用,“万一露曦姐有事呢?不催她了。”

他继续等啊等,还好把她等到了。

林露曦给他量了t温,又吃了退烧药,勒令他回房间睡觉去。

路修远磨磨蹭蹭的,上台阶的时候心不在焉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林露曦赶紧扶住他的手臂,责怪道:“看看,路都走不好了,还不消停。”

路修远将计就计,故意装柔弱,把半边的力量都依靠给了林露曦。

把他扶进了卧室,林露曦掩饰x地咳了两声问道:“要不要换衣服?”

路修远摇头,自去躺了下来。

林露曦找了遥控开空调,一看显示的数字就念叨了两句:“18度吹一晚上,你不发烧谁发烧?”说罢俯身把他推到一边的夏凉被拽过来,不由分说地给他盖了个严实,甚至还掖了掖被角。

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纺的裙子,许是裙子尺寸不合适,而她动作又稍微大了一些,领口就荡出来一截,躺着的路修远不小心将她两边浑圆中间的rug0u看了个清楚。

他不自在地撇过头去,脸上更热了。

林露曦柔软的手心轻轻覆上了他的眼睛,而后稍稍下压,“闭眼睡觉。”感觉到手下的睫毛不再乱动了,她放开手,转身打算出去让他安静睡觉。

一只手横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露曦姐,”他清凌凌地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软弱,“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他的脸上带着两抹暗红,嘴唇却苍白且g裂,瞧着就让人心生怜ai。

林露曦坐到床沿上,伸手缓而柔地抚了抚他的头顶,安抚道:“行,你睡吧,我跟这儿陪你。”

路修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

他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混沌就转着眼睛去找林露曦了。

他的卧室里有一张带书架的书桌,林露曦就正趴在那里睡觉。

路修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忽而笑了。

他之前还忐忑,有点害怕林露曦会在他睡着之后就走了。他被这样哄过好几次了,但还是没产生抗t。

幸好她没有。

路修远没叫醒她,自己去上厕所了。

等到他推门回来的时候,林露曦已经醒了,就是还趴在那不想动。

“路路,好点了吗?”她脸冲着他,眼睛半张不开的,还带一点刚醒来的鼻音。

路修远就应道:“好多了。”见她招手,就走到她跟前半俯下身去。

林露曦拿手背挨着他的额头试温,试完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咕哝道:“好像是降了一点,等下还是测一测。”她直起身边伸懒腰边问他,“是不是饿了?午饭都睡过去了。”

“嗯,有点儿。”他老实应道。

“走吧,弄点儿吃的。”她率先往外走,“对了,赵阿姨家里有事儿,她就先走了。那会儿你还在睡觉就托我给你说一声。”

路修远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有点紧绷:“那露曦姐你吃饭了吗?”

林露曦被这一拉差点摔倒,后脑勺磕在了他下巴上。他闷哼了一声,给她吓一跳:“磕疼没有?磕疼没有?”她立时回神去看他的下巴,见没大碍就佯装生气地拍了他一巴掌,“你g嘛呀?再给你磕出好歹来。”

路修远没理这个,重复问道:“露曦姐你怎么吃的饭啊?”

“用嘴吃的呗。”她继续下楼,解释道,“赵阿姨午饭后走的。”

林露曦先去翻出了t温计,甩了甩之后递给了被摁在沙发上的路修远:“来路路,再测一次。”

安置好他之后,她就进了厨房,按赵阿姨走的时候的嘱咐摆弄了一番,很快就把饭端上了桌。

不等她喊,路修远就自觉地坐在了餐桌前。他问道:“露曦姐,你不吃吗?”

“你吃,我中午吃过了的。”林露曦在他对面坐下,又将一碟小菜朝他推了推,“多少度现在?”

“38度。”

“那还是烧啊,晚上睡前再吃一颗退烧药吧。”

他嘴里含着粥,含混地“嗯”了一声。

林露曦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默默地叹气。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问了赵阿姨路修远怎么烧起来了,赵阿姨自己也说不准,只说他早饭就没好好吃,问他他就说是昨晚吃太多积食了,又说没什么事过会儿就好了,赵阿姨就没再多问。

“叶阿姨这几天不是在家吗?”林露曦问她。

“小叶一大早就走啦,”赵阿姨摇摇头,“她昨天就跟我说了,今天要出差几天,我来的时候她都出门了。”

“说起来,别看路路现在身t挺好的,他小时候可ai生病了。”赵阿姨接着说他,“那时候他爸妈b现在忙呢,说心里惦记孩子吧,就是总ch0u不出空来。路路那时候还老是问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能瞎担保,就怕他们回不来路路更伤心,不过这孩子自己也明白过来了,慢慢什么都不问了。我吧,有时候也想多几句嘴,可是你说做父母的忙,做儿子的想有人陪,这都是常事,哪头儿都不好劝呢。”

“露曦姐,我没大事儿了,要不你就……早点回家吧。”

“也是,反正你今天是学不成习了。”林露曦看看表,“那你一会儿自己洗碗。”

“好的。”

没关系的,他心想,林露曦陪了他那么久,今晚他一个人也可以的。

但是怎么回事,整颗心都好沮丧。

——————————————————————————

好难过,想了很多doi的场景和方式,想到兴奋,结果打开稿子一看——

哦,他俩还没在一起啊。

/瞬间枯萎

路修远这头吃完饭,正想着怎么林露曦半天没收拾好东西,就见她从书房走出来,皱着眉头说道:“唉,这可怎么办,我爸刚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了,今晚只剩我自己了。”

路修远闻言问道:“阿姨呢?今天也回不来吗?”

“我没跟你说吗?她今天早上出门旅游去了,起码得一周才回来吧。”林露曦提了提书包背上,跟他告别,“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他下意识地回复。

眼看着她去玄关换鞋了,路修远突然感觉嗓子发g。他咽了口口水,t1an了t1an嘴唇,走过去轻声问道:“露曦姐,你要不要……今晚住这里?”

林露曦扭头看他紧张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我逗你的。”

逗我的?路修远茫然地想,所以今晚她不是一个人在家?他微微有些恼,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她继续道:“我可不放心你一个病人自己在家,万一给你烧糊涂了怎么办?你洗碗吧,我去买点儿东西就回来。”

路修远的心情跟坐了趟过山车似的,此刻正是刚经历了一个俯冲,重新升到了最高点。

“露曦姐,你需要什么?也许家里有呢。”他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像个要到了糖吃的小孩儿。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你家有吗?”林露曦随口道,“行啦,刷你的碗去,我马上回来。”

林露曦就是稍微买了些零食,晚上拉着路修远,俩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路修远的记忆中,家里好像很久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夜晚了。

尽管整个房子里只有两个人。

露曦姐可真神奇,他想。

因为路修远还发着烧,林露曦没太出格,早早地就盯着他吃了药,催他去睡了。

由于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药劲儿上来之后,路修远很快就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身t不舒服,连做的梦有点诡异和暗黑。

他梦见自己是六七岁的样子,本来在和父母吃饭,突然有人敲门,他去开了,结果进来了一个怪物。那怪物身高起码有两米,整个脑袋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张咧到耳根的嘴,还有一条垂到了腰际的猩红se长舌。他想叫爸爸妈妈,但可能是惊吓过度,反而让他发不出声音,也挪不开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狰狞地冲他笑着,舌头立时就要t1an上他的脸——

大概是梦里的恐慌有点过度,路修远恢复了一点意识,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在敲门。

他刚经历了一场开门见喜,声音有些紧绷和暗哑:“谁?”

“呃,路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房子里只有咱们俩人。”是林露曦。

路修远吁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刚刚脑子突然没转过来。他立刻打开床头灯,掀了被子下床去开门,问道:“怎么了露曦姐?”

门口的壁灯开着,昏h的灯光映出了他凌乱的头发和细密的汗珠。林露曦穿着刚买的睡衣睡k,有点不好意思:“你已经睡着了啊。”

路修远又把门开得大了一些,示意她进来,语气很柔和,丝毫没有被人扰了清梦的烦躁:“是需要什么东西找不到吗?”

林露曦还是有些踌躇,见他仍在耐心地等自己回答,心一横,尴尬道:“我说了你别笑我啊。我……你们家太大了,我……我有点儿怕。所以就想问你,我能不能……在你屋里打个地铺啊?”

要说一个人睡觉的经历,林露曦并不缺乏经验。只是她家就一普通的小区住宅,简单的三室两厅,都在一个平面上。

可路家就不一样了,上下两层的独栋,单独一层的面积b她们家只多不少。她刚开始躺着玩手机还没觉得,但是准备睡的时候却越想越觉得发毛。她翻来覆去的,还试着用手机播音乐,可是都不顶用,那种陌生感和恐惧感如影随形,越是想要睡就越睡不着。

这么折腾了半天,倒把自己折腾得越来越清醒,心里也越来越发毛。

最后,她决定放弃挣扎。虽然不太好,但找路修远收留总b在这儿自己吓自己好一些。

路修远没忍住,嘴角都扬了起来。他赶紧克制了一下,说道:“露曦姐,你先在这儿等我,我再去拿床被子。”

等他抱着被子回来的时候,就见林露曦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人家都说灯下宜看美人,这话不假。林露曦散着头发,显得慵懒了许多。她的侧脸很有辨识度,鼻梁挺立,嘴唇微嘟,连下巴都是jg巧秀致的。听见门口的声音后,她转过脸来,那张熟悉的脸在昏h的灯光下又生出了另一番陌生的韵味,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唇角含笑,神情放松而柔和。

她急走了两步过来,伸手要接:“我来吧。”

路修远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微微侧身避开:“不用,我来铺。”

他抖开手里的被子,把它铺在木质地板上,伸手按了按,说道:“露曦姐,帮我递一下枕头和被子。”

林露曦闻言连连拒绝:“你睡地上?那不行那不行,你还在发烧呢,别回头又加重了。”

“已经不烧了。”路修远抬头看着搁了一条被子蹲在对面的林露曦,怕她不信,又强调道,“真的。”

林露曦跪在被子上,上半身探过去,再次捂上了他的额头:“唔……好像是不烧了。”跟着就是一笑,“那我可不跟你客气啦。”

虽然枕头和被子都是她自己用过的,但是躺在床上仿佛还是能闻到另一个人的味道。

唔……有点不自在。

林露曦感觉一时半会儿好像还是睡不着,就悄声叫人:“路路,你睡着了吗?”

“还没呢。”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他平时清朗的声音添了一些低哑,“露曦姐你不困吗?”

林露曦翻身冲着他,叹了口气:“可能今天白天睡的时间太长了,老是睡不着。”

“要不要聊会儿天?”

“好啊。”她想了想,先挑起了话头,“路路你好厉害,自己睡都不怕。”

路修远轻轻扯了下嘴角,回答道:“习惯了就好。”

林露曦感觉自己挑了一个坏话题。

“咳咳,”她急忙挽救,“过几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儿?毕竟是暑假嘛。”

“去哪里啊?”

“这个嘛,还没想好。文跃不想走太远,估计也就是周围找个凉快地方,玩上一天半天的就回来了。”

“文跃哥也去?”

“是呀,还有几个朋友。不过你不用担心啊,他们都自来熟。”林露曦翻身改为平躺,继续道,“还有上次我们说的林子林正跟他nv朋友温柔。林子不是因为志愿的事儿跟家里闹不愉快嘛,就想着去散散心。”

“就是报了二本的那个吗?”

“对,就他。前几天通知书寄来之后他爸妈又发了顿火儿,他都不敢回家了。”林露曦突然又侧过身,对着他问道,“路路,你觉得这样值吗?林子他本来可以读一个好一点的学校的。”

“值或不值,可能他跟别人的判断标准不一样吧。这也不好说。”路修远说完,自己在心里补充,如果易地而处,他大概率是会做出和林正一样的选择的。

他一点都不喜欢看不见0不到的纯jg神恋ai。

“说起来,”路修远主动出击,问她,“露曦姐你没谈恋ai吗?”

“谈什么恋ai,光学习考试就够我忙的了。”林露曦舒一口气,“我可不像文跃那种牲口,他是主动地想学习,我不行,我不学成绩立马就下滑。”

“那露曦姐,”路修远侧头,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她,“你有没有想过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你别说,还真想过。”林露曦两只胳膊肘拄在床上,数道,“首先呢,得高一点,起码不能b我矮吧。”

路修远想了想自己一米八几的身高,感觉还不错。

“其次呢,长的得说得过去吧,不能有碍观瞻。最起码得gg净净的吧,我可接受不了邋里邋遢的。”

路修远自我认为不属于影响市容那一挂。

“还有吧,学习得好。这点太加分了。”

路修远回想了回想自己上次期末的排名,谦虚地觉得自己非常符合上述条件。

“不过最重要的就是,”林露曦话锋一转,带了点儿严肃,“千万不能b我小,小一天都不行。”

路修远心里冒出来的泡泡破了个g净。

他愕然又急切地问:“为什么?”

“因为男生心理年龄普遍偏小啊,生理年龄再b我小,那不就很别扭。”林露曦平躺回去,解释道,“理想是b我大岁的吧,再大可能就有代g0u了。”

路修远闷闷地“哦”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熟练地就把她的标准往身上套啊?这真是……

奇奇怪怪的。

“你呢路路?想找个什么样的nv朋友啊?”

“还没想过。”路修远被她最后一条yx标准害得情绪低落极了,掩饰x地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终结了本次夜谈,“露曦姐,该睡了。”

“是哦,居然都这个时候了。路路晚安哟。”

“嗯,晚安。”

因为高三生要提前开学,因而到八月中下旬,林露曦的家教活动就要正式告一段落了。

随着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路修远除了正常学生对假期结束的不舍外,更多了一层要和林露曦道别的失落感。

在家教的这两个月里,他和林露曦从陌生到熟悉,到成为好朋友,甚至到……

到自己喜欢上她。

之前跟她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儿,晚上几个年轻人喝了酒把不住话,不知道谁挑的事儿,一圈人都打趣林露曦和一个叫阮秦的男生,挤眉弄眼地让林露曦给对方打电话叫人过去。

虽然林露曦坦坦荡荡,一个个笑骂回去,也没给对方打电话,可是路修远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不是亲近的人被欺负的那种不舒服,他知道这个年纪的人就是ai在情ai上开玩笑,何况林露曦并不是毫无还击之力。

是那种,有人在觊觎自己珍ai的所有物,而自己无能为力的不舒服。

那天晚上散场后他在床上心浮气躁了二十多分钟,想了很多很多。从第一次见到林露曦、第一次跟她看电影被她拿错杯子,到林露曦给他买的板栗饼和蛋hsu,到他发烧时候的陪伴,再到那天晚上她明确表示自己不接受姐弟恋时的那种低落和难过……

他想,自己可真笨,居然才意识到是喜欢。

只是那雀跃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就又消沉了下去——以林露曦坚决的态度,起码现阶段姐弟恋是不可能成功的。

何况自己还是高三生,正有现成了理由让她拒绝。

他很清楚地明白,像这样又是甜蜜又是烦恼的夜晚,以后还有数不清多少个。

上完最后一节课,林露曦收拾好东西后,伸手呼噜他的头顶,笑着说道:“好好学习知不知道?我可还会继续监督你的。”

路修远冲她弯了弯眼睛:“欢迎监督。”

林露曦弹了他一个脑嘣儿,笑道:“少嘚瑟了。”

她站起来背上书包,大大方方地抱住了随着她站起来的路修远,柔声嘱咐道:“路路,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随时都可以找我,电话或微信都行,别一个人憋着。这一年呢,有压力是正常的,要及时缓解,不要不好意思说。”

路修远嘴角微微翘着,低低地应道:“嗯,知道了。”光明正大地趁机回抱她。她身上一gu好闻的味道,不好形容像什么,但那味道让他安心极了。

林露曦的话倒不是跟他假客套,而是真的希望他能有一个缓解压力的对象。她做家教的这些日子,跟路叔叔的照面屈指可数,也就是有一次一起吃过一顿饭。跟叶阿姨g0u通倒还多一些,但大多也都是匆匆忙忙的。

她其实能理解他们两个,林业也经常这样,忙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只是幸好安琼的职业相对空闲多一些,况且母nv就是b较容易交心,也能说的上话。可路修远爸爸妈妈都是事业优先的类型,所以只好委屈儿子。

可是越是理解,就越想要照顾路修远,越想要疼ai他。

林露曦觉得这是nvx常有的母ai在作祟,她只是较其他人泛n了一点点而已。

她是个独生nv,在跟路修远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有种当了姐姐的新鲜感。她甚至还跟安琼撒娇让妈妈再生个弟弟妹妹,结果差点被安琼打一顿。

当然了,她自我限定,是要一个像路修远这么乖的弟弟妹妹。

开学第一天,路修远他们班换了新的班主任。

新的班主任叫姜敏,同时将任化学老师。她个子不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表情总是非常严肃。第一堂班会课,除了老生常谈的高三鞭策外,还格外强调班级纪律,甚至还拉他们高一时那个快要退休的老师作对b:“我可不像李老师脾气那么好,违反纪律在我这儿甭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心都给我放在学习上,最后一年,都别出岔子。还有一点,我的班上禁止使用手机,希望各位同学注意。”

路修远条件反s一样0了0兜里的手机。

后排的齐明远小声嘀咕道:“我靠,有没有人x。”

齐明远是重度手机瘾患者。路修远“嗤”地一笑,刚想回头笑话他,讲台上的姜敏用手叩了叩讲台,语含警告:“倒数二三排两位同学,上课不要交头接耳。”

两个人都老实了。

晚上林露曦给他发微信:路路,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路修远进了门才看见消息,鞋都没换就回道:露曦姐你还不知道开学第一天的心情吗?

她大概是有别的事情,并没有及时回他。

路修远就去换衣服洗手吃饭。

赵阿姨唠叨他:“路路,怎么一直盯着手机?好好吃饭!”

他嘴里塞满了饭,就“唔”了一声,但眼睛还是没从手机上拿开。

他吃饭一向快,没几下就结束了晚餐,跟赵阿姨道别后就去书房写作业了。

但是心总是静不下来,隔几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一会儿怀疑断网了,一会儿怀疑手机音量坏了,不停地摁亮又关掉,生怕遗漏她的消息。

他想了想,在上一条信息四十分钟后又发了一条:唉,开学第一天我就挨训了。

同样石沉大海。

路修远烦躁地把手机撇到一边去,强迫自己不想了,刚抬起笔就听见手机“叮”的一声。

他立刻抢起来,解锁后发现是班长郑怡然在群里发通知欢迎班主任入群。

路修远意兴阑珊,跟着刷了个“欢迎老师”。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林露曦的回复终于抵达了他的手机:刚刚在吃饭没看手机。

路修远几乎立刻就回过去了:嗯,我猜也是。

林露曦:为什么挨训呢?

他向是受了欺负的小孩回家告状一样:我就是在班会上笑了一下,老师就说我。

林露曦:你是不是傻呀路路,除非老师讲笑话,否则班会怎么好笑呢?

没等他回复又是一条:今晚早点睡,明天才是真正的开学呢,有你受的。

怎么对话才开始就结束了?路修远有点郁闷,不情不愿地回了个:知道了露曦姐。

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抬着头看天花板出神。

刚刚的事情佐证了他之前的观点:自己真的好不喜欢远距离的恋ai——尽管他们并不算是在恋ai,充其量是他单相思罢了。

他喜欢跟她面对着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说每一句话时的动作和表情,可以立刻给她或收到她的反馈,以及可以……可以有一些肢t接触。

靠……

他忽然有些脸红,怎么感觉自己像个流氓一样?

他甩甩头,将这些繁杂的思绪都抛开,专心写完了作业。

等到洗完澡回卧室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隔壁那间留给林露曦的客房房门。于是他顿了一下,多走了两步越过自己的房间,打开了那扇半掩着的房门。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来。

在意识到自己喜欢林露曦之后,他经常踏入这里。刚开始还有些做贼心虚,到今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发现家里经常没人其实也是有那么些好处的,可以让他为所yu为。

林露曦毕竟只是中午午休那么一小会的时间会呆在这里,她生活过的痕迹并不多。况且她是那么知礼,每次离开都会把房间恢复原样,哪怕路家有赵阿姨做这些工作。

但即使如此,路修远也够满足的了。

在这个房间里,他常会觉得林露曦在陪着自己,这是他晚上逐渐减少出门次数的一大诱因。

说来奇怪,明明林露曦在他的书房呆的时间更久,可是书房却不如这里。

因为赵阿姨今天给这间屋子做了大清洁,他推门闻到一gu洗衣剂的味道,就皱了皱眉。说不上是不是因为这个,他发现这间屋子原本带给他的那种感觉淡了很多。

路修远将迈进去的那一步又退出来,关上了房门。

以后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进来这里了,他想。

林露曦开学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幸好学校在本市,倒也没有什么离家的情绪,更多的还是新奇。

何况还有文跃跟她一个学校,只是他读医学,她学经济。

开学的军训加选课,还有各种社团纳新,林露曦的大学第一个月兵荒马乱的。

她有幸分到了学校shang下桌的四人间,宿舍里四个姑娘来自不同的省份,但都非常好相处。安琼之前还担心她第一次过寄宿生活跟室友处不来,听了林露曦国庆节回家后的描述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陈采薇也在本市读大学,放假前就约了她一起去逛街。

她和陈采薇认识的时间不b跟文跃长,但是毕竟都是nv孩儿,所以有些方面会更亲近一些。b如买衣服这种事,文跃浑身的细胞都是拒绝的,自然不如两个nv孩子互相评价互相挑选来得好。

而且她还怀揣着陈采薇的少nv心事——

她喜欢文跃。

本来林露曦还没觉得哪里不对,这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互相不怎么对眼,她就有意错开他们。可是有好几次她们单独出门的时候,陈采薇会“不经意”地问文跃怎么不来。一次两次的,林露曦还没起疑,次数多了她就奇怪了:“g嘛老问他?逛街带他多没劲。”

“也不是,”陈采薇还挣扎,“有个人拎包不也挺好。”

林露曦凭借直觉,认为此事还有蹊跷。不过还没等她查证,陈采薇来找她坦白了——

“露露,这可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蚊子了。”

——————————

感谢only和粒子呀栗子两位同学倾情赞助的评论和珍珠,谢谢_

假期人就是多,林露曦和陈采薇排试衣间就排半天,没逛多久就累了,赶在饭点儿之前找了家餐厅吃饭。

林露曦摆出八卦的表情,冲着陈采薇挤眉弄眼:“你跟蚊子,打算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啊,”陈采薇撇了撇嘴,“我估计他的恋ai神经都没长出来。我之前不是想表示一下对他的关心嘛,就每天给他发天气预报。结果这人特严肃地质问我是不是把他当智障,我真是……”

林露曦笑出了声:“我就说你别跟蚊子玩儿迂回,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还b较有可能。”

“我这不是担心吗。”陈采薇叹气,“咱仨多好的关系,万一他对我一点儿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到时候多尴尬。”

“那倒也是。”林露曦喝口水,又道,“但是你一直不说,不憋得慌吗?”

“还有你嘛。”陈采薇双手托腮看着她,叹道,“唉,露露,要是你谈过恋ai就好了,我肯定都听你的。”

“好啊你陈采薇,敢情我的建议都白给了是吧?你看以后我还理不理你。”

陈采薇立马求饶:“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林露曦一边说着“这还差不多”,一边打开了刚刚“叮”了一声的手机。

是路修远发来的微信:露曦姐,假期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林露曦回他:可以啊,明后天都行。你找地方行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当然可以。

林露曦继续打字:那今晚再联系,我现在在外面。

他回了个笑脸。

陈采薇故意作出暧昧的样子问她:“谁啊?看你笑这么开心。”

“我笑了吗?”林露曦重新关掉手机,拿起筷子夹菜,“路修远,约我吃饭。”

“噢,那个小帅哥啊。”陈采薇偃旗息鼓,“他好依赖你啊,我觉得。”

林露曦回忆了一下,怀疑道:“有吗?还好吧。”

“怎么没有啊,”陈采薇反驳,“就咱们一起出去玩儿那次,他就一直跟着你。后来我们起哄让你给阮秦打电话,我当时就坐他对面,明眼看着他一下子黑脸的,好像觉得我们欺负你似的。”

“你们可不是欺负我吗?老开我跟阮秦的玩笑。”林露曦想了想,当时她忙着一个个对付回去,还真没注意旁边的路修远是什么表情。

她感叹道:“要他是我亲弟弟就好了,以后肯定会帮我出头。”

从跟林露曦通完消息之后,路修远就开始翻找餐厅。

大概是他的表情过于不收敛,一起写作业的郭传瑞不怀好意地拿手肘撞了撞他:“怎么了这是?有情况?是不是五班那个郑亦桐?”

“瞎说什么。”路修远懒得跟他解释,继续翻手机。

郑怡然夸张地叹了口气:“唉,路修远啊路修远,这张脸长你身上真是浪费了。”

这次路修远直接没理,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可不是嘛!”郭传瑞附和,“为什么给他递情书的nv生们不能稍微降低一下标准看看我呢?”

齐思明损他:“你这标准能算稍微吗?人nv生又不瞎。”

郭传瑞悲愤:“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跟你b我还是很有自信的,”齐思明老神在在,转向郑怡然,“班长,你说,要是必须在我俩里面选一个,你选谁?”

郑怡然埋着头,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选择孤独终老,谢谢。”

路修远“哧”地一声笑了:“问班长不是白问吗?她可是单身主义者。”

“对了,”郑怡然直接忽视了上一个话题,跟路修远说道,“我听说,姜老师之前教过李源,所以可能……”

郭传瑞接下去:“我说怎么感觉她老针对咱们,闹半天为李源啊。”

路修远表情冷了一下,垂眸继续划手机:“是我连累你们了。”

“嗨,这是什么话。”齐思远立刻反对,后面又补充道,“不过她盯我真的好紧啊,我的手机一定认为我对它始乱终弃了吧。”

郑怡然到底心细一点,提议道:“路人甲,你要不要主动跟老师解释一下啊?”

路修远却没什么兴趣:“算了吧,也不一定就是因为这个。”

郑怡然摇摇头,继续做题了:“你不愿意算了,我就怕她老是看你不顺眼。”

路修远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现在就只想着明天见林露曦的事情。

两个人约在了十一点见面。路修远十点左右就到了餐厅附近,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实在还早,只好跟那儿瞎溜达半天。好不容易捱到了十点半,他先进了餐厅找座坐了下来。

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b较隐蔽,跟服务生说了等会儿点菜后将座位号发给了林露曦。

林露曦给他回了语音:“你怎么到那么早啊?我还有一站地铁呢。”

路修远刚打了个“不着急”,她接着又发来一条:“你先看菜单,我就快了。”

路修远删掉之前的内容,重新打:“好的露曦姐,不着急。”

林露曦出了地铁站就急走起来,生怕他等时间太长了,一直到餐厅门口她才缓下脚步来喘了几口气。餐厅的服务生已经微笑着迎上了问她了:“您好,nv士,请问几位?”

林露曦报了座位号,跟着服务生后面朝里走。

路修远一直不停地抬头,刚看到她转过拐角,立刻笑着站了起来,待她走得更近了,朗声打招呼:“露曦姐!”

林露曦示意服务生一会儿再点菜,笑着打趣他:“路路又变帅了啊。坐呀,站着不累吗?”

路修远内心雀跃得很,但面上还是一派沉静,等到林露曦坐了自己才回到椅子上,提了水壶给她倒水:“好久不见啦,露曦姐。”

“想好吃什么了吗?”林露曦随手拿起桌上的菜单翻了起来,看见几个选项前面已经打了对g。她扫了几眼,抬头问他,“现在点吗?还是等一等?”

“露曦姐你现在饿吗?”

“一般吧。我早上起得晚,临出门吃了点儿。你呢,早上吃饭没?”

“我吃过了的。”路修远笑yy地看着她,商量道,“那我们等一会儿?可以先点两个甜点垫垫。”

“就知道甜点,”林露曦小小地瞪了他一眼,“现在吃了待会儿不更不饿吗?”

说完她一边抬手示意服务生点餐,一边问他:“想喝什么饮料?”

路修远看着她白净的、笑yy的脸和明亮的眼睛,脑子里还有些转不过来,脱口道:“都行。”

林露曦就跟服务生说:“麻烦先帮我们拿两瓶可乐,要冰的,谢谢。”

可乐很快就拿了过来,林露曦拧开瓶盖,朝对面伸了伸瓶子:“来路路,碰一个呗。”

路修远连忙把自己那瓶拧开,两个人的瓶颈轻轻碰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响。他趁机垂着目光看她的握着可乐瓶的手。

她的手白皙细neng,右手的中指上却有一层厚茧,那是因为握笔姿势不当磨出来的,手背上中指骨节的地方还有一点可ai的小痣。当那双手用柔软的手心握着他的胳膊,或抚0他的头顶的时候,很难让他不生出自己在被温柔对待的感觉。

路修远不知道是因为喜欢她,所以觉得那一双手非常特别;还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关注了那一双手,进而更加喜欢她。

毕竟他是高三生,林露曦没寒暄几句就拐到了他的学习上,问他紧不紧张啊,有没有困难啊之类的。路修远自然是说一切都好,想了想没有跟她说姜敏的事情,怕她真的惦记。

林露曦单手托腮,笑意yy地听他讲话,中间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温声道:“路路,我先替我们学校预定你了啊,到时候可得给我们留第一志愿的位置。”

虽然她一触即分,但是那有别于男x的柔软和细腻使得他不自觉地蜷了蜷右手,双腿都在一瞬间紧绷了一下。

他面上带着笑,眼神清澈又认真,点头道:“一言为定。”

而后,他看着对面林露曦笑弯了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把左手覆到右手上轻轻握住,好像还能感受到她残余的一点温度。

林露曦反倒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路路,我就开玩笑。这种大事当然要以你的意愿为主。”

他不想让她有负担,保守道:“嗯,我知道的,到时候我会好好选的。”然后他作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露曦姐,大学是怎么样的啊?”

“不是给你发微信说过了吗?”林露曦喝了口可乐,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反正跟之前真挺不一样的,没人催着你学习,自觉x更强吧……”

路修远对什么大学还是高中的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喜欢听她说话。微信的语音总是失真,他并不能满足。见不到她的时候,自然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但既然见面了,自然要多多引着她同自己讲话,哪怕内容对他的x1引力很低。

听着听着,他不自觉地就翘起了唇角。

林露曦停下来,嗔道:“g嘛呀,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就是有点开心。”即使被说成了傻子,路修远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其实岂止有点,他现在非常、极其、特别地开心。

十一过后,林露曦就一直呆在学校了。她们第一学期的课就不算少,天慢慢变冷,令人紧张的考试周也慢慢来了。

林露曦一整个宿舍的姑娘都约着白天去图书馆,懒觉都自动放弃了一些。

林露曦平时会时不时地给路修远发个微信鼓励鼓励他,陪他聊聊天,这些天连这项活动的频率都减少了。

这天她照例在图书馆复习,旁边的罗瑜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贼笑着把手机递到了她眼前。

亮着的屏幕上是罗瑜和班长周蔚的聊天界面。

周蔚:你是不是跟林露曦一个宿舍啊?

罗瑜:是啊,怎么了?

周蔚:没什么,就问问。她长的挺好看的。

罗瑜:班长,你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

周蔚:那倒没有。

罗瑜发了一个“我已经看穿一切了”的表情包,周蔚再次强调:真的没有,你别想差了。

罗瑜在纸上划拉:yu盖弥彰,说的就是他。

林露曦想了想,没觉得跟班长有什么交集,也没觉得班长表现过对她有那方面意思,就低声道:“我倒觉得他是没话找话。”说完摇摇头,继续做题了。

罗瑜还是有种走在吃瓜第一现场的兴奋感,又跟周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

林露曦有道题半天做不出来,正有些烦躁,放在一边的手机猛地震动了起来。她皱着眉赶紧拿起来快步走去了走廊才接起来:“喂,赵阿姨?”

赵阿姨声音有点急:“露曦啊,阿姨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我小孙子他突然病了,我正在医院陪着他呢……”

林露曦赶忙问道:“怎么病了?严不严重啊?”

“小孩子发烧,护士马上就来给他扎针输ye了,医生说也没大事。”对面的背景还有些嘈杂,赵阿姨继续道,“露曦啊,是这么回事儿,路路学校叫家长呢,可是小叶她们俩都出差去了。小叶这不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嘛,我还没说清楚她就挂电话了,这我又脱不开身,只好打给你了。露曦,你现在有空吧?”

林露曦应道:“我有空赵阿姨,您别着急,小孩子的病要紧,我去就行了。”

“太谢谢你了露曦,你可帮了阿姨大忙了!”赵阿姨感谢了她两句,急匆匆地挂了电话,“露曦,护士来扎针了,阿姨就先挂了啊。”

林露曦回到座位上跟罗瑜说了一声,赶忙收拾好东西,穿上外套就去搭公交车了。

所幸两人的学校离得并不算特别远,林露曦到他学校也就用了一小时左右。她要进门,还被门卫拦住了,说她是无关人员,林露曦可是好一番解释,还用赵阿姨发来的手机号给他班主任打电话,让人家直接给门卫说了说这才进门。

因为得了电话,姜敏已经把路修远叫到了办公室,她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就把他晾在那儿,自己继续批改作业。

林露曦半小跑着到的办公室,敲完门后进来呼x1都是急促的:“请问……哪位是……姜敏姜老师?”

姜敏闻声赶紧站起来示意:“您好!您是路修远家长吧?”

林露曦走过去,第一次给人当家长还真有点紧张,双手伸过去握了握姜敏的:“您好姜老师,我是路修远的姐姐。”

路修远本来一脸的冷淡,他想着估计又是赵阿姨来了,就没多在意。反正姜敏看他不顺眼,他解释过了对方又一副他在说谎的样子,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可是他没想到居然是林露曦来。

她背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穿着件浅绿se的羽绒服,羽绒服领子上白绒绒的毛都显得可ai极了。她大概是跑着过来的,脸上透着点粉红,连额发都有点凌乱。

他是真不想在她面前有任何的不良印象,所以此时此刻,就低着头不想让她看见。

姜敏跟林露曦两个人对面坐下,林露曦先问道:“姜老师,不好意思啊,我还不知道路路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就是他爸妈都出差了才叫的我。”

姜敏对着个半大孩子也不好意思摆脸se,林露曦又不是他正经家长,就和颜悦se地说道:“是这样的,路修远伙同几个学生,勒索同学,被校方发现了,这才请的家长。”

林露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她不敢说自己多了解路修远,可是相信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但她当乖学生当太久了,一时不习惯直接反驳老师,就委婉道:“这会不会是有误会啊?路路他又不缺钱……”

姜敏掷地有声地打断了她:“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w蔑学生。路修远同学高一的时候就曾经勒索、欺凌同学,当时我是还是那个学生的老师,情况我是了解的。我本来以为路同学能收心了,结果今天又有同学到我这儿告状来了,我们问他,他还……”

“姜老师!我已经解释过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路修远垂着的手都紧紧握了起来,忽然出声辩白道。

林露曦循声抬头看他,轻轻顺了顺他的胳膊:“好了路路,不要跟老师这么大声说话。”

路修远把头撇到一边,消声了。

姜敏不满道:“路修远同学呢,成绩确实很好,但是我觉得德育同样重要。他的这种行为,实在是……”

路修远“嗤”了一声,俯视着姜敏:“老师,你就认定了我会做这种事呗?我解释也解释过了,你不听就算了,当着我就开始跟我家人瞎说话了,当我是聋子还是哑巴呢?”

姜敏被这话气得直瞪眼,跟林露曦说道:“你看到了吧?你都看到了吧?对老师就这个态度!”

林露曦站起来,被路修远的反应吓了一跳,她还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她皱着眉,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路路,怎么跟老师说话呢?”

路修远被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本来就难堪,他多希望在她心里路修远是个品学兼优的人啊。本来就对姜敏有意见,对这件事更是觉得冤枉,此时林露曦的表情落他眼里就像是对自己失望极了的样子,而且,而且……

她为什么不向着他?她为什么不相信他?

好几种情绪累加在一起,路修远微微挣开了林露曦,留下一句“管你们信不信,这事儿跟我没关系”转身走了。

林露曦赶紧追上去,可是他一个男孩儿,腿长,平时还ai运动,她追了几步就放弃了,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办公室,先跟正气得粗喘的姜敏道了歉:“姜老师,不好意思啊,刚刚路路对您那种态度。”

姜敏对着她哪里还发得出脾气来?只摆手说没事:“男孩儿们b较淘。”

“不过,”林露曦认真而诚挚地直视她,“姜老师,路路我不说特别了解,但我敢保证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姜敏摇头:“高一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孩子叫李源。这个孩子,内向,学习努力但是成绩就是上不去,也没有好朋友。路修远不止一次把他堵在学校里,b他做值日,有时候还管他要钱,这我都是亲眼见过的。我跟路修远的班主任反应过,可是张老师一点儿不重视纪律,他把李源叫办公室问是不是路修远欺负他,李源说没有他就再不管了。我又不是路修远的班主任,不好过多管教,那时候是真气啊。”

“那我冒昧问一句,”林露曦仍然没有动摇,“您真的好好跟李源了解过吗?”

“这孩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会说没有,可是我亲眼见的还有假?”姜敏说道,“后来他就转学了。”

“这样吧姜老师,”林露曦还是想尽量平和地解决问题,“咱们找几个路路的同学问问不就好了吗?应该有从高一就一直跟他一个班的吧?”

姜敏点点头,觉得既然把人家叫来了,多少给她说个明白,就让她稍等,过不久就带了两个男生进来。她介绍道:“这两个平时跟路修远关系b较好,这是齐明远,这是郭传瑞。”又跟他们俩说,“这是路修远的姐姐林露曦。”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奇怪怎么找家长找到了家教头上,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姐姐好。”

林露曦和善地冲他们俩笑笑,柔声细气地说道:“你们好。姜老师跟我找你们来呢,主要是想问问路路跟李源,还有路路这次跟同学要钱的事儿。你们俩不用紧张,也不用替他打掩护,实话实说,好吗?”

两人又对视一眼,郭传瑞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姜敏,试探道:“那我们可说实话了?”

姜敏点头:“说吧。”

郭传瑞咽了口唾沫,特诚恳地看着林露曦:“姐,路修远确实欺负过李源那小子。”

林露曦从学校里出来,给路修远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她想了想,给赵阿姨打电话说了一声,去医院找她拿了路家的钥匙。

冬天白天短,等拿完钥匙天都黑了。林露曦搭上了地铁给舍友们发微信:我今晚不回去了,不用等我。

三个人知道她是本地人,倒不是很担心,只应了好。

她提早下了地铁,进到离路家最近的蛋糕店里问人家:“你好,请问还有没有板栗饼?”

服务生应道:“有的有的,您自己拿就行。”

林露曦拿了托盘和夹子,转到板栗饼前面却发现饼有些凉了。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麻烦您,新的板栗饼还要多久?”

服务生就去后厨问了问,回道:“师傅说还要半个小时。您要等吗?”

林露曦想了想,点点头:“嗯,我等新的。”

到路家还有一段路,她怕板栗饼再冷了,计划着骑个共享单车过去,结果出来一看,哪里有共享单车的影子?她叹了口气,认命一般把板栗饼带着包装盒窝在怀里,朝路家跑过去。

从外面就见路家一片黑暗,一个灯都没开着。林露曦只怕路修远因为赌气连家都不回了,赶紧开门进去扬声喊:“路路?你回来了吗?”

没人应声。

她打开一楼的灯,把背了一路的书包卸在沙发上,一边喊人一边上楼。

一直没人出声,她就径直走去了他卧室门口轻轻敲门:“路路?”

听到里面模模糊糊地问了句“谁啊”,她才松了口气,一边说着“我进来啦”一边推门走了进去。

路修远伸手打开了床头灯,人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抬眼看到林露曦走进来,一下子jg神了:“露曦姐!怎么是你?”

“怎么了,这么失望,不欢迎我啊?”林露曦笑笑,把板栗饼放到桌子上,顺着床沿坐下,见他脸se透着暗红,就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不会是发烧了吧?”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路修远没躲,想着好歹给她暖暖:“没,热的。”

“g嘛不接电话啊?让我们好一顿担心呢。”林露曦看他没事儿,轻轻用食指点了点他,“还生气呢?”

被她这么一说,路修远才想起来还在跟她生气,捉着她的手拿开后坐起了身,眼眸半垂着,嘴角都微微下撇:“没生气。而且我没故意不接,是手机关机了我忘记开了。”

“口是心非。”林露曦笑他,“这别扭闹得。”

“露曦姐,”路修远却很认真地在委屈,“你g嘛不信我。”

哎唷,这小可怜的语气跟表情,林露曦只觉这要自己家孩子这么说话,只怕他说什么自己都能答应。

林露曦r0u了r0u他的头顶,轻柔地解释:“没不信你,真的。我还不知道路路是个什么样的好孩子啊?”

路修远一下子就不委屈了,直视着她的眼睛反问:“真的吗?”

“b真金还真。”林露曦站起身,一边脱羽绒服外套一边跟他说话,“别气啦,来吃板栗饼,刚做出来的呢。”

因为她平时就是在宿舍、教室或者图书馆,这仨地方要么暖气要么空调的还挺有点热,所以她外面看着穿的很厚,里面就一件薄薄的打底。

那打底是白se紧身的,g勒着她姣好的曲线。路修远心里有鬼,倒生出点不自在来。他手蜷成拳抵着唇低低地清了清嗓子,下床学着林露曦倚在了桌子上,拿了块板栗饼吃着。

那板栗饼确实带着刚出炉的香su,他随口说道:“露曦姐,这是在哪里买的?跟以前味道不太一样。”

“这你都吃得出来?”林露曦有点诧异,解释道,“就那家叫幸什么什么来着的那家,我之前买的离你们家有点远。”

“西幸也不算近,步行的话。”路修远拿起第二块,仿若不经意一般,“你骑了共享单车?”

林露曦随口“嗯嗯”了两声。

路修远直觉她在说谎。他们这一片,除了汽车,也就是一路公交车和一条离得不近的地铁线,可以说他印象中这附近就没出现过共享单车,因为用不到。所以,除非她是一路跑过来的。

怪不得她手那么凉,脸却是红的。

“露曦姐,”他突然觉得板栗饼哽在了嗓子里,“谢谢你。”

林露曦咽下最后一口板栗饼,伸手给他的胳膊来了一下子:“瞎客气,咱俩什么关系?”

恋ai未遂的单恋关系,路修远默默补充。

“你呀路路,以后有话好好说,好不好?”林露曦尽量温柔地劝他,“老师不相信你呢,咱们就好好解释给她听,g嘛急赤白脸的呢?事情也解决不了,是不是?”

“她对我有偏见,”路修远一听这个心情又低落了,开口就像告状一样,“我解释,她又不听。”

林露曦一只手覆在他向后扶着桌子的手臂上轻轻握住:“嗯,我知道的,这次是姜老师不对。但是我想问问你,你当时为什么欺负李源?”

路修远更郁闷了:“你还是更相信姜敏。”

“这可不是她说的,”林露曦笑笑,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这是郭传瑞跟齐明远说的。”

当时,郭传瑞一句“路修远确实欺负过李源”,让姜敏差一点就说出“你看吧”,结果他下一句话就给她噎回去了——

“但是就一次,而且那次只有口头警告,让李源第二天最好带钱来学校。”郭传瑞渐渐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那段时间路人甲他不知道怎么了,老是跟学校那群混混一样的学生混一起,他们商量着要跟李源收保护费,拿不出来就要打人。路人甲就去找了李源,让他记得带钱……真的,就那一次!”

姜敏狐疑道:“可是我还见过他让李源做值日?”

齐明远抢道:“因为那群人后来老是找李源的麻烦,路人甲帮着劝了几次,李源自己说要给路人甲做值日的,路人甲拒绝都拒绝不了。”

“他还好几次把李源堵在学校不让他回家!”姜敏急道。

“那是因为,”齐明远笃定地说,“那群人商量好了在学校外面找李源的事儿,路人甲才让他在学校不要出去的。”

姜敏一副三观被颠覆的样子,又问道:“那李源为什么不说呢?”

“那谁知道?”郭传瑞“切”了一声,“路人甲帮他可不少吧,他一句都没帮着解释过,同学们好多都误会,他倒好,跟默认一样。”

“那这次的事儿呢?李源不是已经转学了吗?”林露曦接着问道。

齐明远回她:“来告状的那个学生,是被之前路人甲混过的那个群tb着来的。他们最近收不到保护费,就把主意打到了路人甲头上,sao扰他挺久了。”

林露曦笑yy地道谢:“谢谢你们两个。”

说罢又转向神se尴尬的姜敏,丝毫没有反转后的扬眉吐气,依旧柔柔和和的,“姜老师,这事儿大概就是这样了。您如果觉得好朋友偏袒路路呢,我也不介意您多找几个学生了解了解。不过我觉得,如果您真的误会路路了,是不是该向他道个歉?”

姜敏点头,向她保证:“你放心,如果是我错了,我肯定是会向路同学道歉的。”

“所以路路,”林露曦浅笑着看他,“为什么要加入那种小团t呢?”

路修远实在觉得羞于启齿,含含糊糊地说:“就是无聊呗。”

“好吧,无聊。”林露曦点点头,拉开椅子坐在他斜对面,“路路,有时候想要强行融入不属于自己的团t,可b加入适合自己的要难多了。不仅难,而且那种排斥感和被排斥感都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才说交友需谨慎。”

路修远默默听着,并不作声。

其实当时他故意这么做的时候,想着的是会由叶岚或者路闻达来跟他这样讲一番大道理。可惜他俩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还有过这种事。不过即使知道了,路修远后来好几次想起,都觉得可能最终结果还是“你开心就行”。

他看着昏h灯光下絮絮低语的林露曦,就仿佛多年来由委屈、失落和孤独构成的缺憾被一点一点补满了一样。

林露曦瞪他:“路路,合着我这么严肃白说啦?还笑。”

路修远试图收敛一下,未遂,g脆不控制了:“露曦姐,想吃什么?我来点外卖。”

“你看着点吧,我对这片儿的外卖不熟。”林露曦说着,抬手摁了摁肩颈,“这书包给我沉的,当时光顾着赶紧去你学校了,都没来得及放宿舍。”

路修远划手机的手顿了一下。他微微弯腰把手机塞给林露曦:“露曦姐,你来挑。”

然后,他走到林露曦背后,伸手小心翼翼地按在了她的肩上活动起来:“疼了告诉我。”

“可以啊路路,这都会呢。”林露曦放松了身t任由他动作,心里美得冒泡,诡异地有种儿子养大了的感觉。

路修远垂眸去看她那两个小巧而幼neng的耳垂,一时口g舌燥,恨不得能捏一捏以消心头大火。

然而到底不敢逾矩。

怕唐突她,更怕她厌恶他。

因而在与她同处一室,仿若寻常家人一般喁喁细语的满足中,升腾起了求而不能得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