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显然也早就注意到他了。
010很快发现是所有人都不让进,城外这些人只是在城外徘徊,似乎在等里面的人一个怜悯的机会。
010觉得有点不对,因为潭州疫病未消,太医还在往行宫赶呢,怎么会有人主动往有疫病的潭州城里走?
他的步伐渐渐慢下来了,不过还是站在了结结实实关上的城门口。
城门有两个人那么高,010要把头都抬起来,才能看见城门上的木头尖尖。
门外有一行巡视的士兵,看见他的靠近后相当警惕。
“江州如今戒严,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士兵提防地看着他,最近疫病越来越严重,他们早就不接受外来人了,他手中沉重的兵器挥舞着,在灼热的日光下反出寒光,“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010:?
他站直了,呆呆地看着高大的城池,说:“江州,是哪里?”
城门口的士兵听见这个问题, 端详这人的长相:“还能是哪?你一个外族,连地方都不认得,怎么找来的。”
“我走错了, ”010仰头看看士兵:“那请问潭州要往哪里走呢?”
士兵听见这两个字, 像是听见什么可怕的诅咒, 神色一变:“我们和潭州是两个方向, 你怎么可能走错?快走, 最近江州只许出不许进!”
010被赶走了。
安平王靠坐在树下, 神情疲惫, 周围有几个想要靠近抢他身上东西的难民在四周徘徊, 看见这个怪模怪样的少年跑回来时才散开。
他看见蔫头蔫脑回来的010心头一跳,靠着粗糙的树皮坐直了。
“怎么了?”
010走近了:“这里不是潭州。”
安平王当然知道,他认得潭州城的样子,不过就算不是潭州, 他们走了这么久, 也应该是潭州附近几个啊:“是冀原?还是蓟州?”
010被问得有点自闭, 为什么安平王看起来早有预料的样子。
010说:“是江州。”
安平王愣了愣,下意识重复一遍:“江州?”
010坏脾气地不理他了。
安平王自顾自地“哦”了一声, 然后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江州,居然到了江州!
一想到居然到了最开始的目的地,安平王的心里就是一阵畅快。
他在江州也有下属,只要能想办法联系上, 接下来就不会再受制于面前的少年。
他装作无意地说:“进不去?我可以找人帮忙。”
010说不要,本来找到其他州城也是为了租马车回去的,要是安平王带着进去, 自己肯定出不来了。
他伸手摸摸自己腰上的小荷包,里面都是秦聿打给他玩的小金子, 有小猫头小狗头小鱼头,鱼头有一点丑。
安平王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只要人在江州外,他就有机会。
来的路上两人走到了后期也都是闷头走了,安平王观察着010的神色,开口说:“我就指了三次路,可不赖我。”
010慢吞吞地说:“哦。”
他又不会乱生气!
他的目光在周围徘徊了一会儿,准备天色暗了之后,从里面找出来能给自己指路的人,就算是要花金鱼头也可以。
天色渐渐暗了,有人在附近生火,010也升了一个。
两人周围原本有几个有意无意在周围徘徊的难民,看见他抽出腰间锋利的长剑时一哄而散。
安平王松了一口气,精神松懈下来后,打量着被火光映照着的少年,语气不自觉轻快了许多:“你叫什么?一起走了这么久,还未曾问你的名字。”
010:“十号。”
安平王愣了一下,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不想回答可以不用这种代号敷衍我。”
010:?
他很愤怒地把弄灭了。
另一头,
秦聿知道010被安平王掳走的当天晚上就坐船到了江州,入驻里头的府衙。
江州城内的氛围因为附近的疫病和外头徘徊的难民而有些紧张,秦聿一来就改了政策,让人分出专门一块区域接收难民,确定没染上疫病才能出来。
他一来,江州的官员立刻把事务都交出来过目,秦聿让人去找人的同时,自己坐在案几后通宵处理文书。
甲一推门进来时,黯淡的烛光照映在秦聿冷峻的面部轮廓上,显出几分阴郁,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及腰的黑发披散,穿着的里衣也是深黑的,像是吸收了所有光源。
秦聿坐在案几后,目光没有从文书上移开,只是淡淡问:“怎么了?”
甲一立刻低声说:“有士兵看见了安平王入城,安平王入城时用了王令,还带了一个外族。”
秦聿的笔尖顿了顿,随后冷淡道:“既然这样,让手下的兵再看见拿着那令牌的人都抓起来。”
甲一:“是。”
“……”
次日,010正在琢磨着哪个人可以给他指路,昨天驱逐他的士兵看见了,朝他挥挥手。
010穿得其实不错,不然士兵昨日也不会同他搭话。
士兵看了城外徘徊的人群一眼,又看一眼010:“排着吧,算你运气好,这两日江州城来了一个大官,要我们开城门放你们进来,不过也不是随便接收,等会儿把身份文牒拿出来,查完会有人领你们去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