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轻蔑地看她一眼,对杨妈妈说道:钱妈妈,劳烦您再走一趟,把春俏的兄弟小海叫过来,既然小福也说那小厮是小海领进我院子的,那就问问小海吧。”
老太太冲钱妈妈点点头,杨妈妈转身出去,很快便把小海带了过来。
小海常在后院,他还小,没到要去前院的年纪,各院女眷有啥需要跑腿的事,全都会叫他,小海勤快,从不偷懒,大家都挺喜欢这孩子的。
看到小海,孟氏立刻问道:“你说实话,早上你是不是带了一个小厮去了二姑娘院子?你敢说谎,我就卖了你。”
小海点头:“小的不说谎,小的是带了一个小厮去二姑娘院子,可那个小厮就是”
没等小海把后面的话说完,孟氏便道:“老太太,您听到了吧,二丫头果然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孟婉也是心头一松,脸上的神情却更加哀婉:“老太太,表妹只是一时贪玩,不懂事而已。”
沈凝忍不住笑道:“孟表姐这次说对了,我还真是贪玩,可却不是懂事,大太太,你让小海把话说完啊,打断别人说话,可不是有教养的表现。”
锦衣卫登门
“他刚才不是说了吗?确实带了一个小厮进了你的院子!”
孟氏话音刚落,便听到小海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天早上,小的确实带人去了二姑娘院子,可那人,就是二姑娘自己啊。”
“什么?你说什么?”孟氏不可置信地瞪着小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海摸摸脑袋:“小的说,那个小厮就是二姑娘,二姑娘和我姐捉迷藏,扮成小厮躲在后门,还是小的把她认出来的,大太太若是不信,就问我姐。”
春俏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二姑娘穿的衣裳,还是小海不要的旧衣裳,这会儿还在奴婢屋里,准备缝一缝,下次捉迷藏时再穿上。”
“胡说八道!你们好端端的捉什么迷藏?”
孟氏是绝对不相信的,她把沈凝从小看到大,如果地上有个洞,这个丧门星就钻到洞里躲起来了,从小到大,就没人和她玩,丧门星怕是都不知道,什么是捉迷藏。
沈凝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哎哟,刚刚孟表姐说我贪玩,这话说得没错,在大太太眼里,孟表姐说的永远都是对的,大太太,是不是?”
“你你你!”孟氏气得想打人,如果这里不是春晖堂,她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就和以往每一次一样。
可是这里是春晖堂,老太太在,二太太在,一家子的女眷全都在。
老太太拿起拐杖咚咚地敲在地上,院子里一下子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孟氏,二丫头的话你不相信,别人为二丫头作证你也不相信,你只相信你当侄女的话,孟氏,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是非对错,你心里有没有亲生骨肉?”
老太太这番话用了几分力气,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又是大病初愈,话音未落,便喘了起来。
沈凝连忙给老太太抚胸口顺气,沈凌和沈冰一个端水,一个递帕子,老太太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孟氏,老身看你心浮气躁,从今日起你就在房里抄抄经文修心养性吧。”
孟氏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娘,媳妇每日忙里忙外,哪有时间抄经啊。”
老太太看她一眼,对二太太说道:“你大嫂要抄经,你就不要闲着了,从今天开始,就把府里的对牌接过来吧,老三媳妇,你闲着也是闲着,去帮帮你二嫂,梨花,你也一样,别总是闷在屋里胡思乱想,出去走动走动,也去给你二嫂帮忙。”
二太太大喜,老太太是要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她了吗?
三太太和沈梨花也连忙答应。
孟氏气得差点厥过去,这是什么事?那个丧门星做了丑事,不是应该送去石头庵青灯古佛吗?怎么最后变成让她抄经了?
抄经也就算了,可是掌家权没有了!
这些年来,因为丧门星的事,她被妯娌们在私底下埋怨,即使这样,掌家权也被她抓得紧紧的,可是现在,老太太三言两语,就把属于她的管家权夺回去了,孟氏如何心甘?
她要再说什么,孟婉连忙握住她的手:“姑母,稍安勿躁,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这个姑母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什么事只要交给她,都能给办砸了。
这会儿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是能理论的吗?
孟氏心头一酸:“婉儿,是姑母没用,不能为你做主。”
孟氏的声音传到沈凝耳中,差点笑出来,不愧是亲姑侄,一个大绿茶,一个小绿茶,茶言茶语都像是一个杯子里倒出来的。
孟婉是孟家人,又不是沈家人,沈家人挺多是臭着她,当她是空气,既没人骂她,也没人罚她,就连饭也没有让她少吃一顿,可从孟氏口中说出来,倒像是沈家人一起欺负孟婉一样,嫌这里不好,你可以回家去啊。
不过沈凝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她有个直觉,孟婉的好日子到头了。
有的事啊,就是不能想,一想就会成为现实。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锦衣卫,锦衣卫来了!”
院子里的女眷们全都吓了一跳,锦衣卫?
那是在朝野上下谈虎色变,止儿夜啼的存在。
老太太沉声说道:“惊慌失措,成何体统,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