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迭苏 樊翎欲翱 7694 字 1个月前

你出生的时候,你哭着,周围的人笑着;你逝去的时候,你笑着,周围的人哭着。出生时哭是因为孤单,逝去时笑是因为不再孤单。——天籁纸鸢《犹记斐然》

如果世界上没有灰se地带,或许一切都轻松许多。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一切都有既定的答案跟轨迹,一成不变的同时又带给人安心的感觉。追求ai安稳是生物的本能,但这也太无趣了不是吗?也正是因为有太多太多暧昧不清的模糊,而使万事万物更加瑰丽万变,世界才如此多彩新奇,令人向往。

但是此处只有着象徵si亡的寂静。

沉重的墨se压住人的呼x1,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於是睁眼或闭眼都没有了意义。无法动弹,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动弹不得,在这里时间的流逝毫无意义,层层叠叠的到底是黑暗,还是自己的呼x1?

冰冷无机质的滴滴声微弱地回荡在身边,在一片si寂中像是深深的敲进灵魂一般令人难受。

同时却又是在这里,唯一拥有的全部。

笃、笃、笃、笃……皮革踏地的声响,与冷y的大理石互相敲击,显得更加无情。它取代了原先就微弱的滴滴声,刺耳地回荡着,突然间一道光突兀而猛烈地照shej1n来,刺眼的撕裂着空间,却没有给这里带来一gu新的气息或是新的氛围,没有温暖的情绪,带来的反而是一种侵略者的无情。

此处依旧沉重si寂的让人喘不过气。

来人伫立,看不清动作,而对方像是紧憋着呼x1似地沈默,又像是在观察着什麽。接着来人连日来紧抿着的唇终於松动,冷y的唇瓣首次颤动了起来,几不成言。

「快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疲累的声音这次透着一gu兴奋,像是发现了什麽珍宝似的。「醒醒吧!醒醒……你该醒了。」

看不清楚,什麽都看不清楚。

我不想……我不想听到这声音。在意识朦胧之际,他想。我一点都不想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总是透着一gu寒意……还有着什麽他不愿意深究的情绪。

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他都不想知道。

「……苏醒吧,孩子,我的孩子。」

作者的画外音:

「我不醒,我不我不我偏不!」

「哪儿来的戏jg,儿砸,还没醒就先看琼瑶这样对吗。」

「生命中有一些人与我们擦肩了,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说再见。——对自己好点,因为一辈子不长;对身边的人好点,因为下辈子不一定能遇见。」——蔡康永

「……b02979!」

「住嘴!伊莱?洛佩兹eli?lopez!」

欢快的少年嗓音喊出了一串数字,而回应他的是一个听起来斯文、但此时此刻却有些烦躁的嘶吼。被称作伊莱的少年挠挠墨黑的鬓角,蛮不在乎的吹了声轻挑的口哨,「嘿,脾气真大。」

湛蓝如海的发丝迎风摇曳,躲在y影处享受正午中一点荫凉的少年,烦躁的扒拉着头顶的发旋,一脸不耐的紧闭着眼,似乎决定将伊莱当作空气。

「别烦我,伊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荫凉处,别破坏我的小确幸。」

伊莱忍不住嗤笑,「老天,现在居然还有人使用小确幸这个字?修,我实在忍不住想打开你的脑研究一下。」

修忍不住睁眼怒视,水蓝se的眼眸倒映着yanyan,像是最高档的宝石般镶嵌在少年的脸上,「伊莱,别动不动就想开别人的脑,很没礼貌。」

「没礼貌?你的重点是这个?」伊莱大笑,咚的一下直接坐在修的身旁,「哈哈哈哈笑si我……你还是老样子,那麽讨厌你的学号。」

「既然知道,就别老是有事没事喊那串该si的数字。」修面无表情,将手臂枕在脑後躺了下去。

「b02979?」忍笑。

「闭嘴。」

这里是整个艾维克斯最高档的学院,也是唯一从幼稚园到研究所通包的学府。艾维克斯,是在历经末日,由创世发明god统合地球仅存所有大陆陆块後,形成的大一统帝国首都。

科学家在末日之前所预测的末日样貌有许多种:有大洪水、陨石、彗星撞地球、丧屍、火山爆发、温室效应等等,但是最後,世界却是毁在最寻常不过的人类自己手里。

人们早就已经预见了地球能源耗损的速度,因此早在末世来临前几世纪,就开始了大规模的宇宙探索,虽然在数千亿光年外的地方发现了一个b地球大上数十倍、且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但是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探索,地球的资源迅速枯竭,老早就没办法将大部份人类送移至外星。

更何况当时地球的人口早就超过数百亿人,於是第一批被选上的人类是具有特殊学术知识的科学家,接着是特殊优良基因人种、最後是权贵,而大部分的人都被遗弃在地球上自生自灭。其中一位名叫艾维?夏洛恩ivy?sharon的科学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研究,毅然决然留在了地球。

最终他利用了星t之间的引力与地球核心的热能,研发出了代号god的末世机器,彻底控制住地球的天气乱象,并解决了地球资源不足的问题。而god的後作用就是地球上,经历过末世摧残後,剩存的所有陆地被统合为一,再也没有各板块之间的区别。

艾维克斯就是摆放了god所在的中心都城,原先似乎是叫做德国的一个区域。因此这边也特别多人、特别繁盛。

在这样的乱世之间重新振作,并且尽心尽力恢复到现今繁华的过程中,自然有人掌权、有人家道中落,世代交叠更替。

修?戴维斯hugh?davis的家族就是这些人中最显赫的世家领导者,以着先进的医疗研究技术,迅速从大部分的家族中脱颖而出,成为最高领导者,至今已有数世纪荣宠不断。

修有些烦躁不堪的把自己的脑袋r0u得更像是鸟窝,有些懊恼,「要是知道你会跟着我一起跑,那我说什麽我也不会溜了……不对,这样说来说去,全都是你的错啊!」

伊莱笑嘻嘻的负着手,「喂喂不是吧?就准你这正牌的溜,不准我这假冒的跑啊?我不过就是把你溜走的事实坐牢而已啊~」

是的没错,因为戴维斯家族实在太过位高权重,因此家族中的孩子、尤其是继承人,在满18岁以前都会有一个完全不相似的替身,代替继承者出现在萤光幕前。只有在ren以後真正的继承人才会在ren仪式上正式出席,也算是昭告天下他的正统继承权。

而这一任的继承者和替身就是修跟伊莱。

伊莱是戴维斯的亲信家族:洛佩兹的下一任继承者,事实上,只要能跟戴维斯家攀上关系,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不愿意。更何况就算是替身,戴维斯家也会让他跟正统继承者一同行止,连吃穿用度都是同一规格,受到的教养绝对只会更好,不会更差。

虽然是一个为他人孩子挡灾的存在,但就因为也有相对应的好处,所以为什麽其他家族愿意拱手献上自己的孩子,更甚至是继承人的缘故。

「不需要你帮我坐牢!真是,我就是因为受不了才逃跑的啊……」修有些没好气地怒瞪一下伊莱,他也完全无所谓的耸耸肩。都一同成长到现在了,他哪能不知道对方通常都不过是虚吓几下?

「哎先别说这个了,修,你有去测试过潜值了吗?」

「我不想。」修摆摆手,「我又不需要,我几乎都有了啊?」

我需要的东西不用我自己去争取,我想要的却没人可以给我。修想着,忍不住望着远方飘过的一片云。

可以的话,我想要的是自由。

一片了望无际的湛蓝se晴空,在那晴朗的天空底下,我想要大口大口的呼x1。

「你知道,想要的,是要你自己去争取的。」伊莱灿h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望着修,「你知道的,人如果活着却没有目标,就跟洋娃娃那种没有生命的摆饰一样。」

我懂,真的。但是直到现在我逃出了那深深的大宅,四面八方的墙还是牢牢地把我困在此处。

「我知道,我读的绝对b你多。不说我了,伊莱你今早怎麽没来上课?」

居然没叫上我。

他骄傲地笑了笑,「我去测潜力啦,」这麽好的机会、这麽有趣事的情怎麽能不去?「我的资质是中上,特技二,潜行及风。」

「欸,倒是蛮适合你的。」修噗哧一笑,「你做事就都随兴所至,而且心眼不少又腹黑,蛮准的。」

「喂,明褒暗贬啊。」伊莱也嗤笑,「总b你来得好吧?连觉醒都没有的家伙。知不知道这世道,多一个能力就是多一份防身?」

他夸张地叹气,然後一副慈父口吻的作势要拍拍修的头顶。修好笑的挥手拍开,伊莱更夸张的摇头叹气,直说「朽木不可雕也」。「潜力」,也是god但来的另一项好处之一。在殁世之前仅有特定的一小群人有着所谓的「特异功能」,而在经过科学技术年复一年的努力之下,发现了人类其实都有着一定的潜能,每个人各有不同,经由机器的导引跟激发以後,可以拥有不同的特殊能力。

根据潜力的开发,基本上都是一至三个不同的能力。依据数量分为低、中、高三类,在依据能力的食用或威力分为上下,因此伊莱拥有两项能力,为「中」,在看他的能力为风及潜行,因此他的分类为「中上」。

同时又可以依据能力的搭配,以及使用上的不同而有各式各样的用途。

在现在几乎人人都有特殊能力的社会上,更是有一套特殊的法律规范,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明文规定除了在城市「墟道」以外皆不可使用,否则就会被打入人玩的阶级。

「人玩」是这世界上最下贱的等级,他们的x命就跟蚂蚁差不多,任何阶级的人都可以轻易的捏si他们。

而自恃身分的权贵却是几乎都不会进行潜力的激发,他们认为这些都是平民百姓的无聊手段,他们是不需要去使用的。也因此,能在平凡街道上使用大规模、或是破坏能力的只有保镳。

「是、是。」修完全不想搭理伊莱,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话说我家老头今早怎麽啦?班上全都是讨论我家的事情。」

「怎麽?你已经知道啦?」伊莱有点觉得没趣,这麽一件有趣的事情,结果都还没能跟当事人讲呢,就已经被破梗了是怎麽一回事?他有点悻悻的啧了一声,最後还是不情愿地开口。

「你家那老头好像根本不怕人知道你不在的样子,今天一早就大方地公布你人不在家中的事啦!所以一早就有人开始蠢蠢yu动的,一直在找我跟你的行踪。这才是我今早翘课的理由,谁知道什麽时候我们俩又得跑路?」

「这si老头子……」修很不耐烦的叹气,「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个身分的,我还没玩过瘾呢。」

「不,我倒是无所谓。我是心疼我那些打水漂的银子……」伸手做摀心状。

银子?打水漂?不管是哪一个你都没有看过吧!

现在还有谁见过这些古老的玩意儿。

接着修忍不住腹诽起自家的族长、他的父亲:怀特?戴维斯wyatt?davis。他是一个标准的商人,重利轻义这词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再适合也不过。

他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人,在修的印象中,小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看过他的父亲笑过,像是这在世间没有任何能让他感到愉悦的事物。只有透过立t投s的电子屏幕,他会看见父亲礼貌而疏远的微笑,但那都是对着伊莱笑着的。

就连伊莱这个外人都看过父亲的微笑,即使再假,他的父亲却都不曾给过他。

「那现在呢?要逃吗?」

「为什麽你想到的是要逃啊?大少爷,你还不想回去?」

「我不回去。」修闷闷的,鬼才要再回去那个冷冰冰的地方。「我先前就说过了,只要我能出来,打si我都不回去。」

伊莱忍不住扁眼,然後默默在心里开始排出天g地支可以跑一轮的後续安排,发现现在最好的似乎是以不变应万变。「那我们先按兵不动吧?谁知道你家老头又会做出什麽。」

修也忍不住同意。想当初他要跑路的时候,就是选在一个他父亲出差到遥远的南部都城的时机。那天y雨绵绵,他瞅准了时间,把在化学课上一点点收集到的化材配置成安眠药施放成大范围的药剂,正担心自己不见会造成轩然大波的时候,伊莱就突然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吓了一大跳,正想着要怎麽解释自己的行为之前,伊莱就笑着说:「嗨,兄弟,做什麽有趣的事呢?加我一个吧!」

「……」

到底他是怎麽绕到修的背後,到现在都是一个谜。就这麽一个漫不在乎的招呼、一个轻挑的拍背,修就必须要拖着一个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到处跑。

「我是怕你一个人会ga0丢自己!」伊莱笑嘻嘻的,漠不在乎的指指自己,「而且你都跑了我留着做什麽呢?多一个人多一道力嘛。」

是不是多一道力他不知道,但是多一张嘴倒是真的!

「欸兄弟,我提议我们别上下午的课了,你说好不好?」他保持着一贯痞痞的笑容,「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回房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麽做,会b较好。」

「虽然我个人是没有差别啦。」

「……好吧。」修无所谓的耸耸肩,正要开口说走了的那一瞬间,顶楼的门突然传来了粗鲁的开门声。

碰!这下所有在顶楼的学生都被吓到了,莫不条件反s地转头看向大门。

一头耀眼的灿金卷长发在yan光下飞散,少nv双手cha腰、气势惊人地大吼。「修、伊莱!你们两个混帐给我回教室不准翘课!」

「……」欸,原来翘课是不对的吗?

「啧。」被抓包了。

作者画外音:

「真是太甜了,傻白甜。」

「」遇人不淑。

被菲雷德翠卡人赃俱获的抓回教室的两人,接受了班导师暴风一般的洗礼。修从头到尾都一副惊讶而新奇的表情,乖巧的接受教训;伊莱却是微笑着心不在焉,似乎老早就被抓习惯的态度,让他们的班导师差点气的喷出一口凌霄血。

现在的孩子不好教啊!

「马丁art,」老师开口劝诱着修,这是修的化名,「你是个好孩子,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吗?下一次别听你兄弟的话,好好学习才是一个学生应有的态度。」边说,玛佩尔abel老师边瞪了伊莱一眼。

「好的,玛佩尔老师。」修乖巧的点点头,顺便暗暗记下。

原来翘课是不好的吗?那为什麽先前的家庭教师一个两个的都没教训过他?

伊莱凉凉的看了茫然的修一眼,继续敷衍的面对玛佩尔老师。笨~蛋,当然是因为那些家庭教师没有一个敢告诉你这样不好啊。

菲雷德翠卡更是在一旁瞪大了双眼附和着玛佩尔老师,「就是,修,你别那麽天真!你应该要好好上课,别学伊莱。」

身为班上的班长,菲雷德翠卡相当尽职尽责。

「……闭嘴,菲雷德翠卡?加西亚freserica?garcia。」

她耸耸肩,表示她全然不在乎。但是玛佩尔老师更加生气了,「修你先回班上去,伊莱?洛佩兹你给我留下!」

伊莱夸张的叹了一口气,「老师,拜托饶过我吧!」,让玛佩尔老师又好气又好笑。

这孩子,聪慧灵敏却总是fangdang不羁,像是故意想让人误以为他就是这样一个痞子,游戏人间的公子哥儿。

「走吧修!我们一起回教室去。」

菲雷德翠卡叫上了修,一转身就听到伊莱在他身後伤心地开口:「哥们,兄弟。你就这样把我留下?」

「滚。」修开口。

※※※

滴滴——滴滴——

纯白se的墙上毫无生气,整个空间只有无机质的机械音滴滴作响。一个坚y的手术台突兀的座落在正中央,上面绑着看起来已经无生命迹象的少年。

无数个绿se手术衣的人影,围绕着少年窃窃私语,细碎的言语根本听不清楚,细密的交织成令人不安的氛围,像是有一群虫蚁层层攀爬在耳膜之上。

少年圆润的面容上有着两个空洞,深深的红se形成浓重的黑,一望无尽。原先应该镶嵌在脸庞上的眼球,此时却已被人挖出放置在一旁的手术盘上,灿金se的眼瞳似乎还存有着主人生前最後的不甘。

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落,手术刀反s的光灿让人心寒。一双亮红如鲜血的眸在黑暗中大大的睁着,跟手术盘上的眼瞳就彷佛重叠在一块。

接着,一双翠绿的瞳目被送进了洁白的手术房,执刀的人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双瞳,一点一滴的缝合最细微的血管、最细微的神经,头上微细的冷汗还来不及坠落,就被一旁的助手眼急手快的擦拭而去。

「……奈、奈登……」

躲在上层透过光亮的透明玻璃,拥有着鲜血般亮红眼眸的少年,sisi的用双手捂着嘴,拼命地将尖叫吞回肚中。

「大人们说,要帮我做最後一次手术了」,记忆中拥有着一头灿金耀眼秀发的少年如此说道,他那眯细的金h眼瞳满溢着欣喜与激动,「他们说我要完成了,可以离开这里了!」

红的似火一般的短发少年,同样为金发少年的事情感到欣喜,但是他却以粗鲁的言行掩饰了他的喜悦,粗鲁的抓了抓头发,撇开头小声的咕哝着,「是吗?」

「一定很快就轮到你出去的,夏佐。」金发少年灿烂的笑着,欢快地挥手与他道别。

「嗯,我们外面的世界见,奈登。」

虽然红发的少年在心中悄悄地感觉到一丝不安,但是他不希望破坏了好友的心情,只好强迫自己微笑着向好友道别。

谁知道那一面便是永别。

他瞒着大人们偷偷地跟着奈登,躲在了平常他们进行检查的洁白手术室,完整的看见了鲜血的飞溅、好友无声但尖锐的惨叫。听不到,也不想听到。

如果没听到就好了。

红眸此时光亮的吓人,原先充满着惊惧的瞳仁,渐渐地亮了,像是有人在里面点燃了一把火。悄悄的,他躲进了更深的y影之中。

手术台上的少年已经闭上了眼眸,随着电击以及其他刺激,头发不可思议的瞬间暴长,呼x1及心跳也随着滴滴声重新出现在电子萤幕之中,昭示着他的生命又重新开始的迹象。

滴滴——

作者画外音:

「儿砸,该起床了。」

修:老爸我早醒了。你终於老糊涂了吗。

修按着头,刺耳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膜之间。

又来了,那个奇怪的声音。

「怎麽,又头痛了?」伊莱停下刚刚还喋喋不休的嘴,一点漫不经心的关怀随着他的眼神传递了过来。「这麽年轻就偏头痛?」

「你才偏头痛。」你全家都偏头痛!他假装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事,我刚刚耳朵有点痒。」

「对了,你不是被留校?」为什麽会跟他一起走着?

鹅hse的夕yan余晖轻轻洒落,将天地都染上了一层轻柔的温暖,这时候的yan光暖和却不刺人。伊莱哼哼笑着,「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那你跟着我进我房门做什麽。」

门啪答一声关上,修一脸无言的看着很自然就踏进他家的伊莱,对方哼着小曲,相当自然的将鞋子蹬掉,大马金刀的一pgu坐上了沙发,「g嘛站着,坐啊。」

「这是我家……算了。」修摇摇头,继续问,「我说你g嘛跟着我到我家?」

「这可不是你家,是我借你住的。」

伊莱遥遥手指,啧啧说道。淡粉se调的墙壁g勒出简洁舒适的空间,家具简单却齐全,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品味相当不错。

黑白se调的桌椅搭配着散落着的书籍,层层叠叠,营造出书香重重,不远处的厨房延续厅前的设计se调,也是以黑白为搭配,亮黑se大理石的台面摆放着整齐的厨具,修将手上提着的一袋蔬果放置於其上,转身,流畅自然地打开了冰箱。

「我要准备晚餐了,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没事可以滚。」

接着他指了指大门,「大门就在你的正前方,直走不必转,谢谢。」

「你怎麽这麽没有兄弟ai?」伊莱做捧心状,「好歹也是我为我们找到的藏身处!」

没错,这里是洛佩兹名下的一处简单公寓。当初修甩不掉y是要跟着过来的伊莱,但也多亏了伊莱,两人总算是顺利的偷偷00地躲开了所有警卫。

只是一到外头,修就一脸茫然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修永远都忘不掉,他从那囚禁着他的、深深的宅院中出来看见的第一幅景se。层层叠叠的叶片中洒落点点金光,鹅h温暖的光芒透过枝枒照着他的脸,他忍不住就抬起手挡住光缘,等他再放下时,他看到的是伊莱一脸懒洋洋地,一手对他行了一个绅士礼,一手拨开了厚重的枝枒,对着他指着面前的城市,告诉他:「欢迎来到艾维克斯。」

艾维克斯,那个他住了15年,却从来没真正看过它的城市。

天际是即将落下的日轮,点点光芒环绕,在其上却是一片湛蓝星空,星芒闪烁,繁华的高楼大厦开始亮起数点光芒。流光辗转。

日与夜的交际。

就在那时,伊莱问他这样逃家有什麽打算,修却一点都回答不出来。

在外人看起来他似乎拥有了一切,但只也修以及伊莱知道,那都是物质上的。要吃什麽、要穿什麽、要用什麽,通通都有专人帮他打理的完美无缺。但是平常人家随手可得,再平常也不过的亲情、友情,他却求也求不到。

就连伊莱回到洛佩兹所受到的对待,都b修与他父亲的关系要来得热情。每一次,修与父亲的见面都是冷淡疏远的。

大概就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吧。修这麽回答伊莱。

於是,伊莱就利用他手中的资源帮他伪造了「修?马丁」的身分、学籍及住处,大大方方地展开了他的新生活。

一开始真的很苦,修忍不住叹气。真的什麽都不会,因为被照料得太好,差一点把自己给饿si,也曾经差一点把厨房给烧了。

但是现在,已经都没问题了。他在书上都读过这些知识,而他不过只是需要一个实践的机会。

「我是来蹭饭的,不明显吗?」伊莱笑嘻嘻的,「我要吃芙蓉蟹煲!」

「还点菜?不可能。做梦去吧。」

修头也不回的围好围裙,手上不停地拿出材料开始处理,却也没继续赶人,「今天吃咖哩。」

「蛤可是我—」

叮铃铃—

「滚去开门。」门铃跟伊莱的声音一道响起,修马上头也不回的支使他,「要是想吃饭就得付出劳力。」

「啧,好歹我也有帮忙买菜好吗……」伊莱有点不服气的嘟嚷着,拖拉着步伐,结果还没走到门边就突然鬼使神差的望了眼窗外,没想到窗外的人影顿时吓得他一个激灵,直接冲到厨房夺走修的厨具,将修给压到流理台下。

「喂……!」你发什麽神经?

「嘘,闭嘴!」

看到伊莱一副紧张的神情,修也忍不住乖乖闭上了嘴。

还没等伊莱好好解释发生了什麽事之前,外面就先传来了公事公办的嗓音:「修少爷、伊莱少爷,请开门。」

两人面面相觑,发现声音是如此的熟悉不过……修的面孔煞白。

※※※

戴维斯家最资深的管家一脸严肃的站立着,手指的指尖标准的贴齐k缝,姿态恭敬却不容人置喙,「修少爷,您这样相当不负责任。」

他们俩人规矩地端坐在客厅,一个认真的反省、一个正在做反省的样子。

修低着头,觉得耳朵由下至上迅速飙升起一gu热度。一直以来,他对於被他人责骂这件事情完全没办法习惯,一点也不像脸皮厚的伊莱,习惯的如此自然。伊莱坐的姿势虽然也算端庄,或许是一直以来类似的犯行层出不穷,被教训的多了,他的坐姿就是不由自主的透出一gu轻挑,似乎并没有将来人当作一回事。

不过就是管家过来而已,代表着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管家却是忍不住微微的皱了一下眉,洛佩兹家的小子,真的很没礼貌!

「咳,少爷,」管家清清喉咙,重新将眼神转回了修的身上,郑重地开口:「如果您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愧疚,就请当面向老爷说吧!老爷也过来了,说是有话要当面跟您说。」

「父亲……?!」

修吓了一跳,开始惊惶了起来。怀特,他的父亲,作为医疗界顶尖业者的优秀商人,天天日理万机,平时根本不理会关於修的任何事情。不论他课业表现再优秀、或是表现再顽劣,都得不到他一丝半点关注。

像是从来都没有「修」这个人的存在一般,感情冷淡到令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子。至少修跟伊莱都怀疑过。

在外界羡慕他们父子相处融洽的时候,现实却毫不留情在修的脸上甩着巴掌。

管家说完後,一点都不敢耽误地快步上前,将原先半掩的大门恭敬的开启,毕恭毕敬地将障碍物清除,迎接着怀特的到来,半点不敢马虎。

来人有着h澄澄的灿金短发,一头金发往後梳着严谨的油头,一丝不苟的脸上带着单边镜框。但是冰蓝的眼瞳却像是看着一个si物一般,看着自己的亲身儿子。寒冷的感觉从修的脚底爬上他的後脊,犹如被打量着的猎物动弹不得。

「父、父亲,我—」

「我不想听。」父亲冰冷而不带任何情绪的直接打断修的话语,「你跑出宅院的这件事,我不在乎。」

「……」修静静地闭上了嘴,谦恭的表情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什麽都没想。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把你拐走的替身。」怀特冷漠的开口,看也不看一旁瞬间颤栗的伊莱,「我也不是为了要叫你回家。」

不是叫我回家?修瞬间呆愣住了,所以,我这样逃家、反抗,这样子一连串的举动,事实上就像往常一样,对你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许多心理丛书上面都说这是成长的一部分,但是对我来说,真的是吗?

我又在期待什麽?

怀特完全不理会修突然黯淡的脸庞,自顾自地说:「见一见杰西。杰西,过来吧。」

在他呼唤这位不知名的杰西的时候,修彷佛从话语中听见了温情。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怀、亲人之间的关ai。那是修潜意识所追求的事物,也是他这一连串行为的最终目的,虽然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一个翠绿发丝的短发少年,逆着橘红se的夕日走进了房门,发位的末梢浮现出淡淡的光圈,像是平坦的草原上恢弘的落日一般。因为逆着光的关系并没能看清楚他的面貌。管家近来人进了屋,便恭敬的将门掩上,不让外界的事物有任何窥探到屋里情况的可能x。

少年低垂着眉眼,半开的眼眸似乎毫无生气。怀特毫不犹豫地跨一步上前,自然直接的轻轻地拢住少年的肩。这一个举动让修以及早就了解这对父子之间真正相处的伊莱都看傻了眼。

这是怎麽一回事?

这少年……是谁?

一大堆的疑问马上就充满了他们的脑袋,修及伊莱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不可思议。

那个冷漠、毫无人情味的怀特?戴维斯,居然也能这样温情脉脉的对着一个孩子表达他的亲昵?连亲生儿子的修都不曾有过的待遇,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绿发少年身上。

「你楞着做什麽。」怀特转头,在进门之後第一次正眼看向了修,冷冰冰的话语毫不留情地直接刺向他,「这是你的……」怀特他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找着适当的措辞,「你的……双胞胎弟弟,杰西?戴维斯。」

「我、我的双胞胎……弟弟?」修觉得他的脑袋乱哄哄的,一下子找不到北。

一切都太出乎预料了,事情的发展让人措手不及。

今天先是被家族发现了行踪,正在担心会不会被兴师问罪或是害好朋友被连累时,却突然发现一直都不怎麽关心自己的父亲亲自前来;接着又从父亲身上看见了不可思议的柔软情绪,最後被告知自己其实一直有个双胞胎兄弟?

一切都太荒谬了!

应该是修的双胞胎弟弟的杰西,突然静静地抬起了眼眸。很奇妙的,鲜neng翠绿的眼瞳却失焦一般呈现了朦胧的美感,毫无感情可言,只是平静冷淡地映照出眼前的所有一切。

一个绿发绿眸的少年,静静的看着眼前惊奇地打量着自己的蓝发蓝眸的少年,两人的长相除了头发及瞳仁的颜se不一样以外,同样的五官及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身躯,几乎让人分不出谁是谁。

「……嗨,我叫修?戴维斯。」修小心翼翼的打破了这之间的微妙平衡,先行开口,「杰西,你好。」

「……」杰西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盯着修,除了让修及伊莱一头雾水以外,没有任何动作。

「嗯,怀特先生。」依莱大着胆子开口问道,「杰西……不会说话?」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怀特看向伊莱,「我希望他能t验这世界,所以才带他过来。」

t验世界?怎麽回事?

要说t验世界的话,他们两个不就正在做这样的事?

「修,我不计较你私自逃走的行为,也不需要你回来。但是你要享受自由的前提是照顾好你的弟弟杰西。」怀特冰冷的命令着修,而这个命令让两个孩子都感到不可思议。

伊莱原先都已经做好要将自己摘出洛佩兹家族,好保全族人的心理准备,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不计较,反倒是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父亲,我——」

「闭嘴,你没有反对的权利。」怀特冷冷地说,霎时修感觉到了灰心,「你只能接受我的要求。」

「……好的,父亲。」

怀特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後,轻轻拥抱了一下杰西,接着头也不回的一个弹指,管家马上打开了房门,恭敬的送怀特先行出去,留下了杰西一个人突兀地站在客厅当中。

修先跟伊莱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见了惊疑不定以後,他回头看了看他的「兄弟」。杰西依然像是毫无所觉一般静静地睁着眼,什麽都没看,却又什麽都看在眼底。

作者画外音:

修:爸爸你ai的到底是谁。

「我ai我儿砸。」怀特骄傲。

「……」

沉默,是这间屋子中现在所共有的语言。

伊莱本来就是一个耐不住x子的,所以他在大家沉默了至少十分钟之後,总算是忍不住了:「咳,嗯,那个……杰西,你好。我叫做伊莱?洛佩兹,很高兴认识你。」

「……」绿发的少年愣愣地看了一眼伊莱,神se淡然,似乎有些不解地举起手指,指了指自己,「……杰西?」

「我靠。」

伊莱忍不住爆粗口,用力指着杰西,回头对着修大喊:「老兄,你兄弟得了失语症!?难怪你老子不回答我的问题!」

两人都忍不住浮现刚刚怀特那避重就轻的回答方式,同时更对於他的要求感到不解。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少年、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以及隐藏在这些之下,让人隐隐感觉到不安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像是有些什麽被人被刻意的隐藏了起来。

修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失语症aphasia是一种言语和语言障碍所综合而成的症状受损而引发的,最常见的病因是由中风cva所引起的。若一个人的言语或语言在四个主要g0u通的语言机制中,伴随着语言习得脑区的损伤,或在短时间内有显着的语言衰退现象progressiveaphasia,出现一个或多个语言机制的损伤,将被诊断为失语症患者。这四个g0u通的语言机制分别为听觉理解、言语表达、和写作,以及功能x的g0u通。失语症患者,可能在说话、,或书写上,有语言表达能力的障碍,但是智力并不会受到失语症的影响。」

修顿了顿,继续数着,「失语症是指一个或多个语言g0u通机制已经受到损害,因此无法正常运作。一个人的「语言」是经由社会化与思维进一步去口语表达的过程,它并不是由外围运动或感知困难所造成的结果——」

「停、停!你够了!」伊莱按了按额角,「修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以上出自维基百科……抱歉,但是根据我对於失语症的了解,他更像是完全没学习过语言。」修有些讪讪的道歉,「因为他刚刚指着自己说杰西,感觉上像是在询问我们那是我吗?的感觉……」

「杰、杰西?」绿发少年再次地发出他所不熟悉的音节,指了指自己。

「我不管了,修,这是你兄弟,小爷不带孩子。」伊莱摆摆手,「自己的兄弟自己教。」

你不也是我兄弟吗?修无言。那我是不是应该把你也抓来重新教育?

不,他应该直接砍掉重练b较快。

修转头望了望绿发少年,明亮的翠绿眼眸终於有了焦点,眼底一片乾净,像是对所有的事物都完全不了解般,犹如出生的小兽一样好奇又纯真的残酷,把一切的好或坏都诚实地映照出来。

圆润的脸孔、neng白的肌肤,还有五官的线条……修忍不住有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除了瞳se不一样、发se不一样,面无表情的少年连身高都跟他一模一样。

对方一言不发,好奇而沉默的看着修。

「伊莱,你先照顾一下他吧。」修叹了口气,「我得先去做咖哩……」

「喔耶!咖哩!」伊莱本来已经在沙发上坐好,一听到有吃的了,又马上跳了起来,热情地抓住杰西的手,「来来来,杰西,跟伊莱哥哥坐这边!」

「……」

是哪个王八蛋刚刚说小爷不带孩子的,现在又自称哥哥?

为什麽他突然有一种当妈带孩子的劳累感?

※※※

「好吃!」伊莱大口大口的扒着饭,「再来一碗!」

「自己去添。」又不是小孩了。

一旁的杰西似乎正在观察的看着大口扒着咖哩饭的伊莱,迟疑许久以後,终究是抵挡不住食物的香气,,伸手用握的方式一把握住汤匙,豪迈的学着一莱的动作舀了一大匙热烫的咖哩,作势就要一口咬下。修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的举动,一看到这吓得赶紧丢下自己的餐具阻止对方。

「等、等一下!不是这样吃!」修举手握住杰西的汤匙,一把夺下。「来,首先汤匙是这样拿……」

他伸出手刚要碰上对方的手指,杰西突然大动作地站起身跳开,脸上满满的不信任。

「兄弟,他噗信任拟……」伊莱一边嘲笑修,一边手上不停的吃着饭,「我看……别拟他就豪。」

「闭上你的嘴吃你的饭。」活像饿si鬼投胎。

伊莱也耸耸肩,继续跟他的饭菜厮杀。修小心翼翼地举起手,靠近一脸戒备的杰西,「杰西……我不会伤害你,只是你这样吃饭的方式不对。」

「你看,」他拿起汤匙,在对方的眼前慢慢地转了一圈,让杰西清楚的看见拿汤匙的姿势,「要这样拿……然後,小心的吃。」

他舀起一小口,轻轻地吹出几口气,将热气吹散,最後才将咖哩放入口中。杰西sisi的盯着他的动作,发现来人与他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便小心的模仿着修的动作,笨拙的握着汤匙,大口大口的吹着舀起的一小口咖哩,最後才慢慢地吃进嘴中。

他大张着眼,像是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修忍不住咧嘴笑了,「好吃吧?我可是练习过好多次了呢,这次为了你我煮不会辣的甘口咖哩!」

「就是就是,」伊莱在餐桌上咀嚼着,举起了汤匙,「我可是差点被毒si了好几次。」

「真是抱歉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一说话只让人想把你变哑巴!

杰西完全不管一旁热烈的眼神厮杀,低着头又舀了一大口,二话不说的就塞进了嘴,於是毫无意外的烫的眼中泪花闪闪,噢呜的叫了一声。修马上转头,刚好看见了这一幕,紧张地起身倒水给他。

痛,是杰西唯一的感想。

「吃小口点!伊莱那家伙是个味觉冷热失调的,别学他。」

「谁失调啊!」远远的,已经去厨房添第三碗饭的伊莱不服的大叫。

在杰西烫的一直忍不住咬舌头的时候,修已经拿起了他的汤匙,将一口吹凉的咖哩递到了他的嘴边。他呆愣的张开嘴一口吞下,温度适中的咖哩带着温润的口感,舒适恰当的在嘴中泛起甜甜的甘味。

接着,他温顺地接下每一口被人细心的吹凉的饭食。

「哇,老妈子。」伊莱吹了一个口哨,「为什麽我从来没有这麽好的待遇过?」

「因为你是没人要的孩子。」修直接忽视他。

「……」我幼小的心灵受伤了怎麽破?

杰西就这样慢慢地吃完了一盘咖哩,对修似乎稍稍放下了戒备。修看他吃完了便开口问,「还要吗?」

「……」他摇了摇头,静静地後退到沙发上,隔着椅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修也不以为意的坐回餐桌,拿起了自己的汤匙。「修,你该不会真的打算留下他吧?」伊莱的嘴边沾着一点咖哩,他举起汤匙在空中轻轻地点着,「他是个不定时炸弹,而且你爸找上门了,这不就代表这边不安全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赶紧离开另外找个地方躲。」

「……我不知道。」修停下了汤匙,沉默了一会儿後,开口,「伊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做。」

「我知道该丢下他、我也知道我如果想得到自由,我们现在就应该另外找地方躲起来。但是我就是有一种感觉,让我放不下他。」

修认真地看着伊莱,「他是我的弟弟,虽然他什麽都不懂。」

「我们不能先试着留下他看看?我想现在要逃有点难,毕竟我父亲能找到这里,又把杰西留下,不就代表他也在这附近留下了眼线?我们还不如留下过一阵子再逃,逃跑的可能x还大一点。」

听完修的解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服伊莱还是说服自己,总之是决定要留下杰西了。「好吧,听你的。但是我要先说,我对他一点责任都没有,我才不会管他的si活。」

「你当初也这样跟我说,到最後还不是帮我找到了地方躲。」修嘲笑他,「口嫌t正直。」

「哪有!」伊莱脸上悄悄的升起一点点晕红,他转头,「反、反正我话先说在前头了。」

「我要先回去写反省了,你就好好带孩子吧~」

伊莱朝後摆摆手,修也毫不在乎的回他,「好啊,我带出来的孩子保证吓si你。」

噗哧一笑,伊莱作si的伸手想去0杰西的头顶,杰西差点一口咬上他的手臂,「哇兄弟,你确定是养孩子?我看你养了条狗吧哈哈。」

「杰西,咬得好。」修如是说。

※※※

夜已深,修好不容易才布置好一张简易的床在客厅中,供杰西休息。杰西一点都不了解那是他自己的地方,总是一脸戒备的东张西望,直到修也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才静静地躺下。

等到修进入了深沉睡眠中,杰西却悄然无声的爬起身,站到了修的床沿。

为什麽要留我下来?明明身上散发出不情愿的氛围,却又带着一点迟疑的慢慢接近他。总是用着奇怪的腔调发出奇怪的声音,跟一个虽然笑着但是却隐隐散发出杀气的家伙互相喊着。

真奇怪,明明不想留我下来,却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麽放心的熟睡。

「你想作什麽。」一道突兀的声音在空荡寂静的房间中传来,杰西在声音刚响起的一瞬间就转身,戒备的盯着声源。

伊莱面无表情的自窗口跨坐,半个身躯都探进了屋内,「真奇怪,修到底为什麽要留下你?」

他也不打算得到任何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ga0不懂他,但是我也不能放任你做些什麽。」伊莱冷冷地盯着杰西,「谁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个人又在说什麽。杰西戒备的盯着他,他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从第一次见面的开始,对方就是这样笑着隐藏自己的杀气。这个人为什麽会这样戒备他?

他做了什麽?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目的,但我劝你别动他。」伊莱冷冷地继续说下去,也不管他到底听不听得懂,「不然我就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

原先冷凝的空气忽然快速的窜动,像是一个漩涡在伊莱的身边形成,就连杰西身边的空气都快速流动了起来,风刮在杰西的脸上,隐隐生痛。「不如现在就让你消失算了……」

「唔嗯……」就连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不安的修,不自觉的发出一串无意义声响。那瞬间风突然停止了。

「啧,算你命大……」伊莱挠了挠头,翻身跳下了窗。

「我会盯着你的。」

留下这句话後,伊莱就这样消失在窗外。杰西仍然听不懂他在说什麽,但是威胁的话倒是收到了。他最後又静静的看了一眼修,才走回自己的床,整个人蜷曲成一团。

到底为什麽要亲近他呢?

这成了杰西人生中第一次的疑问。

作者画外音:

杰西:我最ai我哥哥哒!我哥哥就是颗小白菜,特傻白甜!

修:弟弟我劝你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