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我的心脏(1 / 1)

姜禾昨晚难得睡了好觉。起了早,坐在阳台上吹风。风里夹杂着泥土和咸咸的海水味道,太阳隐在薄薄的云层里,让人舒服的好天气。在阳台上发着呆,望着远处的几座山出神。肩膀被披上了件衣服。“风大,别着凉了。”姜禾抬起头看到白煜低头在看着她。“昨晚睡得好吗?”“睡得很好,小白呢?”“嗯,我也是。”白煜靠着女孩坐在了一旁,“一大早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看风景啊。”“都是些山和田有什么好看的?”“好看,虽然我从小看到大,但是都没看腻。”白煜想起有件防弹衣被藏在刚遇到女孩的地方。那群人如果后来又回去,没发现他的尸体,很可能会在附近找他,不能被他们发现一点踪迹。但是因为两人的初遇有点尴尬,后来都默契得谁都没有提起那天。白煜也就一直没问女孩,眼下得找个机会快点说了。姜禾把目光从远处看向坐在一旁的白煜,眼里含笑,就静静看着。“小白,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贪玩去那处山里,结果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坐在地上哭,奶奶心急地找了我好长时间,后来才知道奶奶原来好几次从我附近经过,但是因为我哭得没声音,奶奶没听见就路过了。”“那你回去以后有没有被打屁股啊?”白煜笑着看着她。“奶奶气得不行,但还是没舍得打我,说了我两句,又一个人回房间生闷气了。”女孩略微低着头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白煜静静看着女孩额前被风吹得四散飘动的碎发。女孩又重新抬头看向白煜,“小白,你知道吗,你也是我从山那处带回来的。”女孩手伸直,对着远处的群山。“是哪一座啊?”“还要后面呢,有大部分被挡住啦。”“姐姐,我想去看看那地方,你能带我去吗?说不定到了那里,我能想起来点什么。”“好啊,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我不太想白天出门,而且当时是你和我是晚上遇到的,场景相似我想起来也容易点。”女孩知道他不想白天出去是担心被追他的人发现,答应了白煜。“嗯,好,等晚上我带你去。”姜禾原本想提议和男孩一起去镇上买衣服,也没问出口了。到了晚上,太阳落山。周围的村民回了家,几栋零星的房子里亮起了灯。白煜在院子里等女孩出来。女孩走出来,手里拿了条短短小小的红围巾,给白煜围上。“山里到了晚上温度低,别把我们小火人冻坏了。”白煜配合着低下了头,“那你呢?”女孩把藏在里头的小高领扯出一个角。走着走着,白煜越来越觉得偏僻,女孩当时怎么会一个人晚上到这种地方,真是不注意安全,正想开口,又想起自己好像才是当时对她来说最危险的那个因素,把话憋了回去。女孩在前面打着手电筒走着,消瘦的身躯被藏在宽宽大大的黑色冲锋衣下,平时披着的长发今天出门绑了一个马尾,随着女孩的的步伐在后面轻微地摆动着小小的幅度。白煜朝女孩走进了点,把手塞进女孩的口袋,贴着她的手。“好冷啊,姐姐帮我暖暖。”女孩闻言,在口袋里握住了男孩伸进来的手。白煜看着女孩今天还是被冻红的耳廓,还有耳后露着的一小块白皙皮肤,觉得这个视角有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女孩这时说话了,“小白你要是害怕可以靠我近点。”“我不怕啊。”“这山里晚上会有些小动物冒出来,黄鼠狼之类的。”“姐姐怕?”“小时候怕,现在我可长大了。”白煜能联想到女孩小时候被山里小动物吓得咿呀大哭的样子,笑出了声。“你笑啥?”“没,没什么。姐姐还有多远啊。”“还有一段路呢,跟紧我。”又走了一段路,白煜觉得附近的地貌在和记忆中模模糊糊地重合,那日命悬一线的窒息感又席卷了大脑,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抓紧了女孩的手腕。“姐姐,是不是快到了?“嗯,不远了。”“把手电筒关了,不要让人发现。”女孩关上手电筒,收了起来。好在今晚夜空只有些薄薄的云,月光下能依稀看得清地面。

“呃唔”女孩压抑地轻呼了一声。“怎么了?”“小白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白煜稍稍从紧绷的神经中抽出了些,发现自己已经后背已经沁出了点薄汗,把女孩的手腕也握痛了。“不好意思。”他上手帮女孩轻揉了几下,“还疼吗?”女孩摇了摇头,“我们快去吧,已经近了。”走了没两步,女孩手朝向不远处的一块突起的大石头。“就是那儿。”女孩正说着继续上前去,白煜拉住了她。“姐姐,还是我自己去吧,当时也是只有我一个人。”女孩点了点头,“好,我在这等你。”白煜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身。“你要是害怕可以把手电筒打开,这样,我也能确认你的安全和位置。”“好,你快去吧。”白煜朝着那走着,搜寻着记忆中掩藏防弹衣的大概位置,找着找着,越来越不安,他明明记得就在附近的。排除最坏的情况,也有可能是被动物叼走了,或者有人捡去了,好在此时在脚下一堆厚厚的杂草中踩到了坚硬的触感,白煜弯下身探去,剥开杂草,是那件防弹衣。他瞬间呼了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抓紧时间脱下外套,手摸到脖子上的围巾时,他回头看了女孩站的方向,在黑暗的四周,手电筒的灯光还是在原地亮着,照着地面,白煜感到一阵满满的安心。利索地把防弹衣穿上,再快速穿戴好后,急忙走向了女孩的位置,女孩听到了白煜靠近的脚步声,把灯光打向他走来的路面上,向前迎了两步。“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啊?”“没有,我们先离开吧。”白煜直接拉着人走。“好。”女孩关上了手电筒,被白煜拉着走得飞快。走出了好一段路,白煜才放开她的手。“小白”女孩缓缓开口。白煜回头看着她,伸手把她衣服后背上的帽子罩到了她头上,还把帽子两边的魔术贴好。“耳朵都冻红了,以后晚上不出来了,你要是睡不着我给你讲故事听。”女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小孩。”顿一下又接着说,“但是我挺想听你讲故事的。”白煜看着女孩被罩在帽子里的脸,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白煜回来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出了很多冷汗。冲了澡后,躺在床上,冷静了下来。回忆着今天的事,他想过了各种可能。白煜觉得今天如果发生了最差的情况,那女孩呢?他不敢想。这个女孩现在对他来说是什么呢?明明一开始没这么上心的。他不知道了。自己在她身边就是枚定时炸弹,要走吗离开她。白煜躺在床上睡不着,突然很想见她,有好多话要对她讲。敲开了女孩的门。女孩笑着接过了他送的睡前牛奶。直到房门关上。他什么也没说。姜禾今天骑了车出门,到了公交车站,拿手机刷着购物软件。简陋的公交车站,姜禾孤零零一个人坐着。一辆小巴士公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她今天又去镇上了。回来路上,公交司机认出了她。“又是你啊,小姑娘。每次都拎这么多东西。拿得过吗?”“拿得过,我有辆小车。”白煜今天醒得晚了,醒来的时候,女孩不在家里。以往女孩出去都会在傍晚前回来,白煜算着时间女孩应该差不多回来了,有些坐不住地去了院子几趟。又去厨房打算泡杯蜂蜜水。厨房外的围墙。“俺家老头刚说呢,阿禾那丫头骑车摔咧,他路过还想把人顺路送回来,阿禾非是说不用。”“哎,总是毛毛躁躁的,人在哪呢?我去看看。”“估计从西村口往这来呢,”搅拌的一根筷子啪塔掉落在了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连带着几滴蜂蜜水甩地上,可没人来捡起它。壁柜上的新折的西府海棠被一阵飘过的风带起,枝桠轻微晃了两下,落下两片小小的花瓣。“咦?!阿禾家里头咋跑出个男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