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说道:“你们吵到我钓鱼了。”
沈宥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玉,听着话头,怎么好像鱼比他还重要。
“您今天到底怎么了?父亲又没惹到您,您先前发什么疯?现在又将侯府的下人赶得赶,换得换,还将陈爷爷送到官府去,我们侯府的脸都快被您丢尽了!”沈宥谦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他口中的陈爷爷不是别人,而是大管家。
这人其实是陈嬷嬷的老公,夫妻俩分别是侯府男女主子跟前第一得意人。
沈宥谦不记得幼时生病时母亲照看的辛苦,但却记得现在祖母教养的情分,说道:“祖母病中,她身体本就不好,陈嬷嬷夫妻都是她用惯的老人,他们有天大的错,也要等祖母病好了……”
楚玉觉得原身也挺惨的,这么多年在侯府里的精神支柱就是这个儿子,但儿子半点都不在乎她的心情,无论是侯府颜面,还是太夫人,都远远超过她这个母亲。
楚玉做了这么多任务,她可受不了这委屈。
她这个人,当女儿时要当家里最重要的孩子,当妈时,也要成为孩子心里最重要的长辈。
楚玉说道:“我现在心情不好,纵有天大的错,你们都忍了吧,一切等我心情好了再说。”
沈宥谦听到这话,微微张大嘴巴,片刻后,说道:“母亲,百善孝为先,祖母她毕竟是您的婆母,您怎么可以……”
楚玉没等他说完,就朝他伸出手,做出一副打算将人从池塘里拉出来的模样。
沈宥谦居然真的傻乎乎地上前。
楚玉确实给人拉上来了,好儿子在岸边站了不到一秒钟,又被楚玉再次踹了下去。
沈宥谦在水里扑通一番后,满眼震惊地看着楚玉:“您到底发什么疯?”
楚玉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不孝顺的孩子,要被池塘淹一百次哦。”
沈宥谦还不知道楚玉说的数字是个实数。
他傻乎乎地又从池塘里往上爬,刚上岸还没站稳,又被楚玉一脚踹下去了。
侯府伦理大戏(六)
要不是如今天气不是很冷, 池子里的水也没有特别深。
沈宥谦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但饶是如此,他如此在池子里起起落落,爬起来又踹回去, 反反复复足够在水里扑腾了上百次, 回去之后还是感染风寒,病了好几天。
侯夫人将侯府世子按在池子里淹, 这本该能是个大新闻,很可惜,这消息压根出不了侯府。
如今整个侯府都在楚玉的掌控中, 特殊时期, 她的管理方式也特别严苛,她不希望传出去的消息, 绝对不会离开侯府。
当然, 能传出的消息,都是她希望别人知道的。
常庆侯除了有爵位,在朝廷里还任了个闲差,偶尔也是要上朝点卯的。
楚玉先给他报了一天病假。
接完赐婚懿旨那天,常庆侯吃下安神汤的同时, 又被王嬷嬷喂了一大碗烈性春药。
常庆侯本来不想喝的,但王嬷嬷现在只有楚玉这一个主子, 常庆侯空有一身武艺, 奈何早就断手断脚,此时压根无法反抗这种干了十几年重活的老嬷嬷。
王嬷嬷硬生生掰开他的嘴巴,将汤药灌了进去, 虽然挣扎间泼掉一些, 但还是被他喝下大半。
安神汤本来是助眠的, 和烈性春药摆在一起, 药性相冲会不会带来什么损伤暂时没看见,但烈性春药的药效,已经将常庆侯折腾得半死不活。
若他还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药效上头之后,不拘男女,估计随便扯个人都能得到纾解。
偏偏他行动不便,又口不能言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眼睛睁得老大,躺在床上精神极度亢奋,满脑子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今能进他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有王嬷嬷,这个得到楚玉任命,成为负责这院子所有事务的管事妈妈。
“啊……”在药效的折磨下,常庆侯哪怕哑巴了,也还在努力发出嘶哑的喊声。
王嬷嬷听到这声音上前查看,正好对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嚯,吃了点好药,您怎么就这样了,说好的不举呢。”
王嬷嬷可不知道他吃的是烈性春药,她识字有限,压根就不知道楚玉改了药方子,她也不知道侯爷不举的话是楚玉瞎编的,和其他下人一样信以为真。
此时,她的视线忍不住下移,看到某个明显突出的地方后,嘴巴里发出一道“啧啧”声。
常庆侯只恨楚玉没继续将他的眼睛蒙着,他堂堂常庆侯,超品勋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要承受一个老嬷嬷的目光调戏。
他恨不得挖了王嬷嬷的眼珠子,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恢复过来了,一定要将这老嬷嬷弄死,他决不允许有下人看到自己如此丑态。
他也不想放过楚玉,他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楚玉的,虽然周围人都说以楚玉的家世给他做填房是受了委屈,但常庆侯的想法一直很简单:不想做可以不做,既然嫁给他了,都是自找的。
至于楚玉为什么给他下这种药,常庆侯十分普信地想着,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那方面不满足了。
打断他的手脚,也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她的玩物。
常庆侯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怨恨,这桩婚事本就不是他愿意的,虽然楚玉对他一往情深,但他心中另有所爱,自己是绝不会将时间、精力都浪费在楚玉身上。
他想着等太夫人醒来,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他,他屋子里的下人们也会帮忙。
他依旧不觉得楚玉能控制住整个侯府。
王嬷嬷不知道常庆侯在想什么,但她脑中却闪过一抹可怕的念头。
索性左右无人,如果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和常庆侯发生了点什么,她今年四十二岁,侯府子嗣单薄,若是能生个孩子出来,以后甭管能不能成为常庆侯的姨娘,只要侯府认了这个孩子,那她未来就会吃穿不愁。
可一想到楚玉的厉害,王嬷嬷心里再多的算计全都烟消云散,侯夫人连丈夫都能折腾得断手断脚,她一个老嬷嬷,真怀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命生下来。
一直盯着看男人发情也没意思,王嬷嬷痛失发达机会后,一脸惋惜地出了他的屋子,继续对着院子里其他下人作威作福。
院子里其他下人也听到屋子里侯爷暗哑的喊声,便忍不住问了几句,王嬷嬷不仅不解释,反倒眼睛一瞪,张开嘴巴就骂:“活干完了吗?就在这瞎打听,黑心烂肠的下作玩意,我让你们准备的燕窝粥弄好了吗?这是给侯爷吃的,要是耽搁了,看夫人怎么收拾你们!”
三言两语,她就将院子里的下人们支使得团团转,又在心里默默记下刚刚打听的是哪几个下人,等着回头跟楚玉告状,把这些下人统统发配出去倒夜香!
在这种高压势态下,没多久,就有人将燕窝粥送到王嬷嬷手里。
王嬷嬷倒也知道不能做得太明显,没敢当着众人面吃,而是端着燕窝粥进了侯爷卧室,装出一副是在伺候侯爷的假象。
她紧守楚玉的命令,不准其他任何人进入侯爷的卧室。
屋子里的常庆侯依旧在艰难地与身体的异样做抗争,牙关紧咬,眼中满是狰狞与痛苦,浑身汗湿得跟过了水一样。
在这王嬷嬷进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常庆侯的思想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常庆侯本以为自己能忍的,毕竟他这么多年,除了和侯夫人在药物作用下的那次意乱情迷,其他时候他都为了原配发妻守身如玉,他要证明自己才是最爱她的那个人。
但空无一人的屋子,不能动弹又充斥着难言燥热的身体,他现在无比渴望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张开嘴巴,想质问王嬷嬷楚玉怎么还没来,她给自己下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睡她吗?现在她人呢?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宁死不屈,变成了愿意向楚玉低头,当她的玩物。
只要忍辱负重,等到他的身体恢复了,到时候就能反客为主。
可他等啊等,压根没等到楚玉要来的意思,反倒只有一个中年老妇女在他屋子里进进出出。
强效春药的效果,已经让他逐渐神志不清,他甚至也生出可怕的念头来。
这老嬷嬷看起来脸上皱纹似乎也不多……
她的头发还是很黑的……
她不说话的样子也不难看……
她狼吞虎咽吃燕窝的样子好像还挺可爱的……
他眼中对王嬷嬷的憎恨逐渐消失,转变为一种深深的渴望。
王嬷嬷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端着燕窝粥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夫人说了我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让你吃好的!你别想了,我不会分给你吃!”
常庆侯嘴巴发出一声声“啊”来。
王嬷嬷不仅听不懂,还觉得他吵得有点烦,恨不得捂住耳朵,好不容易吃完了燕窝粥,她端着碗慌忙跑了出去。
“侯爷说还要吃烧鸡、羊肉汤,再来一道八宝鸭……”
王嬷嬷熟练地点菜,她之前被侯夫人发配去倒夜香,一点油水都没有就算了,还被人嫌弃身上味大,如今可算有机会好好吃一顿了。
侯爷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屋子里饱受折磨的常庆侯也在骂娘,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这里,老嬷嬷居然只想着那么点吃的!
身体内的燥热又不断折磨着他,他甚至都不敢多动,一旦动起来,就会引得断手断脚处的剧烈疼痛。
疼痛与焦躁交织在一起,哪怕咬得满嘴都是血,依旧无法排解半分。
他心里无数次升起要自我了断的念头,如果他可以起身、可以开口,他现在都恨不得跪在王嬷嬷面前,求她帮帮忙。
常庆侯觉得这是自己漫长前半生里,最痛苦的一天。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次日一早,他睁开眼睛没多久,也没有人服侍他洗漱,压根不管他浑身被汗打湿过的脏臭,王嬷嬷直接将一碗糙米粥,硬生生塞进他嘴巴里。
侯府锦绣富贵之家,就连下人原本都不会食用这样的糙米,也难为王嬷嬷从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东西来。
常庆侯自出生就是侯府未来继承人,何曾吃过这样的东西,只觉得嗓子眼都被划拉得生疼。
但也没人管他的感受,甚至也没人在乎他的颜面。
上午过半时,楚玉来了,常庆侯一看到她就开始挣扎,张开嘴巴疯狂地想要说些什么。
楚玉笑眯眯地看着他,低声说道:“我的好夫君,昨日过得可好?”
常庆侯心里在骂娘,只苦于口不能言。
楚玉继续说道:“你虽对我不仁,但我也不能对你不义,你这一身伤,我看着只觉得心疼,特意为你请了大夫呢。”
常庆侯很快就见到了负责诊治他的大夫,既不是太医,也不是京中的坐堂大夫,而是个游医。
这游医四处漂泊的,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成为侯府座上宾的一日,他被带进这间屋子里来时,吓得头都不敢抬,搭在侯爷脉上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游医中确实有厉害人物,但楚玉辛苦找来的这人显然不是,不仅没啥本事,身上还有一堆官司。
“这个,这个……侯爷这个情况……”游医不停捋着自己的胡须,眉头都在打结。
他虽然是个庸医,但侯爷的脉象还算清晰,忍不住对着侯爷看了又看,他实在想不明白,常庆侯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怎么能将自己憋成这样,哪怕断手断脚了,不也该有人前赴后继吗?
“开药吧,一定要治好侯爷。”楚玉说道。
等楚玉真的拿到药方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庸医就是庸医,只有招摇撞骗的本事。